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北辰说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那有妖骨力量的红罗裙像是‘撞’在他手上,他并不会使用。还有,若他会使用妖骨的力量,刚刚怎么不借着红罗裙的力量逃出去,反而被上官燕轻松的一脚踢倒在地。”
李莫说道:“也许,他故意示弱,只是为了演给我们看。好了,先去百花楼,说不定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但愿能结束。”
段北辰和李莫乘了一辆马车,来到了百花楼。四名差役早将吴伯押向了后院,段北辰和李莫跳下马车,走过花厅,来到了后院。院中的海棠树叶子落尽,段北辰移开了石头,掀开了地窖上的木盖。
李莫面色冷峻,说道:“吴伯,下去吧。”
吴伯朝地窖跳去,却是因为身子太过肥胖,卡在了地窖的洞口。李莫双手用力在吴伯头上一压,吴伯惨叫一声,摔入了地窖中,而后便是没了声音。
李莫烦躁道:“吴伯,你可别想装死。”
李莫点亮了火折,朝地窖中看去,却是见吴伯的全身狠狠的被红罗裙缠住了,犹如一个红色的圆球,吴伯惊叫道:“怪物,放开我,放开我。”
红罗裙诡异的松开了,吴伯的两条胳膊无力的垂落。红罗裙诡异的浮在吴伯的身后。李莫和段北辰跳下了地窖,吴伯脸上是奇特的僵笑。而在他身后是两具被挤压得奇怪的女尸,李莫冷冷道:“这就是证据,吴伯怎么你还不承认?”
吴伯发出了奇特的怪笑,红罗裙突然炸裂,变为了红色骨头,落在了吴伯手中。吴伯嘻嘻笑着,口中流出了口水,段北辰和李莫见吴伯手中拿了妖骨,急忙后退,吴伯却是拿妖骨塞入了口中。几颗牙齿落下,妖骨落在了地上,段北辰弯腰捡起了妖骨,吴伯却是趴在了地上,学起了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
段北辰无奈道:“看来他控制不了妖骨,却是被妖骨逼疯了。”
李莫说道:“既然妖骨找到了,案子破了,我请你到我府上喝酒。”
“好。”
段北辰跟着李莫来到了李府,早有管家跑来,递给了李莫一份信。李莫拆开了信,拿出了素白信笺。信笺上画着一朵梅花,李莫握信的手狠狠一颤。
“多谢公子赎身,山高水长,愿日后再见。”
落笔写着楚如意的名字,信笺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李莫苦笑说道:“山高水长,山有多高,水有多长。”
段北辰拍了拍李莫肩膀说道:“要不要陪你喝酒?”
李莫摇头说道:“今日心情太差,还是改日吧。”
段北辰说道:“那你早些休息。”
李莫想着楚如意跳着的胡舞,怅然说道:“好。”
李府的朱门关上了,段北辰将睚眦剑紧紧一握,身子便是化为了一道虚影,朝百花楼去了。
定安坊,吴府的大院中,摆放着一百个铁笼,每个铁笼中都装着六名梅花奴,三十名背着朴刀强壮的梅花奴站在一间厢房外,厢房中是打算盘的清脆声响。
楚如意穿着一袭华丽的绿罗裙,头上满插珠翠,耳朵上戴着红翡翠滴珠耳环,富贵逼人。站在她旁边的是穿窄袖红袍深蓝眼瞳的胡人,双手斜握,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楚如意将白玉做的算盘轻轻放下,浅笑道:“阿史那社老板,算好了,总计二千四百金。”
“二千四百金,楚老板,你价提的太高了。”
铁木的话刚落,楚如意起身看着窗外的铁笼说道:“长安只剩定安坊还有梅花奴,而且想必你也听说了朱老爷和吴伯死亡的事,现在整个长安只剩我楚如意还在做梅花奴生意。若是阿史那社老板不愿,那我便将梅花奴卖给其他客商好了。”
阿史那社伸手急说道:“别,别,我早就备好金子了。”
阿史那社脱下了外袍,露出了一件缀满金叶子的金衣。他脱下金衣,放在了木桌上。木桌重重响了一声,楚如意妩媚一笑,说道:“阿史那社老板是爽快人,我送你一件好礼物。”
楚如意轻轻咳了一声,穿着鹅黄长裙的婢女拿着红木盘走来,木盘中放着一块鲜艳的红绸,绸子上用金线绣着梅花,十分美观。
阿史那社用手摸着绸子,他大喜道:“大唐的丝绸真的很华美,以后我会每月都来长安一趟,做梅花奴生意。楚如意老板,我就先告退了。”
阿史那社将红绸缠在了身上,吴府外的十几辆马车中下来许多杂役,走入了大院开始搬运梅花奴。楚如意用玉指去摸金衣,婢女走上前,说道:“楚姐,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位俊俏的公子,他跳在了定安坊牌坊上去摸血手印,你说奇怪不奇怪?”
楚如意的手一僵,她将金衣慢慢叠好朝婢女说道:“小云,收拾东西,我们离开长安。”
婢女吃惊的说道:“楚姐,现在百花楼,朱府,吴府都是你的,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什么要离开?”
