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闻言怒极而笑。
“林老,我敬你是长者,你却如此是非不分,你当我是三岁幼童不成?且不说河里那面目丑恶的怪物是否有降雨之能,我在村中这么多年,谁家有没有女童我不知道吗?远的不说,林家族长家里不就有个三岁的孙女吗?”
听闻此言林族长的脸色瞬间低沉了,林青欲越众而出,秦政不管不顾再次说道:
“你们真是好算计啊,啊?你们大概已经将孩子都送走了吧?”
秦政环视一圈接着苦笑道:“难怪昨天开始就没看到了,呵呵!怪我太天真了,被你们在祠堂中绊住一整天,净商讨一些有的没的,当时也就觉得奇怪,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啊!悔之晚矣!”
秦父情绪有些激动,秦母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秦政!你若如此不知好歹,为了全村的生计,你就莫怪我不讲情面了。”林族长色厉内荏道。
言罢他扬手轻挥,林青便迫不及待的越纵而出,带着一帮村里的青壮冲入院中。
说到底秦父终究也只是一名庄稼汉,并无武力在身,在三五大汉的围夹之下,没几下就被按在地上了,期间难免会被拳脚相加,特别是一向乖戾的林青,面对已经被按在地上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秦父,依然下着重脚,踹在秦父的肋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周围一些村民面露不忍,偏过头去,林族长怡然不动,也未阻止。
秦霜也被人背剪双手押在一边,年幼瘦小的他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力。所幸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并未受到殴打。
看着被按在地上嘴角带血的父亲、已经哭晕倒在一旁的母亲、还有抓着母亲衣服哭的声嘶力竭的小妹,秦霜紧要牙关,至始至终一言未发,但圆睁的双目红的几欲滴出血来。
“好了青儿,时候不早了,把他们分开关起来,然后带那小姑娘走。”
林青闻言终于停手了,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看已经奄奄一息的秦政,轻蔑一笑,似乎很是满意,左右招呼了一下,带着秦霜一家一群人乌泱泱的走了。
……
秦霜被绑着双手,关在离家后面不远处土坡上的柴房里。柴房不大,只有三米见方,是由一块块不规则大小的木板钉定的。
看起来这间柴房已经空置了许久,里面除了几屡干草和枯树叶以外,其他的也就只有角落里的蛛网了。
被关着的秦霜没有嘶吼,也没有求救,哪怕是被绑来的路上也没说过一句求饶的话。尚且年幼涉世未深的他,似乎在冥冥之中让他懂事了许多。
被丢进柴房的秦霜,见人离开便立即起身使劲的撞着门,却是连一条缝也没撞开,看来门的外面是绑上的。秦霜不死心,又往其他看起来薄弱的墙上撞去,可就是这么一个平日里看起来破落的柴房,今日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透过墙上的缝隙,看到外面日渐西斜,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想到不知生死的父母,还有即将葬身兽腹的小妹,秦霜心急如焚,顾不得早已被撞得生疼的肩膀,依然紧咬着牙一下一下的撞着木墙。
……
不多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只有一个人,但这脚步声很是怪异,每步之间间隔很大,但声音却又很急促,似乎是有人在大跨步的跑着。
脚步声到了柴房外便停了下来,最后一声是一下比较重的落地声。随后只听一声仓啷剑鸣,柴房外绑着门的绳子应声而断,来人三下五除二扯去绳子,打开了柴房的门。
“秦家小哥儿!我来救你了!”
在外面传来声响时,秦霜便已停下了撞墙,此时见柴门打开,急忙向外望去。
“你是…叶道长!”
来者正是秦霜在山中老庙碰见的那个叫叶无修的邋遢道人今早分别之时,道人还给了他一张面饼,饥荒时期,一张面饼就是一条命,秦霜知晓其中的恩情,对他亦是万分感激。没想到的是,道人竟会来此救他。
“秦小哥儿,我在山中办完事便来寻你,临近之时算到你出事了,一路紧赶慢赶,看来我还是来迟一步。”
道人说着,表情中带着些许唏嘘和歉意。
“道长!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当然是你的···”
看到秦霜好奇的目光,道人话语一窒,随后道:
“山人自有妙法,你就别管了,你先告诉我出了何事,我在路中算出你有血光之灾,立即拍马赶来,所幸见你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闻言秦霜立即从惊异中醒悟,噗通一声跪倒在道人前,也没细想道人为何会对他这么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儿如此上心。
“道长!求求你救救我的父母和小妹!”
早已在柴房中绝望的秦霜,见到道人的出现犹如溺水之人抓住的一束稻草,双手还被绑缚在背后,只得以头呛地,泪涌而出,之前积压的所有情绪顷刻间都宣泄了出来。
道人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替他松了绑,然后道:
“方外之人不必行此大礼,你快说,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推辞。”
秦霜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知道此事耽搁不得,语带哽咽连忙道:
“他们打伤我父亲,然后抓走我小妹,要去祭河神。”
“河神?混账!世间哪有真神,定是妖邪作祟。”
道士闻言气愤无比,转头一看天色,此时天色刚黑,远山还可见隐隐红霞。
“秦小哥儿别急,那些东西入夜之后才敢出来,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言罢,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张急行符,顾不得心疼,口中念诀,随后贴在自己胸口,提起秦霜的手臂,腾空而起。
秦霜被道长提着在村中起起落落的飞奔,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同时也对道长有了莫名的信心与向往。
两人来到村口,寻一村民,问明了祭祀的所在之地,得知就在村南边不远的河岸上,再度起身急忙往那赶去。
被问询的那位村民,等人走远猛然想起道人身边的是秦霜,急忙冲向村里,边跑边喊道:“族长!不好啦!秦家那小子被人救跑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