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呦抓到了一个客户，等于捞到一条鱼，他不是捞到一条鱼就晒网了，他还要继续张网捕鱼。
陈晓呦坚持把每天派过来的电话打完，大伙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或许有人愿意跟你搭讪，但对方的回答通常就是等他们公司的回电。这句话本是一句客套话，也是一句挡驾的话，有回电的基本上是有诚意做这单广告，那是鱼咬钩了。
每天并不是全军尽墨，偶尔也有幸运儿。颇有一点书生意气的刘乐水就接到了回电，他兴奋得双眼瞪得又圆又亮，半天说不出话来。据坊间人士说，他们这栋大楼住着几百名话务员，平均一月，冒出一个成功人士。跟彩票投注的比例差不多。苦尽甘来，当然谁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
刘乐水马上找坐在床上玩手机的陈晓呦兄弟，他虽然人长得糙，但人缘不错。铁架床给两个男人压得嘎吱响，他拿了两听红牛上去，还有炭火烤蚝。
陈晓呦正在玩考证的第一关游戏，正玩得入迷，没想到有人上来了，却是印象不错的刘乐水大哥，在这里，陈晓呦算小字辈。
“刘哥，有事啊？”
“晓呦兄弟，我是特地向你取经。”刘乐水帮陈晓呦拉开了一瓶红牛的拉环，不由分说塞到他手中，压低了嗓门，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有公司约我面谈了！”
“好啊，刘哥，终于熬到头了！”陈晓呦没有任何嫉妒之意。他的起点低，他认为上苍待他已经不薄了，当然不忌妒别人走运。
“兄弟，吃蚝，刚烤出来的，十元五个，很划得来。”刘乐水用牙签弄出一块又大又肥的蚝肉往陈晓呦嘴巴里塞，由不得陈晓呦拒绝。刘乐水应该花了三十元。对于每个月拿着八百块生活费的见习生，三十元算得上一笔不少的开销了！
陈晓呦跪在街上乞讨的时候，离他不远处就有烧烤生蚝的摊子，他闻得久了，蚝香味对他一点诱惑力都没有。今天吃起来，原来是如此美味多汁，鲜甜弹牙。反正吃了，喝一口红牛，吃一只烤蚝。穷人要吃一个富相，总共才五只，不能狼吞虎咽一下收罗进去，他也要学着细嚼慢咽，让时间的脚步慢下来。
“刘哥，你放心好了，公司不会让你单飞，会派一个有经验的业务员带你。我上次也有张媚姐带我，真的，要我独自与商家面谈，我估计这单生意要黄。”陈晓呦当然把成功签单的功劳归结于张媚的“舍身相助”。
“会派谁呢？会不会是那个女神张媚？”
看来刘乐水应该看到张媚的影子都流口水了，没错，张媚要脸蛋有脸蛋，盈一分则圆，亏一分则尖；要身材有身材，可以说高一分则细，矮一分则粗；要肤色有肤色，增一分则白减一分则黑。
“那难说，我听苏经理说，她手下光主任业务员就有六名，每位主任业务员管十名业务员，是个庞大的团队。不过，派张媚姐，把握大一些；但是到了她们这个级别，我估计都有几把刷子，应该派谁去，都是马到成功的。你只要听她的就好了。”
“会不会派你带我？”刘乐水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
“刘哥，你太抬举我了。我现在还不是正式业务员呢。我才做了一单，离百万级、千万级、亿级十分遥远。不过，刘哥，别的你可以不准备，我估计带你的业务员会给你指令，你照做就行了。但打铁还须自身硬，你不能没有这个。”陈晓呦用手抡了抡。
“我知道，捉个跳蚤还要打点口水，可是，可是不瞒兄弟，我、我每个月给老婆孩子寄走了五百，我哪有余钱？”
陈晓呦明白刘乐水之意，他一听红牛，五只烧蚝不是白吃的，但君子有成人之美，陈晓呦大方地说：“兄弟，我借你一万块。你赚了钱，再还我吧。”
“谢谢兄弟！谢谢兄弟！”刘乐水万没想到，陈晓呦如此讲义气，他还没开口，人家就爽快答应了。
“不过，兄弟，不是我不信你，你也别怨我多此一举，我们出门在外，你以后也要学我借钱给别人，起码要立个字据。亲兄弟，明算帐嘛。”陈晓呦是老江湖了，他知道人心难测。借钱给你的时候，他是孙子；到你收帐的时候，你是孙子了。不过，你手中持有借据，那就不一样了。
刘乐水读过高中，是读书之人，他通情达理，赶紧给他立了一个一万块的借据，还问：“兄弟，要不要写上利息？”
陈晓呦咧嘴笑了：“兄弟，那就见外了。你赚了钱，不用我催款，你麻利还给我就好了，还用还什么利息？”
