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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现在到达我生命中比较有趣的部分了。这个时候,阴霾暂时离开,暴风雨尚未来袭。而我在一阵急雨般的宣泄后异常清明,是难得的以理性压倒感性的时刻。当然,这偶然时刻的决定和余渔有关,和环境有关。我听从她的建议,搬到海边她的租处来住,像一个连根拔起的萝卜一样,我暂时离开了那个我蒙蔽着看不清、因而心情也分外糟糕的环境,呼吸到比较自在的空气。特别的,在和另外群体的接触中,我想我是慢慢地改变了。

改变着我的偏执、悲观,改变我狭隘的非此即彼的世界观,改变着我种种庸俗的价值观,同时又以这庸俗来要求自己、使自己自苦的臭毛病。

在我的窗外,有一枝玫瑰红的三角梅开得正盛,再往远处,就是海滩,木槿花和象牙红的树篱之外,就是一片片的木麻黄,每当海风吹起,就随之起伏,宛如情绪不能自控的疯妇,或是愤怒的狮群。海浪重重地拍在礁石上,卷起千堆雪,这没由来的怨恨和感慨,使人的心始终蜷曲着,如同扇贝的柔弱内芯,惊惧地等待着下一次暴风雨的来临。天,阴惨惨的。

不过,三角梅还是这样,开得灿烂,简单,在我的窗外。我的房间隔壁是余渔,再过去,就是房东。有时我会看见房东的小儿子,从外面一头热汗跑进来,把头放在水笼头下一阵猛冲,边好奇地用大黑眼珠瞟着我。他是个典型的闽南男孩,浓眉宽鼻,上嘴唇有点外凸,是所谓的天包地的暴牙。再隔壁是个艺术系的练气功男生,等等。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还有这样一段静谧日子的安排。我甚至在某一个傍晚撞见了房东在大宴宾客。他把门前的小店店门关起一半,桌子四张并在一起,就开始端上热菜。房东的亲戚,和他一样有肥滚滚的大腿,一家三口都圆嘟嘟的。只有小男孩黑瘦黑瘦,起劲地绕着他的姐姐跑来跑去。姐姐有头浓发,穿着粉色镶边的短T和牛仔短裤。端上了虾、土豆烧鸡块、青菜、海蛎汤。小男孩老叫土豆烧鸡是“宫保鸡丁”,女孩一次又一次地纠正他,终于不耐烦地拿筷子敲了他一下。一桌子的人全笑了起来。女孩尖叫道:

“穿红色衣服的要发红包!”

这个场景让我觉得很温馨,想起了自己家的情形。女孩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扔完垃圾就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屋里。扑在棉被上,情绪突然就低落了下来。我始终不太喜欢学校那种整齐划一的集体生活,被迫着迎合别人、压抑自己。在外租住的日子,那种参差不一的生活状态多少唤醒了我的新鲜感。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又更贴近了生活——那集体宿舍的生活总让我有某种不真实感,似乎那是无根的、转瞬即逝的幻景,你在里面所倾注的泪水、失望、欢欣,都会像梦一样飘逝,梦醒之后,你的经验没有长进,你的思索也没有深入。那规矩的、俗化的一切,为了应付不喜欢的人消耗的能量,却不能增进生命力,而只会使人损毁。这些都抵不过真实生活的碎片,哪怕只是一个粉T女孩欢快地叫“发红包”。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和生活完全隔绝了开来。搬到校外后,我很少和同学们打交道,有时甚至可以一连几天不出门,呆在寸土之中而不觉得有与人交往的必要。天气渐渐地冷了下来,我窗前的三角梅换成了一钵清水所供的水仙。你不知道一整束的水仙供在一起时,会散发出怎样沁人心脾的甜香。我现在还能想起那清香,想起我和余渔听完圣诞节的赞美诗会出来,岛上半明半暗的灯光。回忆,为什么总撷取了部分,而舍弃了另一部分呢?

