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中关着三个男子,都是如乞丐般披着长发,脸颊上刺着蛇字,而他们的身体只有腰部以上的位置是人,而腰部以下是可怕的蛇尾。
突厥人大声道:“各位这就是可怕的蛇怪,他们偷食牲畜为食,更有的,还会吃人。”
突厥人跳到高台下,他拿起了一个鸽笼。鸽笼中三只白鸽正咕咕叫着扑着翅膀,突厥人用木棒挑起鸽笼,将鸽笼放入了铁笼中,三只白鸽飞出,一个男子将蛇尾用力朝白鸽一拍,白鸽便被打为了一团肉酱,
另外两个男子立刻移动蛇体,朝白鸽咬去了。白鸽飞在了铁笼顶,一个男子竟是拖动蛇体爬在了铁笼的栏杆上,而后张嘴,活活咬死了白鸽。
台下的人群开始纷纷鼓掌,一个穿白衫的公子大叫道:“蛇人是怪物,要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很快,人群中有人捡起了石头扔向了蛇人。其中,一块石头更是落在了蛇人的额头上,流出了鲜血。突厥人哈哈大笑道:“麒麟兽可以吃掉这些可恶的蛇人,各位有没有想看瑞兽除蛇怪的?”
“有!”
白衣公子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金子,扔在了高台上。高台下的众人也纷纷将铜钱,和银子扔向了高台。突厥人欢喜的弯腰去捡银子,另外一名突厥人便是扯下了第三个铁笼上的黑布。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惊呼,铁笼中关着一头狮身马蹄的怪物,怪物身上生长着黄色的鳞片,怪物的头上还长着两根鹿角。人群中有人大喊道:“麒麟,是神兽麒麟。”
突厥人小心的打开了关着麒麟兽的铁笼,麒麟兽一个飞扑,跳在了关着“蛇人”的铁笼上,并将铁笼压扁了一角。三个蛇人惊慌的躲在了一起,另一个突厥人走上前,打开了关着蛇人的铁笼。
麒麟兽吼叫了一声,跳入了铁笼中,一个蛇人张嘴朝麒麟兽咬去,却是被麒麟兽咬断了脖颈。剩下的两个蛇人拖着蛇尾惊恐的后退,突厥人冷冷一笑,开始用木棒驱赶蛇人。
蛇人似乎对木棒很是惧怕,一个蛇人用蛇尾缠在了麒麟兽的身上,麒麟兽高高跳起,蛇人的蛇尾滑落在地,麒麟兽便用两只利爪,撕碎了蛇人的上身。最后一名蛇人闭眼,狠狠的扭头朝铁笼撞去。
有鲜血洒在了蛇人的脸上,不过却是兽血,蛇人扭头却是看到铁笼已经被斩为了两截,而麒麟兽的一只爪子也落在了地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可笑的在原地跳动。
高台下有人大喊道:“他刺伤了麒麟神兽,要遭报应的,大家快走。”
很快,人群散了。两个突厥人颇为敌意的看着段北辰,段北辰将睚眦剑抱在胸前,说道:“两位公然在长街上杀人,可是犯了死罪。”
两个突厥人均是冷笑了一声,而后异口同声的说道:“麒麟兽杀的是蛇人,它们是怪物,我们杀怪物,是为民除害。”
段北辰颇为烦躁的看着两个突厥人,他将睚眦剑用力一挥,蛇人的尸体便如切豆腐一般的被抛开,露出了半具人身,和红叶寺中的一样,也是齐腿的部分被残忍的斩断。
段北辰冷冷说道:“若蛇人真的是蛇怪,它刚刚缠麒麟兽的时候,便会越缠越紧,直到让麒麟兽死亡。我想,两位最好应该去山林看看,蟒蛇是如何吃人的。”
两个突厥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是丢下木棒,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其中一名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夺我们财路,那么便不能留你了。”
两名突厥人挥动匕首朝段北辰刺去,段北辰轻轻笑了一声,他拿睚眦剑用力一挥,匕首便是折断了。
两个突厥人一人跪倒在地,另外一人慌张说道:“大侠饶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我们不让蛇人表演,许公子便会杀掉我们。”
段北辰低头沉吟了片刻,他抬头说道:“你们说的许公子是刚刚那位朝高台上扔了一锭金子的白衫公子吗?”
两名突厥人同时吃惊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段北辰不去理会突厥人,他丢了一锭碎银扔给了蛇人。蛇人浑浊的眼睛中流出了一滴泪,他伸手咬破手指在地上写了“观相寺”三字。
段北辰问突厥人道:“这个观相寺在什么地方?”
两名突厥人朝东北的方向一指,段北辰便是快步的跳下高台,朝观相寺去了。
观相寺一间破落禅房中,穿着白衫的许戌正在收拾行李,他弯腰从床下拿出了一个木匣,木匣中放着二十锭金子和一张绢帛,许戌将金子放入了自己袖中,他正要开门离去,一把唐刀却是穿过了木门,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脖子上。黑衣人拔出长刀,鲜血便是落了一地。
黑衣人走远了,而在他走后不久,段北辰便是走入了房间。
“可惜,又迟了一步。”
段北辰移开了许戌的尸体,他弯腰捡起了木匣,拿出了绢帛,绢帛上画着一个人面蛇身的怪物,怪物正是紫云真人。
段北辰收下了绢帛,他在房中查探,脚步在踩到了离门口最近的地板时,却是发出了一声空响。段北辰挥动睚眦剑斩开了地板,地板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
段北辰跳入洞中,拿出了火折点亮,看到洞中放着数十个铁笼,每个铁笼中都关着三条大蛇,蛇体的颜色乃至花纹都和蛇人的一模一样。一条大蛇甩动着尾巴重重的打在了铁笼上,铁笼却是纹丝不动。
段北辰叹息了一声,他轻轻一跃,跳在了地面上。而后他弯腰捡起了木匣,大步朝红叶寺去了。而上官燕却是从长街的一头走出,跟在了他的身后。
红叶寺的一间厢房中,独眼僧和伽罗正在下棋,独眼僧用的黑子,伽罗用的是白子。
伽罗将白子放在了棋盘的左下角,吃掉了一大片黑子。伽罗轻轻说道:“查的怎么样了?”
