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0615000000070

第70章 选择

米科尔森府邸内,一间狭小的静室厅,格斯、雷蒙德、乌尔邦三人围绕在一张小桌前。三人都表情些微妙的不同,雷蒙德略带讥讽的笑意,格斯有些愁眉不展,乌尔邦平静自若。

“以上,就是我从那位女孩口中套出的所有东西了。”乌尔邦敲了敲桌子上的几页纸张,平静道:“我按照猎魔人的分析法进行了逆推,这个女孩回答的十一个问题,没有一点的前后矛盾,也没有常理上的漏洞,所以我认为她说的应该都是真实不虚的。”

“没有拔下她一两颗牙齿,没有砸断一两根手指,就凭借着“温和细语”的询问,你就断定她说的话真实不虚?”雷蒙德皱眉道:“血族成员中有不少阅历在百岁以上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编织一个毫无漏洞的谎言根本算不上难度,而你又太年轻了。”

“我直觉很准。”

“每一个死在吸血鬼阴谋下的倒霉鬼在死前都是这样觉得的。”

雷蒙德看了一眼格斯,冷漠的说道:“旁晚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去“问问”那个小姑娘。”

格斯听出了雷蒙德的意思,“要带上些家伙吗?”

“匕首、铁锤、钉子、火钳,审讯需要的东西都带上,找不到就去找休.维拉瑞斯要,让扎格准备一些腐蚀性的剧毒。”雷蒙德一一说道:“反正是吸血鬼,皮鞭之类的小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停停停!对方只是个女孩,你们是准备干什么?”乌尔邦急忙说道。

“干什么?现场教学一下课程,课程名字大概就叫“吸血鬼活体样本解刨”,说不定还有大型创口缝合。”格斯打趣道:“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去,毕竟我们也不想在你这种十来岁的孩子面前那样粗鄙的把外表是女孩的吸血鬼开膛破肚。”

“格斯,你以前在金帐篷的时候有没有给死去的牛羊剥过皮?”雷蒙德突然问道。

“当然有过,这种活计连鞑靼牧民家的小女孩都会。”

“会剥牛羊,就一定会剥人,如果一会我的手段撬不开她的嘴,那就换你上。”

“行,但是你确定剥完后,那个女孩还开得了口吗?”格斯为难道。

“我说,停!”乌尔邦大吼道。

雷蒙德与格斯同时被乌尔邦的大吼给震到了,两人一齐向疑惑的望去,却不约而同的看到年轻人怒目而视的眼神。

“她是一个女孩,不是什么老成妖怪的吸血鬼!我虽然年轻,但不笨。”乌尔邦用几乎把唾沫喷出来的姿势吼道:“你们准备干什么?她虽然是个吸血鬼,但她攻击过人类吗?你们现在就要决定她的结局?”

格斯与雷蒙德沉默了许久,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雷蒙德……”格斯率先开口道:“这个孩子……加入猎魔人多久了?”

“快半年了。”

“难怪。”格斯微笑了一下,“难怪这么的理想化,和我当年差不多,抱着一些所谓的正义、廉价的仁慈之类的空话,还自以为很正确。”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因为其他原因。”雷蒙德玩味的笑道:“那女孩我见过,长的不错,不!应该是很漂亮。”

“我没有这个意思。”乌尔邦听出了雷蒙德意有所指,连忙否认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雷蒙德嘴角上扬,带有一丝笑意的问道:“你打算把那个孩放走?把一个血族丢到猎魔人视野之外的地方去?”

“我们可以收容她,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确认她是否有恶意,而且猎魔人有鉴别的方法,确定她是否曾经伤害过人类。”乌尔邦激动的说道:“我没说错吧,你们明明有办法确让,却只打算用最极端的办法。”

格斯与雷蒙德相视一笑。

“这孩子紧张了。”雷蒙德笑道。

“正常,谁叫你把话说的这么吓人。”格斯打趣道。

“不吓一吓,怎么看得出来内心的想法。”

乌尔邦沉默的看着两人,脑子里却在思考,这两个人是在搞哪一出?

“行了,我们确实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法。”格斯开口道:“猎魔人有条例,我相信你也看过,对于没有伤害过人类的异种,我们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异种太多了,猎魔人却又太少了,更何况我们只是“猎人”,又不是屠夫。”

“况且,那个女孩是昨天才被转化为了血族,在这之前,她哪怕是作为人类犯下滔天大罪,也是由法官判决,而她被转化为血族之后,起码到现在为止,我没见到她伤害人类。”雷蒙德也说道。

“那你们干嘛说的这样恐怖。”乌尔邦松了口气。

“想看看你对那个女孩真实的想法,是贪图某些原始的欲望,还是心怀善意。”雷蒙德看着乌尔邦的有些慌张的神色,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我看出来了,应该是后者。”

“我们确实不会严刑拷打那位女士,也不会杀了她。”格斯话锋一转,“但我们却不会置之不理。”

听到格斯的话,乌尔邦的手指轻轻一颤,低声道:“这个置之不理的意思是指?”

