岳州守将瑟瑟发抖,一面遣使三番五次催促清军火速南下,一面派出使节携带好酒好肉招待南京新军,希望劝说新军一同效命于满清。不过糖衣可以收下,炮弹却得还回去,新军第一军主将郑成功在出征誓师大会上亲手斩了岳州方面来的使节。
手里拎着血淋淋的人头,站在台上的郑成功满脸通红,慷慨激昂的说道:“两国交往不斩使节,然此子并非他国使节,不过是一汉奸罢了。今天,就用这颗汉奸的脑袋祭旗,祝我第一军旗开得胜。”
与此同时,郑成功也在心中为自己祈福。过去,他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光环下,旁人称呼郑成功,必附上“郑芝龙之子”的标签,也许有人会在背地里称呼自己为“海寇之子。”无论郑成功在学业上如何发奋努力学习,那些整日饱读圣人之言的士绅学子依然自视清高,不愿与自己来往。
直到自己进入南京讲武堂后,受迪元帅器重,先是带兵征讨了一些山贼、盗匪,然后又回速成班继续刻苦学习知识。几个月后,又被调入军中领军出战,征讨因为失业造反的农民军。郑成功牢记在速成班中学到的知识:“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在征讨过程中剿抚并用,一方面通过郑家和当地官员出面组织解决失业和侵占土地问题,一方面调来粮食用于救急。
征讨军同时还纠出了煽动起义造反的当地的士绅豪门,一面出兵将其以“通虏”的罪名抄家灭族,一面将抄家获得的土地纳入军功授田的体系中。
斩断了起义军的营养供给,被十面合围的起义军也濒临崩溃,通过长期的围困和甄别,郑成功从起义军中找出未有劣迹的青壮吸引他们从军,将犯过强奸、杀人等恶劣罪行的起义军全部斩首,筑成京观,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屠夫将军”的美名。
但是击败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什么成就感呢?长期的军旅生涯中,身边的讲武堂青年们整日被讲师洗脑,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好男儿要在抗击外敌的战场上建功立业。
“岳州城下,是我郑成功扬名天下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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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德浑带领着庞大的军队,沿长江南下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岳州,终于抵达了距离城陵矶外三十里的地方,只要控制了城陵矶,那么湖北水师进入湖南的道路也将一路顺畅无比,岳州战役也会更有保障。
不是勒克德浑不愿意强行带领军队急行军抵达城陵矶,而是此刻的军队早已疲惫不堪,还需要时间收拢掉队的士兵。另外今天下午,清军的先锋已经在城陵矶与南京新军的骑兵交锋一阵,双方互有胜负。
虽然南京军政府的威名在外,但那只局限于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夷军部队,什么时候连南蛮子也能在骑兵这一项和满洲大兵互有胜负了?
“你确定不是西夷?而是南蛮子?”帐中的勒克德浑再次质问眼前这个连血污都来不及清洗的白甲兵,从这身裂开的甲胄和满身的污泥,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属下确定对方都是南蛮子骑兵,武器甲胄与西夷相仿,当时双方靠的很近,属下带着儿郎们趁南蛮子骑术不精,来不及加速的时候冲上去,斩了四五名南蛮子士兵。然而......然而剩下的南蛮子骑兵先是用骑兵铳拖延了我们一阵,又通过哨声引来了周边的新军骑兵,他们的战马冲锋后速度很快,用高速的持枪冲锋冲垮我们,并不与我们停下来厮杀,属下的儿郎.们.....不是对手。”
城陵矶外的战场水网密布、桥梁纵横、到处是山丘和茂密的森林,与广阔的蒙古高原和东北深山老林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南京的新军骑兵有足够的兵力形成较高的密度,既方便互相支援,也可以像梳理网格一样一点点把清军的骑兵撵出去。所以清军的骑兵根本发挥不了机动的特点,这些本该进行游击的骑兵被迫与经过近代化冲击骑兵训练的南京新军骑兵硬碰硬。
但是勒克德浑他搞不清近代化骑兵的弱点,传统的观念中骑兵就是非常全面的兵种,如果近战厮杀厉害,那么骑兵各方面的水准都应该不会差。例如历史上的蒙古骑兵,游击厉害、冲锋陷阵也厉害,还能长途跋涉......
白甲兵是跟着勒克德浑走南闯北打过无数战役的老兵,无比可靠,勒克德浑再三询问自然不是因为信不过他,而是仅仅为了用来说服自己彷徨的内心。
“这个迪米特里到底是何方妖孽啊,仅仅一年半的时间,就搞出了七八万强大的新军,还人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现在连骑兵都不输于满洲勇士了,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在东南三省挖地三尺了?”
勒克德浑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不敢轻敌,更不敢随意去和南京新军打大决战。就在勒克德浑在帐中沉思寻找破敌良机时,有士兵入帐禀报道:“大将军,斥候营的弟兄们来信,新军派遣了两个骑马步兵连队,约三百余人,在我军与城陵矶之间抢筑工事。”
“大事不好!”勒克德浑突然吼道,脑子里全是自己脑补的内容,“绝不能让南京的贼寇把工事立起来,否则我军便再无机会突破城陵矶,进而拿下岳州。还有哪支部队现在可以一战的,立刻出营,拿下他们的工事。”
“大人,湖北新军和骁骑营尚有体力,可以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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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个猎骑兵连例行公事准备挖掘营地进行过夜时,轰隆隆的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南京新军第一军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那不是鞑虏还能有谁?
“鞑子来了!”
“乖乖,听听这声音,至少有上千骑兵哟。”
“管他上千还是上万,干就完了!扳机一扣,枪声一响,一颗鞑子兵的脑袋那就是五十亩土地啊!”
猎骑兵都是挑选的一群艺高人胆大的家伙,这些逞凶、狡诈又机敏的战士在一年半的洗脑灌输后,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打仗”和“发财。”根本不会问敌人有多少,只会问敌人在哪里。所以这上千名骁骑营骑兵的逼近在猎骑兵们看来,不过是送上门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