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应元,普化天尊,赤发赤须,金刀金甲。盘坐麒麟,啸风吐电。今奉尊旨,荡魔扫邪,五方雷神急急如律令!”李唯盘腿正坐,将一张五雷符捏在右手,高声大喝《九天普化神霄五雷符》的法咒,模样颇为正经严肃。
随着符光一闪,一旁等待的七神竟然真听到“轰隆”一声雷鸣。那雷鸣在鼓风洞内来回传荡,直直落入风洞深处,正在咆哮不息的地肺黑风竟然慢慢停息下来!
“简直神乎其技!恩人您这莫非就是道家正宗的五雷术?”七神满脸恭敬地对着李唯下拜,心里虽然奇怪五雷符怎么只见雷声不见闪电,但又想多半是这位高人不愿多费法力,炫耀神通,心道真是得道高人!
李唯自然是面色尴尬,但强作得意状。夏司在一旁感到好笑,她自然知道李唯是想放闪电,只是扔不出来而已,就连之前那几句法咒都是装模作样罢了,念不念都无所谓。但此时也不是打趣的时候,夏司催促道:“现在黑风已经停止,你们快想办法封堵住风洞!”
七神急忙点头:“正是正是,只要我们七个回归神位,要把大殿内的禁制启动不成问题。”
李唯和夏司带着七个小人并黄翟回到大殿,只见殿内已经一片狼藉,而半死不活的黄袍大仙正瘫软在地。那黄袍正在奇怪风洞怎么停止了,再看李唯和夏司带着七神和黄翟进来已经面露绝望,只是他现在半点法力也无,身体也动弹不得,只能听天由命地叹口气。
李唯看了眼黄袍,哼了一声不做理会,只是让黄翟快快动手。黄翟把七神所在的木盒放到了大殿中心一处小坛上。那小坛原本被放置一些酒肉之物,被李唯一把扫开后才展现出原来模样,却是件青铜铸成的古朴祭坛。七神一到祭坛,就神光一闪消失不见,再过片刻就化作七道人形光影,此时大小已涨与成人无异。
黄翟站上祭坛,一矮七高八个身影共同施法掐诀,整座大殿都发起金光,原本被黄袍大仙机关弄倒的坍塌墙壁竟然重新恢复,一块块废墟碎片接连拼凑,不过眨眼就又变作一座完好的殿墙。
此时七神才松了口气,重新变回拳头大小,落在李唯面前拱手说道:“恩人,我等神力衰弱,只能依靠大殿原本的古仙人禁制封堵风洞,要做其他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李唯点点头,和夏司来到黄袍身边。李唯看了眼黄袍的惨状,随口问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司摇头:“法力丧尽,性命虽然能保住,但一身修为已经没了。”
李唯哼了一声,这吃人的妖怪自己可说过不会轻易放过他,可既然黄袍已经修为丧尽,自己一个修行者再欺负一介凡胎就不太合适了,柃起黄袍瘦小的身子:“黄袍,把那个谭简的事情,对,还有一真大师的消息全部说出来。”
黄袍低声说道:“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反正不过一死。”
夏司上前:“把我师傅的消息告诉我,我饶你一命。”
黄袍转头看向李唯:“他怎么说。”
李唯哼了一声不答话,便当作是默认。黄袍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但既然落到别人手中,只能赌一赌这两个年轻人能信守承诺。
黄袍:“那个谭简的具体来历,我其实也不十分清楚。这人年纪与你们差不了多少,明明年轻得不像话,可一身修为却极高。三年前谭简只身来到横断山脉,霸占了一个妖王的洞府修行,我还被请去支持公道,可我一到地方就瞧出他不好惹,索性好言相劝把那个丢了洞府的妖王劝走。就这一下,我和谭简算是有了简单的交情。”
“后来又过了半年,谭简忽然登门拜访,说请我帮一个忙,说要搜集些普通野兽到他那去,不论种类只求数量。因为我们妖怪自己里面也有搜集野兽生魂、血肉炼些旁门法器的习惯,所以我也没多想就安排了一些小妖去帮忙。”
“后来慢慢我感觉不对,那谭简不断地索要的野兽,而且数量还有增无减,我就起了警惕,找借口推脱过去。可谁知此后来了几个飞空山的妖怪,说明来历后请我出手帮忙,解决谭简的需求。我虽然更加警惕,可无奈对方给出的好处太多,才又找了一批妖怪去帮他做事。”
李唯和夏司对视一眼,才知道这里面还有飞空山妖族在里面参与。
黄袍此时已经有气无力,喘了几口气才补充道:“直到不久前,忽然有消息说去帮他做事的妖怪死了好大一批,风声传来我也被其他妖怪怀疑在里面有牵扯。我这才彻底断了继续帮忙的念头,从此不再与谭简那边联系,而谭简也竟然不再来找过我。”
李唯:“那个谭简要那么多野兽生灵做什么?”
