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连着江绾和鹿鸣都换上了家仆的装束,临行时,江绾将一顶帷帽扣在我的头上“你是四公子妇,端庄些。”
一路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遥城的城门已经关了
“下面,什么人?”城楼上有人喊话,也难怪,楼下两百个人,很难不被发现
江绾对我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对着城门喊道“叫你们大老爷来!”
“你算什么人?也配?!”估计城楼上的人瞧见我们人多,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今日城门已经关了,要见也得等明天开门!”
江绾继续说“我们的阵仗你们也瞧见了,不如你们派个人下来瞧个物件,看看配不配得上让你们大老爷出来!”
不一会,城门开了,有几个士兵从里面出来,江绾从我手里接过大公子的令牌递过去
那人赶紧跪下“请贵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不知贵人舟车劳顿大驾光临,这就去请大老爷!”
说罢,几个人便跑进城去,刚才的士兵引我们一行人进了城
“不知几位贵人是?”那人问
江绾说“等你们大老爷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两辆马车过来,前头那辆下来一个人,大腹便便,个子不高,一跑一颠的过来,对着我毕恭毕敬的行礼
“不知几位,贵驾从何?”
江绾指着我,答“这位是四公子妇。”
那老男人的脸上明显有了不自然的神色“四公子……四公子年纪尚轻,何时……”
江绾打断他的话“这王廷的婚丧嫁娶哪能那么快传过来?”
“那……贵人这是来?”
江绾不再说话,该我开口了“我知道四公子被抓走,你干净不了,朝廷没有证据,不能对你做什么。我呢,你也可以把我一起交给契族那个什么裕达将军。不过,”我心慌的厉害,喘了口气“王廷既然敢派我一个女子前来,自然是给足了保障,不然,四公子夫妇两个都被掳走了,王廷岂不很失体面?”
从村子里出来后高钰说契族老族长刚死不到一年,老族长没有儿子,由外孙接任,年轻的新族长颇为器重裕达将军,许多事不加过问,扰乱北境实是那个裕达将军的所作所为,掳走四公子也是。新族长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转身,让他看着我身后的人“你也瞧见了,这些,是跟着我进城的,但是我留在城外的大军,却是你不知道的。朝廷此番是有备而来,我先来拜访拜访您,我看过了,距离城门最近村子离这不过二十里,我们是一路走来的,若是王朝铁骑来踏,您觉得,你这遥城一城之长受不受得?”
瞧着那老头子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我接着说“四公子被你们控制住,自顾不暇,顾不得我。可你也瞧见了,我拿的是大公子的令牌,大公子是唯一一位住在王宫里的公子,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我拿着他的令牌,相当是宫里给的庇护,我城外的人既瞧见了您把我迎进城里,即刻便启程回中江报信,不久后宫里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来到了您这里,若是我此番没能回去,你这可是与宫里为敌,宫里除了大公子,可还有一位,是您不敢惹的。”
“您若不信,每五日我就要在城楼上左边第二个炮楼系上一块我们事先商量好的绸布,届时会有人骑着军马来拿走,以此为记。您且看着是不是当兵的人,我是不是唬你。和您说句实话,这王廷的大军不进城,是为了给您留个脸面,也是怕搅了遥城的安宁。再说,您做这昧良心的事,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可若是丢了性命,岂不得不偿失?孰轻孰重,您该明白。”
那老头子只知道点头,大字不敢说一句
“所以,还请大老爷,这几日收留一下我们百余人,等我们该办的事办完了,即刻撤军还朝。”说完我佯装打哈欠
江绾接过说“我们夫人困了,还请大人带路,这路途劳顿,让我们夫人好生歇息。”
那人才松了口气“是是,是我糊涂了,贵人请上马车。”
江绾扶我上马车,我心疼他多日操劳,实在不忍让他在我车窗外走过去,正欲开口,江绾打断了我“知道四夫人想好好瞧这遥城,可贵人得在车里坐着,这规矩便是规矩。”
我透过帘子看江绾,他走在窗户边,有风吹起他的头发,绾头发的丝带被掀起来,虽穿着一样的衣服,唯独他的发带是蚕丝的,他总是要保留一些王族的标准
正想着,他突然抬起头来,笑着看我,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似的,伸手把帘子放下来“别着凉了,夫人。”
没有了四,这句夫人叫的,真是别有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