那一年发生的事有什么呢?我窗前供的花从栀子到姜花,再到水仙,那些白色的芬芳的花勾起我对易逝生命的伤感,不仅仅是植物、花,还有花一样易谢和委败的我们。生命常常如此,还未长好,就被刈下,只来得及欣赏一次美丽的日出,一场微风的浩叹。

那一年,我恋爱了,青落失去了她的奖学金,卓晴爱上了我们的辅导员。

我想要从容地诉说这一切,它有一个先后,但记忆是如此的模糊,是因为这些事都没有对我的生命有清彻的回响吗?仿佛大学之后,其余就是从容自若的展开,除了苏铃之外,再没有事,可以震动我已经伤痛如斯的情怀。

让我努力地叙说吧。

本质上来说,也许我和青落并不是同类人。虽然我们有类似的家庭背景,但她的目标远比我明确,意志坚强,而我却是属于多虑而摇摆的人。对于改变自己的贫困,并没有像她这样尖锐的敏感和执着的勇气,往往耽溺于个人的情绪和一时的情怀之中。但青落不同,她极其勤奋,对可能的努力方向从不放过。在我漂流在外的日子里,她在学业上和社会活动上都树立了类似班级典范一样的地位。

其实,在我入学之时,对同学的观察之中,我不无苦涩地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我们努力与否,其实我们的很多成长已经被限定,那就是你背后的积淀,你的家庭环境。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之所以强于猿猴,正是因为人背后有世世代代的进化遗传。来自底层的家庭背景注定了我和青落这样的人的进步空间,当我们还在和别人拼学习成绩时,人家早把目光瞄准了社会活动、综合素质发展。优渥的背景使得苏铃、余渔她们有更多的选择、更前瞻的规划、更大气的安排。余渔从小就走遍天涯,完全可以跳出金钱的束缚来从事她所喜爱的艺术。而苏铃的完美也只能令我感慨“徒有羡鱼情”。人世间的不公,莫过于此。

然而,青落的失利,仍不免使我恻然。

“你一定要来!”青落简短地跟我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还沉浸在起床气中。怎么回事?太阳稀薄的光芒照在我的被子上,余渔这两天都不在,她在忙着她的话剧排演,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我呢?在昏头昏脑地看书、写诗,到海边散步,给海鸥喂食,听风把木麻黄吹得扬起又落下。我几乎忘记了,还有“班会”这种东西。

到了教室,才发现人到得出乎意料的齐,专业47人,除了两名生病的,全数到齐。卓晴和我坐在一起,很奇怪,自从我住到校外之后,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她痘印未消的脸显得有健康的红晕,眼神也分外迷离,整个人变得柔和了不少,失了锋芒的她看起来添了几分可爱。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

她摇了摇头,低声回我:“听说和青落有关。”

班主任何小玲出现了,她的身形臃肿了不少,听说是怀孕了。方青落是何小玲颇为赞赏的学生,学习勤奋,为班级服务也勤快,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地指定了班委,我想,她或许会让青落担任一官半职。她开始说话,面色凝重。

“今天召开这次班会,为的是评定奖学金的事情。”

“奖学金名单不是早就定了吗?”底下一阵骚乱,有人窃窃私语。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何小玲的声音显出前所未有的疲惫。“班上有同学对奖学金的加分事项有疑义。我和系里也作了沟通,系里同意,召开班会,由同学们投票决定,是否更改加分。”

青落走上讲台,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半袖衬衣,玄色长裙,是因为穿着素朴的缘故吗?她显得消瘦、苍白。我盯着她,努力想了解其中发生了些什么变故。

事情是这样,上学期的奖学金名单出来,方青落是二等奖学金。班上一等的名额有两名,其中,系院以上的学生会骨干有加分,苏铃他们都得了加分,方青落担任了校自律委员会的女生部副部长,但班委们不了解这一情况,自律委员会与院系联系本就稀薄,青落和班委们关系也一般。名单出来后,青落认为自己可以有加分项,班委们觉得名单已产生,青落也未事先申报说明,这次就这样算了,青落不服,就有了这次的申诉及表决。

“这样的机会,对于你们大城市里的孩子,也许真的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从小县城出来,经过努力,这个肯定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希望同学们支持我。”青落说到后面,已是泪光盈盈。我紧紧盯着她,那种难堪和迫切,感同身受。然而,我们的距离又似乎是那么那么的遥远。我不停地想,换了是我,我会走上台去吗?

