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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蒙混过关

次日早上,阳光明媚,汴河波光粼粼,垂柳荡漾。黄香与子午四人一起吃了早饭,就一个人出了酒楼,往兀术居所而来,余下偷偷摸摸,尾随其后,不紧不慢,若即若离,就怕黄香有闪失。

黄香坐着轿子,来到蔡太师府邸门口,落轿而出,给了轿夫银子钱,让他们离去。抬头,只见,门前左右两头石狮子,威风凛凛,如同活着一般,要张嘴吃人,一瞬间,凶色袭人。

黄香素闻靖康耻后,女真人对高丽人很是以宗主自居。心中早有打算。就上前对女真人说明来意,还呈上从东京黑市淘换的高丽人式样手本,杜撰几句高丽人对大金国的奉承之辞。这兀术手下见黄香打扮的与东京城中高丽商人差不多,还有像模像样的高丽使节手本,就相信了黄香的几句鬼话。

“高丽人,哈哈,等着,我自去通报!”女真人大手一挥,神气十足,蔑视的眼神,一目了然。

“多谢,多谢。”黄香微微一笑,马上追上前去,塞给这人许多银子钱。

这厮回过头,眼神诡秘,哈哈大笑:“懂规矩,不错,不错。”

片刻,这厮出来,带着黄香走进府邸。这蔡太师府邸如今作为兀术在东京的大本营。富丽堂皇,虽说比不得皇宫,但也不可小觑。原来兀术在东京皇宫睡觉,时常梦见宋徽宗索命,故而吓得不敢逗留,马上搬到蔡太师府邸。

“你是高丽商人?”兀术看向这人,只见她,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普普通通。

“高丽人黄英姬,拜见大金国四太子殿下。”黄香拱手笑道。

“免礼,免礼。你高丽对我大金国俯首称臣,很是听话,我大金国自然希喜乐无比。你们在东京做买卖,放心好了,我大金国会照顾一二。此来何意,但说无妨?”兀术大手一挥。

黄香谄媚之情道:“高丽人仰慕大金国皇帝陛下,听闻四太子殿下目前驻跸东京,故而略备薄礼,想送给大金国皇帝陛下和四太子殿下,还望笑纳。”

“好,你高丽如此,我大金国就盛情难却了。不知是何礼物,说来听听?”兀术大喜过望,不过不能有失体态,故而微微一笑。

黄香拜道:“一车瓷器,来自江南景德镇;一车茶叶,来自江南临安;一车南朝书籍,来自成都!”

“素闻景德镇瓷器,天下闻名。临安西湖龙井茶,名扬天下。成都的书籍印刷的也是无出其右。高丽心意,我大金国笑纳。有什么需要本太子转达的,尽管开口。”兀术听了这话,欣喜若狂。

黄香毕恭毕敬道:“大金国皇帝陛下,年轻气盛,自然名扬天下。大金国四太子也是威震天下。搜山检海让南朝赵构抱头鼠窜;富平一战,让关中一片震惊。西夏也吓得战战兢兢。此番四太子又亲率大军,如若挥师南下,自然是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过奖,过奖。我大金国如日中天,也有高丽的功不可没。如若高丽不暗中在东京通风报信,如何会有我大金国的一往无前。还记得李纲被宋钦宗赶走,这消息可是高丽使臣通报的。”兀术听了这话,如沐春风,神清气爽。

黄香听了这话,惊出一声冷汗,兀术如若不说,如何知道多年前的这些秘闻,一瞬间愣了愣,缓过神来,马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四太子殿下,我高丽与大金国是兄弟之国,大金国是兄长,我高丽是小弟。高丽自然为大金国马首是瞻。”

“如若你不是商人,做个时节,也巾帼不让须眉了。”兀术听了这话,更是对黄香赞不绝口。

黄香拱手道:“过奖,过奖。”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进来报道:“四太子,陛下明日抵达东京,想观摩四太子的‘铁浮图’和‘拐子马’,还想见识老毒物和小毒物的本事。”

“老毒物、小毒物眼下还不到东京,过些日子才来,他们为‘铁浮图’和‘拐子马’正在闭关修炼绝世魔功!如若陛下想见识‘铁浮图’与‘拐子马’倒是可以。我去安排,前去接驾,你们准备好大帐行宫,迎接陛下。”兀术喜出望外,又担惊受怕。喜出望外的是金熙宗前来加油助威,担惊受怕的是,如若金熙宗到中原,有所闪失,自己就罪莫大焉了。

