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难不成,是姑娘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春羽的神色更加慌张了,此时,裴禹也迅速穿上了外衣大氅,对着府内下人说:“顺着这建康城的街道找,就算是将整座城池翻过来,也要给本宫找到毓笙!”
“是!”
府中下人几乎倾巢而出,春羽也要前去帮忙寻找,却被裴禹一把拦下,问道:“母后那边知道了么?”
“应该已经知道了,奴婢临走之前吩咐了小辰,要她先去禀告皇后娘娘。”
裴禹看了看春羽,稍稍有些放心地说:“既然母后已经知道了,那就好,本宫即刻随你入宫去,看看母后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你说,毓笙没有到你那里去?”面对裴禹,萧皇后的神色更加慌张了,胸中一阵颤栗,额头上已经滴下了阵阵的冷汗。
裴禹抬起头,看着萧皇后如此担忧的模样,只得劝慰道:“母后稍安勿躁,儿臣已经派人前去寻找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但愿如此吧。”
这样找了整整一夜,东宫派出去的人,惊动了齐王府和少府寺,乐睿郡主和顾居安都知道了毓笙失踪的事情,一时之间,方寸大乱。顾居安慌不择路,披上外衣便随着大伙儿一同去寻找。
此时此刻,昭阳宫内灯火通明。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了消息,奴才第一时间前去告知您。”
萧皇后轻轻闭上眼睛,神色有些疲倦,但依旧不肯答应祝喜的请求,嘴角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告诉祝喜:
“毓笙下落不明,本宫哪里睡得安稳啊……本宫只希望,毓笙这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娘娘您放心吧,毓笙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吧……”
眼见东方既白,雄鸡报晓,萧皇后仍然在正殿之中徘徊踱步,时不时地问向身边的人,可有消息传来,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毫无消息,一次又一次,萧皇后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失望,看着窗外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黯然。
萧皇后年轻之时,也属艳冠后宫的女子,虽然长久以来养尊处优,服饰精致,但总抵不过岁月的痕迹悄悄爬上眼角,经过一夜的担惊受怕,那细纹仿佛又深了一些,仿佛刀刻在皮肤的肌理之中,怎么掩盖也掩不住的。
“祝喜……”萧皇后的声音有些疲惫。
“奴才在。”
“再去宫门外望望,可还有消息?”
“娘娘,奴才……奴才遵命……”虽然心知不可能有消息,但是祝喜还是听了萧皇后的话,走向宫门口等待消息的到来。
“启禀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萧皇后听到裴禹赶来,疲倦的神情一扫而空,她似乎看到了毓笙的希望一般,冲过去,用力抓住裴禹的一双臂膀问道:“有消息了?”
裴禹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摇了摇头。
“毓笙……你这孩子跑去哪里了啊……”此言一出,萧皇后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喷薄而出。
“母后,母后你不要过于伤心,保重凤体啊……”
任是裴禹如何安慰,话语的力量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到最后,裴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对于毓笙失踪的事情,他心里的担忧不比萧皇后少一分,但是在萧皇后的面前,他只能尽全力安慰着自己的母后,即便是反复强调着一个他自己都不肯相信的事实,那就是:毓笙一定平安无事。
“禹儿,你不要再安慰本宫了,本宫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你快去找毓笙,快去啊,这么冷的天气,这孩子身上的伤才好不久,万一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啊,你快去,不用管本宫,本宫这里自有人照料。”
“那……母后,儿臣告退了……”虽然裴禹舍不得看到萧皇后独自一人在宫中流泪,但是毕竟只有找到毓笙,这件事情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裴禹只得告辞了萧皇后,重新走出皇宫,将搜索寻找毓笙的范围,扩大到了城郊。
祝喜赶回来,见到萧皇后在正殿上暗暗抹眼泪,不知说什么,只好拿过意见鹅毛大氅说道:“娘娘,你快披上这件大氅吧,天凉,别冻着了。”
“祝喜啊……”
“娘娘您说,老奴听着呢。”一边说着,祝喜一边将鹅毛大氅披在了萧皇后的肩上,又整理了几下大氅的底部。
“你说,平日里,毓笙可与什么人结过仇怨?”
“这……启禀娘娘,据奴才了解,毓笙姑娘为人和善,行事作风比较低调,又活泼开朗,不是那种勾心斗角之人,所以奴才看来,毓笙姑娘在这宫里与人结怨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本宫总是发现,为何萱妃独独愿意与她作对呢?”
“萱妃娘娘……”祝喜听后,眉头紧缩,仔细想了想,这才说:“被娘娘您这么一说,老奴倒也是有些印象了,萱妃娘娘有几次还掌掴过毓笙姑娘,至于是因为什么,这老奴就不清楚了,只是……”
萧皇后见祝喜这般吞吐,便放言道:“不要迟疑,但说无妨。”
“不知娘娘还记不记得,萱妃娘娘和毓笙姑娘之间,因为一些事情闹过误会,萱妃娘娘还被娘娘您给禁了足?”
“此事本宫记得,那日不就是禁足惩罚了萱妃么?难道她心生怨恨?可是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奴才所言可不是这事,而是那白唇竹叶青的事情,虽然查到最后,萱妃娘娘不过就是个管教不力的罪责,但是娘娘您想啊,若没有萱妃娘娘的示意,那太监宫女怎么能有这个胆量放蛇呢?”
萧皇后听到祝喜这番言语,当下心中便有了些想法。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则云淡风停,听的人心中,却好似风涌雷动,萧皇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祝喜,备车。”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青鸾宫,只有你一人随本宫前往。”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须多礼,起来吧。”
萱妃自从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萧皇后如此一张冷漠的面孔,不由得心中疑惑,但还是客套地屈膝见礼,一颦一笑都严格遵循礼数。
“祝喜,你在门外等着本宫,本宫这里,要与萱妃娘娘说些体己话。”
“是,娘娘。”祝喜顺从地走了出去,随后,萱妃房中也只剩下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
萱妃抬头看了看萧皇后,顺手到了一杯茶给萧皇后:“皇后娘娘,不知臣妾做了什么让娘娘不快的事情?娘娘这幅神情,到不似说体己话的样子啊?”
“萱妃,本宫不与你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你一句,毓笙是不是被你关起来了?”
萱妃听后,手中一抖,心中也甚是惊奇:“皇后娘娘您这话从何而来啊?毓笙是您宫里的人,怎会跑到臣妾这里来呢?”
“萱妃,本宫没有精力同你开玩笑,你仔细回答本宫,到底有没有将毓笙抓起来?”
“皇后娘娘,您这属实是冤枉臣妾了。”萱妃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帘盯着萧皇后,虽然话语恭敬,但是语气之中却发生了转变:“皇后娘娘,您忧心宫里的人,这臣妾是知道的,但是一来臣妾并没有见到毓笙姑娘,这二来嘛……”
话音未落,萱妃一记手刀从袖口之中猛地伸出,紧紧箍住萧皇后的喉咙,萧皇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萱妃冷笑道:“臣妾想着,放你一马放你一马,没想到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敢……对我……怎么样……本宫……本宫可是……皇后……”
“知道你是皇后,就这么掐死你,我没那么傻。”话音刚落,萱妃右手稍作用力,将萧皇后重重摔在地上,萧皇后的头撞在桌脚,很快没了意识。
萱妃转身对宫女说:“拖下去,关进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