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赵歇必须面对这几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风雷卫--号称帝国最精锐的士兵,真不知道这几人是如何被选上的,作为皇帝的随身护卫,他们的缺点太明显,脾气暴躁,不善言辞,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傲气,除了风清以外,他们对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顾。赵歇怀疑多半是一些世家豪门的纨绔子弟,是宣平帝笼络世家大族的手段,同时也是贵族子弟们进入官场的最好途径,想当年汉武大帝就以充实羽林卫来笼络陇西大族。
侯府的护卫转向赵歇,赶忙行了一个礼,他只是看见那几位朝廷的指挥对此人的态度十分恭敬,想来是个大人物,但又不好明着问其人身份,免得失了礼数:“侯府有大夫,但是也得侯爷点头才行,各位可先随我到侯府,以几位尊贵的身份,侯爷一定会为赵公子诊治。”
“我等身份要严格保密,不可对外声张,那就请尊驾带路吧。”风雷卫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个在下晓得,几位稍等,我将这味药先取了,光顾着跟几位闲聊,居然把最要紧的事给忘了。”说着他将那张药方递给了药铺伙计,并催促赶快抓药。
伙计紧张的接过药方,上面简单的写着两个篆书字:磁石,后面是一行小字:用量五斤。秦川北边的鸡头山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峰,单是一条山岭上就有好几座山峰,反而更像是公鸡的鸡冠,人们戏称鸡冠山。鸡冠山不产矿质类药材,西边的大荒山也只能产一些普通的本草,对于某些特殊疗效的药材,还需要从各地购得。侯府磁石的用量十分大,听府中的婢女嚼舌,是侯爷用来疗养的,但到底是何种病症,需要如此大量的磁石,没人说得清楚,也许有些人清楚却不说透。
今年侯府运送磁石的车马还没有到,采购的人两个月前就出发了,但是迟迟不见回来,只得在药铺采购一些应应急。伙计的手不住打哆嗦,战战兢兢的走到药柜旁边,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就是不抓药,如此往复好几趟。
护卫急了,不耐烦道:“我说你在干嘛?就抓一味药,有这么难吗?能不能快点。”
“您这个量是不写错了,本店从来没有给人这样抓过药,再说您拿的也不是什么医家药方,我得知道您跟什么药材搭配服用,万一您搭配错了,恰巧又出了人命,小店可付不起这个责任。”伙计指着柜台上的药方说道,不过他看着字体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是吧,那你就是不抓了?”护卫一双鹰眼死死盯着伙计,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
“人命关天,恕难从命。”伙计低下了头,不再看那双眼神,右手扭动了一下左手拇指的扳手,那是一块蓝色玉石雕刻而成的扳指,一看就价格不菲,完全不符合伙计的身份。
赵歇迷迷糊糊的眼睛敏锐的发现这个细小的动作,转而对护卫道:“侯府护卫是吧?”
护卫没想到那位赵公子会突然问自己,丢下伙计朝赵歇走来,微笑道:“赵公子有何吩咐?”
“我们这走还是不走?你们都生龙活虎的,我可是个半死不活的病号,还有没有良心?”赵歇说道最后竟然带着嘶哑的哭腔,他怕疼,但他更不想死。这间药铺从一开始就透着邪气,到底是哪里不对?伤口的疼痛分散了他一半的注意力,让他不能有效的思考分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再待下去必死无疑。
风雷卫莫名其妙的看了赵歇一眼,这位赵大爷真是说风就是雨,既然他说不治了,那就走吧,反正疼不在他们几个身上,到时风清问起来,他们也有说辞。几人抬着赵歇出了药铺的门,但又不知该往何处走,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列位别走啊,我这药还没抓上,等药抓好了一起走。”护卫朝门口大喊,没人应他。
“哎,算了不抓了,你给我等着,回头有你好看的。”走时不忘吓唬伙计,护卫满脸怒气的走了。
“各位,随我去侯府吧,我家侯爷最是好客,喜欢结交各路朋友,特别是您几位还有官身。”护卫有意无意盯了赵谢一眼。
“不会吧,前些日子,二皇子途经秦川镇,侯爷可是闭门不纳,以皇家之尊都这般待遇,我等还能奢求什么?”风雷卫丝毫不给护卫面子,嘲讽道。
护卫:“误会误会,不可听信那些个谣传,侯爷与皇子殿下情谊深厚,当年二皇子殿下出关就是侯爷一路护送的。前些日子,殿下突然传信给侯爷,说神庙里有人对他不利,请侯爷护送入关,我家侯爷二话不说又将殿下接回关内。这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要知道帝国和巫族早有约定,舍身神庙的皇子终身不能回朝,一生都将献给神灵,以换取上苍对帝国的守护。”
“如此说来,是我等冤枉侯爷了。”风雷卫微微笑道。
“去侯府。”赵歇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风雷卫略感诧异,自打到秦川城,赵歇的表现一直很反常,难道他将风清的话全忘不成?这次是秘密行事,方才在药铺亮明身份已是大忌,现在进入侯府,势必会耽误时间,神庙之事又该怎么办,风清他们又在何处?
“还是赵公子敞亮,那咱们走吧。”护卫兴高采烈的前面带路。
就在一行人走后不久,伙计脱去了外面的粗布麻衣,露出里面的黑色的锦袍,胸口绣着一只红色的倒挂在树枝的蝙蝠,血红中两个黑点死死的盯着前方。前一刻还畏畏缩缩的伙计立马变了另一副神色,面色阴沉,双目中露出杀机,要是先前几名风雷卫看到眼前这副装束,估计会掉头就跑。秘府使者在帝国内无人不知,光是听到这四个字,有些人就惊起一身冷汗,但凡有秘府使者出现的地方,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已经被验证过无数次。
秘府是处神秘的所在,起先是为皇室收集秘法、监视朝臣的机构,掌管者是皇帝最亲信的宦官,他们负责搜集整理各类秘法和消息,方便皇帝控制群臣。可是在后期的运作中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说白了就是人的私欲在作祟,权势日重的秘府不可能任由皇权摆布,他们私下里策划了几起震惊朝野的大案,一批名臣宿将就死在他们罗织的冤狱里,最嚣张的时候可以废立皇帝,宣平帝的高祖就是他们拥立的。
朝廷对于秘府势力无能为力,曾经想着要取缔这个机构,不料走漏了消息,满朝官员被砍杀一空,雄心勃勃的皇帝被淹死在池塘里,在经历了一百多天没有皇帝的日子之后,秘府又扶持了一位宗室成员,也就是宣平帝的高祖,皇位的世袭顺序随之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