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烦躁的答道:“后天,唐皇便要召通过三道大试的参加殿试了。”
玄海苦笑道:“卢军头既然知道,可现在伽罗和青木大师都死了,只剩下了段北辰。你又扣押了他,敢问,后天卢军头是要自己参加殿试吗?”
卢方皱起了眉,他问道:“住持有什么好办法?”
玄海沉声道:“王直尚书已经写信催了,只能先放了段北辰,等他过了殿试再重新审案。”
卢方低头不语,玉阳子却是朗声道:“贫道愿意代替段北辰参加殿试。”
卢方和玄海的脸色变了,一个欣喜不已,而另一个则是一脸不信。卢方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符纸,符纸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而后符纸上突然生出了一片青色火焰。
“实不相瞒,贫道除了相术外也精通符术。”
玄海犹豫了一下,卢方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玄海点头,他朝玉阳子说道:“好,既然这样,后天,就请玉阳子道长参加殿试吧。”
玄海和卢方转身离开了,玉阳子将地上的青色火焰踩灭,一截拇指大小的火折上,还燃着火星。原来,玉阳子早就将火折扔在地上,而后又扔下了符纸,符纸自然是熊熊燃烧。看上去,像是突然着火一般。
“段北辰,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吐血呢?”玉阳子心想,很快,他转身朝关押着段北辰的禅房走去了。两名骁骑卫知道卢军头对玉阳子道长十分尊敬,他们便是放玉阳子走入了房中。
“段北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玄海住持让我替你去参加后日的殿试。如此,我以后不仅仅是大唐第一相术师,还是大唐的国师。”
段北辰被绑在一根木柱上,他听到玉阳子的话,不仅,无动于衷,相反,眼中还露出了几分嘲笑之意。玉阳子生气的大叫道:“段北辰,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你为什么还敢嘲笑我?”
段北辰摇头道:“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
玉阳子狐疑的看向了段北辰,段北辰轻轻笑道:“若是蛇怪知道了你替我参加了殿试,他要杀死的就是你了。”
玉阳子冷笑了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了一粒丹药说道:“我还有一颗解毒丹,我可不怕蛇怪的毒。”
段北辰的话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两声惨叫。段北辰右手一滑,一根银针便是落入了他手上,他伸手将银针用力一划,绑着他的牛皮绳便是断了。
段北辰大声道:“玉阳子,快将桌上的睚眦剑扔给我。”
玉阳子冷冷一笑,却是将睚眦剑拿在了手上。门被蛇头撞开了,玉阳子看着人头蛇身的蛇怪曾亮,握剑的手却是在狠狠发颤。他最早在道观上刻着的蛇怪,只是他托画匠所作,这次却是看到真的蛇怪出现在他面前,如何不让他感到惊恐?
“你也要和我争国师,真是笑话。”
曾亮张嘴吐出了一片毒液,玉阳子急忙将解毒丹吞入口中。黑色毒液落在了玉阳子身上,玉阳子身上的皮肤却是没有腐烂。玉阳子大笑道:“蛇怪,你的毒是对付不了我的,我……”
玉阳子的话还没说完,曾亮将巨大的蛇尾一甩,蛇尾拍在了玉阳子的身上,胸骨碎裂的声音响起,玉阳子吐出了一口血,颓然倒地,口中只剩下了出的气。
段北辰急忙去抓睚眦剑,曾亮又猛地甩动蛇尾,睚眦剑剑柄被蛇尾扫中,倒飞着刺向了段北辰的头颅,段北辰急忙弯腰躲开,睚眦剑便是狠狠的刺入了墙中。
段北辰急向前一步,他两手用力去拔睚眦剑,却是没有拔出。曾亮扭动蛇身,迅速缠住了段北辰的身体。很快,段北辰的脸涨红,双眼也开始充满了血丝。段北辰虚弱的说道:“曾亮你为什么要杀死玄虚道长,还有他道观的小道士?”
曾亮狰笑说道:“等你下地狱就知道了。”
段北辰用力一口咬在了蛇身上,曾亮痛的叫了一声,蛇身松开了一截,段北辰喘着粗气说道:“因为玄虚道长才是大唐第一相术师,你杀道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是为了杀玄虚道长。”
曾亮张嘴吐出了森红的蛇信子,他狠狠盯着段北辰的眼睛,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北辰将金莲叶偷藏在了手中,他缓缓说道:“玄虚道长和玉阳子相熟,他在死前将两片龟甲交给了玉阳子,龟甲自然是卜卦之物,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玄虚会让玉阳子去红叶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算准了你会出现在红叶寺。”
“可惜晚了,段北辰,大唐国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曾亮将蛇尾一卷,又狠狠的缠住了段北辰,曾亮低头朝段北辰的脖颈咬去,段北辰将金莲叶狠狠的刺入了曾亮的脖子上,大片鲜血飞溅,曾亮倒地而亡,他的蛇尾也重重落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凹坑。
段北辰叹息了一声,他抬头看到曾亮的蛇体上冒起了古怪的青烟,青烟渐渐消失,红色妖骨出现在了地上。段北辰弯腰捡起妖骨,一把长剑却是指向了他的背。
“妖骨交出来。”
段北辰手狠狠一颤,他激动的回头,看到了穿着青裙的楚落梅,他母亲的眼睛中多了一个红点,而脸更是冰冷的可怕。
段北辰轻声道:“娘,我是……”
楚落梅冷笑道:“死到临头,别说叫娘,叫奶奶也没用。”
段北辰用力举起手上的睚眦剑,他朝楚落梅大叫道:“娘,你看这是爹的睚眦剑,你难道不认识了吗?”
