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人!”女子大呼。
陈末剑尖一指她的喉咙,低声喝道:“闭嘴!你找死?”
利剑刺破肌肤流下鲜血,女子感到一阵刺痛,不敢再出声。
陈末往暗格里一看,除了那把匕首的鞘,还有一封帛书,却没有她所说的出入凭信。
这帛书藏于暗格之中,一定是重要物件。陈末将帛书取出收入怀中。一瞬间女子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
取茵犀香的女婢回来发现眼前一片狼藉,慌忙跑出去唤来府中武士。
其中一名武士指着地上淡淡的水渍,说道:“贼人挟持夫人往那边去了。”
原来女子竟是张奉的妻子何婉。
何婉从宫中回来,沐浴更衣,坐入水中没多久就遭遇陈末劫持。她并非寻常女子,从一开始惊惶无措到逐渐冷静下来,暗暗思量应付陈末的对策。当看到一地的水迹有了主意,穿衣时不经意间沾湿裙摆,一路留下痕迹。
谨慎如陈末,一时竟也不察。武士们循着水迹闯进屋子。事到如今,陈末别无他法,一把将何婉拉入怀中,短剑架在她脖子上。
“全都别动!否则她死。”
一帮武士见此情形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陈末心中一喜,看来此女地位不低,挟持她应该可以逃出去。
另一边,班化顺利找到了偏门,撂倒数名守卫,逃了出去。张奉正欲牵马携众出门去追,被几个家仆拦下。
“大人,不好了。夫人被贼人挟持了。”
“怎么回事?”张奉一惊。
其中一名婢女回话:“夫人沐浴时,贼人乘隙闯入把夫人掳走了。”
众人闻言神色迥异。
张奉面色一变,呵斥道:“你可看清楚了?”
“屋内遍地水迹,一片——”说到此处婢女方知失言,下跪叩首,“婢子胡言乱语,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此时,陈末已经挟持何婉退到了正门。大门紧闭,没人敢擅自做主开门放他出去,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待张奉赶到现场,四周已经围了几圈的武士与家仆。他看到何婉衣衫不整被贼人紧紧搂住,心中暗怒。
若是寻常妻妾,他早就弃车保帅拿下贼人。但何婉是何皇后的妹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何皇后怪罪下来,终究是个麻烦事。
“开门备马,我就放了她。”陈末看见张奉到了,又提了一遍要求。
“逆贼!你可知这是谁人府邸,所挟持之人又是什么身份么?你若是敢伤她,我必夷灭你九族!”张奉厉声喝道。
“她是婢子也好,皇后也罢,于我剑下何异?”陈末轻轻一拨短剑,何婉痛呼一声,脖子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张奉见唬不住陈末,心中无奈。
若是就这么放走贼子,恐被父亲责备。若是不放,何婉又有性命之忧,真是陷入两难的境地。
“放他走。”张让终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了。
张奉松了一口气,吩咐左右。“备马,开门!”
“壮士好胆色,”张让趁着这个间隙走上前,“不知造访府上有何贵干?我瞧着你风尘仆仆,可是今日刚入京师?”
陈末暗叹张让眼光毒辣,这是在试探他的来路。所谓言多必失,与其说一些迷惑性的话语,不如缄口不言。
张让笑笑。“年纪轻轻倒是谨慎得很,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不如弃暗投明,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从此便做人上人,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拼命?”
陈末依旧不语,待下人牵来了马,忽然抱起何婉跃上马背,一踢马腹,撞倒数人,冲出府邸。
“快!都给我上马追。我定要剐了这贼子!”张奉怒吼。
“抓活的。”张让吩咐。
“遵命。”
一众人骑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惊得路人纷纷避让。
马背上,何婉想要挣扎,却被陈末压得死死的。
“你既得马匹,为何不肯放我。”
陈末回首看了一眼追兵。“待到了安全的地方,自会放你离去。”
话音刚落,一支流矢擦身而过。原来是张奉自觉丢了颜面,欲置陈末于死地。一箭未中,他又从箭壶取出箭矢,张弓驰射。
陈末一扯缰绳,骏马往左一偏躲过精致的金翎箭。身前何婉听见箭矢刺耳的破空声,神色惊惶不定。
陈末笑道:“我倒成了你的挡箭牌。”
双方追逐了一阵子,道路左侧出现一个窄巷。这窄巷只容得下一马通过,并且两侧屋檐低矮几近相接,根本无法在其中骑马。
陈末却一拉缰绳,径直朝着窄巷冲去。
何婉吓得闭上了眼睛。
“抓紧了!”陈末在即将撞上屋檐的那一刻,抱着何婉翻身至马腹之下。何婉只觉自己悬在空中,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地,四周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出了窄巷,陈末将她重新拉回马背。
何婉感到头晕目眩,有气无力地靠在陈末怀中。
以张奉等人的水平,自然做不到同陈末一般潇洒,等他们牵着马通过窄巷,陈末早就没影了。
此前,班化与李石在张让府前徘徊,正商量着营救陈末的对策,就见陈末骑着马从正门冲出。
两人顾不上惊异,骑马悄悄跟了上去,此时已经与陈末汇合。
“现在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何婉神情镇定。
班化已经得知闯的是谁的府邸,不想节外生枝,让开身位放何婉离开。
何婉刚迈出半步。陈末一把将她拉到跟前,二话不说向她怀中摸去。
何婉护住胸口,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哭诉道:“你要干嘛!”
她容颜娇艳无比,此刻却发丝散乱,衣裳不整,显得楚楚可怜。
班化拦住陈末,小声提醒:“不可,此女虽是尤物,我等却无福消受。你知道今日闯了谁的府邸——”
陈末不等班化把话说完,一手反握何婉的手腕,一手迅速从她怀中取出一物。
这物件竟是暗格中的帛书。先前在马上,何婉的头晕目眩、有气无力一半是装出来的,靠在陈末胸口只为悄悄偷走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