雷蒙德轻轻的收起桌上的几页纸张,“猎魔人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情况,一边是条例,一边是还没有犯罪过的吸血鬼们,而大部分时候,我们会采取折中的办法。”

“将逮捕到的吸血鬼……交给教廷。”格斯说。

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冷淡了不少。

格斯两只带着粗糙牛皮手套的手摩挲着,发出一阵阵的细碎的声响,雷蒙德整理着纸页,纸张敲打之间发出微弱的响动,而乌尔邦沉默不语,只是留下沉闷的呼吸声。

“这和杀了她有区别?”乌尔邦问。

“有,起码在形式上,猎魔人没有违反“剑刃不沾染无辜者之血”这个原则。”格斯不动声色的说道:“当然,曾经有些道德败坏的家伙甚至连这一步面子上的工作也打算省下,于是他们干脆调配一些毒药,或者用铁链勒死,也算“剑刃不沾染无辜者之血”。”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乌尔邦仔细品味了一下格斯的言辞,反问道。

“我是个没读过太多书的鞑靼人,所以很难给你完美解释,你就全当是那个女孩自身的原罪吧。”格斯叹息道。

乌尔邦看向雷蒙德,后者只是点了点头。

“呵,我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信仰腾格里的鞑靼人和没有宗教信仰的猎魔人导师,居然成为了教会原罪论的支持者了。”乌尔邦讥讽的笑道。

“猎魔人从来没有支持过教廷的原罪论。”雷蒙德沉声道:“但那个女孩,确实是带着原罪而生,不但是她,整个血族都是如此,作为海因斯大君的后裔,他们都是如此。”

乌尔邦突然觉得无比的疲惫,他没有任何办法说服雷蒙德,也是,对于不到二十岁的自己而言,百岁高龄的雷蒙德阅历是何等的丰富,就如同一根千锤百炼的铜柱,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幼稚言语而有一丝动摇。

“没有别的办法吗?”闭着眼睛,倚靠在木椅上的乌尔邦最后似乎用全身的力气说出这样一句话。

“仁慈是一件好事,可惜了。”格斯评价道。

“如果你觉得良心不安的话,可以听一下我接下来说的话。”雷蒙德看着焦虑的乌尔邦,一字一顿的说道:“关于血族的本质。”

这一下,连格斯都被吸引住了,血族的本质?这可是连猎魔人教典里也没有收录的东西。

“你们在猎魔人中学习过很多的东西,乌尔邦很聪明,格斯你的记忆力也很好,所以我不担心你们已经忘记了当初学习的关于血族的知识,但我现在要讲的,不是关于血族的知识,而是接近于他们的本质。”雷蒙德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张,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些什么,“这是一个炼金公式与人体理论的结合,全大陆估计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东西,它来自我的一位朋友的研究,一位近乎伟大的炼金术大师!”

雷蒙德提起手中完成的图纸,展示在两人面前,“看看吧,这就是血族的一切。”

图纸上,是一个算不上复杂的炼成阵构图,两个互不连接的圆形图纹上下并列,中间是数个难懂的尼罗赫文字写成的公式,在两个圆形图纹的外围,数个代表人类器官的符号包裹着作为核心的两个圆环。

雷蒙德指了指上方的圆环,低声的说道:“灵魂!”

随后,又指向了下方的圆环,“这就是……血族!”

“血族的本质,就在这个由海因斯大君构成的炼成阵中。知道这句尼罗赫语的意思是什么吗?“血液是灵魂的货币”,吸血的过程,就是汲取人类灵魂的过程!每一个血族,都是一个在疯狂运行的炼金炉,从吸食第一口鲜血开始,他们就觉得无法停止这一疯狂的行为,灵魂从无辜者的血液里被提取,然后置入隐藏在血族心脏位置的炼金阵中,直到他们将自己……朝着永生的逆途推进!”

格斯难以置信的呢喃道:“难怪,越年长的血族,越是弃厌自己曾经人类的身份,原来……他们真的已经是另一个物种了!”

“超脱凡尘的永生者,这是海因斯大君的尊号,这个疯狂的天才设计出了一个永远在运转的炼成阵,吸食血液,提取灵魂,反哺自己,最终变为一个全新的物种,而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就如同马车冲下山崖,绝对无法停下,对于血液的渴望会让最善良的人变为噬血的怪物。”雷蒙德看着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的乌尔邦,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教廷的原罪论中,认为永生是主的权柄,所以意图染指者都是应该被丢下炼狱的罪人,而对于猎魔人来说,血族的原罪就是他们自己。”

“所有的血族,都是天生的罪人!无论他是否曾经伤害过人类。”

“所有的血族,皆是带有原罪而生!无论他是否有一个仁善的心灵。”

“她还没有吸食过血液……”乌尔邦辩驳道:“按照你的说法,她还没有品尝过血液的滋味,只要……”

“只要一直不让她吸血,那个炼成阵就无法启动?她就不会渴血上瘾?”雷蒙德怒道:“愚蠢!你以为海因斯大君是谁?那是一位从洛特伊古帝国灭亡时期活到现在的怪物,是名副其实的“造物主”,你以为他会为你留下这样的漏洞?这个炼成炉一直在运转,血液不过是为它添加柴木,而血族与生俱来的渴血,会不断的催促她去狩猎。”

“可以每隔一段时间给她喂食一部分血液,压制住她的渴血欲,我们可以培养她,监管她,我可以担任她的监护者,甚至为她的行为进行担保。”乌尔邦继续辩驳,言辞恳切。

“嚯,差点忘了,金雀花王朝多年以来都秘密眷养过不少血族,甚至可以说是经验丰富啊。”雷蒙德大手一挥,“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乌尔邦大眼一瞪,不敢相信雷蒙德的话语。

“雷蒙德!”格斯焦急的喊道,言语中带有指责的意味。

“拿出来吧。”雷蒙德把手伸到乌尔邦面前。

“拿什么出来?”乌尔邦疑惑道。

“你是金雀花的王族成员,眷养血族作为仆从这件事上,连教廷都没法过多的苛责。”雷蒙德说:“但猎魔人从来没有眷养血族的这种说法,如果你一定要以王族的身份去把那个女孩当作宠物眷养起来,可以,交出你的吊坠,解除了你的誓言后,你可以就在这里等待金花雀的红桃宫来接走你们两个了。”

“我会亲自把你的名字从猎魔人的金册上抹去,当你交出吊坠解除誓言后开始,你,乌尔邦.安茹,即刻除名猎魔人!”

