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珂啊,这些个样式你慢慢挑,要是都看不上,你心里喜欢什么样的,妈妈再找人给你设计。”姜琳兴致勃勃把好几本婚纱设计图放在她面前。童雅珂有些恍惚,什么时候,开始改了称呼的?
顾子期在一旁给她递了一个颜色,她只得坐直了身子缓缓拿过一本册子,嘴里应到,“好。”
顾子期长腿一伸,满意一笑,却明显看见童雅珂埋下头的瞬间传过来一个要把他杀了的表情。
“我个人认为这套不错。”姜琳指着一款腰部和裙摆处镶了珍珠的抹胸白纱说道,“咱们雅珂的肩膀有些窄,身上也没多少肉,估计吊带款式的撑不起来,但是锁骨非常漂亮,穿这个抹胸一定很美。”童雅珂身上有一种脱尘的气质,清清淡淡恬静柔美,独有的南方女子特质,娇柔妩媚,估计太过花俏的婚纱也确实不太适合她。于是她也同意姜琳的意见,笑着点了点头。之后才发现,都没打算要结这个婚,订婚纱来干嘛?
“妈,通知做衣服的人,镶珍珠的地方换成钻石。”顾子期慵懒的声音从沙发那边绕过来传进两个女人的耳朵。
姜琳一愣,童雅珂则是想都没想的转头过去瞪着顾子期,“你疯了?”拜托,她不是林青霞,他也不是邢李原。
姜琳见童雅珂有些激动,赶紧按住她的手,声音稍微高了一点,“子期,这……也确实没有必要弄得那么奢侈,你知道咱们家又官又商的,你爸爸也比较忌讳,能简单的就尽量不铺张。”
“妈,我这辈子,可就只结这么一次婚,再怎么着也得让我媳妇儿嫁得体体面面的不是。”说完,冲童雅珂狡狯一笑。
她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于是冷眉横了他一眼转身不理他。
“你这样说好像也在理。”姜琳呵呵一笑,“成,我给师傅打个电话说去。”说完,上楼找电话号码去了。
“顾子期,你诚心让我难堪是吧,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花几百上千万做那套婚纱有什么意思?”姜琳一走,童雅珂便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坐下,先是要跟他理论一般使劲磨着嘴皮子。
“这婚呢,是结定了,至于花多少钱,有没有意思, 这个你无须
担心。”顾子期低低一笑,“你只要好好地等着下个月做新娘子就行了。”
“你……”她气得晕头转向的,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此刻早已词穷,这个顾子期,实在是太过分了。
“行了宝贝儿,你这张臭脸赶紧收起来了吧,一会儿爸妈看见了不太好,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眉宇间嘲弄的笑意更深了。
童雅珂咬紧嘴唇,气沉丹田,尽量让自己稳住,他说得对,要是老人家看到他们这样,家里一会儿准得鸡飞狗跳。
恼怒地瞪了他一会儿,收回了视线,找了个地方离他远远地坐下。
晚上回到别墅,童雅珂根本懒得理他,径直就会了自己的房间洗了澡躺在了床上,戴上耳机听音乐不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觉得精神特好,看来早睡早起确实对身体健康有帮助。下楼的时候路过顾子期房间,看样子这人还没起床呢。生活作息一向很好的顾子期居然比自己后起床,光想想就有点小小的得意。
刚下了两步楼梯,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乔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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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昱婚后不久便辞了职,做起了全职太太,当然了,她的丈夫有那个能力让她在家享清福。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上上网喝喝咖啡看看书,计划着报个珠宝设计培训班什么的,日子也过得倒也很小资。
只是在突然下雨的天气,心里偶尔会有些许疼痛,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感情,那就是她对青春过往的追忆。
回忆,很美、却很伤;回忆、只是回不到过去的记忆
