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轩想想当真有理,羽王非浅之辈,自是看清局面,既有打算,便有后摆。
“传羽王到书房”萧墨轩起身朝书房而去。
萧墨轩在书房中摆弄器皿装饰品,而这些东西几乎没有让人妄动过,都是萧墨轩一手打理,平日里闲来无事在这批奏折。
萧墨轩在书房想也是等了良久,才等来萧羽轩,但萧墨轩没有丝毫气躁,萧墨轩知道从羽王府到宫里是有些许久,可萧羽轩比他想象中来的比较早。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岁”萧羽轩单膝下跪行礼。
“羽王今日不在府中,传诏倒是应承的挺好。”萧墨轩笑言。
“皇兄说笑,今日练兵场回来,便听闻皇兄传诏见,这才匆匆赶过来。”萧羽轩一如往日的守礼,今日倒多了份解释。
“你当真欲出兵南诏?可有何打算?”
“皇兄当可放心,既有决心定当不复重望。”
“出征打战本就是劳民伤财,况且国之基业不稳,如今刚伐战了东瀛流寇,如尚已大伤元心,南诏之战是必要打的,是否亦过太仓促?”萧墨轩也是为难,若缓怕错失良机,又怕不敌。
“皇兄不必忧患,自当有全权把握。”萧羽轩心中也并非定然,但为了尽快找到颜儿,他必须要尽快而行。
自然也非说全无胜算,拖着士兵去送死,那断然不可能。
“朕担心的恐不止这些,诸国动荡,无时无刻不是虎视眈眈,野心勃勃,如若再起战事,若它国觊觎,你可曾想国之堪忧?”萧墨轩环游走在书房中来回徘徊。
“若邻国不动而先发制人,想然亦不大可然,诸国皆是互相牵制,定不会让一方独大,我天夏既是出巢而袭的首例,自当为旁国忌之。然而眼下再袭南诏,泯月若与北越若想妄动,也看有否本事。”萧羽轩分解道,萧墨轩听之颇为有理,一点通透。
“如今北越朝政荒乱,内有动荡。泯月且根基不稳,若妄动。北越定当不可坐视不顾,其然二者定当有所齐焉,况有议和未废,仍在北越泯月自是不可妄动。”萧墨轩仿佛瞬间释怀。
“天时地利,此乃天定。此战定当极其把握,方能全胜”萧羽轩信誓旦旦。
“好,何时起程?”萧墨轩从坐在椅上突然站起。
“明日”萧羽轩答道,于他而言自是最快最好。
安小颜拖着车子,跪在怡香院门口。
回想今日,收到北越的消息,要她以暗探的身份藏匿,最好可以探听到有用的情报。
巧的是安小颜也要复仇,她前思后想万般之处,皆没有青楼来的合适。
怡香院是全京都最大的青楼,名声响亮,不仅能匿藏踪迹,还可接触达高显贵。
官场惨淡,官官相护。世道淡泊,人情冷暖。安小颜自是一一体会,眼下再三思虑最适合藏身匿迹。
原以为,从踏进天都的那一瞬,从选择的那一刻,安小颜自知前路凶险未测。
现在心中却更加强毅了决心,只是更多的是坚定。
怡香院周围,人满为患,围的水泄不通。
眼看天色暗沉,正是怡香院的好时机,客满人多之际,可偏偏门口,出了一档子事。
安小颜跪坐在怡香院正门口,求卖身葬父母。
“什么人?可是挑茬的?卖身怎还拖着人到我们院前哭哭泣泣。”菁菁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人。
“不知呢!”旁边柳巷花衣的女子道。
北越都统府中,夜辰听到消息很惊讶。
“她当真去了怡香院?”
“是的,先前去了趟县衙被赶了出来,校都统让青童传的信,青童也照办了。”青童回应夜辰。
“听校都统所言,略感惊讶,莫不是并不知怜儿姑娘的决择。”木童当以为怜儿姑娘这一切皆为夜辰所安排,可却又不能改变什么。
“应当是她自已的决定,她是个聪明人,虽失了记忆,但只要燃起复仇的种子,还是可以重燃斗智。官场昏暗,一如腐败,这是她自已的选择。”夜辰道。
“自已的选择,怜儿姑娘她有选择吗?”木童再清楚不过,若是安康,谁不愿好生活着。
可强悍与无奈将一个弱女子通迫成为一个颠覆王朝的棋子,何其可悲。
无法掌控的命运,以及筹备好的路。青楼本是一介不入流之地,硬生生把她的路迫成不归的穷途未路。
“木童”青童拉了拉木童,示意越举了。
“校都统,怡香院的主家是一位名叫菁菁的姑娘,没事的话,我们便退下了。”青童怕木童再说出什么越举的话,索性拉着木童退下。
总之,他们还有别的事,传递消息,掌控情报。
“原来是她?好一位故人。”夜辰感觉后继越发有趣了。怜儿姑娘这个神奇的女子总会带来无限的瑕想和惊喜。
菁菁走过来,正要吼发心中之火,却意外觉得她似曾相识,只是容颜极佳。
莫非她的脸好了?菁菁正在疑惑。安小颜抓住菁菁的衣袖。
“求求你,求你收留我。”
“主家,我这就将她赶走,我们这又不是济慈院,你这找茬的是吧!”柳巷花衣的女子双手插腰,吩咐身后的打手。
安小颜见身后的打手壮汉,没有半分害怕,依旧哭泣。
周围群众指指点点,很是看不下去。
菁菁用手挡在女子前面“颦儿,不得无礼。这姑娘身世可怜便收下吧!”