楚如意轻笑道:“我们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还会回来长安的。”
“楚姑娘,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楚如意和婢女齐齐扭头,看到了穿着蓝色长袍握睚眦剑的段北辰。楚如意眼皮轻轻一跳,笑道:“公子请问。”
段北辰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上,纸上画着一个手印。他笑着说道:“这是我刚刚在牌坊上誊画的手印,请楚姑娘按一按。”
楚如意伸出了左手去按纸上的手印,段北辰摇头道:“是右手。”
楚如意将右手放在了画着的手印上,刚好和画着的手印完美贴合。段北辰说道:“我初来定安坊的时候,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有人告诉我,石牌坊上的手印在最高处,便是定安坊中一众梅花奴的老大。定安坊中有两大势力,一个是熊贯和他的手下,另外一个是吴府的吴涛。熊贯他们连吴府的门都不敢进,可见吴涛最为厉害,可他却是在要说出幕后凶手时,却是被一块红布杀了……”
楚如意细长的秀眉轻挑,她打断段北辰的话说道:“段司正是诈我吗?吴涛死前明明要说的是东密教所掌握的谋杀名单,他根本没说……”
楚如意面色一变,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段北辰的计。段北辰走上前,说道:“原来,楚姑娘当时也藏在白云帮。”
楚如意淡淡道:“就算我在白云帮,那么又能说明什么?”
段北辰答道:“楚姑娘是聪明人,吴涛既帮东密教做事,也帮你做事,你先利用他毁掉了朱府,而后又杀了他灭口。之后,你说百花楼中有了两具女尸,又让我和李莫误以为吴伯拥有妖骨力量的红罗裙,杀害了女子。”
楚如意平静的说道:“可你们不是亲眼看到他用铁鞭打死了一名婢女,怎么,难道你们眼睛瞎了吗?”
段北辰答道:“的确他杀死了一名婢女,可另外一名婢女却是你用红罗裙杀死的。而后,你又在地窖中故意布下了红罗裙,吴伯被红罗裙缠住身体疯掉,百花楼便成了你的私产,而长安所有的梅花奴生意也归你所有了。”
楚如意轻轻转身,耳朵上的红翡翠耳环,发出了轻响。她淡淡说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你可曾见了我用红罗裙杀人吗?”
段北辰说道:“妖骨力量十分强大诡异,拥有妖骨力量的红罗裙最早是在朱府的花厅悬挂着,而后小厮将它埋入了土中,却是被人调包。那调包取走红罗裙的人便是你。而后,你又陷害吴伯,让我们以为他是掌握妖骨力量的人,可他在地窖被红罗裙逼疯,红罗裙破裂,变为了妖骨。妖骨找到,案子破了,却也没破。”
楚如意淡淡道:“段北辰,你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吗?”
段北辰从袖中取出了一串黄铜钥匙,楚如意的脸色变了。段北辰说道:“这是我在你房间找到的,这把钥匙正是朱府花厅的钥匙。”
楚如意淡淡说道:“这钥匙是朱七给我的,我和他在只是偷偷私会而已,我并没有偷拿了红罗裙。”
段北辰笑了笑,说道:“朱府倒下,朱七在死前已经沦为了一个乞丐,他自幼锦衣玉食,无法过贫穷生活,撞马车自杀。他一心向着富贵,又怎么敢背叛他的父亲和你偷偷相会?”
段北辰取出了红色的石头,他说:“妖骨有一个奇怪的能力,它在靠近主人时会发光。”
段北辰用手去摸红色石头,红色石头发出了柔和的红光。楚如意脸色一白,她瘫坐在了椅子上,说道:“不错,那有妖骨力量的红罗裙是我拿走的。”
段北辰疑惑道:“我只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当日你为何要服毒虫自杀?”
楚如意苦笑一声,说道:“那毒虫是我自己从一个胡人手上买的,可笑当时的我还觉得朱七对我尚有情意。可他在我重病时,却是没来百花楼看我,后来,毒虫的毒发作的更加厉害,你救下了我。我仍然不死心,去了朱府,他还是穿着绣有金线梅花的红袍,那袍子是我绣给他的,花厅中三件画卷上的红罗裙也是我绣的。可笑的是,我问他若是对我半分情谊都没有,为何又穿我绣的锦衣,他答他是富家公子自然要穿锦衣。”
楚如意脸上有泪珠滑落,她擦去眼泪说道:“我和他大吵了一架,看到了花厅中的红罗裙少了一件,我找到了红罗裙,那红罗裙却是诡异的飘起,擦掉了我的眼泪,从此我发誓,要报复朱七和朱家,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情意和深情都靠不住,只有金子才能够长留。”
楚如意用力去抓金衣,段北辰说道:“你给了吴涛多少好处,他要为你办事?”
楚如意骄傲的笑了笑,将桌上放着画着手印的白纸撕碎说道:“吴涛只是个蠢人,我以前便认得他,手印也是他抱着我按在定安坊牌坊上的,他说按了手印,便是他的主人,也是整个定安坊的主人。后来,我报复朱七,只是让他睡了一次,吴涛便乖乖听我的话了,杀了几名梅花奴,让朱家做不成了生意。”
段北辰说道:“其实,你和朱七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贪婪的人。对了,李莫收到了你的辞信,他很难受。”
楚如意身子一颤,她怅然说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知道我会坐牢,请不要告诉他。”
段北辰说道:“他是大理寺少卿,你的罪行太重,是要被关入大理寺的。”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