**************

乌尔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关押雅妮的厨房前,是恍惚之间的游荡?还是夜间睡眠中的梦游?

乌尔邦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餐盘,才发现两者都不是,是自己亲手制作了几道菜品,然后亲手带到了这里。

菜肴很有特色,都是金雀花王朝的独特菜系,一大块烤饼,一小杯蜂蜜,杏仁鸡肉浓汤,以及乌尔邦最擅长的腌鲱鱼派。

乌尔邦最终还是没有反驳雷蒙德,也没有交出自己的吊坠,他只是沉默的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明天上午,这个名为雅妮的十六岁女孩就会被移交给教廷的事实。

乌尔邦不是没有反驳过,他质问雷蒙德,“如果一开始你就决定要把她交给教廷,为什么又把她从休.维拉瑞斯的手中扣下?”

雷蒙德只是笑着回答:“那个女孩脚下的祭台有些眼熟,所以我留下她询问了一番,可惜,我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已经失去了用处。”

那一刻,涵养不错的乌尔邦几乎是要把吊坠从自己的胸口扯下,然后狠狠的砸到雷蒙德的脸上,然后带着雅妮直接坐船去往金雀花。

但最后,他还是接受了现实。

乌尔邦让守卫帮他推开了厨房的木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吃东西吧,虽然这些东西已经满足不了你的生理需求,但起码味道还是不错的。”乌尔邦将餐盘递到女孩面前,然后为她摆放起了刀叉餐盘,“这个是烤饼,我用栗子和面粉一起烤出来的,吃的时候可以加一点蜂蜜来调味,这个鸡肉浓汤也不错,可惜花了我不少时间,你在做菜前要将杏仁捣碎,然后和捶打过的鸡肉混合,放入锅中,加入水、牛奶和糖,不停搅拌,真的很累。”

女孩都喜欢甜食,所以除了一道腌鲱鱼派外,乌尔邦都是准备的偏向甘甜的食物。

“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离开了?”雅妮用刀叉切下一块烤饼,塞到了嘴里。

是的,很快你就可以离开了。乌尔邦默默的想到。

“是的,你会被送回修道院里,继续你的修女修习,教廷会派遣几个人盯着你,但不会影响你的生活,那位教你的老嬷嬷叫什么来着?玛丽亚是吧?你可以继续和她一起生活,没人会限制你的。”乌尔邦说。

“我之前好怕,一直在怕,从被掳去的那天起就很害怕。”嘴角还留有没擦拭干净的饼屑,这个明艳动人的小女孩就这样毫不顾及的哭着。

“现在你不需要害怕了,明天一早,我们就把你送回去。”乌尔邦伸出手去,想摸摸女孩的头,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雅妮突然抬起头,向乌尔邦伸出了双手,“谢谢,真的谢谢你,那些黑袍人之前告诉我,我只能和他们一起生活,主、教廷、阳光、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从此弃绝我。”

雅妮紧紧的抱着乌尔邦,大声的哭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很虔诚的侍奉着主,很用心的和嬷嬷学习着,但他们告诉我,我从此就是个接受异神眷顾的孩子了,他们逼着我做了很多的事情,让我做了很多不洁的事情,日复一日,从来没有休止过。”

乌尔邦就这样抱着女孩,听着她讲故事,从离开修道院的那一天开始,直到昨夜的仪式,乌尔邦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这一次,不再是你来我往的重复问答,而是雅妮主动的倾述着心事。

这一刻,乌尔邦才真正的知道雅妮的担忧,她从来都是虔诚的信徒,爱着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嬷嬷,憧憬未来可以前往位于大陆南部的奥斯丁神学院,在那里,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私生女也可以做出自己的成就。

直到如同天谴一样的噩运来临,她被告知,自己即将成为黑夜的逆子,从此以后,只有位于人类社会黑暗面的血族会接纳自己。这一切的压力都如同天空下坠般向自己涌来,半年来,就如同一根铁刺,生生的长在心中。

乌尔邦的怀抱中,雅妮的哭声越来越小,而乌尔邦眼中的光彩,也在愈加冰冷。

他不愿意女孩被交给守夜人,对于永生者海因斯的后裔,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将之送上火刑架,然后置于正午的阳光之下,那是一个可怕的死亡过程,漫长而痛苦,连灵魂也无法安息。

乌尔邦轻轻的将雅妮放在木堆旁,卸下心中的负担后,这个小姑娘居然平稳的睡着了。

乌尔邦拔出了短剑,轻轻的靠着女孩的肋下,他知道这个位置,斜着往上刺入,就可以直接插入心脏中。

这就是他今夜来的真正目的,他没办法放弃猎魔人的荣誉,也没法背弃自己加入猎魔人时发下的誓言,他没有救下这个女孩的能力,只能尽快的结束她的痛苦。

雷蒙德说的对啊,你的罪孽不是因为你干了什么事情,而是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乌尔邦忽略了一件事情,刚刚入睡的人都睡的不会太死,尖锐的棱角似乎刺痛了雅妮,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乌尔邦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以及卡在肋下的剑刺。

“我还是会死吗?”不知道为何,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结局的雅妮没有了之前情绪的起伏,只是平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

雅妮红色的瞳孔平静看着乌尔邦,这是乌尔邦从来没有看过的神情,太过于平静了,如同山谷之间一池幽深的潭水,溅不起一点波澜。

“那你应该快点下手的。”雅妮低头看去,那把握着短剑的手在颤抖,“连剑都握不稳了?”