菁菁轻盈转身离去,安小颜看着拖着琉璃花盏的裙摆离去的主家,心中不甚感激。
“给你,葬了父母,便回怡香院。”颦儿丢给安小颜十两金,白了一眼便进去了。
安小颜接过手中的十两银,冷笑。曾经不为钱财折夭,现如今为钱财而卖身。
周围人皆纷纷散去,卖身葬父母也是一个典故,日后也是为人传的佳话。
郊外风景无限好,只是已近幕色,安小颜整理了一下,祭奠了冯氏夫妇。
“爹爹,阿娘。小怜有许多话想与你说,你的仇我会报,天夏不仁,荒诞无道,我便搅混这趟水,衙门腐败毫无做为,我会让这天夏不得安生。短短半月你们与我情深缘浅,你们的农田小怜会为你看护。”安小颜抚着墓碑。
“对不起,不能厚葬你们二老,如此草率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小怜,待为你报了仇,小怜会时常来看你。”安小颜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挥泪告别,安小颜寻着幕色,迷了方向方打听到怡香院的位置,附近皆不熟悉。
安小颜想到已整整半月余,依旧毫无作为,便有些懊恼。
一眼便瞧见灯火通明,花红酒绿进进出出的流客。
安小颜漫不经心的低头迈到怡香院门口,见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男女,貌无比欢乐。是,来这里不就是来找乐子的吗!
安小颜扯出一个苦笑的神情,迈进这里灵魂和肉体终是要分离,不能溶为一体。
刚迈进去,一个醉熏熏的中年大汉冲过来,一抱揽住安小颜的腰。
安小颜心中一紧,整个人都慌了。
下一刻,菁菁走了过来,将安小颜拉开。
“主家,你干什么?”
“这位姑娘今日新来的,我来侍候大人吧!”菁菁揽住中年大汉的肩膀,中年大汉醉意浓浓。
“主家风姿绰越我喜欢。”中年大汉一把抱住菁菁,头埋在菁菁的胸口。
菁菁眼神冷冷的,目光转向安小颜,使了个眼色。
安小颜不明所意。
“在楼上等我。”巧的是菁菁见安小颜不明其意,特意说出来。谁知安小颜将手中的迷香一撒,中年大汉倒在地,菁菁立马拉住中年大汉上楼。
安小颜尴笑了笑,没忍住。见菁菁从楼梯边缘穿梭过去,安小颜也跑过去搀扶。
要知道不是安小颜想搀扶大汉,而周围都是龙谭虎穴。
菁菁在安小颜的帮衬下将醉汉推入房间的床上。
“你很害怕?”菁菁看着安小颜。
“我……”
菁菁抬起安小颜的下巴;“像你这容貌极佳的确实不该来这烟花之地。”
“我,也是迫不得已。”安小颜咬了咬唇。
“你会什么?”菁菁悠闲的转了个圈架着腿坐在桌前。
“我会作诗写词,会舞,嗯,还有弹琴。”安小颜思锁了一会儿。
“就这点本事,琴棋书画谁不会,你竟会过这些,也当是名门望女,何故栖落到卖身葬父母?”菁菁给自已倒了一杯茶,小抿一口。
“谁言只有名门贵女会琴棋书画?听主家姐姐这么说,这怡香院里的姑娘可都会琴棋书画?”安小颜自觉有种被轻视之感。
“那是自然。”菁菁放下茶几。
“既是如此,她们又何偿不是如此呢!沉浮在江面上的一片孤叶,总是要求存罢了。”安小颜看着菁菁;“那主家你呢?”
菁菁冷瞟了一眼安小颜,当年自已卖身葬夫,成了忠义,如今她却来个卖身葬父母。这是想暗示什么?
一年光景之遥,逃开北越,来到天夏,终是转移网线。如今时过境迁,当年她所统领的醉乡楼早已化为灰烬。
“我与你不一样,我一个独撑起这份产业,又何偿容易,岂非胡口这般简单,只是沉伏在黑暗中的影子罢了!”菁菁叹息。
“世间有太过多的无奈,万般不能左右。”安小颜以为,菁菁她是感叹自已而过多的无奈而出以安慰。
“你生无长计,还敢在我怡香院前指定要卖身,怎么?我怡香院这笔买卖是亏了?”
“主家,谁说我生无长计,我学识博广,琴技高超、终是一绝。”安小颜忙解决道。
“这是烟花柳巷,人家是来寻乐子,谁无事听你拉二胡吹小调。”菁菁站起身,白了一眼安小颜。
安小颜见菁菁正要出去,可这胭脂浓呛的屋内还有人醉汉呢!
安小颜连忙慌慌的跑过去,对着菁菁道;“我可以不侍候人吗?”
菁菁扶着梯道下楼,背对着安小颜。
“我不会让你侍候人的,明日,你便是我怡香院的头牌花魅娘子。你若身无绝计,想侍候人也不是没可能。”菁菁说到最后一句话,转过头对着安小颜莞尔一笑。
安小颜全身竖起一身鸡皮疙瘩,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