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一名灰衣小厮带着“陈三”,来到了朱七的房中。朱七侧躺在床上,他穿着白色内衫,桌上放着赤霄剑。朱七冷冷道:“陈三,你当真要每个奴隶提高一金?”
段北辰假扮的陈三点头,朱七光着脚走下床,说道:“很好,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有人告诉我陈三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谁?”
段北辰一怔,朱七已经拿起了赤霄剑。他咳嗽了一声,一个人头便从窗外飞落在地,段北辰记得是当日背着朴刀的十名梅花奴其中之一。
朱七冷冷笑道:“这是陈三在我府上布下的细作,他被我杀了,既然,你也想做陈三,我就成全你。”
朱七拿起赤霄剑朝段北辰斩去,段北辰身子瞬间滑出了一丈来到了门边。朱七冷哼一声,一道红色剑光飞向了段北辰。段北辰弯腰躲过,木门已是被赤霄剑斩为了两截。段北辰伸脚去踢木片,红影飞落,赤霄剑穿透了木片刺在了段北辰手臂上。
朱七正要再刺,一根银针却是飞向了他的面门,朱七退后,两个黑衣人便急搀着段北辰消失在了夜色中。
院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八名背着朴刀的梅花奴来到了院中,朱七大怒道:“你们不好好守着‘铜门’,来这里做什么,要是再死一个梅花奴,我要你们的命!”
八名梅花奴急忙退下了,朱七将赤霄剑插入了剑鞘中,却是听到了一声惨叫。朱七急忙赶到屋子,却是见刻着“朱”字的桌上,堆着八具无头的尸体,而地上的八把朴刀全都被斩为了两截。
朱七脸色阴沉的将尸体推开,他用手在朱的最后一撇上一按,床板下沉。朱七跳在了床板上,他来到了地下密室,铜门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朱七用力推开铜门,三百名奴隶并没有死亡的。朱七松了一口气,他来到了地面,却是见屋内突然出现了一块长约一丈的红色布片。
朱七冷冷一笑,说道:“装神弄鬼,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朱七挥出赤霄剑,红色的剑光落在了红布片上,红布片却是并没有损毁,反而是响起了如同金属一般的铿锵声音。朱七大怒,他两手握剑,急刺向了红布片。
一声“铮”的响声过后,朱七手中的赤霄剑落在了地上,他的脸也变得惨白。红布诡异的消失在了夜色中,朱七低头,竟然看到自己的右手在不断的颤抖,虎口也流出了鲜血。朱七咬牙用左手握紧右手,然而右手却是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距离朱府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上官燕小心的在帮段北辰包扎伤口,而李莫则焦急的在屋子中踱步。
段北辰问道:陈三查的怎么样了?”
李莫皱眉道:“我们去陈三府上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凶手不知道是何人。”
段北辰说道:“陈三派熊贯那伙人杀朱七,若他死了,多半便是朱七或者他背后势力做的。而且,我刚刚假扮作陈三,他竟然已经知道了我不是陈三,说明已经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李莫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大理寺或者白云帮有朱七安插的人?”
段北辰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说道:“等我明天去朱府探一探。李莫你带差役去查,看看能不能在朱府附近找到七名无头尸体的头颅。上官燕你调三百名白云帮帮众,给他们脸上画上梅花图案,明早送往朱府,我有用。”
李莫和上官燕齐齐点头,段北辰太过困乏睡去了,上官燕冷冷道:“李少卿,你刚刚说大理寺或者白云帮有朱七安插的人是什么意思?”
李莫从容的答道:“你白云帮之前不是有过东密教的人是探子先例吗?”
上官燕和李莫不欢而散,段北辰一觉睡至天明,他早早的便来到了朱府。
朱府大门外摆着八张草席,每张都露出了死人的脚。段北辰弯腰掀开了一张草席,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他将剩下的草席也掀开,也是无头的尸体。
“他们是昨晚被杀的,我看到了凶手。”
段北辰抬头,看到朱七脸上的黑眼圈很深,他依旧穿着红袍,只是眼睛中的锋芒和脸上的孤傲却少了很多。
段北辰问道:“他长什么样?”
朱七答道:“他不是人,只是一块红布,是我的赤霄宝剑斩不断的红布。”
朱七将他和红布打斗的怪事详细和段北辰讲了,段北辰说道:“胭脂河一起无头尸体案,你府上两起无头尸体案子,算起来已经是死了十六名梅花奴了。”
朱七苦笑道:“我听闻陈三已经不知被谁杀了,现在坊间都在传朱府闹鬼,是鬼吃了尸体的头。怕是没人会买梅花奴,我只能将他们贱卖给清乐坊的各妓馆老板了。”
段北辰说道:“朱公子,地下的三百梅花奴也不全是梅花奴吧?”