“陛下前来东京,可住皇宫大殿,恐怕用不着大帐。”小厮不解。

“这宋朝的皇宫大殿有股鬼气,不宜居住。再说如今酷暑难耐,还是大帐行宫比较凉快,你们做好准备就是了。”兀术大手一挥。

“四太子所言极是,小的明白了。”小厮点了点头应声而去。

“告诉陛下,此番有高丽商人,前来进献宝贝。让陛下也喜乐无比才是!”兀术突然想起什么,马上招呼小厮回来。

“四太子,我大金国威震天下,列国自然要俯首称臣。就是乾顺那家伙倒便宜他了,去年乾顺撒手人寰,眼下的西夏是李仁孝当家作主。那小子才十六岁,比陛下还年纪轻轻。”小厮转了转眼珠子,笑道。

“乳臭未干,能成什么气候。眼下天下无敌的,莫如我大金国!对这西夏,我大金国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高丽听话就好了,至于西夏,再做计较。”兀术笑道。

黄香寻思:“既然西夏、高丽,都被女真人降服了,何不刺探些西夏的军情,想必也是好的。”想到这里,马上问道:“四太子殿下,不知西夏如今怎样?我高丽与西夏远隔崇山峻岭,不过听说乾顺去年撒手人寰了,西夏的皇帝乳臭未干,大金国何不踏平兴庆府,灭了西夏,岂不快哉?”

“你一个商人,有所不知。西夏乃不毛之地,不值得我大金国兴师动众。拿下半个江南,就够了。如若我大金国拿下了南朝,西夏就不战而降了。”兀术哈哈大笑。

黄香心里乐个不住:“我一个商人,还有所不知。结果你告诉我,西夏是不毛之地。可见带兵打仗,也是要有所图。不毛之地,可见没什么用。这与商人的头脑,有何不同?岂不是大同小异了。正所谓:赔本的买卖,没人做。”想到这里,马上问道:“大理,又当如何?”

“我大金国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大理。大理不过是南朝的一个‘路’而已!如若赵构乖乖投降,大理的段和誉,岂不要屁颠屁颠的跑来,跪地求饶了?”兀术笑道。

黄香心里好笑:“看看你,太欺负人家大理了,居然这样傲慢无礼,又偏见异常。好歹人家大理也在天地之间,你如何就视而不见,岂不匪夷所思?”想到这里,马上又问:“大金国难道不想降服吐蕃?”

“吐蕃皆是散兵游勇,一个个部落,难成气候。当务之急,便是挥师南下。”兀术乐道。

黄香也随声附和,哈哈大笑:“大金国果然如日中天,我高丽甘拜下风。我们做买卖的,东奔西走。我去过大理、吐蕃、西夏,如今在成都。这南朝的成都居然比如今的东京还繁华。”

“可惜,西路大军,相持不下。”兀术恨恨的道。

黄香掷地有声道:“四太子不必担忧,想必大金国会逢凶化吉,如日中天!”

“借你吉言,好说,好说。我大金国皇帝陛下明日抵达东京,你们就面见如何?这才显出你们的诚意,意下如何?”兀术马上转悲为喜。

黄香暗笑:“兀术这厮倒也聪明过人,这哪里是让我们显出诚意,分明是你兀术想在金熙宗面前显摆自己的能耐。不过,将计就计,倒也痛快。见到金熙宗,见机行事,拿下金熙宗,说不定,比拿下兀术更有用。”想到这里,马上拱手拜道:“四太子果然聪明过人,这再好不过。我等明日必当前往,拜见大金国皇帝陛下!”说话间,兀术吩咐人送黄香离去。黄香出了蔡太师府,心里蹦蹦乱跳,紧张兮兮,好生了得。好在有惊无险,蒙混过关了。

余下早已冒出来,与黄香且走且谈,慢慢离去。为了防止兀术派人尾随,二人分开走,时不时回头看看,是否有人尾随。

当夜,黄香叮嘱子午四人,让他们给自己起好高丽名字,吩咐他们如何如何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子午四人只是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乐个不住,原来他们早有经历了,在金太宗面前怎么说,到了金熙宗这里,依然奏效。奉承皇帝,尤其奉承大金国皇帝,他们很是得心应手。再说,哪有皇帝不爱听恭维奉承之辞,想到这里,子午四人面面相觑,乐个不住。

时值六月下旬,酷暑难耐。中原开封城楼,金人军旗也垂下不动,只见城外大营座座。住不惯府邸的兀术,居然连夜在城外安营扎寨,搭起帐篷。金熙宗当夜也热的受不了,马上迁往城外大营,靠近绿树成荫的小河边。

次日,清早,兀术前行之际,猛然回过头,对子午四人与黄香再三叮嘱:“五位高丽商人,你们听着,我金熙宗陛下,对汉学很是喜欢,你们要多谢毕恭毕敬之词,不可提及顺昌之战,可记下了?”

