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校应付来自群臣的各种弹劾奏疏,其中,兵科给事中杨涟上奏,辽东经略熊廷弼,连疆警报连接不断,攻击他的言论也越来越多,既然不能集中精神对付建奴,就应该缴还尚方剑,回来待罪(边警日闻,人言屡至,暨不能全副精神誓清丑7还尚方,席蒿待罪不宜效)。
他还提出,朝廷应当集思广益,找一个得当的人经略辽东,以后任命官员,要在任命之前仔细讨论,而不要在任命以后再议论纷纷。
并请治李维翰,杨镐,李如桢丧师辱国之罪,以为后人戒。
而后又有越来越多的官员弹劾熊庭弼,由于受到东林党官员的不断弹劾,不堪舆论压力,只得上奏皇帝为自己辩解,并请求罢官回乡。
对于熊庭弼,朱由校还是有一些基本认识的。明光宗泰昌元年(1620)八月,时明神宗方死,明光宗即位。努尔哈赤再率兵攻打沈阳,熊廷弼亲自督阵,击退后金,于是辽东局势初步稳定下来。
熊廷弼在任期间督造军器,修缮城堡,调兵遣将扼守各冲要地点,互为应援,守备大固。他还亲巡沈阳、抚顺,相度形势,召置流移,安定民心。熊廷弼的策略是以守为主,反对浪战,并联合朝鲜牵制后金,卓有成效,使后金军一年多内不敢轻进。
从熊庭弼的为政举措来看,能够在短时间内稳定辽东节节败退的局势,他还是有些能力的,鉴于后来东林党人推荐的袁应泰在沈阳指挥不力,让努尔哈赤给攻下来了,其本人也自杀身亡。
朱由校本想保下熊庭弼,可无奈反对熊庭弼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如果一直坚持不罢掉熊廷弼的经略之职,不光自己要承受能力,而且压力最后还是会落在熊廷弼身上,对他的也攻击会越来越多。
无可奈何,朱由校只好同意熊庭弼的辞官请求。
而后,群臣推荐,以现辽东巡抚袁应泰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
袁应泰接旨后上奏自己能力有限,恐怕会误了国事,不敢任辽东经略,但以赵南星,杨涟,周嘉谟,左光斗,韩爌,等人为主要分子的东林党大臣们力荐袁应泰,觉得只有自己人才可靠。
朱由校知道袁应泰修水利工程,当包工头还行,带兵打仗就算了吧。原本历史上,这位袁经略收编叛军和蒙古人,引狼入室,让老奴在极短时间内攻克沈辽两座辽东重镇。
要是派他去,估计还是跟原来历史一样。
所以,绝不能派他一人前去主政辽东军政。
于是朱由校命无党派的袁可立调任为辽东经略,为一把手,赐尚方剑,便宜行事;而袁应泰为辽东巡抚,二把手。并且命袁应泰全力辅助经略袁可立。
袁可立此人在当御史的时候,因为说话太耿直,被神宗皇帝削职为民了。直到泰昌皇帝继位后才给他平反。袁可立不仅在当御史时雷厉风行、刚正不阿,而且打仗也是把好手。
天启二年四月,六十岁的袁可立正式受命,出任登莱巡抚,挑起了大明朝边防线上的重担子。
而此时的登莱乃山东全境,却正如烂摊一般,各地白莲乱军四起,兵士纷纷逃亡。
袁可立上任路上,曾多次遭到乱军袭扰。
面对危急境地,袁可立毫无惧色,甚至亲自带兵冲杀敌阵,连他六十多岁的夫人,也亲自上阵擂鼓助威。走一路杀一路,最后才算有惊无险,赶到了风雨飘摇的登莱。
不到三年时间,逆转残破不堪的登莱局势:乱军全数被扫平,海岸线上修起了坚固炮台,市面上商旅往来繁荣,海面上战舰云集,一支战斗力强大,规模多达五万的崭新部队华丽登场。
天启三年,袁可立与苦战皮岛的毛文龙密切配合,多次袭扰后金部队,重创八旗。同年七月,袁可立的部将张盘一举攻克金州,拿下旅顺望海堡等要地,收复了辽南失地。
袁可立担任登莱巡抚期间,与后金前后交手七次,每一次都以完胜告终,把后金八旗牢牢地压制在辽南之外。后来,又成功策反刘兴祚,
派一个这样的“牛人”过去,准没错,保证把建奴打回老家。
朱由校原先打算要熊庭弼继续任镇守辽东,但奈何这些东林喷子势力太盛,一直不肯。
任命袁可立又被反对,不过,朱由校力排众议,执意要任命袁可立,否则就留任熊庭弼。
于是各自退一步,让袁可立为一把手,袁应泰为二把手,使二袁共同负责辽东军政。
