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和段北辰躲过,段北辰弯腰捡起了血珠子,他取出一条手帕,擦掉了珠子上的鲜血,却是见珠子却是黑色的。李白皱起眉头,他用舌头舔了一下黑珠子,却是完全的愣住了。
李莫问道:“怎么了?”
段北辰将黑珠子紧紧握住说道:“这和蓝珠子的味道全然不同,而且,我并没有想要多尝食它的冲动。”
李莫沉声道:“你的意思是黑珠子和蓝珠子不是一种毒,会不会是陈蓉递送的茶有问题?”
李白点头,说道:“无论如何,要找到陈蓉才可以。”
李白和李莫转身,却是听到了一声尖叫,发出尖叫的人正是陈蓉。陈蓉的脸色十分苍白,李莫急上前问道:“陈蓉,你为何要下毒,毒死你家老爷?”
陈蓉哭泣道:“什么毒,我不知道,我刚来就看到老爷死了。”
李莫冷冷道:“茶水有毒,陈奉节正是喝了茶之后死的,你还怎么狡辩?”
陈蓉轻轻一愣,而后说道:“茶水我自己喝过,为何我没有……”
陈蓉的话刚说完,她的口中也吐出了血珠子,而后身体炸裂,上百血珠子飞溅。段北辰和李莫急忙躲开,两人相视一眼,施展轻功,快速的朝陈家的厨房去了。
厨房中的墙上挂着很多腌制的牛羊肉,灶台上有着三口大锅,大锅中盖着木盖,冒着热气。李莫掀开一个木盖,而后便忍不住弯腰呕吐,段北辰急走来,他的面色也变得十分苍白,大锅中赫然煮着两个头颅。
段北辰掀开另外两个木盖,大锅中也是各煮着两个头颅。段北辰目光朝厨房扫去,他看到了屋梁上似乎挂着一个青布包袱,段北辰跳起,青布包袱跌落,六套麻布衣衫飞落。李莫无奈摇头道:“难怪,刚刚一个仆人都没有看到,原来全都被杀了。”
段北辰突然抬头说道:“不,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李莫急说道:“是陈紫雯,可是去哪里找她?”
段北辰说道:“现在天都黑了,她还没有回府,一定是另有宅院可住。我们去问贺熙,他曾是陈紫雯的相公,应该知道她的下落。”
段北辰点头,两人急忙转身离开了陈府。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长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长安东市,翠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贺熙睡眼惺忪的打开门,便是见两道黑影闪入了房间。贺熙退后几步,他拿起铜火烛,这才看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北辰和李莫。贺熙疲惫的说道:“两位官爷,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没有犯法。”
李莫开门见山的说道:“陈奉节死了。”
贺熙脸上出现了一道残忍的笑,说道:“他早就该死了。”
李莫冷冷看了贺熙一眼,补充说道:“他家中的仆人以及陈蓉也死了。”
贺熙举着的铜火烛猛地一晃,他脸色苍白道:“陈紫雯怎么样了?”
李莫沉声道:“陈紫雯并不在陈府,所以我想问问你她会在什么地方?”
贺熙脸上闪过复杂神色,而后他苦笑道:“两位官爷可知道为何我要休了陈紫雯?”
李莫和段北辰疑惑的朝贺熙看去,贺熙说道:“陈紫雯水性杨花,她有两个姘头,其中我知道的便有许德和王晖,两人均住在胜德坊,许德家门前栽种有一棵槐树,王晖家就住在许德家对面。”
“多谢贺掌柜相告。”
李莫和段北辰正要离开,贺熙急喊道:“请两位务必要救下陈紫雯。”
李莫脚步一停,他转身重重点头,贺熙整个身子瘫坐在了一张长椅上。段北辰和李莫消失在了重重夜色中,北风吹的更加寂冷,天地间飘起了大片雪花,长安又在下雪了。
王晖的府宅中,陈紫雯穿衣走下了床,王晖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打着响雷似的呼噜。陈紫雯从椅子上拿起了一件红色斗篷,披在了身上。
屋子里的炭火炉,炉火正旺,陈紫雯用力推开了木窗,大片的雪花像是洪水一般,疯狂灌入了房中。陈紫雯冷的全身打了一个哆嗦,而后又用手拍去了头上的雪片。
王晖脸上的肥肉狠狠一颤,他睁开眼,将被子狠狠裹紧,却是见陈紫雯站在窗前,王晖嘟囔道:“美人,赶快关上窗,真是要冻死人了。”
陈紫雯转身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冷是冷不死人的,现在庆丰楼和翠楼都倒了,自然我们陈家的天香楼的生意便会好起来,王掌柜你要不要考虑将你的玉石坊卖给我们陈家?”
