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鸳乃图秋玲舅舅的女儿,也就是图秋玲表妹。
表姐妹一同入宫图进奎当然在现有空缺上给二位安排了最好的缺。图秋玲进了承乾宫,平日里给娴妃端茶倒水。简鸳则进了永和宫,本以为也能做上端茶倒水的活儿,谁知那愉嫔竟以不喜多人在眼前伺候为由,让她随便干其他活儿。但比她早入宫的几位哪能将好事留给你一个新入的?再说既已安排进了永和宫后续如何调整图进奎已是管不着了。于是便被挤着挤到了倒恭桶的差事。每每托信给图进奎,图进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让她多加忍耐。
简鸳平日里在宫里不受待见,如今又瞧着兰心这样的下等人竟然也对自己嗤之以鼻,如何忍得?立马伸手要来抓兰心头发,然而此时兰心早已不是数月前那个瘦弱兰心。
果然只见兰心双手一挡抢先紧紧抓住简鸳两鬓,再狠狠往旁边一带,简鸳吃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她挥舞的双手也抓着了兰心几缕头发。一旁王锦担心直接扑上去日后她会状告自己非礼,便拿了浸在污水里的藤刷狠狠的往她脸上涮。待简鸳回味过来立马松了手捂脸尖叫。兰心这才满意的松了手理了理自己头发,退后与王锦站了一块儿看着坐在地上拼命用袖子擦着脸的简鸳,嘴角憋不住的笑。
“魏兰心!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简鸳爬将起来连干净恭桶都不拿哭哭啼啼快步走了。
身后二人相视一笑。“谢谢你帮我。”兰心笑着说,“涮得好!”
“你方才也帮了我啊。”王锦捂着脸,“不过你打架还是挺厉害的。”
“算她倒霉,我以前从不打架,只是连日来心里压抑正好需要发泄。”
再说那简鸳回了永和宫,顾不上冲洗便托了平日里在愉嫔屋里打扫的吴双儿,请了玉竹出来。永和宫众人一见她一身异味便纷纷走避。玉竹见到她时更是捂了口鼻呵斥道,“进了这些个月还不懂规矩吗?这身腌臜也要在永和宫里行走?”遂使了个眼神,一旁两位太监拎了两桶水哗啦从头倒下。
简鸳如溺水般挥舞着双手,大口呼着气,透过睫毛上的水帘她隐约看见大家都围着看着笑着…内心羞愤难当,不禁紧握了双手,心下发誓一定要报此仇。
“什么事这么吵?”
众人一见是愉嫔出来,忙恭敬站着。简鸳胡乱抹了脸上的水,扑通跪着爬到愉嫔跟前,“求娘娘给奴婢做主,奴婢被辛者库奴才给打了,还泼了奴婢一身污秽。”
玉竹一听是辛者库奴才打了永和宫宫女,即使她只是倒恭桶的,但这也表示对方没将永和宫放在眼里,心中也是有气。“娘娘,这辛者库的奴才都欺负到我们永和宫头上来了。不给她们点颜色,只怕以后阿猫阿狗都可以任意欺负我们。”
愉嫔纵使平日里低调,但也知如果连自己宫里人都无法保护,日后只怕她们一个个都不会尽心为自己做事。“那你便去瞧瞧吧,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于是简鸳简单擦了换了身衣裳便领着玉竹趾高气扬来了西北角。
玉竹没有直接去找打简鸳之人,而是先找了管事的优司姑姑。她这样的身份直接去找辛者库奴才太掉价,这身为一宫之主的大宫女的傲性还是有的。
“优司姑姑,”玉竹笑了说,虽然她也瞧不起辛者库人,但至少这个姑姑是个管事的,还是能对上话。“听说最近你这儿出了能人啊。”
“这位是近身伺候永和宫愉嫔娘娘的姐姐。”简鸳得意洋洋做了介绍,玉竹瞧着她这机灵劲儿倒是颇为满意。
“哦…请问贵脚来贱地有何指教?”优司姑姑微施了礼倒是不卑不亢。西北角的奴才都记着自己还是个人,这一点外人倒是没想到的。
“你们洗恭桶的奴才打了我们永和宫的人。”
“请问打了谁?”
“打了我!”简鸳红着眼此时竟觉得委屈。
优司姑姑打量了眼简鸳,“请问你确定是我们西北角的人打了你?”
“她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把她给我叫出来。”简鸳大声喊着。玉竹则悠然自得的站了一旁,像简鸳这样的人正适合冲锋陷阵,而自己便能继续保持优雅。虽都是奴才,但区别还是有的。
“那容我去查查今日谁轮值。”
“不必了,她叫魏兰心!”简鸳哼了声,就算你有心偏袒这回她也逃不掉!
“魏兰心?”玉竹惊讶的叫出声,看着简鸳又问,“你说打你的是谁?”
“魏兰心!”
玉竹吃不准此魏兰心是否就是彼魏兰心,“我们一同去瞧瞧罢。”
玉竹也不知为何要亲自来看她,或者因为日前她还是皇上喜欢并准备升为主子的宫女,而自己同为宫女却没有那样的命。如今能亲眼看一下她做着最低贱的活儿,心里应该会舒坦些吧。所以即使这里再臭,她也屏了呼吸,站在入口处就远远的瞧着。
真的是她!玉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走吧。”
“不教训她一顿吗?”简鸳不甘心的追上去问道。
“教训?回去问了娘娘再说吧。”比起教训她一顿,倒不如让她一直这么卑贱的刷着恭桶更让自己高兴。
简鸳恨恨的回了头瞪了眼正在干活的兰心,不甘心的跟了前去。
一回到永和宫,玉竹便沐了浴换了身干净衣裳,确定周身无一丝异味再入东室禀告。东室内愉嫔依旧在给五阿哥永琪缝衣裳,天天缝,月月缝,竟是缝不够。
“娘娘,您猜打永和宫人的是谁?”
愉嫔见着她如此神秘也被引了停了针线,“谁?”
“就是原来皇上放皇后娘娘宫里学规矩的魏兰心!”
愉嫔昨夜被后殿一直尖叫的秀贵人整得一夜无法安睡,今日身上便不大舒服,跟皇后告了假没有去问安,所以昨天长春宫这么大个事她竟不知。又因平日里便独来独往惯了,其他人拉家常咬耳根也不会来找她说。因此她只知那秀贵人冲撞了皇上被禁足。不过也是自己不喜去理会这些事,换个人早把这来龙去脉挖地三尺厘清了。
“怎么是她?”
“奴婢去打听了。她诬陷皇后娘娘下药贵妃娘娘,致贵妃娘娘不孕,被皇上罚去辛者库了。”玉竹说得很是兴奋。
“是吗?”
“听说秀贵人就是因为这事被皇上禁足。贵妃娘娘也禁足了三个月。”
“是吗?”
“奴婢就说,她身份卑微如何能入皇上青眼。”玉竹依旧滔滔不绝说着,竟没瞧见愉妃脸色已变。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