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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行道上是棕色和灰色的人流。身穿夹克的男女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双肘都贴在身旁,低着头,目光落在身前通勤的人的脚跟上。

莱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抬头看。或许是空气中的什么东西,由夏日入秋的味道,初秋的凉意抚过脸颊。或许是身前那个穿黑色网袜女人的精致脚踝。又或许是前夜生日派对的兴奋未了,想要望一望宽阔的街道和清晨浅蓝色的天空。

看到他的时候,莱亚感觉像要窒息了。他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穿过马路。他走得很慢,完全不在意自己对周围通勤人流的影响。莱亚能看到那些人被迫绕开平时不用思考的路线时的满脸不悦。她满耳朵都是抱怨声和不满的叹气。可是他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依然不慌不忙地踱着方步。

这个对周围的一切毫无知觉的年老男人不可能是她的父亲。但是莱亚还是忍不住看着他。她看到他以前的黑发变成了花白;头发有些稀疏,凌乱的发梢卷曲在满是皱纹的脖颈上。她仔细打量了他下巴的轮廓,以前比现在更饱满。她看着他的下巴碰到胸口,手触到鼻子,捏住鼻翼,好似要潜入水中一样。这个动作不会弄错的。

莱亚胸中一阵悸动,胸腔感到一阵压力,喉头一紧。八十八年前他不辞而别,而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就在马路的另一侧,就好像从未离开一样。

随他去吧。幽竹对十二岁的莱亚说,我们只能随他去了。他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离开反而更好。他不应该继续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虽然那个男人的步子很慢,但还是被人群挤得越来越远。此时他已经在马路另一侧了,来到人行道尽头。很快他将在视野中消失。

她母亲当时的话是对的,此刻,尤其是此刻,她差不多可以肯定。莱亚数十年来的努力就要得到回报了。她取得这样的成就当然少不了母亲的支持和教导,但也靠自己克服了父亲为人和所作所为的影响。

莱亚紧咬后槽牙,嘬着牙花子,张开胳膊在人群中挤过。

“当心!”人群中不知谁的肩膀撞到她的胸口。

他离得越来越远。只因为他的速度比较慢,才没有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他就好像水流中的一颗卵石,在人群中激起阵阵涟漪。此时莱亚只能看到他的花白头顶,在湍急的人流中起起伏伏。

人行路口太远。莱亚抻长脖子,在人群中向前挤着,但是这时他已经在马路对面准备转过街角,很快就会消失在视野之外。她猛地向右转了弯。

抱歉。借过。抱歉,抱歉。不好意思。抱歉。

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人行道的边缘。车子呼啸而过,贴上防晒膜的车窗遮住了那些早高峰能够使用公用汽车的权势人物的真容。马路另一侧,她的父亲正要转过街角,即将再次消失。八十八年来第二次消失,她就要失去他了。

车流中露出一段空隙。莱亚闯到路上。

她醒来时,身上挂着熟悉的冰凉电极。

“桐野莱亚,一百岁。”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褐红色护理人衣服的女人,站在莱亚的床头。她正读着一台平板电脑上的内容。她的目光离开屏幕,莱亚看到她的眼睛是潮湿苔藓般的深绿色。

“生日快乐,迟到的祝福。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护理人问。

“我步行上班。就要迟到了——”莱亚顿了顿。工作。马斯克家族账户的展示。她僵住了,想要坐起来,但是头昏昏涨涨的,脑子一团乱。“几点了?”

护理人伸出一只手,搭在莱亚肩膀上。她的手很温柔,却异常有力。莱亚又仰面躺下,头枕到枕头上。

“发生了什么?”护理人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会像那样走到马路中间?”

人群中她父亲的面容——下垂的双颊,消瘦的脖颈。莱亚想到每隔几个月就会从门缝塞到家里的白色信封,想到自己的宣誓书,宣称自己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们依然在寻找他,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他在城里做什么?

“我上班就要迟到了。”莱亚又说了一遍,脑袋还有些晕,“我打算抄个近路。那些车——也没有停。”

护理人双眉紧锁,看着她。莱亚想告诉她不要皱眉头,想要提醒她自然的表情对保持皮肤弹性的重要性。但是她从护理人的皮肤状况能看出她很水润,酸碱值也很平衡。

“有多严重?需要更换什么身体部件吗?”莱亚踌躇地问。她的四肢一直都是天然的,这对一个上百岁的人来说是很了不起的。护理人没有回应,这时莱亚才注意到她那褐红色衣袖上的白色条纹。

“这是什么部门?”她问。

护理人默默地在平板电脑里输入了一条记录。平板电脑的红色记录灯闪烁着。

“你说上班要迟到了。”

“是的。这有什么关系吗?”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莱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底一沉。训令109A:非指定区域危险通行行为。

“听我说,我知道那是非指定区域。”莱亚说,“但是,你只要查查看就知道了,我的记录毫无瑕疵。这只不过是个小错误,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吧?”