乌尔邦将视线转移到手上,他不忍心在看着雅妮平静的眼神,他宁愿看着这个女孩号啕大哭、怒骂自己,但却始终不敢直视雅妮的眼神。

“他们说的没错啊,是我太一厢情愿了,无论是教廷还是嬷嬷,都不会允许一个吸血鬼披上修女袍。”雅妮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剑刃刺入心脏,“我果然……是带有原罪而生啊。”

乌尔邦原本已经平和的心态又一次的悸动了,手臂一颤,刮开了雅妮黑色外裙的一角。

原来,你相信着原罪无法改变啊。

“哦,差点忘了一件事。”雅妮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乌尔邦的额头,“之前我一直在你身上施加了一个能力,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大概就是会给予人潜意识的一个暗示,我给你施加的暗示是“救我”,也许这就是你一直不忍心伤害我的原因吧。”

随着雅妮之间的一丝流光闪过,乌尔邦好像心脏空了一块。

雅妮重新闭上了眼睛,轻言细语的说道:“现在,动手吧。”

*************

“这个是钱袋,里面装的都是金雀花的货币,但都是足量金银的,在圣约联盟帝国这种什么货币都有的地方,使用起来不难。”乌尔邦掏出一把金银币,都是金雀花发行的第一代大镑和先令,一股脑的塞在雅妮的手上,他不敢给太多,一个孤身一人的漂亮女孩,还携带一大笔财富,这简直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雅妮双手紧握着一捧钱袋,不知所措的站在乌尔邦的面前。

“把这个斗篷带好,记住,千万不要在白天露出你皮肤,尽量不要把你的脸露出来。”乌尔邦体贴的为雅妮披上一件红色的斗篷,这是他从米科尔森府邸内顺手带来的,内衬是精致的厚鹿皮,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红色绒布,乌尔邦特意选的最厚的一件,他担心太阳的照射会穿透一般的衣物。

“我叫了一个马夫,这个家伙在暗街那边做事,那里的人特长是在晚上时从一些无人知晓的暗道来往,走私一些违禁物品。”乌尔邦拉着手足无措的雅妮,走到了马车前,递给了雅妮一枚刻有金雀花印记徽章,“这东西一定要拿好,千万不要卖掉,马车会带你到下一个港口城市,你要在那里上船,然后去往金雀花,随便找到一个贵族,爵士也好,伯爵也好,告诉他,是……无影人王子让你来加入红桃宫!”

乌尔邦拉过雅妮的外衣,非常严肃的说道:“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红桃宫是人类诸国里唯一可以接受血族的地方。”

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雅妮乖巧的点了点头。

将雅妮推上车厢后,乌尔邦走到马车的前方,目光凶狠的看向了年老的车夫。

“听介绍的人说,你是暗街最信守承诺的走私贩?”

白发苍苍的老人笑道:“我从军队退役后,在这一行干了十五年,偷运过烈酒、武器、食盐、白银,没有出过一次差错,白发老爹乔治,这个名字在暗街代表着诚信。”

乌尔邦轻轻的拍了拍马车的外壁,“我相信你,但我建议你不要让我失望。”

无声的威胁。

“那是当然,哪怕是为了二十枚金币,我都绝不会弄出一点差错。”老乔治拿起一枚从乌尔邦手中得来的金币,轻轻的咬下一口,“乖乖,这成色,在圣约联盟帝国一枚可以当三枚使了。”

“到达下一个港口城市后,拿着这封信,随便找一家金雀花商会,他们会再给你二十枚金币。”乌尔邦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就有一句话以及一个凌乱的印章。

“啧啧,小少爷是金雀花那边的贵族吧。”老乔治搓了搓手,“四十枚金币,加上送我一辆这样豪华的马车,一般的有钱人可没有这样的手笔。”

“乌尔邦!”已经进到车厢内的雅妮推开车窗,急切的喊道。

“什么事情?”

“和我一起走吧。”雅妮流着眼泪说道。

这是乌尔邦在女孩的红色的双眼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情,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红酒色的长发随着夜风拂风。

就像……一团火焰般。

这一刻,乌尔邦第一次涌出了跳上马车,远走高飞的想法。

乌尔邦伸出手去,轻轻的抹去雅妮泪痕,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了马车。

他会回去,去面对暴怒之中的雷蒙德。

***************

“很有趣的故事。”雷蒙德打开一瓶烈性酒,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乌尔邦倒上了一杯,“有一个高贵的身份就是好啊,脑袋一热,想干什么就去干了,也不需要在意什么后果,也不需要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反正有的是人会为自己的错误擦屁股。”

乌尔邦看了一眼酒杯,想也没想就一饮而尽,然后赌气似的砸到雷蒙德的面前,“再来一杯。”

“怎么?不服气吗?觉得我说的话有问题?”雷蒙德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小半口,继续说道:“我的那句说错了?你考虑过后果吗?考虑过后顾之忧吗?支持你这样去做的是你本身的实力?”

