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的气息从那具小小的身体上迸发出来,让人后颈一凉。谢幺幺年岁不大,却已经是一位实打实的帝境,并不亚于在场大多数人的实力。
振锋笑道:“温君使不打算管一管吗?”
谢温酒从从容容地向上一掀眼睑,笑容温和:“振锋君王想让我管什么。幺幺并未出手。”
是没出手,要是出了手哪个还在这和你来回推刀子。
谢温酒:“其实吧,就算是幺幺出了手,我也有理由带着她全身而退。”谢温酒指尖拨了拨面前的酒杯,偏长的眼角勾了红痕,妖惑又暴力。他直接伸手推了面前的案站起来,眼波微垂又扬起,低笑道:“毕竟我和幺幺的关系人尽皆知,平白污蔑一位君主,轻贱一位帝境公主,振锋,我会以为是你想要开战的;说出去究竟是谁更不好听?”
谢温酒的神态让人捉摸不透,站起来才发现他身量极高,几乎是能和那小山一般的明咫天族长平视的。
利芒出鞘,姿态轻松,却又如一道不可攻破的铜钱铁壁。他遮掩着身后的谢幺幺,噙着笑意看着明君。
凤娑心头微沉。
明君长柄刀大开大合,谢温酒修心境“离恨天”,两人不是一个路数,很难判定谁强谁弱。
两位君王,她并不能保证能在第一时间护下在场的所有人。
若是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
振锋表情不可谓不精彩。谁都料不到谢温酒真的敢在栖都当着凤娑的面乱来。谢温酒疯,他可不奉陪!
振锋:“温君使是否还记得自己身在栖都?在这种场合下,你确定要和我动手?刚刚不是还说什么‘喧宾夺主’,这回倒是不在意了?”
谢温酒嗤笑:“怎么,欺软怕硬?振锋,这件事本身和你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再多言我可就不管什么局不局外人。”
振锋咬着牙,再气不过也知道不能真的在这里和谢温酒激化矛盾:“栖都是域外两位尊主坐镇之处,温君使又和泣鬼尊主交情匪浅,想来……也并不愿意破坏这场庆典坏了她的心情。”
“大君和他费什么话,到现在泣鬼尊主也没现身;再者泣鬼尊主早已另立门户,不过是在栖都挂个名,早已联系疏浅。再者泣鬼尊主速来不喜讨好巴结的人,和这位君王”那位脉主冷笑,“关系也未必有多深。”
谢温酒轻轻道:“再吵,碎了你的脑瓜子。”
也许是这时的一种风气,有些人总会错误地估计自身同旁人的差距
。在一位大人物身旁待久了,就以为自己也是一样的人物。
谢温酒看着那位直接冲着他面门袭来的爪子,连动都懒得动。
谢幺幺眼神一凛,抓着刀飞身而起,却被谢温酒以柔化力,阻下了她这一击,但那个人依旧是像撞上了什么巨物一般,猛的吐出一口血向后弹开。
谢温酒笑了。
妖灼又从容,像是早有预料。
对峙的两方中间空无一人,除了凤娑和谢温酒,谁都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早已掀起轩然大波,一个人的咆哮却依旧显得突兀:“谁干的!打不过就下黑手,还有没有规矩!”
下方支着下颌的女子微笑着:“怎么,本尊动的手,脉主这是有意见?”
“想打架的,栖都有演武场,不收费。”
桑衣就是一副神奇的止音器,往那轻飘飘的一站,再多的嘈杂杂乱也瞬间一刀给断个干净。
也包括刚刚向着桑衣叫嚣的那位脉主。她笑眯眯地站起来,旁若无人的穿过一众目瞪口呆的人,轻飘飘的站在了那人面前。
她把手前倾按在他面前的案上,一侧眉高高挑起又落下。
这一个动作快要把那个小脉主吓死了。
凤娑的脸色不怎么好,却不自觉的透出一股轻松,还能撑起一副臭脾气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桑衣心头暗笑,这倔到死的脾气真是半点儿都改不了。
其他人可没桑衣这么轻松。一堆人潮水一样俯下身去,恭恭敬敬到彻底。
连一向桀骜不驯的谢温酒都给足了面子。
即使两位同为尊主,泣鬼与凤娑到底是不一样的。不管他们在心底怎么腹诽过桑衣,正面相遇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放下身来。
这是桑衣十万年间积攒的信仰。
凤娑语气肃穆:“你来多久了?”
——你个混账来了,居然还只管看戏。
桑衣忍笑,几乎能听见凤娑心里的怒吼。
她弯了弯唇角:“不算久,从这位说我已经不同栖都和温君使亲近开始。”
她的重瞳微微闪动,摆明并不想轻易把这件事情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