此时护理人很认真地听着,头歪向一侧。“你刚才说在哪里穿过马路的?”她冰冷的目光直视着莱亚。

“百老汇大街上的某个地方。与三十二街的交叉路口。也可能是三十四街。”

护理人的指甲轻巧地敲击着平板电脑的磨光玻璃屏。

“你在哪里工作?”

“一区西。这些有什么关系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受伤有多重?我还好吗?”莱亚在被单下伸了伸手,感觉到手指间的皮肤展开。她又动了动脚趾,弯了弯膝盖。她身体周围的电极接线就像满床的杂草,沙沙作响。她感觉身体如常,但是她也听说过,如今替代器官安装手术后感觉也一如平常。

墙上张贴着海报,框在薄薄的金属框架中,熟悉而令人安心。一条肥大的动脉,延展成袜子的形状(“吃肉害命”);一个受伤撕裂的关节(“今天就改做低冲击运动”);无处不在的发光红眼球(“水果——糖尿病失明的罪魁祸首”)。嵌入式的吊灯投下温暖而明亮的光,房间里没有一点儿暗处。莱亚听出来隐形扬声器里播放的是《大海和曼陀林》,被誉为十年来最舒缓的唱片之一。然而,她还是感觉自己的皮质醇指数不断上升。这个护理人在做什么?显然不是她的工作。莱亚环视房间,寻找意见箱,但是除了一张床,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或设施。

“一区西。”护理人重复道,“那么为什么要在那个地方穿过马路?”

“什么?”莱亚问。因为我看到了他,她心想。因为我不能再丢掉他。但是她不能那么说。

“你穿过马路的地方。只会往东去。”

“这真是无理取闹。我得去工作。”莱亚坐了起来。

护理人看着她,但什么都没有说。过了几秒钟,她又在平板电脑里输入了一条记录。平板电脑里悄声吐出一张纸。

“你的理疗计划。”她说,“你没有受伤,只是晕倒时有一点儿擦伤。受了惊吓。车几乎没有碰到你,它的感应装置运转良好。”

那张纸在莱亚的手指间显得很薄,半透明的样子好似一碰就会化掉。纸上是深红色的花体字,优雅地卷着,露出“枕部弯曲指数”和“腹内侧前额皮质”等词。

“你需要做一些后续治疗。”

莱亚又读了读纸上的字,扫视着上面的内容,但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这和她以前的理疗计划完全不同。每周治疗的诊所也和平常不同,没有开补充剂,没有复健练习。

“这是什么?”莱亚的目光从纸上挪开,抬头问。

但是护理人已经离开了。

莱亚翻过纸页,心底感到一阵害怕。她成为受观察的人。但这样毫无道理,像她这样的人不会被列入观察名单。这个名单是给别人准备的——当然没有她认识的人——她想象中那些连续离婚、失业或认知受损的人。那些不爱生命的人,不洁的人。莱亚是一个良好的长岁人。她在健康之鳍工作。她特别热爱生命,内阁里肯定是知道的啊?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他们以为她是故意站到车前。

莱亚愤怒地哼了一声,一边把电极从身上拔掉,一边摇着头。白色的圆形垫片粘得不牢,很轻松地就从她那光滑的深色皮肤上扯掉。她把电极整齐地堆在床头,电线排得整整齐齐,白色的粘头好似一束枯萎的白色玫瑰聚在一起。

她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莱亚穿内衣的时候,看到刷着上光剂的光滑墙面上自己的倒影。她本能地挺直了身子,收腹,提臀。她就是长岁人的典范。受观察——她很快就能消除误会。

她挺直腰板,肺部扩张开,呼吸也恢复了正常。她会找杰西说明情况。预约的身体护理在周六,都不用做特别预约。到时她可以把一切告诉杰西。杰西会向他们展示莱亚完美的医疗和积极性记录,说明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他们立刻就会把她从观察名单中剔除。或许她还可以要求一封正式的道歉信。