在袁可立、袁应泰前往沈阳之前,朱由校特地叮嘱他们警惕入城的蒙古人,防止奸细与建奴里应外合,导致沈阳失守。
虽然知道历史如何发展的,但是无可奈何自己在朝堂上十分弱势,缺乏足够权威,而且没有自己人。
只有以后用实力来堵上东林党人的悠悠之口。
朱由校在明珠市读大学的时候,曾经用电脑查找了东林党的相关资料,由此掌握了许多明末党争的信息。明末的党争的“党”并非近代政党,而是结党营私的“朋党”,明末官僚机构中因地缘关系结成的政治派系﹐浙党﹑齐党﹑楚党的合称。
东林党,像赵南星,刘一燝,韩爌,杨涟,左光斗,周嘉谟,以及不在职的叶向高,李三才等人都是东林党的著名人物,孙承宗也是;
然后就是楚党,像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就是,熊廷弼也是楚党;齐党,给事中亓诗教、周永春就是;浙党,象首辅方从哲和给事中姚宗文。
目前,在朝堂上,东林党势力最大,因为他们在先帝当太子一事上出力最多,而且,之后在“移宫案”中帮助自己顺利登基,暂时不能撕破脸皮。
面对当前朝堂上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激烈斗争的状况,要是换了明太祖朱元璋,这些家伙绝不敢如此嚣张,这些文官早就被抓的,杀的杀了。
为什么朱由校不能学太祖皇帝用强硬手段呢?今时不同往日,朱由校没有足够的权威,更没有强大的武力和深厚的经济实力。搞不好会被大臣们架空,说不定哪天就不知不觉落水或是其他原因就挂掉了,像明武宗。
大明的官员怎么就不能像建奴一样团结呢,虽说人家内部也有很多矛盾,但在大事上面基本上没火拼起来,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比如,建奴酋长黄台吉死后,在各方妥协下,由顺治小皇帝登基,后来又在多尔衮的带领下入关逐步夺取天下。
看来,朕摊上了一帮猪队友啊,太坑了。虽然我大明有像孙承宗之类的大明忠臣,在清军攻城时奋力抵抗,被俘后不愿投降最后自杀殉国。
但是,这类忠心耿耿的人太少了,大明很大程度是这些“猪队友”导致的。
所以,朱由校应该做的就是提拔一些可为自己所用的官员,像孙传庭,徐光启之类的能人。
孙传庭接到皇帝宣召到北京的旨意后,立即启程并于九月二十八日入宫觐见。
宫里的太监带着孙传庭由孙传庭不到三十岁岁一副老练成熟的样子,似乎透漏着一股军人的气息,不愧是能够镇压高迎祥,李自成等造反的狠人。
行过礼后,朱由校赐座与他。然后对孙传庭说道:“朕听闻孙卿永城任知县以来,办事雷厉风行,行事得体,想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朕召见你,便是想知道孙卿对我大明官兵有何见解,其积弊在何。”
“陛下,臣官职卑微,不敢妄言军事。”
“孙卿尽管畅所欲言,如魏征当年向太宗劝谏一般向朕提供意见,朕虚心求教,无须顾忌太多。”
“谢陛下,微臣就斗胆妄言了。大明官军积弊有四:
一为军饷不足,如今朝廷打仗主要依靠营兵,营兵打仗是为了拿饷银,没有饷银容易影响士气,甚至可能造成哗变;
二为训练太少,微臣观察官兵缺乏足够训练,前几年萨尔浒之战中除戚家军和白杆兵训练有素,能够抵挡数倍于己的建奴军队,反观其他官军,往往需要;
三为火器不足且质量差,我大明官军对鞑虏所占有的优势就是火铳与火炮,若能够使官军装备大量合格的火器,必能够扭转劣势。
再就是军中老弱多而青壮少,打仗拼的是体力,老弱病残没有充足的体力,作战时体力跟不上,无法与体强力壮的敌军抗衡。
此四弊其实归结一起,终究还是在于朝廷的拨款。粮饷拨发多了,自有民壮愿从军者前来应征,士兵就会积极打仗,报效朝廷。有足够的钱便可修葺火器,增加军队火器比重,提高火器威力。
然而,朝廷拨发军饷给士兵,经手的次数愈多,到士兵手上的饷银就愈少,而用于装备火器的银子也就越少,层层克扣之下朝廷的拨款自然就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