王晖脸上的疲乏全消,他笑道:“美人,你在胡说什么,我的王记玉坊可是祖上传下的,是不会卖的。”
陈紫雯走到桌前,轻轻挑起柳眉,拿了算盘,飞快拨了一阵,说道:“三百五十金,我估算过了,这便是合理的价钱,而且本小姐又陪你睡了那么久,你王家也是不亏的。”
王晖感觉身子瞬间冷到了骨子里,陈紫雯却是在暖炉中又添了一块木炭。她轻轻笑道:“我明日等你的消息,对了,池子里的鱼要多喂喂,可别让它们给饿死了。”
陈紫雯转身正要走,王晖冷笑道:“陈家大小姐,如果你想要强抢我的店铺,我就将你嘱咐我办的事全部说出去,像你这样的金枝玉叶,自然不想被关入刑部大牢吧。”
陈紫雯轻轻一笑,说道:“王老板,莫非你忘了,你手上还有一条人命呢,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陈紫雯转身离开了,面色灰败的王晖走下床,他将木窗关上,手却不住的抖了起来。
段北辰和李莫轻轻翻过了围墙,跳到了庭院中。李莫从怀中取出火折,点亮,却是见院中已经积了厚如膝盖的雪。李莫和段北辰艰难的走到了房门外,李莫用力敲门,房内却是毫无声音。李莫疑惑道:“会不会是睡的太死了?”
段北辰将睚眦剑拔出,说道:“长安几天前下了大雪,这院子中的大雪一直都没被人清扫,想必,主人早就离开了。”
段北辰将睚眦剑挥出,青光闪过,房门被斩为了两半,李莫拿着火折走入了房屋,果然看到房屋中空无一人,仅有一桌,一凳,桌上积满了灰尘。李莫急朝段北辰说道:“陈紫雯不在此处,走,去王晖家。”
王宅,王晖的睡意全无,他坐在桌前出神的看着手上的房契,而后长叹一声便是拿起毛笔,取了纸,写了一份玉器店的转让文书。王晖将毛笔放下,脸上出了大片的汗,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
敲门声响起,王晖全身一颤,他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
王晖说道:“我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谈。”
“事情紧急,得罪了,王掌柜。”
李莫猛地撞开了门,他和段北辰走入了房中,王晖惊叫道:“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李莫和段北辰面面相觑,王晖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笑道:“深夜了,不知两位官爷来做什么?”
李莫急说道:“有人要杀陈紫雯,她在什么地方?”
王晖突然笑道:“官爷,我怎么知道陈家大小姐在什么地方。”
李莫皱眉说道:“贺熙可说了,她只会在你家或者许德家。许德不在家,自然便是在你这里。”
王晖冷笑道:“两位官爷真是好眼力,敢问两位可看到我房中除了我还有别人?”
李莫脸上出现羞恼神色,段北辰却是走到了床前,而后弯腰从玉枕上拿起了一根长发。段北辰轻轻笑道:“王老板,这女人头发总不会是你的吧。”
王晖尴尬一笑,段北辰又说道:“刚刚李少卿问话时,你吞吞吐吐,说‘你们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王晖干笑道:“我话中并没有另有所指,官爷,虽然你拿的是女子头发,可是你怎么断定她是陈紫雯的头发?”
段北辰目光移在了桌子上的文书上,王晖急忙去抢,李莫咳嗽一声,拔出了短刀,王晖只好规规矩矩的退在了原地。段北辰拿起文书,文书上的墨迹未干,上面写着:匠人王晖自愿将玉石铺以三百五十金卖给陈家大小姐陈紫雯。”
王晖见再说谎也无济于事,他正要开口,段北辰却是说道:“我听贺熙说,你杀了许德?”
王晖神色大变,段北辰却是笑道:“不过,我看王老板面相很善,可不像是会杀人的冷血杀手。”
王晖急急点头,他说道:“陈紫雯刚刚的确在我房中留宿,不过,已经离开了。”
段北辰点头,他和李莫走入了院子中,院子中有着一方池塘,奇怪的是,池塘中的水并没有结冰。段北辰吃惊道:“如此冷的天气,这池塘也真奇怪,竟然没有冷冻结冰。”
李莫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赏池塘风景,先去找陈紫雯,她要是死了,一切的线索可就全断了。”
段北辰说道:“那我们分成两路去追,她可能回陈宅,我去陈宅找,你沿长街寻找她。”
李莫点头,很快两人分开了。长安的雪下得更大了,靠近陈府的一条长街上,穿着蓑衣驼背的老头正费力的挑着一捆木材,他头上戴着一顶青布破棉帽,一只提着红灯笼,在冰冷雪地上独行。
一辆挂着四盏铜灯笼的华美马车奔来,老头依旧慢悠悠的在向前走。马车夫急将马缰绳一拉,四匹枣红骏马高高跃起前蹄,停下,马车夫大叫道:“老头,你是想找死吗?”
老头扭头,怪笑了一声,正要躲避,却是见棉帘掀起,披着红斗篷的女子随手将一串铜钱扔在了地上。老头疑惑的看着铜钱,女子笑道:“我陈家积善行德,老乞丐,你是不用还钱的,赶紧拿了铜钱投一家客店去吧。”
老头又是怪笑一声,他将一捆柴放在了地上,缓问道:“你可是陈家的大小姐陈紫雯?”
女子点头,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头,老头从一捆木材中,挑了一根极细的,而后轻轻用手一掰,木枝断裂,而后一个红色虫子便是爬在了他的手上。陈紫雯尖叫一声,她急朝车夫说道:“快,驾车,陈府快到了,我爹爹会派人保护我的。”
老头怪笑道:“陈奉节早就死了,现在陈家只剩下你了。陈紫雯小姐我开门见山的直说了,交出妖骨你就能活下去,不交出妖骨你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