莱亚的办公室在一区中央地段的一座玻璃高楼里。八十层的办公楼,里面有各种办公桌,人流穿梭,长期核心合伙人在顶层办公。这座大教堂般的建筑在拥堵、混乱的街道上拔地而起,走进大楼宽阔的大堂总会令莱亚一阵激动。抬头能看到锃亮鞋子的鞋底、加了衬垫的办公桌腿,观赏植物花盆的光滑底座。这一切都毫无修饰,充满生机,所有这些物件和人自然而然地悬在她的头顶,底面暴露在外,那么脆弱。她经常提早来办公室,在大堂里徘徊一阵,但今天却没有时间。

电梯飞快地向上奔,莱亚在电梯里听着姜狂乱的语音邮件。电梯一侧是人、屏幕和工位闪过,变成模糊的一团;另一侧是城市景色,金属和玻璃建筑森林呼啸而起,直冲云霄。

地面离莱亚越来越远,她想起今早那个护理人看她的眼神。她游移的眼神、苍白的纯种人面容都令莱亚感到一些不安。就连平时令莱亚感到畅快的电梯移动也不能抚平她不安的情绪。

她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姜已经在那里了。从他紧锁的眉头看,莱亚就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姜一向很注意保养自己的皮肤。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没等姜说话,莱亚就开口说道,“一小时内,展示内容就会呈到你的桌上,我保证。基本完成了。我只需要更新一下实时数据。”她不会把事故的事情告诉姜,这件事可能会给她今年的晋升带来负面影响。不,最好还是模糊处理。

姜仍然皱着眉头。他不是那种会发火的人——他们都不会。他们知道愤怒会造成多么严重的氧化退化。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建议姜做一些呼吸训练。

姜指着她办公室外的什么东西。“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衣着考究的同事看着终端上的绿色数字变化,坐在安静港湾中闭目养神,在玻璃门会议室里卓有成效地探讨问题。在这阳光充足的明亮空间里,洋溢着高效的气氛。

“谁?”莱亚问。

这时她看到了他们。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一个白皙瘦削,梳着大背头,头发都贴到了衬衫的后领;另外一个皮肤黝黑,鼻子扁平,体格健美。他们的西装是炭灰色的——莱亚注意到他们的西装很雅致,但并不是她的客户所穿的那种昂贵布料做的。两个人右手都扣着一台平板电脑,像拿着《圣经》一般。他们直视着莱亚。

“他们整个早晨都在这里,不停地问问题,手里拿着内阁给的某种许可证?他们那个部门我甚至都没听说过。客户不喜欢这样。陌生人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客户知道他们是内阁派来的——那就完了。”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而且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到这里?她刚刚才从诊所出来。

“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你记得自己宣誓忠诚于公司的吧?是不是……”他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延寿欺诈?如果是这样的问题,我认识一个人。当然不是我自己认识的。不过你应该了解的,我人脉一直很广。”

“不是!”莱亚说,“当然不是欺诈。是因为——我今早发生一起事故。”

“事故?你身体上有什么器官被替代了吗?”

姜语气中的某种东西让莱亚不舒服。他的声音有些尖,有些发颤。那是兴奋吗?但是他的表情并没有变,依然像是戴着严肃的面具,此刻又多了些关切。

“没有!我身体非常好,看看我就知道了。这真是毫无道理。”她说,脸上露出礼貌却坚定的笑容,就像面对无法达到他们预期寿命净值指数标准的客户时露出的笑容。她大步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

“早上好,先生们。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莱亚说。

那个梳着背头,体态不太好的人张嘴好像准备说话,却被同事的一声咳嗽打断了。他闭上了嘴。

“你收到了一份理疗计划。”插话的人说。他的皮肤水润清透,焕发着不真实的光泽,只有接受大量抗氧化理疗的人才能有这样的皮肤。他在内阁的地位一定很高。

莱亚忍不住盯着他的皮肤看。那皮肤真的好像在发光,完美无瑕好似上过清漆的胡桃,引得莱亚心里一阵冲动,想要伸手去扇一巴掌,在上面留下一个火辣辣的掌印。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人又看了看对方。更多的人开始注意他们——礼貌的同事,假装沉浸在交易工作中,但他们太安静,实际什么都没有做。

“我的名字是AJ。”有完美皮肤的那个人说,“这是我的同事,GK。”

GK正忙着在平板电脑里输入内容,听到介绍自己,抬头看了一眼。

“我们来这儿是做观察的。”AJ继续说。GK又无精打采地面向自己的平板电脑。莱亚忍住了没去纠正他的体态——他的脊背那样,在内阁的地位显然很低。

“这是商业场所。你们知道我们的客户都是什么人吗?你们不能留在这儿。”