独眼僧无奈的笑道:“我趁玉阳子在佛堂中卜卦时,溜去了别人的房间。段北辰的房间,青木的房间,就连红叶寺众僧的房间我也查了,依旧没有找到妖骨。”
伽罗平静的说道:“也许,红叶寺中没有妖骨也说不定。”
独眼僧皱眉,伽罗催促道:“该你落子了。”
独眼僧将一粒黑子,下在了棋盘的正中心。伽罗轻轻一笑,将白子又下在了棋盘的左下角,独眼僧的黑棋,又是被伽罗的白子吃掉了。
“师兄,你就不担心吗?”
“不必,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段北辰刚回到了房中,吴炜便是推门走入了房间。他十分欢喜的说道:“段司正我从玉阳子房中找到了一份名册。”
吴炜从怀中拿出了名册,他正要交给段北辰,段北辰却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吴炜吃惊的说道:“段司正你这是在做什么?”
段北辰平静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和伽罗便被你们引到了歧路上。”
吴炜迷惑不解道:“段司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上官燕帮主安排来帮助你的。”
段北辰点头道:“当然你是白云帮的人,可是这不代表你没有另外的一个身份,你是东密教藏在白云帮的奸细。”
吴炜气愤的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段北辰,若我真是东密教的奸细,为何不在红叶寺中杀了你?”
段北辰从怀中取出了木匣,吴炜冷冷哼了哼。段北辰说道:“若是我死了,红叶寺中便无人找得到妖骨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第一条蛇怪是妖骨所变化的,我记得它可以轻松的缠在房梁上,之后的蛇怪,你们让西市的突厥人用了法子,斩断了紫云真人的双腿,并残忍的将他和半具蛇体连在了一起。紫云真人和叶邢一死,骁骑卫以及我们大家以为案子破了,你们便可趁机进行下一步行动。”
吴炜将手放在了身后,说道:“段司正,你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官府办案可是要讲究实证的。”
段北辰向前走出了一步,他从木匣中拿出了绢帛。绢帛上画着变为蛇人的紫云真人。段北辰又说道:“你怕许公子供出你,杀了他灭口,可是你忘了,我离开红叶寺只有你一人知道。”
吴炜阴险的笑道:“没错,我是杀了许戌,可若我再杀了你,谁又能知晓今日的真相呢。”
吴炜背着的手中,一条黑蛇从他袖口爬在了他的手上。段北辰看着吴炜,说道:“吴炜,现在罢手还来得及。”
吴炜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可不像我们帮主一样优柔寡断。”
吴炜猛地转身,黑蛇朝段北辰的面门飞去,段北辰没想到攻击他的是一条活物,段北辰用睚眦剑去斩黑蛇,黑蛇却是缠在了他的剑柄上,张嘴,喷出了一股毒液。
段北辰用木匣去挡,木匣被蛇毒腐蚀,化为了黑色木屑落地,段北辰反手握剑,将黑蛇狠狠的斩为了两截。
吴炜怒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了唐刀,朝段北辰的头狠狠劈去。不等,唐刀刺中段北辰,一把软剑从木门外刺出,便是洞穿了他的喉咙。吴炜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上官燕推门走入了房中,她看都没看吴炜的尸体,冷冷的朝段北辰说道:“三日后,便是殿试了,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杀死骁骑卫副军头肖凯,以及其他人的凶手。”
段北辰沉声道:“三天恐怕很难,凶手可不只一个。”
上官燕冷冷道:“现在通过了第三道武试,参加殿试的只剩下了你,伽罗,还有青木大师,你们三人中便是有一人是凶手。”
段北辰轻轻笑了笑,上官燕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刚说了凶手不只一个,杀死骁骑卫的和杀死空相的应该不是同一人。杀空相以及陷害叶邢是为了除掉参赛者,换句话说,凶手是想成为国师。而至于利用紫云真人杀死骁骑卫,而吴炜又被东密教利用,这说明东密教潜入红叶寺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骁骑卫。”
上官燕疑惑的问道:“可他们为何要对付骁骑卫?”
段北辰无奈的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上官燕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去查谁杀了骁骑卫,你去查谁陷害了叶邢,杀了空相。不过,我听红叶寺住持玄海说,玉阳子算出了叶邢是凶手,现在既然已经查出了叶邢不是杀骁骑卫的凶手,那么玉阳子,会不会是凶手?”
段北辰弯腰从吴炜的尸体上摸出了一本名册。他朝名册扫了一眼,而后扔给了上官燕。上官燕打开名册,看到名册上记着参加武试的一千僧人以及道士名录,上面详细记了每个人所掌握的道术,法术,以及来自何地,甚至还做了排名。其中,排在前五的便有:叶邢,青木,伽罗,紫云,段北辰。
“看来,他不是大唐第一相师,而是大唐第一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