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
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让霜降觉得身子都变得轻盈起来,像是三月优柔的柳枝,又像是那绕枝起舞的蝴蝶。
这向来以品行端正闻名的人,突然主动亲了她。
终是铁树开了花。
脸上有些发烫,霜降惊愕,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紧张,还是奋起反抗。
在她失了魂的那小半会,江沉舟已经坐得端正了。他的怒火已然散去,面无表情,就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霜降心里冷哼,刚刚还那么主动,现在显得倒是正经了。
或许这就是吃干抹净吧。
“你说的难当,就这?”霜降有些难以置信地抹了两下自己的唇瓣,江夫人难当就难当在要随时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吗?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她甚至还可以超越江沉舟的。
论不要脸,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霜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脸上还是止不住的发烫。但她向来嘴硬,勾勾唇笑的坏坏的,“侯爷为何偷亲我~”
“惩罚。”望着霜降若隐若现的红晕,江沉舟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愧疚和羞耻。
做错事了,是该罚的。
不知为何,看着霜降像只受惊的小兔,江沉舟心里十分满足又得意。有一种报仇雪恨的快感,让她平时老调戏自己。
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了。
被调戏久了,可是会反调戏的。
“为何罚我?”霜降双手叉腰,极为不满的嘟囔,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即使做错了,也不想承认。
“自己好生反思,面壁思过吧。”江沉舟说着,拣过霜降练字的字帖,检查她练得怎么样。
那是一张极好的澄心堂纸,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却不透墨。因为质量非常好,以至于一纸值百金,是纸中佼佼者。
江沉舟也不心疼,只心说这人还真不客气,这么好的纸用来练字。
纸上的墨水已经干了,娟秀的字迹如锥画沙如印印泥,笔力匀整而不漏锋芒。虽然通篇只有三个字——江沉舟,却好看得紧。
一手养眼的好字。
江沉舟有些意外,这人当真是处处有惊喜。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你是罚我偷亲你,还是罚我说你好龙阳。你倒是说清楚呀,若是我偷亲你,我可是偷亲了你两回呢。”霜降鼓着嘴巴,像是一只小河豚。
霜降满腹狐疑。
江沉舟左耳进右耳出,没去理会。
他捏着字帖,送到霜降面前:“你写的?”
见那人点头,江沉舟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南唐后,群雄并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是战乱起源。到处都因战乱和天灾而变得残破不堪,郁国算是诸多国家中较为幸运的。
可即便再幸运,适逢乱世,也改变不了内忧外患的命运。郁国先帝仙逝后由于新帝尚幼,又不爱掌权摄政,权政虽暂由郁平亲王辅佐代理,还是无法阻止势力一分为二。内战不断,外战连连,富人真富穷人真穷,百姓生活水深火热。
琴棋书画,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才有精力学的事。
她之前说自己是孤儿,那她孤身一人是怎么在这乱世中长大。又怎么能写得一手好字,还弹得一首好曲。
况且她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被宠坏的大小姐的气息,活泼开朗精神好动。
压根不像那种常年流浪,为了衣食奔波的艰苦姑娘。
还未摸清霜降的底细,这人就在自己府中住了好些时日。后知后觉的江沉舟脸色不由得有些严肃了。
“我是未来的江夫人啊。”
霜降眉眼弯弯,不愿去回想往事。
在霜降看来,那些不堪的过去不值得深记,还是早些忘了好。
现在的生活她觉得就挺好。
“那敢问我未来的夫人,家在何处、祖上是从何业、而你又曾经到过何处、做过什么?”江沉舟阖眸,目光深邃且敏锐。
他炯炯如鹰。
“家在何处...”霜降低头嘀咕,十只手指不安的纠缠在一起,历历往事又不受控制的浮上心头。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些人喊的一声声“婉娘”。
她自小跟在婉娘身边,而婉娘最喜穿一身火红的衣裳。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因婉娘歌喉甜润,双眸含情,娇媚得令人心神动摇。故又得名“娇婉”。
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斜鬓。
打小生活在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霜降见惯了男人们的套路以及腻死人的情话。她完美的遗传了婉娘的姿色,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婉转生动。
她虽然不懂事,但跟着那些男人有样学样,说话谄媚好听得一套套的,年纪尚幼就深的男人们的欢心。
那些男人要她叫爹爹,叫了爹爹便有糖吃。
但霜降一身硬气,死活不叫。
这一副倔驴子模样,在男人眼中叫有性格,就更加喜欢她了。
因此霜降也时常遭到别的姑娘所嫉妒和欺负,婉娘不在的时候没少吃她们的苦头。
婉娘对于这种糜烂的生活厌恶透顶,也深知其中不易。她教霜降琴棋书画,却绝不希望霜降长大了走自己的老路。等霜降大一些的时候,便为自己赎了身,带着霜降到了南月城想改头换面好好生活,给她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从霜降记事起,婉娘就告诉她,她没有姓。
直到后来婉娘重新嫁人,都没有给霜降换过名字。
家在何处。
是啊,家在何处?霜降在心中暗暗盘问自己,是那从小长大男人云集的铜鼓花楼,还是婉娘改嫁后那恶毒男人破旧的小茅屋?
回忆起那男人的丑恶嘴脸,霜降差点没忍住吐两口口水,觉得晦气。
“家在辽阳南月侯府,夫君江沉舟。”她笑得眉眼似弯月,颇有当年婉娘的姿色。
眸子娇媚深情,像是一个会勾人的漩涡,江沉舟亦是差点就栽了进去。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霜降身上,摇摇头无奈道,“没个正形。”
“可侯爷很吃这套,不是吗。”霜降抛去一个媚眼,吃死了他总是对她的娇嗔无可奈何,“侯爷别总是问我,讲讲你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