听到这些话,两个人同时抽出几张纸,上面是一些红字,和早上她收到的那份计划一样。这些纸更小一些,只够写上四个字:授权观察。中央盖着一个心形的金色印章。就如姜说的一样,他们有许可证。

“你们属于哪个部门?”莱亚问,“我要提反馈意见。”

AJ眨了眨眼。莱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之后他微笑起来,露出小巧整齐的牙齿。“反馈什么?”他问。

“非法闯入。”莱亚开口说,却想起那些许可证,“故意刺激皮质醇产生。”她继续说道。他们会因此丢掉工作。

此时她的同事已经堂而皇之地聚到周围。莱亚眼角余光瞥见姜,他正敲打着同事的肩膀,拉扯着他们的胳膊,驱散围观的人群。

GK敲击的速度更快了。每输入一个句子都会抬头看看莱亚,先是看向一侧,然后看向另一侧,好像艺术家在捕捉她的神态。

“如果你们不马上离开,我们就要叫安保部门了。”莱亚继续说道。

这时GK也笑了,从平板电脑上挪开目光,抬头看向莱亚,嘴唇在那张肥胖、苍白的脸上拉得长长的。“我们已经联系过安保部门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抽出一张橘色方形小塑料卡,四角折了起来,和莱亚挂在钥匙上的通行证一模一样,“我们有完全访问权限。”

莱亚做了深呼吸,压住了心头涌起的惊慌。“好吧。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姜也跟她走进了办公室,关上了身后的玻璃门。

“不能让他们待在这儿,会吓跑客户的。”姜指了指休息区,那里有几位客户正在填写表格,阅读最新报告。其中有几位用装饰了鲜亮图案的丝巾包住了下半张脸。有一对夫妇甚至还戴了墨镜。他们很谨慎,没有直接看过来,但是莱亚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我也没有办法。你也听到他们说的话了。我正在接受观察。”

她在桌下抓扯着手指上的倒刺,以前这样做会让她感到内疚,此刻却令她感到极大的宽慰。一瞬间倒刺伤口涌出鲜血,但很快就凝结成光滑的小血块,愈合了。

“哦,”姜的语气变得略微低沉,好似承受着某种隐形的重压,“观察。好吧,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刚才没听见。”

他的目光从莱亚脸上挪开,越过莱亚的办公室,落在远处墙上的一点。他双手扣在一起,松开,然后又扣到一起。

他又瞥向屋外,看向AJ和GK站着的地方。AJ正在和接待员聊天,他双手揣在口袋里,身子靠在桌上,姿势有些扭曲。接待员低声咯咯地笑起来。她刻意向前探过身子,红色的双唇几乎没有动过。GK的手指不停地轻轻敲击着屏幕。

“姜,”莱亚说,“你不会真的以为——”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他张开粉红的双手在她眼前摆了摆,“但——可是。”

“可是什么?”

“小心些总归不是坏事,你懂的。作为雇主,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好。健康心智,健康身体。或许,”他边说着,边检查自己的左手,好像以前从未仔细看过那只手一般,“或许你是工作太累了。”

“什么?”莱亚提高了声调。

“我们可以让娜塔莉帮你完成马斯克家族账户。像那样的大项目有两个人一起完成总归是好的。”

想到娜塔莉那自鸣得意的天然面容,莱亚的声音就不自觉地高了八度:“不行。是我引入马斯克家族的。你不能把项目转给别人。”

阳光从四面照进来。姜的脸好像月球,圆圆的,布满肉眼可见的毛孔,有几个毛孔很大,还有黑头。尽管屋里的空调冰冷,他的脑门上还是裹着一层细细的汗水。

“他们下周就会离开,我保证。”莱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周六我预约了理疗。他们会把一切理清。这不过是一个误会。”

“好的,”他终于开口说,“但是你保证如果——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要告诉我。任何能产生皮质醇或不利于休息的事情。”

姜离开之后,莱亚在人体工程学座椅上向后仰去。除了提醒坐姿时间的闹铃之外,电脑屏幕完全是黑的。定时器按固定的秒数设置好了,到了时间就会自动响起,提醒她完成每小时的拉伸运动。数字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绿色一次又一次地变成黑色。莱亚盯着屏幕看得越久,就越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她的目光越过电脑屏幕,看向GK和AJ,此时他们正在绕休息区踱步。

她意识到自己可以让一切消失。她可以告诉他们自己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突然闯入马路中央。她可以告诉他们自己不想再让他离开。而且这样说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真的。

可是之后呢?如果他们找到他了呢?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十八年,但是内阁不会忘记,而且不会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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