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听到段北辰的话,急向后退,胸口没有被刺中,腿上仍是被刺了一刀,顿时,鲜血淋漓。李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瘦削狡诈的脸,他正是倭人小佐一郎。
小佐一郎狞笑一声,他双手握紧唐刀,再次砍向了上官燕。上官燕受伤,难以行动,眼看,便要惨死。一道青色剑光飞来,小佐一郎狼狈的后退,却是朝阿史那金大喊道:“咒师,你怎么不拦住他?”
“他自然是怕我的五行符,要知道我现在可是还有三张符没用呢。”
段北辰嚣张的走到了上官燕身旁,小佐一郎和阿史那金投鼠忌器,两人均是后退。小佐一郎大叫道:“有本事别用五行符,用你的剑堂堂正正的和我决斗。”
段北辰轻轻笑道:“我可不傻,现在还有雷符,就送给两位好了。”
小佐一郎和阿史那金又退后了三步,段北辰却是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扔向了小佐一郎。小佐一郎不屑的笑了一声,用唐刀将药瓶斩为两半,大片白色药粉飞出,小佐一郎和阿史那金均是一惊,而段北辰趁机背起上官燕翻出了墙。
段北辰背着上官燕跑过了一条长街,圆月高悬,每家每户的门都是紧闭的。段北辰脸上滚出了大片汗珠,他喘着粗气道:“这里离大理寺至少还有五里肯定是赶不到了,看来,你我今日怕是要命丧在此了。”
上官燕强忍着痛说道:“去北衙,北衙有我武威卫的人。”
“来不及,他们已经追来了。”
上官燕扭头,见两道黑影快速在房上飞奔。她急朝段北辰说道:“妖骨是最重要的,不能让东密教的人拿到妖骨。你放我下去,我帮你拖延时间。”
段北辰苦苦笑了一声,说道:“说什么傻话,你一个瘸子,能拖多久。”
上官燕狠狠瞪了段北辰一眼,段北辰的话落下,小佐一郎和阿史那金便是包围了他和上官燕。段北辰小心的将上官燕放在地上,上官燕怒骂道:“笨蛋,你快逃啊!”
“我逃了,你又逃不掉,他们抓住你来威胁我,我一样还要交出妖骨。”
段北辰从袖中拿出妖骨扔给了小佐一郎,小佐一郎脸上的怒容顿时消失,他大笑道:“段司正真是聪明人。”
阿史那金冷冷道:“段北辰,据我所知,你应该还有一块妖骨。”
段北辰无奈笑了笑,他又拿出了一块妖骨,交给了小佐一郎。小佐一郎将两块妖骨交给了阿史那金。阿史那金看着两块发出奇异红光的妖骨,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段北辰,你做的不错。”
小佐一郎和阿史那金离去了,段北辰去扶上官燕,却是被上官燕一巴掌打在了脸上,段北辰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痛,上官燕冷笑道:“妇人之仁,如果换做是我,我宁可自杀,也绝对不将妖骨交给他们。”
“就算自杀,他们也会搜查尸体的。妖骨他们抢了,我们未必夺不回来。最重要的不是妖骨,而是活着。”
段北辰又去扶上官燕,上官燕大怒道:“我就算双腿都断了,也不需要你扶我。我会将此事,如实向唐皇奏报的。”
上官燕一只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了。段北辰目送着她消失在了夜色中,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心中却是感到了一阵惘然。
段北辰又走过了一条长街,他翻过了北衙的墙,从玄甲军所在的木屋中偷了一坛酒,一大口,一大口的灌入了口中,直到醉倒在了北衙的演武场上。
段北辰一觉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古雅的厢房中。他换了衣衫下床,却是见桌上放着的黑粥和米饭早已冷透了,段北辰推开木窗,大片刺目的阳光,射入了他的眼中,让他有几分眩晕。
齐磊急走上前问道:“段司正,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段北辰笑答道:“没有什么不舒服。”
“那我就放心了,李少卿还等着见你。”
齐磊快步离开了,很快穿着大理寺官服,一脸阴沉的李莫走入了房中。段北辰打了一个酒嗝,轻笑道:“你脸色好难看,怎么了,长安又出凶杀案了?”
“不是,唐皇要召见你。”
“是要询问妖骨的事?”
李莫微感诧异,他说道:“不是,我听宫里面的人说,唐皇还召见了一名玄甲军,应该和徐仆射和陈舜的案子有关。”
“奥,那等我吃个早饭。”
“什么时候还顾得上吃,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段北辰笑了笑,他和李莫走出了大理寺,果然见两匹枣红骏马拉着一辆马车,停在街上。段北辰跳上马车,马车夫轻挥马鞭,段北辰朝李莫挥手,李莫担心道:“段北辰你记住,千万不要顶撞陛下。”
“你放心,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马车一路颠簸,行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了皇宫。早有一名小太监领路,将段北辰带到了东华门。段北辰好奇的看着长长的红色宫墙,感到了一阵疲倦。
“段司正,昨日没休息好吗?”
