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了弯唇角:“不算久,从这位说我已经不同栖都和温君使亲近开始。”
她的重瞳微微闪动,摆明并不想轻易把这件事情善了了。
她压迫着的那人是真的快疯了。
“您……您……”
桑衣并没怎么样,倒是那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其他人对于这种人,或是直接无视,或是直接一刀斩了眼不见心不烦,但桑衣对着他微微颦了颦眉。
“嗯?”似是惊奇,又似疑问,“阁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巫七元憋笑快憋疯了,还能记得适时的上来当个和事老。
“哎呀,消消气,先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再说话。”这人一身浅色的衣裳,倒也是得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不甚显眼的小口子,像是被某种细碎密集的利器划开了。
众人沉默的时刻,这个人的出声却不显突兀,温和又舒服。他笑呵呵的走过来,把桑衣拉开了些,却也没管又重新摔到地上的那个人。
凤娑见礼:“闲尊阁下。”
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道浪潮。
振锋看过巫七元,大笑:“果然尊主同我们这些人还是不同,我们在这里等候,两位尊主倒是潇洒自如。”
桑衣当众扫了振锋域的面子,振锋大君自然不会平白咽下这口气。桑衣道:“嗯,的确,这次是我失礼。”
振锋大君:“想来我振锋域的脉主也是久仰尊主大名,再三恳求让我把他带来。却不想,这见到尊主阁下的第一面就被打了个半死。”
“喔,但是我怎么记得是这位出手在先,”桑衣笑了笑,却透出一股寒意,“而且是在我栖都的庆典上,当着我栖都一百三十六灵族的面!”
桑衣偏过头来,重瞳闪动。她身姿挺拔,微微扬起下颌,拢起若有若无的压迫感:“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乘着我不在,挑衅栖都,挑衅我的尊严?”桑衣低低地地哼笑:“君主,这笔账,我们想来也要找个时间慢、慢、算。”
“那怎会?尊主垂拱而治,雄才大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哈哈哈哈。”振锋冲着桑衣拜了拜,显示出一副真心拜服的模样,眼里的光却是黑沉而森然的。
他说:“不过有些事毕竟不能混为一谈,就像今日泣鬼尊主竟然同闲尊一道延时出现……”他刻意低咳了一下,才续下去,“不知道尊主在栖都如此盛况空前的时候是去了哪里?”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似的,一副惊奇样子:“莫非尊主有一些在近日才能办的事?”
近日办的事?
域外风平浪静,并没有非她出手不可的大事。
不在事上,那难道是时间?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桑衣和闲尊之间。突然就想到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的笑谈秘闻,讲的是三位尊主之间不可言说的二三事。对这种传言嗤之以鼻的,则想到泣鬼尊主已经在筹办的四境端容。
再这次庆典之后,五子正式开始逐渐掌权,若是泣鬼尊主还要些脸面,自然不会死咬着这挂名势力的权力不放。
与此相对的,她自然要去重新组建势力。但这似乎又照应了桑衣同栖都之间感情逐渐淡漠的传言。
凤娑心头一紧,桑衣却慢悠悠的开口:“那是自然。”
谢温酒知道她不会落入这般简单的圈套,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紧缩。
桑衣笑道:“闲尊阁下第一次来我栖都,我又同闲尊许久未见。若非托着这个庆典的福,凭着这位阁下洒脱的性子,要再见一次还不知要等到多难得的一个机缘。”
凤娑心头一落。
桑衣的说法很容易对众人误导,想到“泣鬼尊主怕闲尊找不到位置,亲身去迎接闲尊”的方面上去。
只是巫七元直接冤了个死去活来,从堂堂尊境大能沦落为需要人格外关照的熊孩子,还是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问题儿童!
这几天跟她一起的出生入死,在这无耻之徒的几句话里灰飞烟灭,巫七元嘴角抽了抽,觉得迟早有一天得友尽。
继续问下去就真的变成了挑衅,振锋大君咬牙让人把那位脉主先带出去。
之前的安排全都乱了套,这时再让凤娑一起下去带领五子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巫七元同桑衣做了个手势,上台吸引目光,桑衣在台下冲着凤娑传声:“小重封一他们还在原定的地方?”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桑衣悄然退场,闪身出现在一众往外扒拉张望的孩子们面前。
饶是早就看到桑衣,这样的突然出现还是让沧海吓了一跳。桑衣笑眯眯地伸手摸了她的头,又转过头挨个看了一遍,顺着夸奖道:“嗯,不错。一个个都挺乖没乱跑。”
几个人都挺惊喜,一一问了好。
——除了封重。
封重看着她下摆处一处明显的撕裂,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极富目的性的搜寻着。果然在另一边找到了一个相似的利器切口。很明显,她是连换个衣服都没顾上,直接动手把坏了的衣服改装了。顺着袖子往上看,又看到了她袖口露出的一点绷带,
手背带着失血后的苍白。
那看不见的地方呢?
体内呢?
在封重的印象中,桑衣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能让桑衣狼狈到这个地步?
少年心性单纯,对着桑衣又从不掩藏,实在是好猜,桑衣心头软成一片。
“别担心。”封重抬头,对上她深浅交叠的一双重瞳。她的眸子一弯:“我没有在缝隙里被伤到,是在回来的途中自己划了一刀。”
沧海微微睁大眼:“尊主受伤了吗?”
桑衣:“一点轻伤,没什么好在意的。”台上两个人已经又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五子上来,巫七元背着手又冲桑衣打了个“稍等”的手势。
这件事被桑衣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封重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却压不住心中的疑虑重重。
忽略封重质疑的目光,桑衣转过身对着封一柔和的笑了:“不用猜也知道,凤娑把任务又丢给你了。辛苦了。”
封一无奈:“幸亏尊主回来了,不然我还真的不确定该怎么入场才不失礼。”
封一经历了许多次这种临危受命的事,早已习惯,大多也能完美的完成。
桑衣也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只是这却不代表他就会丝毫不慌乱。但是今日过后,大概这就会成为他生命中最常有的姿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