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冬自然察觉到对方眼神变化,却故作不知,好心劝道:“明尘道长,我看此地以水银为池,石棺石椁,又有一柄古剑插在棺盖上,似乎颇为不详,不如带上这个凡人,早早离开为好。”
他故意隐瞒与夜全的父子关系,便是以防万一,若这道人翻脸,会以此作为威胁,甚至对父亲不利。
明尘道长似乎很生气,呵斥道:“贫道本就是为此而来,岂能毫无作为便走。居士既然肯热心救人,难道想看到再有人误闯此地送了性命?”
夜听冬无话可说,面色赫然,连忙道:“是我想差了,不该因为胆小就坐视不理。”
明尘风轻云淡的一笑,道:“年轻人心思稍微有些失偏,这并不是什么过错,只是你今后不要再如此。人间之事,你我有能力,不妨管一管,多积功德,必有福报。”
“道长教训的是,小子受教了。”夜听冬连连点头,倒真像是聆听教诲的后生,态度诚恳。
“我观此地布置,想必那石棺中必有异常,你之前可曾探查过,有没有发现什么?”明尘说教一番,见他态度诚恳,这才揭过这话,指着那石棺问道。
夜听冬挠了挠头,红着脸道:“我见着怪异,还不曾探查过。”
明尘只当他胆小怕事,暗自好笑,面上却不作表示,拂尘一扫空气,收回手中托着:“既然到此,就不能不管,你随我来,咱们二人联手破了这布置。”
说着,明尘道人当先便朝着那石棺处走去。夜听冬暗忖,那棺椁他和父亲都靠近过,暂时没有什么威胁,便也跟上。
两人来到石棺之前,明尘把拂尘在石棺盖子上一扫,神色严肃皱眉道:“这石棺里面有东西!稍后我压着那东西,你把那古剑拔起来,咱们合力将它除掉,免得留着它继续害人。”
夜听冬自无不可,能把这里趟平免除后患也是好的,毕竟这儿距离他家也没多远。
只见明尘道人脸色一沉,身上气血涌动,修为比他似乎强得多,恐怕是破两元的境界。明尘道人气血冲入那棺椁中,棺椁立时剧烈的抖动起来,像是有人在里面用力摇晃。
石棺当中真有东西!
夜听冬呼吸加重,正犹豫间,明尘忽然吃力无比,急喝:“快快动手,破除布置,否则这棺中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强。”
夜听冬不再犹疑,伸手向那古剑拔去。他身后,明尘道长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阴狠笑容,不过背对着明尘的他看不见。
他伸手握住那古剑的剑柄,入手冰凉,用力一拔,古剑纹丝不动。蓦然间剑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夜听冬脸色骤变,想要脱手,却发现自己浑身已经不受控制,只能呆呆站在那里,被古剑中强大的吸力吞噬着自己体内的气血之力。
“哈哈哈哈!”阴谋得逞,明尘道人连声狂笑,得意道:“小子,任你狡猾如狐,还是中了道爷的圈套。”
夜听冬勉力抵挡古剑中的吸力,但此时他已然疲惫,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危机关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背对着明尘问道:“你早看出来我在怀疑你?”
明尘缓步绕到夜听冬面前,隔着石棺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夜阳姜我也不是没停过,他姜家如今的格局,哪里还培养的出你这样年纪轻轻,却让道爷都看不透修为的子弟?”
夜听冬无语沉默,心中却苦笑不已:看来自己演技还不错,只可惜漏了系统的存在,导致别人看不透自己修为这一环出现差错。
也难怪明尘修为明显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却反而不直接动手,苦心孤诣的引导自己进入他的圈套!
“小子,你如此聪明,只怕早就猜到此地是道爷的布置了吧?”明尘道人见夜听冬被古剑中的诡异困的死死的,并不急着动手,反而侃侃而谈:“道爷辛苦养出的魍魉,居然给你打死,如今只好借你这修士精魄,蓄养我的道尸,再用你的气血,破除古剑的封印。”
这么一说,夜听冬心中疑窦顿消,想来明尘也是无意间发现这处存在,然后布置一番,将养棺中古尸作为那劳什子的道尸。但古剑镇压着,需要大量气血来破除封印,自己赶巧碰上,居然成了养料。
“说来道爷还真要好好谢谢你,我这道尸养了几十年,本该还要几年功夫,你今日闯进来,却让我省了几年时间。”明尘道人旁若无人的在石棺旁走动,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对那棺椁注入气血,脸上神情竟有几分癫狂之态。
夜听冬此时已经无力开口,他的气血在短短几秒钟后就被古剑吸尽,此时古剑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有更加强大的吸力传来,要把他连血和髓吸个干净。
绝境之中,已然没有任何侥幸之理,夜听冬心中凄苦,得到系统之后,满以为要开启一条主角逆袭的路,没想到才没多久,自己就这么悲催的结束游戏。
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跳出凡人的桎梏后,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超脱的力量,还有更多的危险。
“咦,怎么还不够!”明尘道人发现异常,很是惊讶,他一咬牙,转身直奔夜全躺倒的那边。
听着他的脚步声往那个方向去,夜听冬死灰般的心突然烧起熊熊大火。他当然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可正是如此,他才会愤怒。
明尘道人,想要把夜全也抓过来,给古剑喂养气血,以期破除古剑的封印,解放出棺椁中的古尸。
“你该死!”明尘道人提着夜全回来时,夜听冬彻底爆发,本来沉寂的剑心轰然震动,手中古剑响起“铮”的一声清越长吟。
古剑中的吸力忽然消失了,一股气血从剑中倒灌回来,与此同时那古剑竟好似与自己心意相通,握在手里如臂指使,毫无滞碍。但他没有轻举妄动,仍是一脸虚弱无力的握着剑柄。
“该死?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可是该死的人往往长命百岁,你道为何?”明尘提着昏迷的夜全回到夜听冬对面,不屑的大笑道:“只要我比别人强,我就能活的久活的好。”
这种说法还是头一次听见,夜听冬不禁怔住,虽然这话很偏激,却有那么点歪理在里头。不过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因为那该死的明尘已经掐住父亲夜全的脖子,作势欲拧。
夜听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拔出古剑,对准明尘的喉咙,一剑刺出。这一剑蕴含着他的果决和杀意,更是他的剑心震动所发,不杀明尘不罢休。
“你竟然没被困住!”明尘大吃一惊,怒喝声中,奋起浑身修为,抬手向古剑抓去,两人之间贴的太近,夜听冬又是剑出突然速度奇快,导致他闪躲不及。
然而明尘那远超夜听冬的浑厚修为,此时全无用处,根本还没来得及阻挡,便被锈迹斑斑的古剑扎穿脖子。
“嗬~嗬~”
明尘瞪大双眼,抬起来的手指着夜听冬,难以置信自己会死在这里。他在这里布置了十多年,完全当成自己的老窝,那石棺古剑坑害过不知道多少修为高强的人,没想到却在夜听冬身上失效。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遭,明尘终于栽了。致死也不明白,夜听冬如何能拔起那柄能够吞噬任何人气血的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