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或许宝姑娘这次真的是无辜的,或许我们真的误会她了。
林姑娘还是应该再细细的琢磨思量此事才好。”
紫烟这小蹄子,这么重要的一桩事,如何能推迟到现在才说与我,我抬眼瞪了瞪紫烟。
紫烟看我瞪着她,不自然的低头眨了眨眼。
我也知道紫烟是怕我心烦,故而才一直放着没说。
“好了,我们走吧,去她屋里头等她。”
说罢,我便起身先往出走去了,紫烟连忙跟了上来。
我们来到了雪雁的屋里,看着屋子里摆的旧日陈设,不禁又回想起我与雪雁以前的日子了……
雪雁的屋子里丝毫不像一般丫头的屋子,倒像个平常人家小姐的闺房。
这里面有以前我在林府时就赏给她的各样物什,还有刚来到贾府时赐给她的各色陈设。
思绪一瞬间就流转到以前在林府的日子了。
那时我与雪雁都还是小孩儿的模样,性情都要比现在纯粹许多。
不想数年一晃就过去了,如今已然物是人非了。
我抚摸着雪雁屋子里的镜台,想来这还是当年刚入贾府时我赏给她的呢。
那时,别的丫头屋子里都没有镜台的,也没有这个规矩。
我却不舍的对雪雁与其他丫头一样,偏偏有什么好的都赏给她用。
可是不想苍天谁也不曾恕,雪雁竟然与我、与林家有那样的渊源,雪雁又是个糊涂人,必定是不能各自相安无事的了。
雪雁也做出了她的选择,最终与我风流云散、背道而驰。
想到这里,心中又忍不住疼痛了起来。
一直以来,这件事都是我不愿意去回想起来的,因为每想起一次,就会心如刀割一次。
我走到案几前,拉出一把椅子,坐着等待雪雁回来。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雪雁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揭起帘子的那一瞬,只见她一边往进走,一边还回头看了看外头。
只怕雪雁怎么也没想到我和紫烟已经在她的屋里等着她了。
雪雁转过身来见我正坐在她面前,着实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躲闪着我的眼神,口齿也不太伶俐了。
“姑……姑娘,你怎么来我这里了?有什么事姑娘让紫烟姐姐来叫我一声我就过去了。
姑娘怎么能亲自来这里坐着呢,岂不委屈了姑娘了。”
雪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紫烟,脸色惊恐万分。
“哼,着人来叫你过去?恐怕你架子太大,叫不过去呢!”
我疾言厉色的冲雪雁说到,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见我如此的冷若冰霜,雪雁也开始害怕了,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浑身瑟瑟发抖起来,竟不敢发一言。
“现在知道害怕了?雪雁你不是一直以来胆量都是十足十的么?现在倒害怕了?
你既然都敢一犯再犯,说明是想好了后路的,还怕什么呢?”
说着我便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雪雁旁边,用手托起雪雁的下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说啊,你害怕什么?!害怕我把你赶出去?还是害怕我直接把你处理掉?!”
我的一番雷霆之怒将跪在地上的雪雁吓了个半死,直接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雪雁从未见过我如此怒火中烧、雷嗔电怒的样子,即使是上回她与王夫人的事被我发现了,我也未对她如此的忿然作色。
我看着地上的雪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她是一个实打实的草包,竟一无是处。
心中厌恶之情丛生,自此往后,我对她再也不会留情了。
我放缓了语气,也放轻了声调,“行了,别哭了,你自己说说吧,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我不想听到谎话,你最好老实给我交代了,否则……我让你消失在这荣府里!”
雪雁听到我这话后,浑身一颤。
“我……我……”雪雁的声音发抖。
“妹妹,你快老实跟林姑娘说了吧,林姑娘不会为难你的,快说呀。”
紫烟也被我吓到了,恐怕她担心我今日真的要发落了雪雁,也有点着急了,不停地催促着雪雁。
“我……我去了二太太那里……”
雪雁的泪珠儿止不住的往下流着,终是咬着嘴唇自己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呵,接着说,今日你又去告什么密去了?”我手中把玩着以前赏给雪雁的茶杯。
“我……我什么也没说,就是将今日宝姑娘来的事告诉了太太。”
“接着说啊!除了今天,我要你桩桩件件全部给我招来!别吞吞吐吐支吾其词的,一口气给我说完了!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闲耗着!”
我将手中的茶盏用力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满地的陶瓷渣子四处乱溅,溅到了雪雁的身上和脸上。
雪雁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整个人都懵了,全然说不出话来。
“你既不愿意自己说,那这样吧,我来问你,你只说是不是你告诉的便罢。”
我轻声细语的对雪雁说到,只见她使劲儿点了点头。
“那次与我贾蔷在假山后头说话,是不是你,在假山侧边偷听?”
雪雁的眼珠子胡乱的转着,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将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王夫人?”
雪雁哭着又点了点头。
“你去向王夫人告密我与贾蔷私会,恐怕不是这几日的事了吧,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吧?”
雪雁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头道:“我刚看见,就去说了。”
“呵,果然,看来,王夫人老早就知道这事了,忍到现在才说,也是不容易。”
我冷笑着说到。
说完我便转身往出走去,边走边交代紫烟,“去找两个人,把这个不知好歹、吃里爬外、屡教屡犯的东西给我赶出去。”
此时此刻的我面无表情,任何余地都不想留了。
“除了贴身衣物,其余的什么也不许带出去!”我想了想又说到。
既然心中已经了然,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了。
“姑娘、姑娘!不要啊姑娘,我知道错了,姑娘,求求你不要赶我出去,求求你了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