“你没有考虑过后果!没有想过一个吸血鬼离开守夜人和猎魔人的视线后会变成什么!也许就在出城后,她就会吸干马夫的血液,然后去找她的同伴,然后这个小婊子就可能成长为下一个黑夜君王!”雷蒙德几乎咆哮着对着乌尔邦说道:“而你就因为你的善心?还是因为朦胧的爱意?又或者干脆是男性的欲望?你就把她给放走了。”

雷蒙德讥笑道:“甚至,你依靠的就只是你那个王族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你可以随意掏出大把的金币为她逃跑安排计划,替她找好一个下家,甚至在放走她后,你依旧敢正大光明的来见我,因为你是金雀花的小王子啊,对不对?”

“红桃宫会承担起监管她的责任。”乌尔邦沙哑的回答。

“呵,红桃宫,两次被自己眷养的宠物掀翻,三次被金雀花境内的血族群起而攻之,一次内部叛乱导致三十五名血族外逃,要不是为了看管白银圣棺,他们早就被解散了!”

雷蒙德言辞刻薄的嘲笑道:“乌尔邦小王子,请问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把你的吊坠留下,解除你的誓言,然后和你的小情人一起远走他乡?”

乌尔邦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是正式的猎魔人,我对那个女孩没有除了怜悯以外的任何感情,既然猎魔人对于没有伤害过人类的血族没有一个准确的处理条例,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放走她?”

这一下,雷蒙德被气笑了。

“啪,啪,啪,不错,在诡辩这件事情上,你还真的是个人才,不过还好,你没有和那个血族一起离开。”雷蒙德不由的为乌尔邦的辩驳鼓起了掌,到底是正统的晨星学派学员出身,和自己这种提剑砍人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样。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干脆一起说出来,不要憋着不服气,看看我听完后会不会被你气死。”

“我相信那个女孩,她没有恶意。”

“继续。”雷蒙德笑道:“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觉得你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有些过激了。”

“过激?”

“如果是我们身边只有守夜人,将她交给教廷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乌尔邦说,“但现在,我给出另外一个选择,将她交给红桃宫,但你却依旧不满意,与其说是过激,不如说是对血族怀有……很强的敌意。”

雷蒙德正在端起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而这个动作正好落在了乌尔邦的眼睛里。

“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雷蒙德抬起头,看着乌尔邦。

“没有了。”

“那么,就为这件事收个尾吧。有一句你说的不错,原则上,你确实没有违反猎魔人的任何一条条列,毕竟那个女孩确实没有定下罪责。”雷蒙德缓缓开口:“回去睡觉吧,下次不要这样冲动就好了。”

这一次,轮到乌尔邦愣住了。

“这就完了吗?没有惩罚?就这样骂了我几句?”乌尔邦顿时懵了。

“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以后不许再提了。”雷蒙德淡淡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干脆的忘掉今天晚上的事情。”

走出雷蒙德所在的房间后,乌尔邦疑惑的走在走廊上,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脑子里不断的回想刚刚与雷蒙德交谈的细节。

“今天的事情,以后不许再提了。”

“下次不要冲动就好了。”

“不过还好,你没有和那个血族一起离开。”

“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干脆的忘掉今天晚上的事情。”

乌尔邦心跳突然像漏了一拍一样,他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雷蒙德的神情虽然愤怒,却好像已经知晓了雅妮逃亡这一事实。

从逃离府邸,到目送雅妮离开,过去了三个沙漏的时间,而这其中,只要两个守卫推开大门,就可以直接看到自己撬开外窗逃离这个事实!

乌尔邦死死的握住了拳头,他发现自己忽略了相当大的一件事情!

*************

夜幕下,治安官约瑟夫开始关闭起雷根斯堡最后的一道暗门,结束今天一天的“灰色收入时间”。

对于河运贸易中心雷根斯堡来说,税务官是最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他们会操起鹅毛笔与草皮纸来到每一只商船,每一架马车前,从商人手里收取税金,而对于某些不那么守规矩的税务官来说,这一过程几乎是代表着榨取。

于是,在夜晚开放的暗门,地下街,暗街,黑市等地方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以几处偏僻地段的暗门为例,治安官会在宵禁后按照悄悄的打开大门,然后私自放一些不那么合法的物品进出城市,而作为回报,从治安官到城门的卫兵,每个人都可以从走私贩那里获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治安官约瑟夫今晚的心情相当不错,不久前,他刚刚从暗街的老乔治手中敲诈下了整整一枚金币,一枚哪怕是肉眼都可以感受到成色十足的金币,这是可是笔不菲的收入,所以他打算提前一个沙漏的时间把暗门关上了,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到自己宅邸的大床上休憩。

城门下,治安官约瑟夫把玩着手指间的一枚金币,看着渐渐合拢的吊桥,心里却有些苦恼,这处吊桥看守者的位置是一个流着肥油的缺口,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起码和自己竞争的人就有好几个,而自己也不过是每个月可以轮流在这里“执勤”几天而已。

“钱不好挣啊。”治安官约瑟夫叹息道。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夜晚的平静,当约瑟夫回头时,正好看到一位骑手疯狂的向吊桥处闯来。

“该死,不是警告过暗街这群杂碎吗,让他们保持低调,他们是来走私的,不是来打仗的!”约瑟夫气冲冲的拔出一把刺剑,冲着骑士大喊道:“小子!给我停下!”

