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钟飒重复了一遍，然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孙有继说吕两口治病的方法很奇怪，是让他们杀了一只大公鸡，然后磕头……”
沈小发点了点头，说：“没错。我刚刚隐身在诊所里看到了全过程。这不是治病的过程，是祭祀的过程，更准确地说，这是平逢山的山神骄虫接受祭祀的过程。”
“骄虫？那怪物不是螫虫的首领吗？跑到这边来干嘛？还附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沈小发想起骄虫临死前喊的那句“不甘心”，皱了皱眉解释说：“凡诸山山神都是因人的信仰而生，因此有人信则生，无人信则亡。从前种田的人为防虫灾开始祭祀骄虫。后来，我们有了农药等别的方法防治虫灾，骄虫便慢慢被人类遗忘了。它不想死，所以才冒充神医来骗取人类的祭祀。”
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何用才说：“当家的，你说那边的山神都是因人的信仰而生的，那杻阳山上的那两条黑龙也是吗？他们也会死吗？”
沈小发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杻阳山上的那两条黑龙？”
“那时候浮生对我说的。他说是那两条黑龙把那只大旋龟给拉到天上然后给摔死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浮生那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以为你知道啊。浮生说是因为你进山的时候用白狗和稻米祭祀了它们，所以它们才来救我们的。”
沈小发刚想骂何用是笨蛋，却突然被钟飒抱住了一只胳膊。
钟飒仰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沈小发，说：“那两条龙也会死？”
沈小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莫名其妙，懵懵地点了点头说：“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现在相信有龙的人那么多，别说它们俩了，整座须弥山上的龙都很安全。”
“不行。从明年开始，每年二月初二我们都要拜龙王。它们太可怜了，因为人的一时喜好而生，又因为人的容易忘记而亡。”
沈小发轻笑了一下，回道：“嗐，你别瞎操心了。它们可是神，比你厉害多了。再说了，那么多山神，你一天拜一个都拜不过来。而且新的不去旧的不来，骄虫是没有了，但我听说好像天虞山上又出现了一个WIFI神，头上有两根天线，长的可好玩儿了。我正想找机会去看看呢？”
钟飒彻底怒了，捏住沈小发的耳朵使劲儿地拧，“沈怂发！你给我正经点！”
正当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何用突然开口道：“那么多山神，也未必都是好的。比如这个骄虫，为了活下来就去骗人。难怪游散仙要杀了它。”
两人闻言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沈小发一边思索，一边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它只是骗别人的供养，还不足以惊动游散仙。就算是碰巧发现的，最多打一顿扔回平逢山而已。能让游散仙使出破识飞刀来，那怪物肯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而且，我在意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骄虫的本领有限，而且根本没有治病这一项。它究竟是用什么治好别人的病的？难道，它还能有鹿蜀毛？”
“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何用说。
“什么事儿？”
“我刚刚看了那个小孩儿一眼，发现那个孩子是双眼皮。”
“什么小孩儿？”沈小发问。
钟飒不耐烦地解释：“不是你让我们去打探消息的吗？其中一户人家的小孩儿。”
沈小发点了点头，又问何用：“双眼皮怎么了？”
何用答：“可是孙有继和他的老婆都是单眼皮。”
钟飒翻了个白眼，说：“所以呢？他俩是长的不太好看，但不代表人家不能生个好看点的孩子啊。”
沈小发的脸色一沉，说：“不对。不好看的父母确实可能生出好看的孩子。但是双眼皮属于显性遗传，也就是说，两个单眼皮的夫妻，一定不可能生出一个双眼皮的孩子。”
沈小发和何用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钟飒却仍在云里雾里，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说那孩子不是孙有继的？你们是怀疑孙有继他老婆……”
沈小发拍了一下她的头，说：“你想什么呢？我们的意思是，这孩子不是他们夫妻俩的。”
“啥？”钟飒更糊涂了，继续问沈小发是什么意思。沈小发却不理她，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往旁边走。钟飒又抓住何用问。何用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和她解释。解释完，钟飒恍然大悟，大叫一声：“怪不得那个女人没有奶！”
另一边的沈小发此时已经坐在地上，进入了而一种入定的状态。钟飒和何用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于是都不再说话，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何用刚坐下去，就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膈着，起先他以为是一块石头，就想把石头挪开。可手摸到那块石头的瞬间，他竟感觉到了一种久违而又熟悉的触感。他出于好奇就把那块石头拿起来看了看。
这是一块罕见的白色石头，形状像是一把被扭弯的扇子，石头的表面很粗糙，仔细能看出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何用拿着那块石头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是什么来，突然大叫了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
“盆骨！人的盆骨！”何用高高地举起手上的那块白色“石头”大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