底下的议论已经炸开了锅。

“既然有规则,就要按规则来,青落的这个加分应该给她,一等和二等的奖学金差别还是很大的。”

“她事先没有申报,这也不能怪班委,这次也就算了吧。”

“方青落也太计较这事了,等到毕业,简历上一写,一等和二等有什么大的出入?为了这就把大家伙大老远叫来,真是的……”

“自律委员会是干什么的,早知道我也去混个官当当!”

“算了吧,你还是打你的CS去吧。”

“就是,费这劳什子心干嘛,赶快投了票,老子要补觉去……”

投票结果出来了,21对20,建议维持原状,不调整奖学金名单的同学占多数,也就是说,方青落的奖学金没有申诉成功。

青落脸色煞白,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又走上了讲台。

“还有两位同学没有到场,我建议是不是另开一场班会……”

班长站了起来:

“方青落,你也太能折腾了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班级……”

“我把我的奖学金让给你好不好?这么计较,为了自己的利益,让全班同学陪你玩!”一个同学忽地站了起来,语气激烈。

“不是这样的,我只想得到公正的对待!”青落的声音湮没在越来越多的嘈杂声中。有同学起身整理书包,准备离场。更多的是不满的声音,其中也包括了部分原来同情、支持她的人。我走过去,走得心浮气躁,感到无比的慌乱。看到青落一个人在台上,仿佛置身于孤无一人的荒岛之中,我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生活是不断的妥协吗?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勇气?……以我当时的见识和智慧,根本没有办法参透这些谜团。

“不好了,班主任晕倒了!”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终于还是没走到青落身边。

你知道,严夏,我不想这一次变成一个闹剧的。我不想的。

那时已经是喧嚣过去好久,教室里只剩下我和青落两个人。白天的暑热散去以后,沁凉的黑暗的夜色不知不觉中已经渗入了这块空间,我们坐在黑暗中,在讲台前的空地上。谁也没想着动手去拉一下灯绳,或是找个位置坐下来。青落把头深深地埋在膝间,双手抱膝,我似乎能看到她单薄的肩胛在微微抽动,她在哭吗?我不知道。我不敢过去,害怕那脆弱像薄脆的纸片,外界轻轻的一戳,它就会劈里啪啦地掉下来,碎成一地。

我坐着,体会到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令我不安,我还没有鼓足勇气去面对。那是面对生活真实的恐惧。我在校外的这些日子,是一种逃避吗?仿佛用风花雪月的艺术筑了一堵墙,我躲在其中,体验种种幻梦般的美好。然而它终究不是生活的真实。现在,青落和她的奖学金,像一个啄木鸟啄出的小孔,提醒我,你终将面对,生活的种种不安。哭泣,和逃避,都不能解决真正的困境。然而我已经软弱得无力反抗。又如何去安慰反抗而失败的青落?

我好像已经没路可走了,严夏。

请相信我,我是认真地努力过,自律,勤奋,付出汗水和辛劳,我都不怕。我怕的是看不到出路。怕的是你苦苦追求不得,人家轻易一个转身就摘到,多么讽刺。

青落,这都是暂时的。你也说了,你要努力地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往积极的方面想。况且,你得到了,一定就会很快乐吗?你有没想过,生活也许可以换一种思路,不是非此即彼,不是成功就是失败那么简单。它还可以有另外的面目,另外的活法……

什么活法,你你一样,游来荡去,什么也不干?

