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世贤、尤世功两部守军见陛下援军已到,瞬间士气大增,反守为攻。
八旗且战且退,由于有严苛的军纪,一直进行着较为有序的撤退,并没有发生大溃散。
阿敏指挥着镶蓝旗一直死拼不退,竭力为奴儿哈赤他们撤离阻挡明军。
这招断尾求生很有效,因为他们之前就设定好逃跑路线,留下一些人当炮灰,拦住明军的强大火器部队。
朱由校用望远镜看到建奴大败,如丧家之犬,且留下阿敏的镶蓝旗,企图拖明军后退。但是,明军的火器在这个世界可是顶尖的,比英法联军侵略大清时的枪还要精良,更别说是这帮拿冷兵器的家伙。于是心想道,就不用这么好的枪虐这些菜鸡了。
朱由校当即下令:“穷寇莫追,所有人不要开枪,上刺刀!”
然后一个个给米尼枪装上刺刀,上前与建奴残部发起最后冲锋。
其他镶蓝旗步兵发觉明军不再开火,且给火铳套上一把刀,似乎要与他们展开白刃战。他们露出笑脸,想道:你们这些明狗也敢跟我们大金勇士玩刀子,看不把你们统统砍死。
于是,纷纷从掩体后面走出来拿起大刀上前去。
然而,当他们与明军接触后才知道并不好打,对方的盔甲异常坚硬,而且拼刺技巧熟练,加上几个打一个,根本就不是对手,招架不住就被砍了人头。
白杆兵和戚家军表现也相当不错,用冷兵器把其他旗的一些拉在后面的兵卒留了下来,暴揍一顿。
阿敏率所部几十名骑兵正与明军骑兵周旋,阿敏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将,劈砍技巧原胜常人,来回冲撞砍死砍伤十余名明军兵卒,最终寡不敌众,被常延龄一刀劈到阿敏盔甲身上,接着被打倒在地上,然后就被抓住了。
这时其他镶蓝旗兵卒见主帅被擒,周围明军喊投降不杀,于是也放弃了抵抗,至此,建奴彻底投降。
“末将贺世贤/尤世功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前两个狼狈不堪,其中一个脸上还带有疤痕的就是驻守沈阳的主要守将,历史上两人原本是被建奴骗出城后失守沈阳。
“平身,二位将军辛苦奋战到底,不愧为大明忠勇之士。”朱由校令二人起身。
接着,两人说起了当时的具体情形。
“臣二人愧对陛下,险些中奴之奸计,差点儿害得丢失沈阳,若不是陛下援军及时赶到,吾等必命丧于此不止,还会害了大明和沈阳百姓。还请陛下降罪!”
“二位总兵不必自责,只怪那建奴太狡猾,始终是功大于过。”朱由校说了一番话安慰他们一下。
又说道:“朕要立即入城。”
朱由校作为皇帝入城之时,军中和锦衣卫派出大量人员维护现场秩序,以免有人居心叵测或者出现难以预料的事,惊动圣驾。
沈阳城内居民或出于好奇或出于感恩,都从家里出来围观,希望能亲眼目睹皇帝英姿,有些人觉得围观一次可以吹上一辈子了。
朱由校先前下过命令不用百姓跪拜,供百姓围观,以展示自己亲民的一面,拉拢人心。
见群众们欢呼雀跃,热情满满,若不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可能前几日沈阳就已经被野猪皮给占领了,心中感慨万分。
属于我的时代,正式到来了!
三月十八日下午申时(三点半),因为辽东天气比大明其他地方偏冷,所以,地上残留的血液很快就凝固了,与土地融为一体。
这时士兵们也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敌我伤亡人数和缴获物资。经过一番血战后,将士们几乎精疲力尽,今晚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
八旗的七旗一路马不停蹄,后来发现明军并没有追来,遂渐渐放慢脚步。
奴儿哈赤逃跑途中把背后的甲胄换下,用布条绑住,防止伤口继续流血。由于一路匆忙奔走,老奴疲惫不堪,意识越来越模糊,觉得这个世界都在上下跳动。
“大汗晕倒了,快用担架!”
坐在马背上的老奴差点就摔下来了,幸好被近身侍从扶住。
当奴儿哈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再往床边一瞧,有一个汉人郎中给自己诊治。
然后这名郎中见奴儿哈赤苏醒过来,继而叫其他人进来。
“大汗醒了,快叫人来。”
不一会儿,三五成群的赶到房内,此时此刻,奴儿哈赤的意识比之前好多了,也能够正常说话。
一旁的黄台吉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阿玛,您终于醒了,知不知道可把我们兄弟几个吓坏了。”
杜度和莽古尔泰皆面露悲色,几乎同时骂道:“都怪明狗,居然下如此毒手。”
其余身边的亲友都表现出悲愤交加的模样。
奴儿哈赤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问:“本汗这是在哪里?”
“阿玛,我们现在在抚顺。明军还没有打过来,暂时不用担心。”黄台吉又靠近奴儿哈赤身边扶着他,安慰的语气告诉他现状。
“那就好,不过,本汗相信明军很快就会反攻,此地不宜久留,应尽快撤回赫图阿拉。
你们都已经见识过明军的火器的厉害了,以后尽量避免与明军交战,必要时要低头,汉人有句话叫‘卧薪尝胆’,希望你们学会隐忍,以大局为重。”
当老奴提及到明军犀利的火器时,纷纷垂头丧气,这次因为轻敌,原以为明军火器还是以前的粗制滥造的货色,等明军打过来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七旗各旗伤亡如何?”奴儿哈赤让阿敏的镶蓝旗断后,虽为他们成功逃脱争取到时间,可是却也失去一个旗的力量,肯定对大金造成巨大损失,如今不知道其他旗的伤亡状况。
代善回答道:“回禀阿玛,除两黄旗基本完整以外,正白旗伤亡两成,镶白旗伤亡四成,正蓝旗三成七,两红旗均超过五成。
其余楯车全部丢失,马匹有四成损失。”
“什么?伤亡竟如此惨重!”
“那损失人数是多少?”
“到抚顺后,清点人数,共计有两万六千人战死,一万四千人受伤,其中六千人受致命伤。”
听见自己一手辛辛苦苦创建的八旗在这一天中几乎没了一半,当场心如刀绞,万分悲痛,就仿佛自己的孩子夭折一般。
莽古尔泰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道:“阿玛,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的,让那些该死的明国蛮子死无葬身之地。”
“本汗知道自身的状况,不久将离世,本汗想的是死后你们兄弟是否团结一致对外,不希望你们其中有人因为某些纠纷而大打出手。
本汗要安排一下身后事……”
奴儿哈赤当即就宣布遗命:把自己的正黄旗交由黄台吉,自此,黄台吉拥有两旗,并且任下一代大金大汗;把镶黄旗交由幼子阿济格和多尔衮,暂时由济尔哈朗统领;若阿敏能回来,便让他重新统率镶蓝旗,若不能则由莽古尔泰暂时统领;立即撤出已占领的各要塞,回到建州,同时与明国和谈,不可再战,必须休养生息,以图将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