记得追随顾子睿去西藏那段时间,《暮光之城》很火,她也去看了,不过是一个人。她清楚的记得,里面有一句旁白,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值得,包括不可避免的伤害。她永远都忘不了剧中人散场那一刻,他一个人躲在电影院的角落里,哭得撕心裂肺去无法放开声音宣泄出来。她痛,她苦,可是不为人知。
那时的她不明白,应该选择让你快乐的那个人来共度余生,而不是你必须努力取悦的那一个。而现在,她逐渐懂得。
生活波澜不惊,丈夫疼爱有加,体贴入微,这样美满的婚姻足以让别人艳羡,就连她,也渐渐适应了这本该属于自己的缘分。
那天她和朋友去成都旅游,顺便去成都军区后勤部看了看他表哥,可是却从表哥口里得知,顾子睿在这次军事演习中受了重伤,当时就让她三魂丢了七魄。不可否认,她仍旧关心他。可是她表哥也是辗转从别人那儿道听途说来的,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没办法,她只得舍下朋友一个人去了广州军演基地的野战医院。
被熟人带进病房那一刻,看见脚上打着石膏手上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的冲自己微笑的顾团长,她终于忍不住哭了,握住他一只手,哽咽着说,“你这家伙就不能省点事儿吗?”他的手臂受了伤,她也不敢多用力,只得轻轻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以示惩戒。
她知道,一般遇到了紧急情况,顾团长一定会不顾危险带头冲在前面,看样子这次受伤,一定有是冲锋陷阵导致的。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经得住。”确实,他伤得也得不是很严重。况且一开始上头就说了,这次军演允许有3。6%的牺牲率,可在咱们顾团长的带领下,这可不是一个同志都没牺牲,人人都活蹦乱跳着吗?除了他。
乔昱吸了吸气调整好呼吸,白了他一眼,“人家赵医生可跟我说了啊,你都骨折了,还不严重呐?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儿呀,这次要真的弄残了,缺胳膊少腿儿的以后上哪儿相亲去,谁家姑娘还敢要你?”
听着她的教训,顾团长嘿嘿直笑,心想这些个女的说话一个比一个狠。
“再说了,你指挥就指挥,跟着战士瞎起什么哄,你还真以为你是铜墙铁壁,没有你他们就攻不下了?”
顾团长轻轻动了动,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脸上带着卷倦的笑意,“乔昱,你是知道我的。我既然来了,就不能不上战场,我要是图舒服,早都调去总参机要部了,还混在野战部队干啥?军人是什么,不真枪实弹上战场,能叫军人吗?”说完,又侥幸地笑道,“再说了,以往那么多次大小演习我都不是侥幸活着回去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呢……”扔给他一记冷眉,回头给他削水果去。
削着削着,突然一回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你说你,当初我追着你满中国的跑,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动心呀,你这人是冷血动物吗?”
顾团长先是一怔,半晌之后笑道,“你以前不都给我看过星座吗,知道我是白羊座,直来直往惯了,生命里就容不得一丁点儿的将就。”
哦,乔昱一转念,“月初过了生日了?”
“嗯。”
“一个人过的?”
他摇摇头,笑,“别把我说得那么可怜,好歹还有那么一大帮哥们儿。而且,我爷爷还给我做了寿面呢。”
乔昱点点头,心里一想,呀,咱们都二十九岁了,时间可过的真快啊,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过了三分之一个人生了呢?
乔昱削好苹果用干净水冲了冲,地给他,又转回了先前的话题,“说说,我是不是特不符合你的审美观呀?我从一本书上看了,磁场之间就算再不相吸,也不会产生巨大的排斥,可那时你怎么就一见我就反感得要死啊?”
“我可没有反感你啊!”顾团长咬了一口苹果,解释道。他那个人,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自然也不会去反感什么,所以态度相当冷漠,让人觉得自己特不招人待见。“其实我觉得吧,你长得挺漂亮的,某些方面来说,比童雅珂强点儿。”说完,嘴角浮起一抹坏坏的笑。
“真的?”乔昱没瞧见他那抹笑意,噗嗤笑出声,可接下来某人说的话可让她红了脸。
“哎呀,你自个儿也有看到嘛,童雅珂那个身材……”说完斜着眼睛看了看她的胸前,“你懂的哦?”
