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不觉在建康城外绕了个圈,最终走到了一座无名山脚下的一幢小木屋前。
从小屋里走出来一个农夫模样的人,一把接过魏谋士手中的缰绳,轻声说道:“先生,您这回怎么亲自来了?”
“这个人比较重要,安排别人来,老夫放心不下,来,抬进屋里去。”
“好嘞先生。”
农夫将毓笙从马车内抬下来,带进了小木屋里的一间小小的房间内,将人丢在了稻草之上,又稍作检查了一番,确认毓笙只不过是被击晕了之后,便走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间从外面紧紧锁住。
“你记住,这个人务必要替老夫看管好,绝不能让她逃了。”
“记住了先生,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路原,这回二皇子可能要惹上些麻烦了,咱们可得替他看好身边的这些人啊,”说着,魏谋士抬起头,看了看有些乌云的天空,继续说:“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可不能再生事端了,路原,看好她,老夫得抓紧时间回去了。”
“欸!好嘞先生,您放心吧,这里有我路原呢,不会有事儿的。”
“这样最好了。”魏谋士淡淡地看了一眼路原,转身坐上了马车,稍稍抽动缰绳,马儿便摇晃着尾巴走向前去。
“这都快天黑了,姑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昭阳宫内,毓笙身边的小宫女见毓笙总也不回来,心中很是担心,但是又不敢对旁人说,生怕自己哪一句话没说好,为毓笙平添罪责,虽然心急火燎,但也只能在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窗外,不知道该作何打算。
“毓笙姑娘,毓笙姑娘。”门外,响起了祝喜谄媚的声音,宫女小辰听后,手指一抖,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发出瓷器撞击的声音。
这声音传到屋外,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声,但是耳朵极尖的祝喜还是听到了,向屋内喊道:“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小辰见躲不过去,便走上前去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借着缝隙对祝喜说:
“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啊?”
祝喜见小辰这个样子,有些疑惑,但也干脆地说道:“皇后娘娘有令,今日啊,皇后娘娘不是陪着皇上去西山祭祖了么,正巧在回程的路上,碰上了西域那边的若羌使臣,今年他们进贡来了一些玉石珠宝,想要叫毓笙姑娘前去挑选一些呢,欸?姑娘呢?她……”
“她睡了!”
“睡了?”祝喜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了看天空,虽然天色渐深,但是还没到入睡的时辰,随即满面疑惑地转过头来,问道:“小辰,这才什么时辰啊?怎么就睡下了呢?”
小辰猛然发现自己口误,只好勉强打着圆场说:“今日……小辰和姑娘出宫了,姑娘……姑娘受了些风寒……身子有些不适……就……就先睡下了……”
“哦……”祝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问道:“可需要传太医啊?”
“不不不,”小辰将头摇得想拨浪鼓一般:“姑娘已经喝了些姜汤,而且身体也没有发热,想必睡一觉就好了,有劳公公费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既然姑娘已经就寝,杂家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这就回去回禀了皇后娘娘吧。”说着,祝喜转身就要往外走。
正在小辰稍稍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祝喜忽然站住了脚,回过头问道:“那刚刚那声音是?”
小辰一听,祝喜说的不就是刚刚那个茶杯的声音嘛,她想了一下,随即说:“是奴婢刚刚做事鲁莽了,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茶杯,好些惊醒了姑娘呢……”
“小辰啊,不是杂家说你,干活的时候,毛手毛脚。”祝喜板着一张脸,似训非训地说了几句,这才走出了院子。
眼看月上高空,毓笙还是没有回到宫里,小辰有些坐不住了,便想着出去寻找,刚刚走出院子,就碰上了刚刚准备前去值夜班的春羽,小辰当即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春羽姐姐,春羽姐姐。”
春羽听到声音,侧过头看见宫墙根儿下,小辰猫着腰向她喊话,于是春羽走了过去,问道:
“小辰?这么晚了你不在毓笙姑娘的房中伺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春羽姐姐,大事不好了,毓笙姑娘……毓笙姑娘她……出宫到现在都没回来……”小辰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流出了眼泪来。
春羽一听,神色一紧,仿佛天灵盖之上惊雷炸响,马上追问道:“你最后一次看见毓笙姑娘,是什么时辰?在何处?”
“是……是申时左右吧,在东城门附近,姑娘说要我先回来,她有事情要去做,就一个人跑开了,我……我回宫到现在……姑娘……她一直都没有消息……春羽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别慌别慌,”春羽伸出手安抚着哭泣的小辰,想了一下,问道:“小辰,你好好回想一下,跟你分别的时候,姑娘有说她要去哪里么?”
小辰一边抽泣一边想着,随后摇了摇头:“并没有,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她……只是看见,她跑过去的方向……好像……好像是太子殿下的东宫……”
“东宫?”春羽眉间一紧:“按说,毓笙姑娘若真是去了东宫,太子殿下早就将人送回来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会不会是在中途遇到了什么事情?”
春羽轻轻咬了咬下唇,随即对小辰说道:“你速速去正殿禀报皇后娘娘,我即刻出宫去东宫一趟。”
“不要啊姐姐,我刚刚骗了祝喜公公,说姑娘已经睡下了,可是现在再去皇后娘娘面前禀报,那……那娘娘会打死我的!”
“你……”春羽被这个莽撞的小宫女气到了,只得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毓笙姑娘平安归来倒也无妨,若是姑娘回不来,这个责任,可比你撒谎要重多了!孰轻孰重,你自己好生考虑一下吧!”
说罢,春羽不理会哭哭啼啼的小辰,转了个方向就朝着宫门走去。身后的小辰想了小一会儿,也终于下定了决定一般,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了。
“什么?你说毓笙到现在还没回来?那,还不快派人去找!”萧皇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殿上,祝喜也是瞪圆了双眼,先是将殿里的侍卫派出去大半寻找毓笙,接着转过头来,用食指指着小辰:“小辰啊小辰,你叫杂家说你什么好!明明是失踪,你却骗杂家说姑娘睡下了!这……这……唉!”
“皇后娘娘,祝公公,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罢了罢了,”萧皇后摆了摆手:“为今之计,先要找到毓笙,你的事情,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说吧。”
祝喜也在一旁复议着:“你呀你,要真是毓笙姑娘出了什么事,那可真该重重罚你!”
“祝喜!你何时说话也这么口无遮拦了!”萧皇后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快。
“呸呸呸!”祝喜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说:“您瞧老奴这张嘴,该打,该打!”
萧皇后不再理会殿上的两人,只是望着宫外的方向,心中暗暗想着:“毓笙,毓笙你到底去了哪里?真叫本宫担心啊……”
另一侧,春羽出了宫之后,一路跑进了太子东宫。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毓笙姑娘不见了!”
裴禹随驾祭祖刚刚回来,身上的寒气还没有散去,听到春羽的声音,便马上迎了出去,问道:“怎么会不见了呢?何时的事情?”
“有两个时辰了,伺候姑娘的宫女小辰说,跟姑娘两个人在东城门附近分别之后,姑娘就一直没有回宫,看方向,像是跑到东宫这边来了,不知殿下有没有见到姑娘?”
“本宫外出祭祖这才刚刚回来啊!”裴禹望向府中下人,问道:“今日可有见到毓笙姑娘?”
府中人纷纷摇头表示,今日并没有见到毓笙姑娘来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