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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其视下矣

让少女和一众徒弟感到奇怪的是,杜陈风回到了武馆之内并没有为此事庆祝,而是立刻吩咐下去,打扫好前厅和后堂,特别是那几间最大的客房,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多打扫几遍。

等到徒弟们都陆陆续续去干活了以后,杜陈风把自己的闺女拉到一旁,笑眯眯的问道,“给爹说说,你刚才是怎么赢得?”

少女把自己老爹又拉到桌子边坐下,打趣道“爹,你今天是怎么了啊,明明是女儿赢了,你倒好,像是我输了一样,还能怎么赢啊,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不知道哪来的高人在旁边点拨我呗,不是你的朋友吗?”

杜陈风心里苦笑,自己的朋友?怕不是没有自己的女儿,人家都不会正眼看一下自己。不过这妮子一边在擂台上打斗,一边还能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杜陈风无奈道“那二位山上之人,你爹我就是想跟人家攀交情人家也不会同意的,今天是人家看中了你的天分,这才出手相帮。爹问你,若是让你给那位高人当徒弟,你愿不愿意。”

杜陈风知道自己女儿从小就要强,若是知道还要给那少年当护卫,恐怕不能答应,都是自己惯坏了啊,所以先问一半,剩下的再慢慢说。

少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低下头道“好是好,可是这样英子就没法陪在爹爹身边了,爹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有病根,过两年没人照顾你那可怎么办啊。”

杜陈风的夫人走的早,当年带着女儿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才六七岁,这些年来自己又当爹又当妈,一转眼,女儿已经这么大了,还好,知道心疼自己。

杜陈风刚刚酝酿好眼眶里的泪水,打算感慨一下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哪知少女话风一变,“所以说,爹你赶快给我找个后妈吧,岁数小一点不要紧,这样我才能放心啊。”

杜陈风看着自己闺女的背影,不由得摇摇头,让她跟个好师傅,也挺好,不然再过几年,自己真的就成了她的拖累了。

白衣少年与白衣老人一路上慢慢的踱步,本来村子就不大,少年与老人也就很快的在村子外面的一片小土坡停了下来。

风云兮抬头望了望天色,心疼的看了看少年,“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白衣少年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立刻席地而坐,双手握拳,收于腹部两侧,少年本就是有一点苍白的肤色,一握拳,就连手腕处的血管也纤毫毕现,。

少年的脸上却胀的通红,额头上不断有豆大的汗水渗出,却又顷刻之间冻结,变成一个个小冰粒掉落在一旁。

风云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面摸出一个小木盒,巴掌大小,雕龙绘凤,极尽奢华。

小木盒打开来,里面一共并排摆列着四柄小木剑,剑柄上缠着红色的丝线,剑身上刻满了流云花纹,看不出这四柄小木剑都是什么材料所造,红,紫,黄,青各一柄,小巧可爱。

风云兮站定不动,任自己沉肩坠肘,虚灵顶劲,忽然睁开双眼,随手一抛,四柄小木剑瞬间变大,向着四个方向飞了出去,紧接着钉入地面,四道光柱冲天而起,渐渐的,整个小山包都消失不见。

隔绝一片小天地的手段,是七层楼以上才能使出来的,风云兮手中的木剑那可是磨铁城都秘不见人的宝贝。

很快,这一次少年的寒毒发作便过去了,花藏雪站起身来,笑道“说来也奇怪,每隔一年大爆发一次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剧烈,每天一次的却越来越轻。”

风云兮收了阵法,也笑道“少爷没事,那便好了。”可是眉宇间的川字却出卖了他。

花藏雪从自己袖子里面掏出几粒花生米,丢入口中,吃得津津有味,自嘲道“风爷爷,我随便指点那个女子几句,就能让他打败对手,而我却对自己的生命都没有保证,真是可笑。”

风云兮伸手揽住少年的肩头,“你可还记得老爷曾让你背的逍遥游?我们看山下之人,大凌皇帝看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万物皆有所待者也,要想超脱这一切,那就只能好好修炼,成为仙人,自然能够得了大逍遥。”

风云兮和花藏雪很快便返回了武馆,杜陈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竟然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好菜,这么些年窝在这个小村子里,武学没什么长进,烧菜的功夫却是练了出来。

席间,风云兮与杜陈风相谈甚欢,杜英也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古怪少年到底是谁,只不过谈到了英子给花藏雪做护卫一事,确是出现了问题。

英子虽然功夫不高,可是傲气还在,让他给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做护卫,一百个不乐意,而花藏雪也并不喜欢有个人跟在自己的身旁。

最终的结果就是,少年与少女约定少年将境界压在与少女一个水平上,然后比试一场,如果少年赢了,英子便要给他做护卫,任凭摆布,而花藏雪输了,就得让英子白白拜风云兮为师。

饭菜都是些家常的,场地也都是现成的,很快两个人就在擂台上摆好了架势。

结果就在这时,武馆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名武馆的少年上前阻止却被来人瞬间打翻在地,少年忍住疼痛,定睛一看,顿时结巴起来,“大,大师兄?”