朱七面色一变,答道:“既然段北辰你都知道了,开个价,我会让你满意的。”
段北辰摇头道:“我只想查出凶手。”
朱七嗤笑道:“你觉得真的有凶手吗,我可亲眼看到了那块可怕的红布。”
段北辰问道:“妖骨作乱,我之前也以为杀人的是红布,不过,如果真是红布杀了人,那么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府上关押梅花奴的密室,还有,为什么清乐坊的梅花奴没有事,偏偏是你府上的梅花奴死掉了?”
朱七拍着赤霄剑,认真的朝段北辰看去,礼貌问道:“段司正,你有什么办法?”
“我来做梅花奴,引蛇出洞。”
段北辰的声音刚落,朱七大笑道:“好,你如果替我解决了麻烦,我送你五十金。”
段北辰摇头道:“我不要金子,倘若真的抓到了凶手,朱公子请你放过那些不是梅花奴的普通奴隶。”
朱七点头,他轻轻拍手,一名小厮拿着铁盘走来,铁盘中放着一碟墨汁,以及一支细杆毛笔。段北辰拿毛笔在脸上画了梅花图案,朱七又说道:“我想起一事,我的赤霄剑斩不断‘红布’。”
朱七说完,转身离开了,段北辰冷静的在脸上画着梅花刺青,鼻尖却是有细汗沁出。
“他的剑术和朱七不相上下,若是朱七斩不断红布,那么他自己的睚眦剑便也斩不断红布。凶手武功不怕剑刺,会不会是东密教的血师?”
段北辰轻轻放下了毛笔,他说道:“希望,不是东密教血师,不然,可就真的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府便是动用了三十名小厮将密室中的众多梅花奴押入了七间小屋中。而上官燕带着三百名脸上刺着梅花刺青的白云帮弟子混入了密室。
上官燕穿着一袭洁净白衫,段北辰早已换了一件脏兮兮的灰袍,他将头上插着的铜簪取下,长发便披散遮住了他的脸。
段北辰轻笑道:“是不是很像鬼?”
上官燕气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给每个帮众手上都戴了铜铃,凶手一旦和他们交上手,铜铃便会发出响声,我帮中还有事,你小心。”
“好。”
上官燕正要转身离开,段北辰却是突然喊住了她。
上官燕脚步在铜门前一停,段北辰说道:“上官燕,若是你打探到了我娘的消息,还请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上官燕没有回头,大步的离开了。段北辰将三百名白云帮帮众分作了十队关入了铁笼中,而他自己走入了离铜门最近的铁笼中,并将铜簪藏入了袖中。
朱府, 朱老爷的厢房中,一名穿着绿裙的丫鬟端着空药碗离开,披着一件外袍的朱老爷躺在床上,盖着的绸缎被子上绣着上百梅花。
一张黑色小桌放在床头,上面堆满了账本,面色枯黄的朱老爷拿起了一本账本翻看,他看的十分专注,以至于朱七走入了房中,他都没有察觉。
朱七恭敬的站在了门边,约莫半个时辰后,朱老爷才放下了手上的账本。他缓慢说道:“我听说府上的梅花奴死了几个,可曾找到了凶手?”
朱七朝朱老爷行了一礼,答道:“大理寺的段司正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便能找到凶手。”
朱老爷轻轻“奥”了一声说道:“现在陈三既然死了,生意黄了。你过几日找吴涛谈谈,付给他高价,让他将清乐坊梅花奴的生意也给了我们。如此,便可补上账本上的亏空。”
朱七抬头,小心的说道:“爹,我们不能给他人作嫁衣裳,我们自己来做……”
朱老爷狠狠的将手上的账本摔在了地上,大骂道:“逆子,你忘了定安坊石匾上的血手印了吗,他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整个长安也没人能动他们。”
朱七急忙认错,说道:“爹我知道了,我马上按您的意思办。”
朱七走出了房门,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原地焦急的踱步。木窗突然响了一声,奇怪的关上了。朱七急走到院中,却是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奇怪。”
朱七回到了房中,看到了桌上忽然多了一个红色木箱。朱七挥动赤霄剑,红色剑光闪过,木箱裂开,十五个湿漉漉的梅花奴人头便是滚在了他的脚下。
朱七退后了半步,身后风声响起,朱七急挥赤霄剑,剑尖刺在了神秘人手上,神秘人的手却是没有受伤。朱七扭头,吃惊的看到神秘人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朱红绸衫,而靴子也是六合靴,只是脸上蒙着一块画着梅花的方巾。
“你是谁?”
神秘人取下方巾,朱七看着熟悉的脸,却是惊骇的说不出了话。神秘人的面容和他的一模一样,两人就像是镜子中的两个人一般,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朱七眼神一冷,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陷害我,不过,你找错对手了,我可不仅仅是一个奴隶贩。”
朱七拔出了赤霄剑,神秘人却是化为了红影,朝院中掠去了。朱七冷冷一哼,也快速朝神秘人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