“昨日喝酒,喝的太多了。今日,头还有几分晕。”
小太监诧异的看了段北辰一眼,段北辰哈哈一笑,听到了铠甲晃动的声音。他抬头看到了数十名穿着朱红战甲的虎豹卫排成一队,朝他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蓝眼睛,高鼻梁的蓝胡儿,他已经升职做了虎豹卫的军头,俊俏脸上自有一种威严。
蓝胡儿手轻轻一挥,两名兵士走来,在段北辰身上仔细搜了一番,没有搜到兵器。蓝胡儿点头,他带段北辰走入了紫宸殿,殿中的光线很案,兽香炉中冒出袅袅青烟。
蓝胡儿跪倒在地,大声道:“禀唐皇,虎豹卫蓝胡儿将段司正带到。”
盘坐在龙床上的唐皇,淡淡开口道:“朕知道了。”
蓝胡儿离开了,唐皇轻轻招手,段北辰走到龙床前,下跪行礼,他抬头,看到唐皇穿着圆领龙袍,面容憔悴,脸上没有帝国统治者该有的威严,却是有很多的愁苦神色。
“那是刚刚玄甲军送来的玄铁枪,朕已经忘了怎么用了。”
段北辰扭头看去,果见紫檀木桌上放着一根玄铁枪。唐皇继续开口说道:“我听说陈舜的案子是你办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人不错。”
唐皇哈哈笑了笑,他去拍段北辰的肩膀。段北辰想起了一事,他说道:“陛下,陈都尉死前让我带一句话,他说,你对不起那些年和你一起浴血奋战的玄甲军,还有身上穿着的玄铁甲。”
唐皇拍段北辰肩膀的手颤了颤,他叹息说道:“朕没错,他们也没错。好了,不谈这个,我听说你会五行符,是慧远国师的弟子?”
段北辰点头,唐皇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大笑道:“你倒是长的很像朕认识的一个故人。朕乏了,你下去吧。”
段北辰离开了紫宸殿,蓝胡儿又让两名兵士在他身上搜了一番,随后便是让他离开皇宫了。段北辰找不到了马车,他走了很久,才走出了皇宫,而后径直朝徐记铁铺去了。
长安西城安乐坊荒废已久的一座寺庙中,一位穿着褐色布裙的丑陋妇人跪在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佛像下,石佛的两只眼睛损毁,只留鸽子蛋大小的空洞,看上去十分狰狞。
妇人的脸上是数十条如蜈蚣一般的可怕红色伤疤,她的眼睛浑浊不清,嘴中发着呜呜的怪声,似乎是在哭泣,又似在念奇怪的咒语。
“佛,请佑我下阿鼻地狱。”
妇人起身,狠狠的朝石佛撞去,却是被一名灰衣僧人拦下了。灰衣僧人的面目清秀,眼睛很亮,他一只手上拿着化缘的木钵,木钵上雕着一条鱼。
“女施主,何必戕害自己?”
妇人看着僧人,她咬牙狠狠的说道:“净空,你竟然还活着!”
僧人将双手合十,疑问道:“施主,和我相识吗?”
妇人冷笑了一声,捡起了一块石头砸向了净空的头,净空晕倒在地,木钵从他手上滚落在地,裂为了两半。妇人高举石头狠狠的砸向了净空的胸口,一连砸了三次,直到鲜血溅满了她的脸。
妇人慌张的用袖子擦掉脸上的鲜血,她将净空的尸体藏在了石佛像后,石佛像忽地剧烈的一晃,砸向了妇人和净空的尸体,妇人丑陋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泪。
她嗫嚅着说道:“这都是报应。”
东市的徐铁匠铺中,徐铁匠双手小心的将制好的软剑递给了段北辰。段北辰接过约一指宽的软剑,他轻轻用手去压剑身,剑身便被压成了近乎半圆的弧度,段北辰松手,软剑恢复了笔直的剑身。段北辰赞叹道:“徐老板,好手艺。”
徐铁匠黑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段北辰看着软剑上的乌木剑柄,开口道:“徐铁匠,能不能将剑柄换成银制的?”
徐铁匠狡猾一笑道:“公子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加钱。”
段北辰从袖中取出了一串钱递给了徐铁匠,徐铁匠欢喜的接过:“公子,乌木可是长安最流行的剑柄样式,为何要换成银的?”
“木头容易腐烂,总是不长久的。”
“原来如此,银剑柄需要些时日,公子三日后来取可好?”
段北辰点头,走出了铁匠铺,齐磊急急忙忙的走来,李莫看到他脸上满是汗,问道:“出什么事了?”
齐磊慌张道:“禀段司正,太常寺的一名女乐师离奇的死在了楚王府,李少卿,请你赶去相助。”
“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