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护驾!快护驾!”
一时之间,正殿之内乱作一团,众位太监宫女惊声尖叫,慌乱逃窜,而顾居安立刻护在萧皇后的身前,祝喜则站在殿中大声呼喊着侍卫。
侍卫听到了尖叫,迅速拔出宝剑飞奔而来,将倒在血泊之中的李庆团团围住,同时在院中寻找着凶手。
祝喜走上前去,对着萧皇后说道:“娘娘,快随奴才移驾偏殿。”
萧皇后这才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跟着祝喜一起向后跑去,两个侍卫在后方护驾,很快便来到了偏殿之内,祝喜向外张望了一下,见外面依旧是平淡无常的样子,便关紧了房门,回到房中,焦急地踱着步子,时不时驻足倾听外面的动静。
正殿中的喧闹很快便停止了。
侍卫头领走近李庆的尸体,伸出手去徒劳无功地探了探鼻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凶手还真是狠毒至极啊,这种穿喉而过的剪法,着实是残忍。”说完,将手中的一块白布展开,铺到了李庆的身上,随即,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便走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抬起了李庆的尸体,放在了一块木板中央,抬着出去了。
正殿之内,只留下了一滩恐怖的人形血迹。
“娘娘,这是下官为您准备的安神汤,您喝些吧。”
顾居安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偏殿来,递到萧皇后的面前,萧皇后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顾居安手中的汤药,勉强饮下一口,便将汤药推到了一旁。
“娘娘,这汤药……”顾居安刚想再劝说,却见到萧皇后摆了摆手,面色悲戚地说:
“不是你这汤药难喝,而是本宫真是喝不下啊……”
祝喜面色也有些悲凉,只得轻声说:“娘娘,此事,怪不得您啊……”
萧皇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若不是本宫,一意孤行刨根问底,也不至于害得他惨死在大殿之上,是本宫的过错,是本宫的过错……”
顾居安早就听闻,萧皇后宅心仁厚,有着一个仁慈博爱之心,从前也多次劝诫裴恪要多施仁政,减赋税,轻劳役。时至今日,看到萧皇后因为李庆的死而自责不已,顾居安从心底里感觉到眼前的萧皇后,有着一种作为国母的宽广胸怀。
“娘娘,您不必自责,那李庆有意谋害您在先啊。”祝喜无力地劝解着,萧皇后依旧神色忧戚,感觉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萧皇后伸出衣袖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滴,抬起头对祝喜说道:“那李庆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祝喜跑出去打探了一番,很快便回来禀报道:“回娘娘,奴才打听到了,那李庆的尸体已经被侍卫带了出去,准备丢在乱葬岗一把火烧掉。”
“不可不可……”萧皇后焦急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祝喜面前,严肃地说道:“李庆因本宫而亡,他的后事,就按照宫人殡葬的一般礼节来办,切不可随意处置,生前没能过上好日子,死后,本宫多多少少也要踏踏实实地送他上路。”
“奴才遵旨。”祝喜轻叹一声,还是走出了偏殿,准备着手处理李庆的后事。
“准备一下吧,本宫要诵经七日,以超度李庆的亡灵。”
青鸾宫外,一个小宫女焦急地望着远方,因为紧张,两手的手指不停地交缠在一起,时不时地,急得直跺脚。
而在宫内,萱妃同样寝食难安,在宫内徘徊来去,始终没办法安坐一刻,每每往向门口的方向,等待着什么。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影从宫墙上翻身而下,小宫女心中大喜,冲上前去叫道:“我们娘娘等您好久了!”
“嘘……”男子将食指放在双唇之上,示意小宫女噤声,小宫女听话地不再言语,两个人谨慎地环顾了四周,这才飞快地从偏门跑进了青鸾宫内。
一进宫门,就有小太监前去通报:“娘娘,娘娘,殿下回来了!”
萱妃听到动静,紧忙从房中推门而出,一路跑到裴恒面前,顾不得下人在侧,迅速抓住裴恒的手臂,将裴恒一把抱住,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裴恒伸出一只手臂,环抱着萱妃,轻轻低下头,在萱妃耳边耳语到:“别怕,别怕,我回来了。”
萱妃眼眶之中眼泪汹涌而出,裴恒感觉在院中有些不便,便对萱妃说:“走,咱们进屋说。”
萱妃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身推门而入,裴恒看了看身后,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便将房门紧闭,看到萱妃一张泪痕满满的面容,心中登时有些心疼,走过去,紧紧抱住萱妃颤抖的双肩,久久没有言语。
“我好担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
“此去太凶险了,答应我,以后不再冒险了好么?”
听到这话,裴恒却松开了萱妃,弯了弯身子,双目紧紧盯着萱妃含泪的双眸,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知道,刚刚有多么千钧一发?”
“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准备去杀了那个太监么?”萱妃闪烁着泪光的双眼眨了眨,疑惑地问到。
“是啊,我是打算要除掉他,但是我没有像你说的,随便找个杀手除掉他,要知道,那样做的话,咱们所面临的风险会更大……”
“可是万一你失手了呢!”萱妃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她大声质问着:“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重要,万一你失手了,咱们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计划就完了!”
裴恒偏过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上去,对萱妃的质问很是反感,沉默了片刻之后,裴恒缓缓抬起头,口中的语气变得缓和,目光也温柔了很多,他看着萱妃,用轻柔地语气说道: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那个李庆眼看就要屈打成招了,若不是我剑法高超,恐怕咱们的计划早就被李庆给泄露出去了,萱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萱妃抬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珠,想着裴恒的话也不无道理,在这步步为营的计划当中,没有人是值得相信的,即便是杀人为生的杀手也不行,于是,萱妃看向裴恒的眼神之中,便多了一丝奇怪的神色。
“萱姐姐,根据我这几日以来,对昭阳宫的观察,看样子,那个顾居安已经找到了咱们下毒的方式,只不过,那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了,他再怎么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对于咱们来说,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进行吧,我觉得,想要除掉萧皇后,应当先将顾居安的这个眼中钉拔出去。”裴恒表情严肃地说着,却未见萱妃有什么反应,随即提高了声调:“萱姐姐,萱姐姐?”
萱妃被裴恒的一句话唤回了神,她愣了一下,随即坐到裴恒身侧,低声说:“这个顾居安的出现,真是将咱们的计划通通打乱了,想要除掉他,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他身边那伙人的无疑那般高强,时至今日都没有查到他们的来历,咱们还是先缓缓,暂且不要理会顾居安了吧。”
“那萱姐姐的意思是?咱们还是按照老计划行事?不管阻力如何,都要先除掉萧皇后?”
萱妃的嘴角轻轻一牵,双眸婉转顾盼,顿时,又一个计策上了心头,她侧过身,对裴恒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顾居安有个妹妹,叫毓笙,那个小贱人上一回死里逃生,现在仍然住在昭阳宫内,这个人,或许可以成为我们下一步计划的棋子……”
裴恒起初还有些不解:“那萧皇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哪里还会信任毓笙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萱妃的目光看向前方,眼神中有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她对裴恒说:“萧皇后的为人,你不明白,我可是看得清澈,她可是个天生的慈母心肠,对毓笙,即便是发生了再多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有所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