夜幕中,狂奔的骑士勒住了马匹,然后看了一眼收起的吊桥,以及怒发冲冠的约瑟夫。

叮~,一枚金币从骑士手中飞出,扔在了约瑟夫的脚下的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开门。”身披黑色斗篷的骑士开口道。

这一下,倒是把约瑟夫给逗乐了,如果是以往,他会默默的收下这枚金币,然后一脸笑容的将这位年轻人送出去,可这次不同,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约瑟夫笑了笑,将刺剑插入腰带上的铁环中,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即没有打算赶人离开,也没有命令士兵打开门的想法,就这样静静的和猎魔人对峙了起来,他倒想看看,这个骑士今天晚上准备怎样出门。

乌尔邦看了默不作声的约瑟夫,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鹿皮钱袋,然后掏了一把,准备递过去。但是随后,想了想自己对于雷蒙德行动的推测,又自嘲一笑。

乌尔邦把准备用来贿赂的一把钱币又放了回去,然后翻身下马,走到约瑟夫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尊敬的城门官先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随后,乌尔邦拉起约瑟夫的手,直接将一整袋钱币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下,约瑟夫彻底愣住了,通过钱袋的缝隙,他可以看到里面的那些光彩夺目的小东西,然后略微估计了一下重量后,他的大脑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金色。

“快!你们这些猪猡!为这位少爷放下吊桥!”下一刻,约瑟夫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喊出这句话,

“这位……小少爷,你给的钱似乎太多了。”约瑟夫有些不安的提醒道,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些金闪闪的东西,但他却又畏惧乌尔邦的身份,一次性拿出上百枚金币的财富,只是为了过一次暗门,只有傻子才会把这样的人当作走私者。

乌尔邦重新翻身上马,注视着一点点放下的吊桥,“安心的拿着吧,我以后很有可能用不上这些东西。”

约瑟夫不解的看着这位年轻人,这是什么意思?

“砰!”

随着吊桥重重的砸下,黑暗深邃的道路出现在了乌尔邦眼前。

“如果实在是觉得受之有愧的话,就替我祈祷吧。”乌尔邦说完,驾驭着战马,向着夜幕降临下的荒野而去。

“愿主保佑你,慷慨的小少爷。”约瑟夫从钱袋里拾起一枚金币,却发现上面的图案和自己从老乔治手中敲诈而来的那枚一模一样。

“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圣约联盟帝国通用语,随手拿着一堆质地这么好的外邦金币当过路费。”约瑟夫呢喃道:“真是位神秘的小少爷。”

城墙上的暗处,两双眼睛目睹着乌尔邦的离去。

格斯与雷蒙德,他们与乌尔邦不同,对于他们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而言,一截十米左右的城墙只需要几个踏步就可以飞跃而上,此刻,他们就站在最高的塔楼位置,看着乌尔邦疾马远去。

“聪明的孩子,居然想到你派人去截杀那个女孩了。”格斯看着乌尔邦的背影越过城墙,走进黑暗的旷野,却没有喝止,只是把玩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黑色箭矢。

“聪明?如果他要是真的如你所讲的那般聪明的话,就应该回自己的被窝睡觉。”雷蒙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有的好奇,你究竟是派了谁去截杀那个姑娘。”格斯问道:“大卫王的人手?那个金花雀来的小子?你究竟派了谁?”

“算不上派,我只是告诉那个同样来自金雀花的小伙子,一名被猎魔人拘禁起来的吸血鬼不小心脱离笼子。”雷蒙德平静的说道:“休.维拉瑞斯,这个比如何人都仇恨血族的家伙立刻慷慨的派遣出了一支“猎龙人”小队前去追击了,我和他说过,无论死活。”

一边说着,雷蒙德一边拿下背后的长条布裹,一点点揭开了封布,从中取出一把长弓。

弓箭形似鞑靼人的马弓,却比一般的马弓大的多,弓体由不知名的金属制作,通体呈暗淡的金属色,只有一两个神秘的符文在隐隐发亮。

“交给你了。”雷蒙德将长弓给格斯递了过去,“射穿马腿,但注意不要伤害到他。”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鞑靼人相当珍惜骏马?”格斯接过长弓,略微试了下手感。

“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高卢人会把不听话的手下从城墙上踢下去?”雷蒙德背靠着城墙,看着格斯调试着弓箭。

城墙外,乌尔邦的马匹已经出行了百米距离。

“你确定要这样吗?如果今天因为你的原因,没有救下那个女孩,这孩子大概会留下人生的阴影,也许他会悔恨一辈子,也许会仇怨你一辈子。”格斯搭起弓箭,对准了马匹。

“如果他及时赶到,然后和自己的女孩一起死在猎龙人小队手里,那今晚就是他人生的终点了。”雷蒙德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但如果他不幸落马,最终只能无奈埋葬那个女孩的遗骨,那么他就还有好几十年的人生可以去悔恨。”

在乌尔邦的催促下,马匹已经脱离了一般弓箭的距离,但雷蒙德没有着急,格斯手中的弓箭不是凡品,而格斯也不是一般的神射手可以媲美。

“是啊,他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可以去悔恨啊。”格斯对准了奔跑中的马匹。

“嗖!”