我的话被噎住了,也有些明白,在这可以同情的事件上,为什么班上那么多的同学还要给青落投反对票。在无言的沉默之后,我们在黑暗中,我似乎听到时光的灰色羽翼,在无声地扇动,拂过我们各自的青春,并且还将毫不留情地再度拂过将来的生命,真到我们脆弱的灵与肉,变为没有知觉、没有思想的流沙。

你能告诉我,什么样才是生活的真实吗?我们自以为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崇拜着某些哲理的话和某些人,实际上,也不过是从自己狭窄生活的孔,略微跳脱一点地看,就以为得了大智慧。盲目地认为别人的生活是好的,理想的,却没有再往更深的方面去想想,我们以此作判断的价值观,它就是狭隘和庸俗的,这庸俗让人窒息,让人在深夜喘不过气来。而我们却以为那是真理。

也许,我们该感谢青春年华中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不是为了印证你想法的对与错,而是给你的思路开启出新的窗口,折射出丰富多彩的活法,看吧,那条路走走,似乎也很不错呢。

只是我的心,它为什么,总要一次次地钻入牛角尖,作茧自缚呢?它为什么总在自苦,在品尝那天下唯有它才酿得出的悲苦之酒呢?难道我的生命曾经受到过诅咒,就应该承受这无尽的思索的折磨吗?莎士比亚说过,一个人思考得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那么,我是自己断送了这乐趣吗?思想啊,你何时能离我远一点,让我像一个愚人一样,暴晒在冬日的暖阳之下,即使尊贵的帝王过来靠近我的木桶,我也只是摆摆手,让他不要遮挡了我的阳光。

到何时,我才能成长到这一步?

那些夜里,我静静地聆听许巍的音乐、老狼的音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外国乐曲。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透明。仿佛没有什么实在的附体,而是像云朵、像雾气一样,随处飘散。我想起看过的阿加莎的《长夜》:

我们渡过一个个长夜……

没有什么能比与生俱来的烙印更耐人寻味的了。那一段时间,我看了多少电影,看了多少话剧,又听了多少音乐啊!我所居住的滨海小区,本来就是X大艺术学院的学生所聚集的地方,余渔又是其中一个话剧社的负责人之一,这就使得我有大量的机会去观摩表演,甚至有机会参与进去,编写一两个小剧目或是参演一两个小角色。

是的,我们还写诗、读诗,埃利蒂斯、帕斯、希梅内斯,那些带斯的后缀的外国诗人们。当然,那时所有写诗的人中,最为崇拜的人就是海子,那个在九十年代就已卧轨自杀的短命天才。但是,现在我回忆不起太多,那些聚会太多、太频繁,诗歌太密集、太泛滥,现在回忆起来,可能还是无病呻吟的苍白模仿之作为多。说到底,我们不过是闹哄哄地做梦而已。整个青春都是这样。

但我还记得埃利蒂斯,记得那首《疯狂的石榴树》:

石榴树在风中,疯狂地扭动,是什么样暴虐的风勾引了它?

那湛蓝的、地中海的天空,那一辈子可能也体会不到的清澄和芳香。

往昔的碎片也在一点一点地浮现。某一天,在我们翻看一个艺术学学生的摄影展作时,我突然看到苏铃的照片。她眼眸清澈,眺望远方,这是一张她的侧面照,发丝悠扬地吹起,那是我所熟悉的,清朗又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神。

“你认识她?”摄影者问。

我点点头。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非常聪明,让人捉摸不透。”他连续连连嘟囔说。我猜想,他可能是苏铃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被拒绝后,仍不能忘记女孩那芳香的气息,明媚的眼神。他把她的美定格,在这一个方寸黑白之间。