“你去死吧!”乔昱立马站起来一副要揍他的表情,番茄一样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要不是看他半残地躺在床上,早就一个枕头给他飞过去了。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话又说回来,童雅珂都要跟你哥结婚了,你还真就这么耗着?”
“嘿嘿,他们不会结婚的。”像投篮一样把剩下的半个苹果扔进了垃圾桶,朝乔昱挑了挑眉,“童雅珂还爱我。”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惊讶,很好奇。
“这事儿说来话长……”
就这样,趁着打了胜仗的愉悦心情,顾团长把所有事儿都给乔昱说了一遍。
“你们可真逗!”听完之后,乔昱啧啧啧地摇着头,“你还有心情笑呢,你要是晚两年回来,童雅珂跟你哥结婚了怎么办?”
顾子睿沉默,但笑不语。他知道,她不可能就这样嫁给别人,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除此之外谁都住不进去。
“那既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还跑来参加什么演习,早早地去把事情解决了不更好?打仗你以后多的是机会,可老婆被别人抢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急什么?我是军人,儿女情长怎么能阻碍我的事业。再说了,这些事儿都赖童雅珂自己愚蠢自己笨,得让她尝点儿苦头,不然她觉得这感情是随便玷污的,爱人之间是随便伤害的?”其实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有多爱多在乎童雅珂乔昱心里明白得很。
看完顾子睿,乔昱最后关心了几句便回厦门了,说起来,这几天不在老公身边其实还挺挂念的。
飞机上她一直想着顾子睿那句话,他说,乔昱,你是个好女人,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是很幸福,也很珍惜,那么你呢顾子睿,你幸福吗?
她不忍见到顾子睿落寞的表情,于是下了飞机还没走出机场便给童雅珂打了电话。
“喂,你好。”跟她印象中一样,这个女人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柔和温顺,让人心存怜惜。
“童雅珂,我是乔昱。我刚去军演基地看过了顾子睿,他现在受伤躺在野战医院里。”
如她所想,电话那边的女人果然瞬间百感交集并且不知所措。“你、你说什么?子睿他受伤了?严不严重?”听到顾子睿受伤,她立马就要哭出来,不停地询问着情况。难怪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右眼跳得厉害,原来是这样。
“你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骨折了躺在床上动不了。”说完她加了一句,“他很想你,去看看他吧。”
挂了电话,童雅珂呆呆第站在楼梯上,失了神,一下跌坐了下去。这时候顾子期的房门开了,他一边穿外套一边从里面走出来,见童雅珂小小的身子坐在楼梯上,心里一软,走过去扶她。
一回头,噙着眼泪的双眼就落入他的视线。
“怎么了?”顾子期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柔声问。
顾子期!童雅珂立马反应过来,无所不能的顾子期一定可以帮她,一定可以带她去军演基地。
她抓住他的袖子,抽泣着说,“子期,子睿他受伤了,我想去看看他,你带我去好不好?”
闻言,顾子期心里一震,什么?子睿受伤了。毕竟是十指连心的亲兄弟,听到他受伤了,心里不免还是抓得紧。
“带我去好不好?子期,你有办法的,嗯?”这一刻的童雅珂,乖巧温顺,使得顾子期有些挫败,难道一定要为了子睿,她才可以露出这副乖乖女的模样吗?
“你真有,那么想见他?”环抱着她双肩的手,明显有些许颤抖,顾子期,他底气不足,他开始承认,他的确取代不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嗯。”童雅珂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里露出一丝希望,“子期,我求你了,让我去看看他,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童雅珂总算聪明了,学会了缓兵之计。
“包括,结婚?”顾子睿眼眸一暗,低声问。其实她的心思,哪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原本善良的顾子期,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是。”她答应了他,虽然这个承诺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