子午四人与黄香使劲点点头,心里却乐个不住。一时间也不好多说,只是随声附和,以免露出破绽,让兀术起疑。拐过绿树成荫的小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帐,气势恢宏,蔚为壮观。许多白色衣服的女子,站成两排,中间一条红色地毯,直达蓝色花纹的白色帐篷门口。众人前行之际,但听鼓乐齐鸣,庄严肃穆。

走进大帐,兀术上前抱胸拜道:“陛下,高丽商人前来,还望陛下接见。”

子午等人也低头拜道,慢慢抬头来看,只见,大帐之中富丽堂皇,后面挂着一张虎皮,有两个女子打着翠绿的孔雀羽毛华盖,华盖下,有一宝座,宝座上端坐着一位年轻气盛的公子哥,这相貌堂堂者,正是金熙宗。只见他儒雅好似中原的富家公子,一身书生意气,气度不凡,并无女真人的彪悍凶色。

金熙宗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五位高丽商人,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听说你们来自成都?那可是天府之国。寡人对成都仰慕已久。听说成都的都江堰,江水滔滔,清澈见底。寡人最喜欢杜工部的诗了,很想到成都走一遭,在浣花溪边喝茶、乘凉、避暑,也是惬意万分了。不过眼下在这开封,还是我大金国在城外的大帐舒服、凉快。你们以为如何?”说话间,谈吐不凡,妙语连珠,令人暗暗传奇。

兀术叹道:“的确如此,开封城内热气腾腾,不知中原人如何避暑。当年在东京,不知宋徽宗这些人,如何度过夏日?”

“他不是有金明池嘛,湖光山色,枝繁叶茂。”这人一说话,子午马上认出来了,居然是术烈速。金熙宗介绍一番,子午等人装傻充愣,当是初次见面,点头未语,微微一笑。

“如今中原已归我大金,治理恐怕还要宋人。”另一人也说话了,余下看过去,原来是讹鲁补。金熙宗又介绍道。子午等人马上拱手见礼。

一个老头叹道:“当然,我们还是觉得草原好,长白山好。燕山也不错。”“这是我大金国左丞相完颜希尹大元帅!”兀术眼疾手快,马上对子午等人介绍道。

子午等人当然记得他,此人当年在金太宗时,还出口成章侮辱过大宋,对他四人记忆犹新,顿时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金熙宗对子午等人自豪道:“我女真人的小字,便是完颜希尹丞相创立,我大金国的丞相聪明过人,出口成章,天下无敌。”

又一个浓眉大眼叹道:“不知四太子对郾城的岳飞如何考虑,也没有消息,有个对策也好。”

“此乃我大金国太师完颜宗干!就如同宋朝当年的蔡太师一般,不过我大金国的太师可比那蔡太师好许多,听说蔡太师被宋朝人给饿死了。真是可笑!”兀术介绍道,顿时哈哈大笑。女真人也哈哈大笑。金熙宗更是喜笑颜开,乐此不彼。

完颜希尹轻蔑道:“的确如此,四太子应该前来禀告陛下,为何让陛下等了这样许久?”

“寡人相信兀术将军心中有数,你们放下心来,喝酒,东京城的酒都搬光了,寡人乐此不彼。你们尝一尝,如若直抵临安城,再到大理国,恐怕美酒更多。”没等兀术开口说话,金熙宗忙对兀术示意不必生气,就为他打圆场道。如此一语落地,女真人一个个喜笑颜开。

正在此时,不知何故,兀术对术烈速、讹鲁补二人使个眼色,他们就辞别金熙宗转身离去。子午等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陛下,还是戒酒为是,不可嗜酒如命,如此不利龙体。”完颜宗干忙道。

“此言差矣,陶渊明说得好,‘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我们理当如此;就是曹孟德也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如此天下归心之际,如何不举杯畅饮。岂不可笑,你们不必担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醉方休。”说着金熙宗举杯咕嘟起来,小小年纪,喝酒不小。

原来金熙宗与金太宗一样,都对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很是佩服,进军中原后,对汉学很是喜欢,手不释卷,不在话下。如今虽说年纪轻轻,可气度不凡,很有力挽狂澜的能耐,大金国许多老头,都对他毕恭毕敬。