摄影在展出时,我又特意去看了一次,一个人,在正午的艳阳下。隔着玻璃橱窗,苏铃的美被扩大,震人肺腑,那恬静的,不动声色地发散光芒的青春。我看了又看,直到额头的汗水流下来,流进眼眶,咸滋滋地让人难受,我以为是泪。

那女孩,那飘散的发丝,那海边被风吹得忽高忽低的木麻黄……

我是什么时候丧失了那种不顾一切的热情的?当我和研究生同学贺箫坐在Z大的石阶上,边看着银杏叶在脚上旋转,聚成小小的、金黄的一团。我看到贺箫那美丽的侧脸,不亚于苏铃的美貌。但这时我的心里闪现的是“长得真美”这样淡漠的感慨,没有别的。我们的关注和感慨有更多,论文的发表,毕业选题,实习单位的确定,导师的严苛,等等。随之而来的,还有女研究生的婚育压力。这些都更要紧,美这种东西,高悬一边,犹如浮云,端然而遥远。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随意的感动,为身边一点点的变故而大起大落,我是成熟了还是麻木了,理智了还是世故了,冷静了还是冷血了?我那无处安放的热血,它们终于一逝不复返,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不落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时我们喝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

在滨海的小道散步,我们还遇到了卓晴,和辅导员祝征。

那时我和余渔正在激烈地争执,争论的焦点很有意思,是一个很大的题目:读大学的目的。余渔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其实掩藏着一颗深思熟虑的心。我所秉执的观点是,读大学是为了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余渔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应该成为一个有趣的人。”

“你的论点是有明显缺陷的。因为大学生不可能是高蹈的,他必须回到世间,服务社会。我也承认趣味很重要,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你还是很功利的,严夏。虽然你也赞成‘无用之学’,但骨子里,你还是如传统的儒家所要求那样,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我倒认为,先做个人,获得幸福和谐的人生是第一位的,所以,首先要有趣。”

余渔顺手掐下路边的一朵酢浆草花。

“你看这花,它有什么作用?所有的花,如果从自然界的目的来看,都是植物的生殖器官,是为了传宗接代,它才有艳丽的花和扑鼻的香,但是现在,很显然,它的‘美’,就是它的‘有用’。”

我脑子里转了一下,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去反驳她,边走过看,却注意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不假思索地叫出声:“卓晴!”

卓晴明显地停滞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我没有多想,还是脱口而出:

“没想到吧,会在这里碰到你……这是你男朋友?这是……”

我面红耳赤地停了口。边上的这个男子,我分明认识,正是我们的辅导员祝征。

我发现到了这里,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就是很难向人表述,卓晴恋爱这个事件对我的触动。在校园口口相传的八卦中,这算是一个事件。辅导员在严格的意义上说也是老师,所以,卓晴他们是属于师生恋。我还记得我住宿舍那会,同宿舍的几个室友就曾热烈地讨论过,卓晴是不是恋爱啦?

这个猜测当然是因为卓晴的变化。她本来是最爱猫在宿舍的宅女,除了吃饭,其他一切事项都在床上解决。但是这个学期以来,她却一反常态地外出自习,回来得晚。有一回,我们还在她的书包里发现了截得短短的一束玫瑰花,玫瑰花为什么截得这么短,又要带回?那些神秘的娇艳花束似乎开着小口,想要告诉我们这个秘密。

到了现在,我回忆起那书包里的玫瑰花,还是感到某些温馨的感动。那种纯粹的少女情怀,它让我对卓晴的好感增加。而在滨海小道的偶遇,卓晴腼腆地跟我说,一定要保守秘密哦!那羞怯不安的样子,完全推翻了我对她原先蛮横骄纵的印象。

多么的神奇!我们是祝征所带的第一届学生,他刚刚从X大的政治系毕业,说老实话,就是到现在为止,我对祝征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他沉默高大,不苟言笑。是什么吸引了卓晴飞蛾扑火般的追求?多么有趣,恋人之间的神秘的、不可言喻的吸引力,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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