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点头,青木大师苦笑道:“叶道长,这是东密教阿史那金的幻咒术,你还如何争辩?”
叶邢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早说过了,我认识阿史那金,当年他教了两个符咒术,我也教了他一个符咒术,若用咒术相同,便说我是凶手,那么大唐便有一半的道士都是凶手了。”
青木大师摇头说道:“叶道长你说错了,大唐第一相术师玉阳子用龟甲推算出了你是凶手。”
叶邢愣了愣,他抬头朝佛塔看去,玉阳子早已消失不见。叶邢心中恨恨想道:“玉阳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叶邢从袖中拿出了两张金符,两张金符分别飞向了青木大师以及伽罗。两人慌忙的闪躲,而叶邢则趁机逃向了寺庙的门口。
吴炜和段北辰守在寺庙门口,吴炜手上拿着一把弯刀,他紧握着弯刀刀柄,如临大敌。段北辰抱着睚眦剑,嘴中叼着一根干草,脸上全是慵懒和惬意。
吴炜诧异道:“段司正你怎么不害怕,我听说叶邢的道术可是你们中最高的。”
段北辰轻松的笑道:“他的道术是高,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不过,你是从何处听来,叶邢的道术最高的?”
吴炜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听伽罗说的,伽罗还说,他曾经输给了叶邢。”
段北辰点头道:“曾经事是曾经事,我看现在的伽罗不一定会输给叶邢,两人若真斗起来,也不好分出胜负。”
“那看来青木大师和你是最弱的了。”
段北辰听到了吴炜的话也没有生气,他朝吴炜问道:“之前我记得玉阳子卜卦时,有一个独眼僧人站在你的旁边,玉阳子离开后,他便不见了。你可知他什么时候走掉的?”
吴炜拍着自己的头,说道:“段司正,你要是不提醒这事,我差点忘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你可以去问伽罗,反正他们是师兄弟。”
段北辰点头,一道灰影从远处闪来,吴炜怒吼了一声,他用短刀刺向了灰影,手上的短刀却是落在了地上,折断了。叶邢大口喘着粗气,将最后一张黄符拿在手上,叹息道:“玉阳子果然神机妙算,看来,我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段北辰并不急于拔出睚眦剑,他问叶邢道:“叶道长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叶邢冷哼道:“段北辰,你休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和你可是敌人,不是朋友。”
段北辰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他和叶邢都是通过了第三道大试,是彼此的对手。段北辰问道:“叶道长真的杀了骁骑卫吗?”
叶邢冷笑了一声,而后疯狂的大叫道:“不错,我刚刚就杀了一名骁骑卫。所有的恶都是我犯下的,不过,你们都会一个个死的,你,青木,伽罗,一个也逃不掉,还有最可恶的玉阳子。他算出我会死在今天,不过,他可算不出我会死在谁的手上。”
叶邢将手向上一挥,黄符便贴着他的脖颈滑过了,大片的鲜血溅出,叶邢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陈嘉以及赶来的骁骑卫纷纷开始欢呼,段北辰弯腰帮叶邢合上了眼睛。
陈嘉激动的大喊道:“案子结了,各位以后不必担惊受怕了。”
很快,大部分人便散去了。青木大师和伽罗朝段北辰走来,三人站在一起,从佛塔上看下去,像是一个古怪的丁字。段北辰首先开口道:“两位该不会真的以为叶邢是真正的凶手吧。”
伽罗从怀中拿出了手帕,他轻轻的擦拭金莲台上的鲜血,得意说道:“不管如何,现在紫云真人和叶邢一死,那么便只剩下我三人了,也就是说我们当中有一人会成为国师。”
段北辰打趣道:“那么另外两人会成为尸体吗,就像叶邢一样。”
青木大师皱眉,似乎很是反感段北辰的话语。他平静的说道:“三日后,便是殿试,若真凶还在,就请两位小心了。时辰不早了,贫僧要回去抄佛经了。”
青木大师转身离开了,伽罗将血手帕丢在地上,收起了金莲台。段北辰问道:“伽罗,你可还愿和我一同查案?”
伽罗将双手合十说道:“段北辰,案子已经结了。不必,再心生执念了。否则,等到了殿试那一日,你是斗不过我的。”
段北辰默然的点头,他说道:“多谢你提醒,下午的时候你的师弟独眼僧在玉阳子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我想问……”
伽罗寒声说道:“段北辰,虽然我和他都是珈蓝寺的僧人,可是,他要做什么,我也是不好管的。我是师兄,并不是寺庙的住持。”
伽罗转身离开了,吴炜气愤的说道:“他还真是冷血,伽罗一定是认为国师之位,属于他了。”
段北辰苦笑道:“当时,他来红叶寺,和我说他是来找东西的,没想到三场大试后,一切都变了。走吧,咱们去看看蛇怪。”
段北辰和吴炜来到了佛堂前院,一间禅房垮塌了大半,木梁下是半具僵硬的蛇体,不远处,是紫云真人半具腰部以上的尸体。吴炜看着半具尸体,忍不住弯腰呕吐。段北辰从袖中拿出了手帕,蒙在了脸上,弯腰却是抱起了蛇体。
吴炜面色一白,退后了几步,惊奇的问道:“段司正你该不会是想要收下这具尸体吧?”