楚落梅的脸更加冷了一分,她将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光飞击向了段北辰,段北辰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落梅,剑光刺入了他的身体,段北辰小腹处涌出了大量的血,他痛的晕了过去。
楚落梅抢过妖骨,便化为了一道青影远去了。而门口的两名骁骑卫也早就被斩去了头颅,鲜血洒落了一地。
第二天,段北辰醒来已经是天黑了。他睁开眼,见自己身上盖着一条青色棉被,房中摆着铜炭盆,段北辰虚弱的下床,他的小腹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穿着枣红色长衫的冯至冷着脸走入了房中,他手上拿着青色茶碗,茶碗中是黑色的药汤。冯至用力将茶碗放在了桌上,几滴药液洒出。
段北辰轻笑道:“多谢冯医师相救。”
冯至冷哼道:“我可没救你,是上官燕救的你,她将你送到了白云帮。若是再晚半个时辰,你怕就是下地狱见阎王了。”
段北辰费力的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药,他放下了茶碗,忍不住抱怨道:“这药也太苦了。”
冯至大怒道:“药当然是苦的,你不喝,我就倒掉。”
段北辰笑了笑,将茶碗中的药汤,全部喝掉了。段北辰走上前去拿桌上的睚眦剑,却是费了半天力气都没有将睚眦剑拿起来。
冯至大叫道:“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伤口破裂的话,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内不能用睚眦剑,好好养伤。”
段北辰苦笑道:“红叶寺那边……”
冯至极为不悦的瞪了段北辰一眼说道:“红叶寺李莫已经去了,你不必担心。还有,你可是大唐的国师,可千万不能死。”
段北辰吃惊的看着冯至,冯至说:“上官燕和我说,参加国师武试的只剩你一个了,你不是国师,谁又会是?”
段北辰无奈道:“我去红叶寺可不是为了当什么大唐的国师,而是去查案的。”
冯至冷笑说:“小小年纪,倒是学会官老爷们虚伪做作的一面,我先走了。”
冯至离开了,段北辰穿上了长衫,眼神空洞的坐在了桌前。他还在想着昨天楚落梅刺的那一剑,毫不留情,而她母亲的脸也是寒到了极致。
门开了,段北辰惊鄂的看着上官燕。上官燕上身穿着鹅黄半臂,两条胳膊如象牙般白皙。她下身穿着红色的石榴裙,比往日多了七分妩媚,犹如花丛中最美最艳的牡丹。
段北辰怔怔问道:“上官燕你也病了,怎么穿女儿装了?”
段北辰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上官燕泼的透心凉。
上官燕冷冷道:“本帮主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也对,我不过是小小的大理寺司正。对了,李莫怎么去红叶寺了?”
“他听说你遇刺,便带了十多名大理寺差役去搜捕凶手了。”
段北辰突然紧张的问道:“找到凶手了吗?”
上官燕摇头,她走到段北辰身前,并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段北辰,很久之后,她说道:“你的伤口很深,就像是被你自己的剑法所伤一样,是不是你娘伤了你,还有,妖骨是不是也被她夺了?”
段北辰目光空洞的看着桌上的茶碗,上官燕平静的说道:“段北辰,你今天好好休息,明日随我一同进宫面圣。”
“面圣?”
上官燕答道:“红叶寺住持玄海和吏部尚书王直今早便进宫了,明日就是殿试,青木,叶邢,还有伽罗,紫云真人都死了,因此他们推举参加殿试的只有你。过了明日,你便是大唐国师了。”
段北辰随意的“嗯”了一声,便上床休息了。上官燕走到门口,却是突然扭头,说道:“段北辰,明日不要顶撞唐皇。”
上官燕关门走了,段北辰走下床,艰难的推开了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段北辰看到了两名白云帮弟子,两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大刀,两名白云帮弟子齐声说道:“段司正,我们帮主说了,你今天必须呆在房中。”
段北辰笑道:“久闻白云帮弟子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两名大汉脸上出现了得意之色,段北辰故意叹息一声道:“不过,我却听别人说白云帮弟子的剑术却是极为平常。”
一名大汉大怒道:“我们帮主的剑法你也见过,我们虽然只学会了一两成,不过对付寻常的剑客,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大汉见段北辰不信,他说道:“你房中就有剑,我舞剑给你看。”
大汉大步走入了房中,去拿放在桌上的睚眦剑,却是费了半天力气,只将剑提起了几分。大汉的脸憋的通红,他急说道:“师兄,帮我。”
“笨蛋,你怎么连一把剑也拿不起来。”
另一名大汉也走入了房中,段北辰轻轻的关上了门,又将隔壁房间的黄铜锁取下,咔哒一声,锁在了房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