“谢谢晓呦兄弟。这事要是能行，我有发达之日，一定让子子孙孙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兄弟，我今天帮了你，我他日有危难之处，你能如此帮我，我就晓得，你没有忘记昔日的交情就好了。”陈晓呦本是江湖之人，义字当先。
陈晓呦把钱转给刘乐水，让他赶紧洗漱一番。陈晓呦则波澜不惊地点击，继续学他的科目一。
可能是张媚气质佳，业绩好，办事成功率高，带刘乐水主任业务员还是她！刘乐水接洽的公司是一家保健酒业公司，在内地做得很火，现在想在沿海一带开放城市打开销路。
晚上，没有见到刘乐水，估计有戏了，宴请便谈生意的平台，喝得半醉半醒，自然一谈即合。陈晓呦照常打电话，照常吃盒饭，照常玩他的手机。
第二天也没见到刘乐水，可能他很晚回公司，然后很早就离去了。看来这小子时来运转了，过去是闲得要死，现在是忙得要死。
果然不出大伙的意料，刘乐水签下了百万大单！可以说，他一夜暴富！刘乐水回来就搬家，只是跟陈晓呦咬了一阵耳朵，陈晓呦握住他的手摇了又摇，一个劲地说：“不急，不急，你先用着吧。我一时还不急于用钱。”原来是说钱的事情，但刘乐水从此搬出了集体宿舍。
陈晓呦给苏晓晓召见了一次，这次不在她的办公室，而是在她的家里！陈晓呦打了一个的过去，的士将他送到海滨一个别墅小区。置身于半山腰，眼前是一片蔚蓝，天空不时有海鸥的身影，这片别墅小区依山傍海，都是小户型，造景院落，琉璃瓦白体墙面，欧式廊柱门庭，镶金彩绘，看上去金碧辉煌。
陈晓呦拿着苏晓晓发来的地址，反复对了又对，才敢硬着头皮往里撞。结果给保安拦下了，当头一句猛喝：“喂，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陈晓呦忙出示手机的地址：“同、同志，我找这里面一个住户，她叫苏晓晓，我是她手下的员工。我是奉召而来——”
保安看了短信，才半信半疑给他打了一个门禁电话；电话一会儿打通了，视频上出现了苏晓晓，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看到了，放他进来吧。”
陈晓呦在保安的指点下，顺着房号去找F巷188幢。他看到了中央的一处环形游泳池，好多穿着泳衣的白嫩女子，有的在遮阳伞下啜饮，有的在泳池里游泳，也有小孩子在用水枪互相对攻……道路两旁浓阴匝地，海风吹来，感觉特别清凉。陈晓呦看见了一家超市，第一次进苏晓晓家里，还是买份礼物吧。他也不知道苏晓晓喜欢什么，他就买了一支标价三个八的洋酒XO。
陈晓呦找到了房号，还要再打一次门禁系统的电话，苏晓晓在“父亲”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他有经验。于是按了一下按键，他的面像出现在显示屏上，过了一会儿，侧门砰地开了。陈晓呦放步走了进去，侧门砰然自动关上。走进去，虽然庭院不大，但种着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花香袭人，到处蜂飞蝶舞，让人迷醉。悠扬的钢琴声，行云流水般流泻出来。陈晓呦想起那晚做的春梦，他怀疑梦里面的女子似乎是苏晓晓，但那身影活脱脱是张媚，细想起来，实在难以分辩。
陈晓呦步入客厅，是一个穿着束胸长裙的披发女子在弹钢琴，身体跟着琴声起伏。
苏晓晓见客人来了，收指在空中，转脸看见陈晓呦提着一瓶XO马蒂琳，她眉眼带笑：“哟，呦呦，你出手蛮大方的嘛。”
陈晓呦马上脸蛋带有羞色：“晓晓姐别笑话我了，我第一次到姐姐家，空手进家门，姐姐不说，家里人也会笑话我的。”
“我是请你帮我拿捏一下，你可不是来作客。”苏晓晓开门见山，说出了请他来的原委。原来苏晓晓虽然经常做各种按摩，中式的、泰式的、天竺式、土耳其式的都做，可就是没有陈晓呦拿捏的舒服，于是格外开恩，请他到家来做。
“晓晓姐不嫌弃就好。”陈晓呦恭敬地捧上礼物，苏晓晓顺手接了，就放在客厅里茶几上。她起身，曳地的长裙就像一片轻云，跟着她袅娜地飘动。陈晓呦跟着她上了楼，虽然海风灌进来，十分轻爽，可是她还是开着空调。不过，厚厚的窗帘落下，打亮藕合色的壁灯，陈晓呦心中产生一种期待，苏晓晓玉肌雪肤的身体，让他魂牵梦绕，可以视若珍宝。他拿苏晓晓跟张媚做了对比，张媚腿长丰满；苏晓晓娇小玲珑。
“可以开始了啊，小心流鼻血哦。”苏晓晓轻声命令，说了一句俏皮话，缓和气缓，可是她马上改口了，大约不喜欢他身上的气味，“等一下，你先进去泡个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