“不是。”
段北辰将半具蛇体和紫云真人的半具尸体拼接,却是轻轻咦了一声。吴炜走上前,看到蛇体比紫云真人的尸身宽了两寸。段北辰又将紫云真人的半具尸身搬开,他说道:“死者尸体的腿早就被人砍了,他是被人强塞入巨蛇的身体。”
吴炜吃惊道:“可这也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他究竟是不是蛇怪?”
段北辰答道:“是也不是。”
吴炜迷惑不解的看着段北辰,段北辰说道:“吴炜你去看住玉阳子,我去西市办点事。”
吴炜点头,段北辰脚步用力在地上一点,身子如灵燕般飞起,便是翻过了高高的佛墙。
佛墙下一位穿着青袍的公子骑马走来,段北辰突然走上前,轻轻一跃,骑在了马背上。
青袍公子吃惊道:“兄台,你这是何意?”
段北辰笑道:“借你的白马一用。”
青袍公子正要拒绝,白马的前蹄高高立起,青袍公子狼狈落马,等他起身却是看到段北辰和白马早已跑得没影了。青袍公子大声咒骂了几声,只得无奈离开了。
大唐的西市和东市都是商贩的售卖之地,其中,东市有两纵两横两条大街,靠近皇城,所售货品价值不菲,多有达官显贵购买。而西市多胡商,更是有不少外邦人聚木成台表演杂技,百戏,西市多普通百姓。
段北辰骑着白马来到了朱雀大街,他跳下马,牵着马来到了一家酒馆门口。店小二立刻跑出,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问道:“客官快请进,我们店刚到了几坛竹叶青。”
段北辰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吃酒。”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不见,他转身离去,却是被段北辰拉住了袖子。店小二铁青着脸,正要破口大骂,便是看到了段北辰从袖中拿出了一锭碎银。
店小二笑道:“客官可是要停马歇息住店?”
段北辰将马缰绳递给了店小二说道:“我听说最近几日西市有杂技百戏表演可是真的?”
店小二急点头说道:“在大刘茶行,和许铁匠铺子外,有两队表演杂技的蛮夷人,一队是天竺人表演吞火和驯麒麟兽,另一队突厥人表演是操纵蛇的控蛇术。不过,控蛇术没什么可看的,我建议公子去看驯麒麟兽,那驯兽师长的也是十分有趣。”
“好,我会去看的。”
段北辰将碎银递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欢喜的收下。段北辰快步的朝许铁匠铺子走去,此时,接近午时,长街上行人很少,然而长街的中段却是挤满了人,还有奇特的鼓声。
段北辰挤过了人群,来到了许铁匠铺外。街上搭着一个约一丈高的高台,高台上三个高鼻深目穿着红色圆领锦袍的男子,正在跳着奇异的舞,他们的身上各盘着一条胳膊粗细的白蛇,腰间系着红色小鼓。
三个突厥男子用手击鼓,白蛇也随着鼓声晃动蛇尾,鼓声渐渐高涨,三条白蛇都盘在了三个突厥男子的脖颈上。其中一个脸上有道黑色疤痕的突厥男子,伸手猛地在红鼓上重锤了一下。
三条白蛇突然张嘴咬向了三名突厥男子的面门,人群中几名女子发出了尖叫,更是有一名女子晕倒在地。白蛇却是用蛇头亲昵的蹭在了突厥男子的面门上,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不少铜钱乃至碎银子扔在了高台上。
脸上有黑疤的突厥人开口说道:“大唐的百姓出手就是阔绰,在下哥舒海谢过各位了。”
哥舒海的话,又是赢得了一片掌声。很快,人群散了,段北辰跳上了高台,他看着白蛇,白蛇张嘴吐出了森红的蛇信子。哥舒海走上前,笑问道:“公子是想要养蛇吗?”
段北辰看着白蛇说道:“我听说有蛇人可以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段北辰的话刚落,哥舒海脸上的神色变得很是奇怪。他冷冷的答道:“公子我可不知道什么蛇人,还有,这里是长安,能人异士很多,还请公子莫要再执着了。”
哥舒海的意思分明是承认了有蛇人,蛇怪。段北辰朝哥舒海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哥舒海将红色的小鼓,收入了袖中,他朝他身旁的两位突厥人说道:“长安的天要变了,我们早点离开。”
两位突厥人点头,各拿出了一把刀子,砍了蛇头。蛇血飞溅而出,失去蛇头的蛇体扭曲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哥舒海朝红叶寺的方向看去,脸上的黑疤却是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大刘茶行前的长街上,也摆着一处高台,只是高台要比突厥人表演纵蛇的高台大出一倍,而支撑高台的木柱上也缠着各色的锦缎,颜色鲜艳,华丽,显然价值不菲。
两个个子极高的突厥人分别站在高台上一头,他们手上都拿着一根生着倒刺的木棒。而在高台上放着三个长一丈,宽也一丈的铁笼,铁笼上盖着黑布.
人群中有人高喊道:“胡人,赶快将铁笼上的布拉开,我们要看麒麟兽。”
两个突厥人怪异的笑了笑,其中一个说道:“不急,先给你们看其它的神兽。”
一名突厥人大步走到了左边铁笼处,他将铁笼上的黑布掀开了一角,高台下的百姓立刻踮起了脚,段北辰也挤入了人群中,他抬头去看,便是看到了一个长发披散着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脸很黑,赤裸着上身,右脸颊上刺着一个蛇字。高台下不少女子开始尖叫,突厥人用力扯下了黑布,段北辰看着铁笼的眼瞳不由得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