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真不怪太妃没想到,自出了惜香和怜香的事后,黛玉近身伺候的都是菡萏那几个,粗使的丫头婆子也都是些老实谨慎不多言的,太妃哪里知道绿园的事?偏她与黛玉不亲,这些事,自然不可能亲口去问。太医的事,她也是借着给自个儿请平安脉顺便给两给孙子媳妇请个脉罢了,连她身边的云嬷嬷事先也不知道,才有了早上的事。
出了长安王府,马车直接去了林府。因并不是特意来拜访,没有投帖子,车子快到门前了,才有林府的门子看见。待门上的人报给李氏时,车马已到门前,也不等人吩咐,门子便打开了中门。黛玉一路进去,到了二门前,正碰上急急忙忙赶出来的李氏等人。
黛玉忙笑着上前扶住李氏,笑着说:“又不是外人,李姨这么急做什么?”又问跟在后面的成毓姝和灵枢,“毓姐姐和灵妹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李氏反手握住黛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回,脸上的忧虑之色方去了大半,点着头说:“见过你父亲了?比起上次回来,倒是胖了,就是脸色差了一些。”
成毓姝笑着说:“夫人日日念叨着玉妹妹,于今人回来,如何连屋子也不让进了?”一语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呼啦啦一群人又往回走。
灵枢早走到黛玉身边,一路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安了座,黛玉便说:“门上的人说爹在外书房,元清和二哥一起过去了,我是直接过来的,还没见过爹呢。反正我们也是吃了中饭才走,等会子我再过去给爹磕头。”又摸着脸颊说:“含俏她们倒是说颜色好些了,许是她们天天跟着我,倒是不觉得。”
李氏点着头说:“如此也好。”又说:“原也是有的,你病了几日,颜色自是不好。”
因没见着林淋,黛玉自是问,灵枢说:“才搬过去,家里杂七杂八的事儿有些多,妈便没过来。不过,也是没料着你竟会到家里来,不然怎么也要过来的。”
黛玉便笑着说:“原先一处住着倒还不觉得,这搬出去了,虽说是挨着,总还是不如从前近便。”
李氏说:“谁说不是?前儿还说要你莹姐姐也过去住,叫我给拦住了,只说若是黎哥儿过去了,两个孩子就都单了,怪可怜的,你姑妈才答应了。只说这边住几日,再去她那边住几日,也免得两边都不热闹。”
“原该如此,”黛玉想起张卓,便问:“前几日听元清说,爹给明哥儿特地请了个师傅,他可喜欢?”
李氏说:“也不为他一个,卓哥儿和旬哥儿准备明年开春下场,才请了这个师傅,姓石,是你父亲的故交好友,于今辞了官,只在家里教自家的几个孙子,学问是极好的,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才答应教他们两个。正好你父亲这些时日有些忙,也想着明哥儿一个在家也是淘气,倒不若和卓哥儿旬哥儿一起进学,正好他家里也有个同年的孩子,也可做伴,便送了去。和在家里时是一样的,只学一个时辰,早上吃了饭过去,中午接回来,只是可怜了黎哥儿。”
这个旬哥儿便是张姑老爷的庶子,比张卓大一岁。想起这个事,黛玉倒是庆幸月莹是一举得男,否则,张老太太或者是张大太太只怕都会往张晗屋里塞人了。想到这,便想起车上时水溶那句“曾孙”的戏言,略微有些担忧。黛玉这身子本就不大好,虽调养着,可于今到底还小,不到十七,正是发育的时候,也是着重调养的时候,说实在话,黛玉并不想这个时候生孩子,可是……暗叹了一声,心心绪便有些不高。只是见着众人高兴,不好现出来。又想,这会子才大婚,说这些个倒是有些早了,想及即将回到自个儿的府里,又高兴起来。听言,想着难怪不见明哥儿,便问道:“今儿可是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黎哥儿歪在月莹怀里,听提到明哥儿的名字,便嘟着嘴嚷道:“小舅舅不是个好人,也不陪黎哥玩。”
听他说得好玩,黛玉便自月莹怀里抱过他,笑着说道:“可是真的?”黎哥儿见有人为他做主,点了点头,眼睛也亮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黛玉。叫人好笑,黛玉拈了一块他平日爱吃的糕哄他吃,一面说:“等他回来,姑姑替你出气,打他板子,好不好?”
听得打板子,黎哥儿倒是又护短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还急急地喊道:“不打板子。”
吃了中饭,李氏也不敢多留,倒是催着几人赶紧出发。灵枢喜欢热闹,见黛玉的车大,便拉了成毓姝和水汐都上了黛玉车,水汐和林府的便只好空车跟着。
一路如何热闹,到了别院又是如何的自由畅快,概不累叙,只说第二日打猎的事。
黛玉几个女儿家都是第一次骑马,更是第一次打猎,都有些兴奋。不知别人怎么样,黛玉头天晚上便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闹了半宿才渐次睡去。只可怜了水溶,原先想睡的时候被黛玉闹得睡不着,等黛玉睡着了他又没了睡意。第二日起来,夫妻二个眼下面俱是青了,拿帕子敷过才好些。待见了那几个,虽都遮盖过了,到底还是看得出来。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少不得互相打趣了一回,只一个也没讨得便宜。
吃了早饭,便出门而去,黛玉看了众人一眼,笑着问水溶:“只我们四个是没用的,你们又要照顾我们,又要拿弓射箭,还得提防马儿乱跑,这一个人就两只手,可顾得过来么?”
灵枢笑着说:“怕什么,咱们也不专为打猎来的,不过是这么一说,找个借口出来玩罢了。指着我们能打着什么,只怕都要饿死了。”
水汐掩着嘴笑道:“这个却是不怕的,我们几个打不到,还有侍卫们呢。咱们又带了那些点心,横竖不会饿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