来人正是杜陈风的大徒弟贾平,一直都在不远处县城的镖局里面做事,得了通知便匆匆赶来。

杜陈风一见来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顿时喜笑颜开,“平儿啊,已经没事了,来,为师给你介绍,这一位,就是鼎鼎大名的,”

“师傅不必介绍了,我知道他是谁,我也知道这一位就是磨铁城的花大少爷。”说着,贾平伸手抱拳,“今天徒儿来,就是来解除师徒关系的,还望师傅应允。”

这时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何必跟他们废话,你也不用装的道貌岸然,直说吧,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你的女儿来的,清风城的少主看上她了。”来人正是白天踢馆的那个汉子,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清风城其实离磨铁城不远,是一座商贸重镇,清风城少主黄岩是出了名的霸道,如今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英子。

“本来打算先逼你关了这武馆,再由你大徒弟从中周旋,结果倒是巧了,不过倒也省事,”大汉走到墙角拿回他的门板大刀,指着风云兮说“风老头,别不识抬举,趁现在最好赶快走。”

杜陈风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我说今天你怎么来的这么慢,你这个孽徒,你真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在这耀武扬威?”

“当然不止了,还有老夫。”

门外又有声音传来,这一次来的是一个高大的老者,身后一样背着门板似的大刀,身旁还有一个手持折扇的小子,看起来二十出头。

“杜老第,别来无恙啊,忘了给你介绍,我身旁这位就是清风城的黄大少爷,还有这个,是我的徒弟,大勇。让你见笑了。”来人正是陆仟。

折扇被黄少爷一下又一下的在手心上敲打,笑容玩味道,“姑娘如花似玉,我见犹怜,大勇,一会儿可要怜香惜玉一点。”

手持大刀的汉子轻哼一声“白天不是这姓风的老头在场,我就已经帮您拿下了,您就瞧好吧。”

说着便持刀而上,英子挺剑相迎,才一交手,顿时感觉与白天大不相同,看来那时候这汉子必定没有使出全力。

杜陈风见状,一拍烟斗,竟然从中抽出一柄软剑来,立刻上前帮忙。

那杜陈风的徒弟也欺身上前,风云兮在花藏雪耳边低声说道,“少爷支撑片刻,我先去擒了这黄家少爷。”

随后风云兮一拍贾平刺来的铁剑,直逼黄家少爷,此时却被陆仟伸手拦住,“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风云兮见状,立刻拿出小木盒,谁知陆仟一抖身后大刀,顿时大刀分成两片,舞的密不透风,一时间四柄飞剑也无法攻破,竟然和风云兮战在一处而不落下风。

这不由得让杜陈风大为吃惊,分开这么些年,没想到这陆仟的功夫进步如此神速,能和风老打成平手,至少也是五重楼登堂。

此时贾平也和花藏雪交上了手,这贾平早已经青出于蓝,现在看来,还有藏拙的意思,应该已经是初入四重楼了,至于是叩门还是穿廊就不好说了。

而这个沉默寡言的花家少爷更让人惊叹,这才多大的岁数,也已经是四重楼的境界,甚至和贾平交手还尤有余力,好家伙,刚才要是比试起来,自己的闺女必输无疑啊。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最轻松的就属黄家大少爷了,在一旁悠哉悠哉,那些个普通的徒弟早被他一一放到,现在又注意起花藏雪来。

黄家少爷趁花藏雪不注意,突然跳出来就是一掌,花藏雪堪堪躲过,一回头,黄家少爷又躲在远处,“啧啧,小公子真是好皮囊啊,这要是去了大都,送去掩月楼,得是头号的牛郎,那面皮,哎呦呦,吹弹可破啊。”

说着,黄家少爷趁其不备又是一下,嘴里哇哇怪叫,“来打我啊,我听说大漠深处有一种美女蛇,最喜欢你这样的少年郎了,真是艳福不浅啊。”

花藏雪跟外人不怎么说话,不是他不会说话,相反,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一丝自卑的,因而极其敏感,从小到大,都被教导的温润如玉,哪见过这样的流氓,顿时怒火中烧,不顾一切的向黄家少爷冲去。

风云兮大喊一声“不要!”竟然硬抗陆仟一拳,也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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