黄袍摇头:“不清楚,我看他法力路数不像正道,反正也都是做些生灵炼法的邪术,我不愿了解太多,也就没有去打听。”
夏司急道:“那我师傅呢?”
黄袍:“你师傅半年前来到我的洞府,也跟我打听谭简的事情,我随便搪塞了两句,给她说明了谭简洞府所在,你师傅就自己离开了。”
这时大殿中央忽然发出一声爆响,李唯二人一看,原来是那座炼丹炉不小心倒在一边。李唯高兴道:“这丹炉竟然没坏,林沐一直想要个炼丹炉学丹术,给他带回去岂不是大好?”
夏司从李唯手里接过黄袍,道:“你去收取丹炉,我来接着问。”
李唯点了点头,走到丹炉边,看到那七颗丹药还在出丹口,虽然被黄袍吃掉一粒,可还剩六粒仍然灵光奕奕,便找来之前那个玉盒仔细装好。李唯又绕着倒塌的丹炉走了两圈,这丹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估摸着自己的明空袋要装下有点困难,又看到丹炉一边写了一道法咒,照法咒一念,丹炉竟然滴溜溜变作掌心大小。李唯大喜,拿着这座缩小的丹炉左瞧右看,爱不释手,好一会才收入明空袋里。
那一边夏司正问黄袍道:“后来就没消息了?”
黄袍:“没有,那时我快过四百岁大寿,不愿意牵扯别人的恩怨,当然就不清楚。”说完这话,黄袍的妖身已经越变越小,逐渐变成与普通黄鼠狼差不多大小。
夏司眼光一厉:“你在说谎,你一直担心那个谭简是条过江龙,怕他以后会影响你的地位,我不信你会就此不管他!我师傅一看就是去找谭简麻烦,你会不希望看看两人是不是两败俱伤,好捡些便宜?”
黄袍眼神中闪过惊恐,但还是死死闭口。
夏司把黄袍的兽身拿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实话实说,我保证不迁怒于你,可要是想着瞒过去怕惹怒我,那你才是要倒大霉了!”
黄袍见夏司眼神忽然凶狠,瞳孔深处还爆发出一抹赤红的色彩,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瑟瑟发抖地答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过了一会,李唯回到夏司这边,惊奇道:“他这是怎么了?”
夏司看手里的黄袍已经彻底没了声音,把黄袍扔在地上:“法力丧尽,自然变回原形了。”黄袍落地后竟然精神大好,像普通的黄鼠狼一样警惕地抬头看了眼李唯和夏司,眼神里透露出迷茫和好奇,只是更多的是野兽遇见人的恐惧罢了。
李唯想起自己见过的人头酒杯,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可真要他下杀手,还是难以做到,就此看着黄袍变作的黄鼠狼一溜烟跑出了大殿。李唯回过头,见夏司已经失魂落魄地坐在一个椅子上,便上去拍了怕她的肩膀。
夏司抬头看了眼李唯,苦笑了片刻又深吸口气:“黄袍也很久没和谭简联系了,对我师傅的消息一点也不清楚。”
李唯安慰地拍了拍夏司:“没事的,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总能有办法的。”
夏司点点头,又问道:“那丹药还在吗?”
李唯大笑:“当然在,我们见者有份,一人一半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