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门内铜铃响动的声音响起,段北辰急忙扭头,他眼瞳一缩,果然是看到了一片红布飞向了铁笼。铁笼内的十名白云帮弟子从袖中纷纷取出了尖刀。红布凌厉的打在了铁笼上,整个铁笼翻倒在地,十名白云帮弟子也狼狈的滚落在了一起。
铜铃晃动声响了一片,很快,三百名白云帮弟子包围了红布。红布却是诡异一转,急拔高了一丈,而在红布后是黑色的暗影。
“有影子,那么便不是鬼物。”
段北辰打开了铁笼,而后从宽袖中取出了睚眦剑。一道清亮的蓝色剑光,急斩向了红布,类似金属的颤鸣声响起,红布并没有退后,反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奔向了铜门。
段北辰急施展轻功化为了一道青影追去,终于赶在红布之前,挡在了铜门前。
红布急停,露出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以及满是红色鱼鳞一般的甲片,甲片上,连接着一个红色方正的面具。段北辰轻笑了一声说道:“难怪,不怕剑击,原来穿了‘红鳞甲’。”
红鳞甲是唐十三甲之一,以坚固轻便闻名,在长安的暗坊市中可卖百金。段北辰双手高举睚眦剑,斩向了面具人的双脚。面具人一掌打向了段北辰,段北辰用睚眦剑格挡,身子却是连退了七步,狠狠的撞在了铜门上。
“好厉害的武功。”
面具人发出了一声冷笑,段北辰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右脚向前迈出了一步,身子猛地旋转一圈,同时将睚眦剑平平在胸前一挥,睚眦剑的剑尖上青光暴涨,而后包裹剑身,形成了一道蓝色剑柱。
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骄傲俊俏的脸。段北辰的手一抖,睚眦剑上的剑光便是瞬间化为了虚无。
“朱七,怎么会是你?”
面具人在段北辰愣神的时候,化为了红影,离开了铜门。
密室上方的厢房中,朱七和神秘人正在打斗,神秘人用的兵器是一条软鞭,朱七用赤霄剑连续斩了好几次,都是没法斩断神秘人的软鞭,显然,神秘人的软鞭刚好克制他的剑术。
朱七大怒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要对付我?”
神秘人放下了长鞭,朱七收剑,不想神秘人却是扭动长鞭鞭身,长鞭便突兀的多出了一截,而后狠狠的缠在了朱七的脖子上,朱七的脖子和脸很快的红了,神秘人阴冷的一笑,将长鞭的一头缠在了房梁上,而朱七的身子便是痛苦的离地,双手和双脚无力的在半空挥动。
床板诡异的响动,穿红鳞甲的面具人出现在房中。朱七大叫道:“快,快救我。”
面具人抬手,一支袖箭射穿了长鞭,朱七狼狈的从空中落地,而后晕倒在地。面具人快步走到了他身前,抱起了他的身子,靠在了门边,而后将面具戴在了朱七身上,同时在朱七的手上放了一支袖箭,取走了他的赤霄宝剑。
床板又响动了一次,面具人射出了袖箭。段北辰急忙躲过,等他跳至地面,便是看到了手中握着袖箭的“面具人”,段北辰用睚眦剑刺向了面具人的肩膀,面具人痛哼一声,幽幽醒来。他大骂道:“段北辰,你疯了,我是朱七!”
段北辰来不及收剑,剑刺入了朱七的肩膀中。朱七痛哼了一声,他用力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段北辰问道:“朱公子,你为什么要杀梅花奴?”
朱七大叫道:“段北辰,我没有杀梅花奴。刚刚我见到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用软鞭吊住了我,我的赤宵剑也被夺了。”
段北辰摇头道:“朱公子,方才我抓‘红布’时,取下了他的面具,也见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那人用的兵器可不是软鞭。”
朱七面色一凛,一名小厮却是急忙走入了房中说道:“朱公子,大事不好了,在你房间中发现了十五颗人头,还有赤霄剑。”
朱七知道再难分辨,他颓废的瘫坐在了地上。段北辰走来,帮朱七包扎身体,而后趁小厮不注意,却是将铜簪塞给了朱七。朱七收下铜簪,段北辰从墙角找了一条绳索,将朱七的双手给绑了。小厮急说道:“段司正,你这是做什么,请放开我家主人。”
段北辰沉声说道:“他是杀人嫌犯,你带我去朱七房间。我要好好查一下。”
小厮点头,段北辰却是说道:“你真有趣。”
青衣小厮不明就里的看着段北辰,段北辰轻笑道:“我说你家主人是杀人嫌犯,你竟然不反驳,你是不是十分希望你家主人被抓入大牢?”
青衣小厮急忙说道:“我不会怀疑我家主人,段司正是大唐神探,您若觉得我家主人是嫌犯,那么他必然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朱七冷冷一哼,他抬脚去踢青衣小厮,青衣小厮痛叫了一声,段北辰哈哈笑了笑,说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青衣小厮带朱七和段北辰来到了厢房中,房间中是一股奇特的酒香味。地上滚着十五颗人头,而红色的赤霄剑正插在一颗人头上,看起来十分血腥。青衣小厮脸色十分苍白,他说道:“太可怕了,段司正慢慢看,我先退下了。”
青衣小厮关了房门离开了,朱七大叫道:“段北辰你绑的也太厉害了,快给我松……”
段北辰用眼神暗示门外,朱七急忙闭上了嘴。段北辰走到朱七身前,小声说道:“你的脖子上勒痕很严重,可我的确看到了和你面容一模一样的面具人,若我猜的没错,打伤你的应该是另外一人。”
段北辰突然大声道:“人赃俱获,赤霄剑上还沾着血,朱七公子,你为什么要杀梅花奴?”
