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抱着楚王的脖子,满意的笑了笑,说道:“他不爱你,他是爱我的。我让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
长宁公主冷冷一笑,她大声道:“本宫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迷惑了楚王,可是一旦他神智清明,必然会除掉你。”
“不,他不会除掉我。为了我,他愿意做一切。”
长宁公主秀眉一挑,说道:“愿意做一切,那么他可愿意为了你去死!”
楚王放下了黄衣女子,黄衣女子柔声说道:“楚王,今日来,我便是想看你死的。”
黄衣女子的话刚落,楚王便拿起短匕插入了自己的脖子,大片的鲜血飞溅在了黄衣女子的裙上,像是画了一朵血做的蝴蝶。长宁公主吓得滚倒在地,黄衣女子轻轻朝她走去,摸着她的脸说道:“该你了,贱女人。”
“住手,谋杀当朝公主可是重罪。”
一支袖箭贴着黄衣女子的脸飞过,黄衣女子扭头看到了段北辰和上官燕。上官燕的面色清冷,而段北辰脸上也是如临大敌的模样。黄衣女子凄然一笑说道:“上官燕副军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上官燕将软剑拿在手上,疑惑道:“你认识我?”
黄衣女子认真的看着上官燕,她秀眉一蹙,长宁公主大叫道:“上官燕姐姐,快保护我,杀了这个女刺客!”
“长宁,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上官燕化为了一道白影,朝上官燕杀去。她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般朝黄衣女子的脖子,和胸口,小腹刺去,招招都是要人命的狠招。黄衣女子退后三步,她将铜镜一翻,一道红光打在了上官燕胸口上。顷刻间,上官燕目光一冷,竟是倒转剑柄朝长宁公主刺去了。
长宁公主尖叫了一声,她被吓得直接晕厥在地。软剑刺向了长宁公主的玉颈,一只手却是突然抓住了软剑。段北辰死死的盯着黄衣女子,大声道:“你还要杀多少人!”
黄衣女子冷冷说道:“我只要再杀了她便可,她是最后一个了。”
“你没机会了。”
段北辰迅疾的拔出睚眦剑,青光一闪,黄衣女子肩膀上流出了一道鲜血。段北辰将睚眦剑收回剑鞘,他走到黄衣女子身前,平静说道:“你是公主府的侍女。”
黄衣女子轻轻蹙眉,段北辰继续说道:“只有公主府的人才会知道长宁公主有多少情人,你杀净空,杀钟鹊等人,都是嫉妒长宁公主,还有,一般的侍女胆子都是很小的,杀公主可是夷灭九族的大罪。我那日在公主府遇到了一个很胆大的侍女,和她喝了一夜的酒。很开心,我希望那女子不是你。”
段北辰用力去抓黄衣女子的衣袖,黄衣女子将袖子一甩,白色的手帕落地。正是那日段北辰送给公主府哑女仆的手帕。段北辰沉默了片刻,说道:“跟我走,大理寺会公正的……”
黄衣女子冷冷一笑,她大喊了一声:“上官燕给我杀了他!”
上官燕脚尖在一根竹子上一踩,挥动软剑朝段北辰杀去。段北辰不想伤害上官燕,他将睚眦剑放在了背后,上官燕的剑招狠辣,很快,段北辰便是落了下风。
黄衣女子冷冷笑道:“你要是再不出手,不出三招,她是会杀了你的。”
“她是上官燕,我不会出手的。”
段北辰说完,上官燕的下一剑便刺向了他的脖子。段北辰脚步一滑,软剑刺入了青竹中,上官燕手腕一抖,青竹便是被软剑截为了两断。青色的竹叶片片落下,软剑从竹叶中穿过,便要穿过段北辰的心脏,黄衣女子用手弹了一下铜镜,说道:“不要杀他,上官燕。”
剑尖在离段北辰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下了,黄衣女子狠狠的看向了晕倒在地的长宁公主,她说道:“不论如何,我还是会杀掉她的。这次放过你,就算是报答你上次请我喝酒。”
上官燕身子一晃,却是口中流出鲜血,晕倒在地。段北辰眼中闪过狠厉,黄衣女子却是急走到了上官燕身旁,十分担忧的说道:“上官燕姐姐,你怎么……”
上官燕突然睁眼,一只手捏住了黄衣女子的手腕。不过,很快却是松开了手。她死死盯着黄衣女子眼睛,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唤我姐姐?”
黄衣女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上官燕手一抖,黄衣女子便是挣脱她的手腕,逃走了。段北辰便要去追黄衣女子,却是听到了上官燕怒吼了一声。
“不要追了!”
段北辰疑惑道:“她不过是叫了你一声姐姐,你怎么就放了她?”
上官燕走到段北辰身前,她在段北辰耳前小声说道:“从我十三岁起,入了武威卫,便整日做男儿打扮。而在之前,我只在公主府做过女儿扮像,普天之下,整个唐国,只有长宁公主会叫我姐姐。”
段北辰小声说道:“那么如此说来,她是公主,那现在晕倒的女子又是谁?”
