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到了吃饭的时候。
孙传庭对身边一众人说道:“各位不妨随吾等尝尝京营营兵的饭菜,好让我等尽一下地主之谊。”
尽地主之谊就让我们吃在大营里吃普通士兵的粗茶淡饭,这也太扣了点吧,好歹也应该开个小灶,因为他们知道小兵的伙食并不好。
其他人见他一片赤诚,想想这是皇帝的亲兵,伙食可能还不错吧,便答应了。
来到一座用水泥建的营房,内部宽敞,一张张木制餐饮桌间隔有致,整齐摆放着。一个个窗口上排起了长龙,每个人手上拿着金属制的饭盘,秩序井然,没有乱哄哄一片,打好饭以后,自觉找座位坐下用餐。
这一幕使得这些外地军官感到异常惊讶,刚从大营外进来的时候,见到京营纪律严明,站如松坐如钟。这里的建筑更是异于平常,例如那高大挺拔的水泥瞭望塔,各座营房均使用水泥,标准化建设,看上去都一样,像一排排站立军姿的军人,充分体现了军队的威严。
这是朱由校去年十一月初命工部募集数万流民,在原来营房基础上扩建,以水泥建成的。
目前建有九个食堂、三百多处士兵生活住房用以容纳京营,包括后勤人员在内的二万五千余人,以及五个武器库。除却指挥部和部分住房尚未建设完成,其余的在今年正月初投入使用。
孙传庭指向一旁空出来的地方对他们说:“大家且随某一起到那里去,某随后令人送来饭食。”之后,他们就走过去陆续坐在位置上等待人把饭菜送过来。
过不一会儿,十几个侍卫一一端着食盘走过来了。
川浙军官接到盛满大米饭和菜肴盘子和一碗有肉的汤,瞬间眼睛都睁大了。
盘子里有好几块红烧肉和两样荤素搭配的菜,看菜色似乎相当美味,这种可是军队里当官的才能吃得上的,甚至还不能够天天吃,因为不够钱。
坐在孙传庭右手边的戚金带有疑问语气问道:“孙总督,敢问京营众将士的餐食为何菜品如此丰盛,竟有如此多肉荤?”
孙传庭对面坐的秦邦屏也问道:“我见此房屋竟不同于一般木质建筑,不知所用材质为何物?”
孙传庭敞开大笑,回应道:“京营平常兵卒乃至于大小军官都在饭堂吃饭,一日三餐皆有肉荤,确保兵卒营养均衡,将士们每日训练繁忙、刻苦,所耗体力甚大,必须吃饱喝足,方能打胜仗,这是陛下说的。
这座食堂也是由陛下从仙人处获得一物制法,名曰水泥,其凝固后坚硬无比,最适宜建设房屋,也可用于军事。”
在座的军官们听到这个都惊呆了,京营的人能够一日三餐都吃到这么丰盛饭食,还讲究什么营养均衡,这些他们从前没听过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水泥竟是陛下从仙人那里获得,来京的一路上虽有耳闻,但是亲眼所见,更是震惊。
用完餐之后,他们来到营兵的宿舍。
“这便是营兵所居之地,每座营房有四间,每间可住十二人,且房内配有茅厕,每张床皆为上下铺,可睡两人,有专门的箱子给士兵们盛放物品。
每个兵卒都要叠好被子,像豆腐块一样……”孙传庭带着川浙将领们进入一间宿舍,仔细介绍京营兵卒的日常居住条件。
川浙将领再次被眼前的一切刷新了认识,以往大头兵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哪能自己单独睡一张床,不禁感叹京营变化之大。
川兵和浙兵将领经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了解了京营士兵的营房、伙食和日常训练,皆惊叹京营的变化和赞扬孙传庭治军有方。
孙传庭急忙推脱道:“这都是天子的厚爱,想我孙传庭去年不过是一个知县,现如今已成了京营总督。
还有,这里这些所有衣食住行都是当今圣上安排的,一应由内帑拨发。
况且这练兵之法是陛下命某依据戚武毅(戚继光谥号“武毅”)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而改进的。
某只不过按部就班,再加上圣上的尊尊教诲,指点迷津,方能有京营之今日,确非某一人之功劳。”
戚金听到陛下提及自家叔父,不禁感慨万分,于是问孙传庭陛下是如何评价戚家军的。
刘若愚先说:“陛下提及戚武毅时,赞赏戚武毅,精通战法,练兵有方,首创鸳鸯阵法,为大明打造了一支军纪严明,百战百胜的强军,南平倭寇,北御鞑虏,保大明疆土及百姓,乃大明练兵第一人也。
不仅如此,陛下还提到戚将军你,赞赏戚家军当初在万历年间冲在抗倭前线,打出大明军队的威风。
希望戚将军继承你叔父的遗志,带领戚家军恢复当年雄风,痛击建奴。”
说到这里,戚金从这名太监口中得知叔父,和戚家军获得天子如此高的评价,当即对着皇宫的方向激动地回答:“末将只不过是一名粗人,竟能够得到陛下挂念,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陛下明日便会亲自前来校场阅兵,并作训话。”此时,御马监太监刘若愚微笑着告知他们皇帝要来的消息。
……
秦氏兄弟和其他将领回到营帐,数人坐在一起开会。
秦民屏首先说话:“诸位今日都有目共睹,当今京营不同往日,大批装备火铳火炮,且纪律严明,训练有素,餐餐有肉食,兵卒已成精壮之士,早已非过去之京营。”
“有了皇帝给的兵器,我们白杆兵打建奴的时候又多增一份胜算,让那些建奴尝尝川兵的厉害。”一旁的游击将军周敦吉大大咧咧说道。
其余将领纷纷议论,今日所见所闻彻底使他们信服,并对京营抱有很大信心。
“陛下就要过来校场阅兵了,等明天见到陛下再说吧。”秦邦屏继续道。
另一边营帐的戚金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对一旁年近七旬的老将陈策说道。
“天子登基不久,便能够想起戚家军,叔父当年呕心沥血写作《纪效新书》等练兵之法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陈策点点头说道:“天子虽年少,但心中有宏图大志,且有上天眷顾、保佑。”
“此前有过怀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明日圣上将来京营,必要好好向圣上展示我戚家军的威武雄姿。”戚金得知消息后,回到营帐立即对自己那三千戚家军兵卒作训话,要求他们觐见皇上时拿出所有气势。
……
翌日上午巳时(十点)。
朱由校的龙辇抵达足足有五个足球场大小的京营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