朱七公子也大声叫道:“我没有杀人,你是在诬陷我!”
段北辰在朱七公子手上写了一个“逃”字,朱七小声问道:“段北辰,那你知道假装成面具人诬陷我的是谁吗?”
段北辰小声答道:“本来不知道,可他诬陷你,将人头丢入你的房间,反而是暴露了他的身份。至于,你口中说的使用软鞭的人我还不知道。你假意胁迫我,逃去白云帮我会去找你的。”
朱七点头,段北辰用睚眦剑割断了朱七身上的绳索。朱七拿铜簪指向了段北辰。
门外脚步声响起,却是李莫带着五名差役包围了房间。朱七一脚踢开了门,李莫看到了地上十五颗人头,还有插在一颗头颅上的赤霄剑。
朱七用铜簪指着段北辰的脖子说道:“李少卿,快让你的人退下,不然我就杀了段司正。”
李莫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手轻轻向下一压,五名差役齐齐将雪亮的腰刀放回了刀鞘。朱七面色一松,却不想眼前闪过了白光,眼看李莫打出的飞刀,便要刺穿朱七的手腕,段北辰却是低头打了一个喷嚏,朱七的身子一动,飞刀狠狠的插入了木门中,将木门劈为了两半。
“得罪了。”
朱七用力的将段北辰一推,他轻轻一跃,已经是跳在了屋顶上,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房脊下。
李莫咳嗽了一声,他朝齐磊说道:“齐磊,你‘慢慢’去追,其他人去搜朱七的同伙。”
齐磊明白李莫的意思,转身走了,而其他衙卫也前去搜查朱府。李莫快步走到段北辰身边,问道:“你刚刚暗示我,放了他,是什么意思?”
段北辰见四周无人,说道:“朱七不是凶手。”
李莫狐疑的看着段北辰,段北辰走入了房间,他从地上捡起了一颗人头,而后伸出食指点在了人头上的头发上,又将食指放入了嘴中。李莫感到一阵恶寒,他说道:“段北辰这也太恶心了,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吗?”
段北辰轻轻笑道:“味道一样。”
李莫身体一僵,他自走入屋中,便是闻到了一股酒味。很快,他便想起了当时在吴涛府上的三个大酒缸。他急说道:“你说的味道不错,莫非是指酒被泡过的人头,人头上的酒液和酒缸中的酒一样。”
段北辰将人头放在地上,说道:“当然,别忘了,我可是一个酒鬼。”
李莫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吴涛府通缉吴涛。”
段北辰说道:“不急,我们先去他府上探一探,要是我猜的没错,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人。”
李莫惊奇道:“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受人指使?”
段北辰点头说道:“他和朱七是生意伙伴,没理由诬陷朱七,除非他另外受人指使。”
“好,那我们就去吴府探一探。”
定安坊,吴涛的府上安静的很是诡异,大院子中摆放着的铁笼全是空着的,有风吹过,铁笼的门怪异的响着。段北辰和李莫翻墙进入了吴府,两人来到了放着酒缸的房间,段北辰掀开三个酒缸的木盖,一个酒缸中还飘着几根头发。
李莫皱眉道:“果然是他犯的案。”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段北辰和李莫互相看了一眼,便急忙盖上木盖,跳上了房梁。吴涛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他将手上的人皮面具扔在了地上,而他身后跟着灰衣小厮。
灰衣小厮小声说道:“主人,他们果然中了你的计,现在朱七正被大理寺的差役缉拿,很快,朱府的生意就全是您的了。”
吴涛儒雅的笑道:“我想要的可不是朱家的生意,还有,朱七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棋子的命只能掌握在下棋人的手上。”
灰衣小厮说:“主人,您的意思是有人在保护朱七?”
吴涛轻轻拍了拍手,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朱府背后的势力自然不希望朱七死,朱七死,梅花奴生意断掉,他们便是损失上千金子。可现在朱七既然被大理寺盯上,朱府背后的势力必然会弃卒保帅。朱七现在半只脚已经在鬼门关了。”
吴涛的话一顿,他继续说道:“我去找一个人,你将酒缸里的酒全部倒掉,换成清水。”
灰衣小厮点头,吴涛离开了,灰衣小厮弯腰拿木桶去装水,一只脚朝他的屁股踢来,灰衣小厮身体向前一倾,头便撞在了水缸上晕倒了。
李莫收脚,他和段北辰跟踪吴涛来到了东市,吴涛在东市的一间铁匠铺前停下,李莫和段北辰两人躲在了酒馆的酒旗后,吴涛在铁匠铺买了一把铁剑,而后却是又走入了另外一家铁匠铺。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吴涛依旧没有出来,段北辰和李莫急跑进铁匠铺,却是见老板口中已经被塞了一团厚厚的布料,双手也被反绑了。
李莫将腰间的双刀拔出来,说道:“吴涛,发现我们了。”
段北辰将手握在了睚眦剑剑柄上,说道:“小心,他身上极有可能穿了红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