“陛下,金太宗曾经劝微臣,嗜酒如命,乃天下大忌,陛下不可不察。”完颜希尹叹道。

“鸿门宴,青梅煮酒,杯酒释兵权,如此乃是阴谋诡计之道。酒池肉林,悲眼伤泪,失意遁世,借酒浇愁。如此并非美事,陛下当以为戒,乃是肺腑之言,还望明察。”此言一出,众人看时,乃是一个归附的辽朝大学士。此人看上去,慈眉善目,雅量非凡。

金熙宗大手一挥,微微一笑,介绍道:“此乃我大金国的参知政事,韩昉,韩公美。才华横溢,饱读诗书,是我大金国的大儒!”

完颜希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叹道:“胡言乱语,不过头头是道的书呆子。”

金熙宗顿时火冒三丈,环顾四周。

“陛下息怒,言语不妥,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乃是为陛下着想。”韩昉笑了笑忙道。

“一派胡言,大丈夫男子汉驰骋疆场,多有劳顿,喝酒可以舒筋活血,消除疲乏,可以御寒驱风,疗病去疾。呼朋唤友,称兄道弟如何可以缺少,彼此坦诚相待,大可干劲百倍,正所谓酒酣胸胆尚开张。”金熙宗一语落地,一个个默然不语。

子午四人与黄香也顿时一怔,没想到,金熙宗这小子,脾气很臭。

兀术见状,马上笑道:“陛下,眼下高丽商人前来朝拜,要献上宝贝。你这样喜形于色,可把他们吓着了。”

此言一出,众人捧腹大笑。金熙宗也忍俊不禁。

韩昉马上喜出望外,笑道:“高丽商人!幸会幸会。老夫多年以前出使高丽,与贵国多有交往,如今见到你们,也算缘分使然。”

兀术介绍道:“韩昉,字公美,燕京人,先祖仕辽,累世通显。韩昉五岁时,父亲病逝,哭泣能尽哀情。可是一个大小子!”

金熙宗按耐不住,亲自介绍道:“还记得,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高丽虽与我大金国早就通好,也自称藩臣属国,但迟迟不进誓表。我大金国多次遣使要约,均无功而返。可先生出使高丽,晓之以情,陈之以利害,终使高丽进献誓表,此为不世之功。朕如何会忘却?自然铭记在心。”说话间,对韩昉微微一笑。

“还记得,我当年对老先生说过的话,历历在目。”完颜宗干马上想起来当年的情形,就看向韩昉叹道。

韩昉定了定神色,笑道:“当然记得!”

完颜宗干乐道:“我说过这样的话,如若不是先生,恐怕无人堪当此任。以后我大金国要选时节,也要因人而异。老先生,你这人就是性情太也仁厚,总是自己委屈,可不好。还记得,你的家奴诬告呢,你却不予追究。”

“过誉,过誉。实不敢当!”韩昉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

“敢当,敢当。如何不敢当?这便是先生所教的,以德报怨,此乃孔夫子的美德了。”金熙宗靠近韩昉,捋了捋自己的青丝,笑道。

“陛下所言极是,韩宰相才华横溢,在我大金国屈指可数。还记得老先生出使高丽后,高丽人对老先生也是佩服不已。听说这高丽人如若朝拜我大金国,总要向老先生问好,是也不是?”兀术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先生的品德如此高尚,堪当帝师!高丽人又如何会不敬重呢?”金熙宗道。

“陛下,老臣愧不敢当。”韩昉老泪纵横,马上跪拜。

“先生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这是先生的学问好。可先生为人处事更是天下表率。朕对先生没齿难忘。”金熙宗大手一挥,马上走下龙座,扶起韩昉,推心置腹道。

子午等人见状,一瞬间对金熙宗佩服起来,别看他年纪轻轻,大金国却在他手里如日中天。反观高宗,一天到晚,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二人居然不可同日而语。

“还不快拜见我大金国皇帝陛下,更待何时?”兀术指了指子午等人,笑道。子午等人马上会意,一一自我介绍。

“小人是李玉成,高丽西海道人氏。”子午介绍自己,只见他中年大叔模样,高丽人打扮。金熙宗微微一笑。

“韩万宇!高丽国全罗道人氏,拜见陛下。”只见余下八字胡须,笑容满面。兀术点点头。

“苏立方!高丽国庆尚道人氏,参见陛下。”但见普安络腮胡子,威风凛凛。

“金定富!高丽国杨广道人氏,参见陛下。”只见武连老态龙钟,笑容满面。

“我是黄英姬!参见大金国皇帝陛下。”黄香拜道。

金熙宗笑道:“黄英姬,昨日兀术说过,朕知道你了。”