格斯手中的黑色箭矢应声而出,带着弓弦颤动之间,居然是雷鸣般的的声响,弓身上,数道光影亮起,与箭矢交缠一起,在神秘力量的推动下,如同一道黑色的雷光在格斯的手中炸开!黑色光芒般的箭矢向着乌尔邦飞射而去。

然后他就射偏了。

雷蒙德几乎是疯了,他在看着箭矢从乌尔邦身侧滑过的一瞬间,立刻明白了格斯放了水,他知道格斯同情乌尔邦,却没有想到这个疯子如此胆大妄为!

雷蒙德掏出手弩,对准了几乎要消失在荒野外的乌尔邦,片刻后,又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雷蒙德接受过改造的视觉在黑夜中也如同鹰隼般锐利,特制的手弩也有着不俗的射程,可惜,他不是格斯那样的神射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射瘸马腿却不让乌尔邦受伤,而他的弩矢射出后,说不定直接就把乌尔邦给干掉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吹嘘你十六岁那年参加拉塔慕大会,击败上千位勇士,成为了十二个部落中最年轻的猎鹰手?”雷蒙德颓然的收起手弩,然后背对着格斯问道。

“虚……虚名而已,算不得数的。”格斯摆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

雷蒙德猛的转身,一把揪住了格斯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撞在了城墙上。

“那你二十三岁在黑碎峡谷射杀黑鹫骑士泰文,二十五岁在约尔格战役射杀飞空女士,这也是虚名吗?!你根本就是故意放他走!”雷蒙德盯着格斯的眼睛,怒吼道:“告诉我,你今天是和那个混蛋一起疯掉了吗?你知不知道,放任他离去会是怎样的后果?猎龙人小队会把他当成吸血鬼的追随者,然后把他切碎了喂给狮鹫!”

格斯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回答道:“导师,你记不记得,我在十六岁成为猎鹰骑士后发生的事情。”

雷蒙德的卡住格斯脖子的双手微微一颤。

“那天晚上的篝火宴会上,我喝了很多酒,作为最年轻的猎鹰手,很多女孩围绕在我的身边,其中就有白天鹅部落酋长的女儿。”格斯慢慢的回忆道:“那天晚上,我睡在了她的帐篷里,当然,这对于鞑靼部落开放的民风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每年的大会结束后,部落里都会诞生一批私生子,所以我和她度过了很美好的一个夜晚。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是那么的美好了。第二天的清晨,我和那个女孩,私奔了。”

“说不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和她其实只认识了一天,只因为清晨时,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和我说她不想嫁给一个四十七岁老头,让我带她走。于是我想也没想,直接从马房里偷出一匹战马,然后头也不会的带着她离开了。”格斯甩开雷蒙德的手臂,支起身体,从城墙上看着乌尔邦已经离去的身影,“导师,你太老了,我甚至说不清楚你有一百岁还是两百岁,在你看来,十六岁的我也好,现在的乌尔邦也好,都是幼稚的愚蠢,但你年轻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美好的事情,让你豁出命去干。”

雷蒙德无力的倚靠在城墙上,神色阴晴不定。

“知道吗?如果当初你们两个小崽子没有在匈牙加的边境市集上遇到我,你们的下场一点也不会美好,颜面扫地的白天鹅部落会把你们两个包在同一张牛皮革带里,然后让战马把你们两个踩成“永不分离”的形状。”雷蒙德说。

“知道啊,从我骑马离开部落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但又能怎么样哪,这是你自己决定了的事情。”格斯看着乌尔邦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后,松了口气,“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明知道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他还是要去,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既然已经有了如此坚定的觉悟,那我们就不应该阻止。”

“就这样看着他远去,然后和那个女吸血鬼一起死在猎龙人的手中?”雷蒙德问。

“就这样看着他远去,然后看看他能不能从猎龙人手中救回那个女孩。”格斯答道。

同类推荐
  • 天城皇

    天城皇

    世界主宰—赤,天界皇—千。原本的兄弟二人在母后的选择中背负着不同的命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万众敬仰,一个世人唾弃。但是这背后却是光和影的斗争
  • 不思议的赛博武士

    不思议的赛博武士

    人体改造的尖端科技,高楼密布的破旧街道,隐藏在人群的诡异未知。死剩种,亵渎物,复仇者,还有闲暇时的一点娱乐……一管针剂,一段无人知晓,流游荡在时间中的故事。(克苏鲁,基金会,赛博朋克)
  • 时空之创世曙光

    时空之创世曙光

    在这个时空就是这样,你不能选择就只能去适应它,你需要努力、拼命、奋斗、玩了命的去捕食,厮杀或者逃亡,你能做的就是付出更多的努力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机会,干掉更多同时代的人,那么你就成为佼佼者!
  • 极道剑宗

    极道剑宗

    前世他是世家大族的少爷,是整个九灵之境姑娘仰慕的对象,重来一世别人对他的评价不过是:拥有着不错的实力,家世雄厚的蠢蛋。都怪自己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他背负着自己家族的仇恨,背负着重生一世身体的仇恨,他发誓他要一步步爬上要比前一世更高的巅峰。
  • 绝颠召唤

    绝颠召唤

    当莫名死亡的宅男碰上新奇的系统??当刺激的抽奖和奇幻的世界发生碰撞!主战职业的蒸蒸日上,辅助职业的日渐衰落。当一个疯狗一样的热门战士人选被所有人看好~他却选择了弱不经风的冷门召唤师:看什么?你这小盾战能抗住我一拳头吗?
热门推荐
  • 班级图书角系列:我的第一本历史经典