上官燕看着躺地上的长宁公主,眉头一皱说道:“地上躺着的绝对是长宁公主,她手掌上有颗黑痣,自小便有。是我大意了,也许那女子不过是长宁公主的贴身女婢,知道我和公主的这层关系罢了。”
段北辰低头去看,果然看到长宁公主的右掌掌心有颗黑痣。上官燕扶起长宁公主说道:“我先扶她回府上,等我安顿好公主,我们一起去追黄衣女子。”
段北辰和上官燕分头立刻了,他回到了大理寺厢房,李莫早已等候了很久,他将两件案宗递给了段北辰,说道:“这是你让我帮你找的净空的案宗。”
段北辰接过了案宗,第一卷案宗上写有净空出家的缘由,是因为长安一云游的僧人曾拜访过净空的父母说,净空有佛性,十岁时便削发为僧,和住持争辩佛理获胜。第二卷案宗写的是他和长宁公主的孽缘,净空在成为驸马后和长宁公主一直恩爱,然而却是有一天突然从长安城消失了。而长宁公主字自那时起,也是变了一个人,先后找了楚王,钟鹊等人做她的情人。
段北辰拿案宗拍打着手,问道:“净空的失踪会不会是因为公主变了一个人,所以他才会失踪的?”
李莫明白了段北辰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是长宁公主被人换掉了,现在的长宁公主是假公主?”
段北辰点头说道:“一个人的性子是不容易变的,曾经的长宁公主专情痴心,而现在的长宁公主却是风流成性。还有,我适才在楚王府,遇到了一名黄衣女子,上官燕怀疑那女子是长宁公主。”
李莫摇头道:“这也太荒谬了,若长宁公主是假的,公主府的那些婢女又如何不识?长久下去,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段北辰沉声道:“关系不近的人伪装是很容易的,若是极亲近的人便是很难伪装。”
李莫犹豫了一下,说道:“长宁公主自净空失踪后便再未去过皇宫,甚至每年上元节的时候,她也没有按照礼数去皇宫拜见唐皇。不过,你刚刚说极亲密的人,可是长宁公主的母妃董贵妃已经死了,又如何……”
段北辰打断李莫的话说道:“刚好可以借长宁公主遇刺的名头,找一个人来假扮唐皇,若是长宁公主手脚慌乱,她必定是假的长宁公主。”
李莫无奈道:“假扮圣上可是欺君的死罪,何人敢做?”
段北辰眨眨眼,在李莫耳边说了几句。李莫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头说道:“好,按照你说的办,可假若事情演砸了,你我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了。”
段北辰轻轻一笑,颇为自信的说道:“放心,一定错不了。”
公主府,长宁公主醒来发现她躺在了一张床上,她用手去拍额头,看到房中只有上官燕在屋内。她轻轻拍了拍被角,说道:“上官燕姐姐,给我一杯茶。”
上官燕走来,将一杯茶递给了她。长宁公主小抿了一口,担忧的问道:“那黄衣女刺客找到了吗?”
上官燕见长宁公主脸色苍白,眼神黯淡,她柔声说道:“长宁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长宁公主忽然将杯子摔在了地上,用手拍着被子大叫道:“你骗人,你找不到她,她会来杀了我。她会来杀了我。”
上官燕用力抱住了长宁公主,许久之后,长宁公主才安静下来,只是,面上依旧没有半分血色。
上官燕轻声道:“长宁,我问你,你是否知道那黄衣女子为什么要杀你?”
长宁公主摇头,她轻柔的说道:“上官燕姐姐,你能不能去牡丹园帮我摘一朵牡丹?”
“好的。”
上官燕起身走了,长宁公主从玉枕下,翻出了一把短匕,藏入了袖中,她脸上起了大片的冷意,狠狠说道:“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我真恨当年没有杀了你。”
长宁公主的话一落,一名灰衣小厮敲门走入了房中,他轻轻朝长宁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唐皇来看望您了。”
长宁公主手轻轻一颤,她咳了一声,说道:“你去告诉侍臣,就说本宫受了伤寒,怕传染给父皇,就不便……”
长宁公主的话还没说完,由李莫假扮的唐皇便背着手走入了房中,李莫穿着在东市买的戏子所穿的龙袍,脸上戴着和唐皇极像的人皮面具。灰衣小厮急忙跪下说道:“草民参见唐皇。”
李莫将手轻轻一抬,灰衣小厮起身便是出去了。李莫不敢说话,怕长宁公主认出他的声音。他故意叹息了一声,走到了长宁公主身前。长宁公主一阵慌乱,她下床,跪倒在地说道:“长宁……长宁不知道父皇要来……还请父皇不要怪长宁失礼。”
李莫故作豪爽的一笑,他去扶长宁公主,却是摸到了她袖中的短匕。李莫心猛地一沉,不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上官燕寒声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敢假扮唐皇!”
李莫一惊,他扭头看到了拿着一枝牡丹花的上官燕,上官燕见李莫面相虽和唐皇相似,然而,身材高大挺拔,却是半分不像唐皇。还有,唐皇若是出宫探访公主府,身边怎么会没有金吾卫或者虎豹卫随行?
上官燕将牡丹花放在了桌上,李莫正要揭下人皮面具,白色剑影却是刺向了他的面门。李莫弯腰躲过,他从右手袖中滑出了一把短刀,握在了手上。长宁公主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上官燕平静说道:“公主你快去院中喊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