    班级图书角系列:我的第一本历史经典

    依据少征儿童的兴趣与心理发展特点精心策划、编撰而威,非常有利于补充、主富他们的课外知识。本书十分关注孩子的智力开发,以生动、有趣的故事,特别是孕育于故事中的道理,以及活泼、美观的版面,而给予他们以智慧上的启迪、心灵上的洗礼、知识上的传授与阅读上的享受:本书注重在培养孩子智商的同时,惑加重视他们的情商教育,培育他们的为人处世之道,促进他们的身心健康发展:本书内容涵盖科学、文学、生活、地理、历史、文化、植物、动物、自然等内容,篇幅短小、内容精炼、语言简洁,具有很强的可读性、趣味性和知识性,是一部值得广大少年儿童珍藏、阅读的成长必读书。
  • 抗倭英雄郑西坡

    抗倭英雄郑西坡

    郑西坡是一个‘专写历史穿越小说’的扑街网络作者。一次意外后,他以为自己也像网络小说里面的主角一样、穿越到古代了。(其实他根本没有被穿越。)于是,狗血而又精彩的故事开始了。………………故事的后来是;郑西坡成为了全球唯一的‘钻金’级网络作家。他发新书的时候,不仅世界各国有亿万书迷围观。而且,众多的好莱坞明星、各国政要、以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主们纷纷祝贺他的新书大卖。作为一个网络作家,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作为一个网络作家,他的全球影响力,不亚于任何一线明星。本故事很狗血,也很精彩。热烈欢迎各路帅哥美女们打开阅读~(注;本书的故事,发送在一个平行世界,跟现实中的一切无关)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能一直进化

    我能一直进化

    什么?我能一直进化!只要我一直进化,你就打不过我。对面一只巨魔猿,我看到了,你跑不掉!叮!普通肉身进化钢铁肉身!对面一只疾风鸟,我看到了,你跑不掉!叮!行动缓慢进化疾步如飞!对面一只洪荒神兽,我看到了,你跑不掉!叮!垃圾天赋进化至尊体质!一次进化一次爽,一直进化一直爽!
  • 一夕如环

    一夕如环

    三千年前的一场浩劫,妖尊现世,留下了一个断壁残垣的六界……世上神界消逝,仙界跃起她身为夕玦仙子,却是生来的煞气冲煞了仙气,空有仙人之衔,而无仙人之身。无容身之所,更名未央,寄于仙隐山上仙陌之羿门下。他位列上仙,面若宋玉,仙姿飘立,却冰冷淡漠。手握众生,那一袭无法触及的袂袂白衣,他的天下大义,他的万物苍生,他的淡泊冷傲,在她这儿却成了至毒利器。一句定不负托,却是亲手将她推入深渊,永生永世不得脱身。阴差阳错地兜转,却至始至终改不了命格,又回到原点。终是沉浮…“未央,跟师父回仙隐山,再没有人可伤你半分。”而她,肤惨唇白。师父,你以为还有归途?离佛一尺即是魔,既已成魔,何处皈依?
  • 都市玩家

    都市玩家

    生活了十几年的地球突然变成游戏了,几百万外星人作为游戏玩家到地球来游戏。于是,异能出现了,古武出现了,魔法出现了,斗气出现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叶小天从一个地球土著,一个NPC变成了玩家。于是,天哭地惨,日月无光,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叶小天站在无边的尸骨上,淡定的说:“游戏本来就是娱乐的,你们来娱乐可以,但要是敢毁坏地球,呀呸的,老子分分钟教会你们如何做人!”
  • 太子是朵黑莲花

    太子是朵黑莲花

    万年前,天源皇族出了位艳绝天下的皇太子——胤千尘!他是话本里步可生莲的英俊少年,是在天河旋涡之眼拔出魔神三叉戟的天纵奇才,是战场上所向披靡,万军之中直取魔君首级的耀眼战神!可就在五百年前,胤千尘在太华山斩杀九尾妖又在万年天罚中消失不见,生死未卜,天源却换了太子,这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五百年后,太华山下云梦泽里,一条小白蛇误闯幽冥,不惜舍弃一魂,救了一朵黑莲花!那莲花在她一吻下,一层层绽放,又一层层消失,小白蛇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英俊的紫衣少年!蛇身少女倒悬在清晨湛蓝的天宇,紫衣少年躺在波光闪闪的水面上,他们一上一下,四目相对,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她给了他一个名字——墨离,莫离,只愿我们天上地下,永不分离,可是偏偏命运弄人,她为他,不惜舍去两魂,可为了心中道义,她只能站在他的对立面,与他为敌。他也给了她一个名字——白愿,原来你在我心上,可是他的慕云却没入她的心,斩杀了她仅存的一魂……千帆过尽,历经生死,白愿,墨离,是否能白首不分离?
  • 呢喃

    呢喃

    那日的家庭聚会,他高高地坐在远处,任家中的长辈对他说怎样的话,他都是僵硬地扯起嘴角,礼貌的回报一个笑容,奶奶拉起同样默不作声的温暖,“看看我这孙女,如今长得真是漂亮。”她扬起笑脸,将骨子里的清冷掩去,一直沉默的他看着温暖,浅浅开口,“你叫什么?”温暖朝他望去,面带微笑的直视他,“温暖,小叔。”易暖城勾起唇角,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他不笨,她也不傻,在这深深地温家中,他们是两个寂寞的灵魂,虽各自清醒,但禁不住沉沦。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