“此番前来,一则,参拜大金国皇帝陛下,二则,向大金国皇帝陛下进献礼物,略表寸心,还望笑纳。”黄香拱手道。

说话间,子午四人早已吩咐人抬进六口大箱子。打开以后,金熙宗马上好奇万分,随即上前察看,但见,两箱瓷器,两箱茶叶,两箱书籍。金熙宗左看看,右摸摸,孩子气的笑容满面。见金熙宗喜笑颜开,兀术也乐个不住。子午等人顿时放下心来。

金熙宗环顾四周,靠近子午四人:“你们高丽人上了年纪居然还仪表堂堂么?朕看你们,年纪轻轻时也不同凡响。”原来四人虽说打扮一番,可还是显得那样不自然。好在金熙宗只是心中疑惑,并不深究。

“陛下,他们年轻时候的确不错,不过上了年纪就不好了,哪里像陛下这样,旭日东升。他们是日薄西山!”黄香赶忙笑道。

兀术张望帐外,焦急道:“陛下,此番对付岳飞的武林高手,也会前来,我去看看,意下如何?术烈速、讹鲁补,他们二人为何不见踪迹,想必他们等二位武林高手也该来了。”

“你忙你的好了,朕对你办事,一百个放心。”金熙宗笑出声来,大手一挥。

“陛下,这般说,我就不好意思了,我去去就回。他们都是得道高人,会法术,是我大金国的老朋友了。听说他们的模样可都变了,不知如今什么模样,想必变了也还是老样子。”兀术笑容满面,走了出去。

“你一说,朕就知道了。他们的样子能变到哪里去,还是逃不出我大金国的手掌心。”金熙宗点点头,哈哈大笑。

子午等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黄香也手心冒汗。

“老夫去过高丽,如今年纪大了。不过记忆犹新!如今高丽国王还是仁宗王楷,是也不是?”韩昉看向子午等人,问道。

黄香一怔,一时间,结结巴巴道:“嗯,是啊。老先生果然知道。”

“妙清、郑知常,还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妙清反叛了,高丽仁宗就派金富轼剿灭,如今你高丽国内也算太平了。”韩昉点了点头。

幸亏子午早有准备,早就向在东京的许多高丽商人,打听了高丽国内的情况,随即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我高丽还要仰仗大金国,如若不然,就难以立足了。如今我高丽早已与赵构断绝往来,不过商人却不管这些,毕竟我们商人走南闯北,只要能赚钱,就不管太多了。”

“我大金国如日中天,如若挥师南下,江南就在劫难逃。你们高丽是识时务者,自然为俊杰了。”韩昉道。

余下道:“那是自然,高丽对大金国历来都是毕恭毕敬,还记得金太宗时,我高丽使节就千里迢迢赶往燕山府,拜见金太宗。此番本想到上京朝见金熙宗陛下,只是听说兀术将军在东京驻扎,故而前来拜见。略表寸心!没曾料想,金熙宗陛下就来了,也算我等的福气,可以一窥陛下龙颜,实在三生有幸。”

“你们在成都做买卖?不知大理如何?”韩昉笑道。

武连寻思:“大理,我们虽说没去过,可也早有耳闻。难不倒我!”想到这里,马上笑道:“大理是个小国,与我高丽差不多,都是礼佛之国。大理商人很是聪明过人,我们经常上当受骗。”

“大理人这毛病都跟宋朝学的,是也不是?”韩昉哈哈大笑。

普安义愤填膺,只好按耐住,话锋一转,笑道:“不错,不错。不过西夏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夏、大理、高丽,皆是小国寡民。吐蕃更不用提!至于西辽,难成气候。眼下也就宋朝与我大金国为敌!”韩昉道。

金熙宗气道:“赵构欺人太甚,他居然不投降。害得天下黎民百姓苦不堪言,他有多大的罪过!如若天下一统,岂不很好?朕自然会爱戴天下臣民。”

“陛下所言极是,如若大金国爱戴天下臣民,就要让天下归心。一统山河实乃大势所趋!不过国不分大小,皆天下一家。大可异彩纷呈,各得其所,何乐而不为?如若一概而论,就怕萧杀一片,没了鲜活之气,岂不是大大的遗憾?”黄香点了点头。

金熙宗反驳道:“有些道理,可我女真人经历过太多的刀光剑影,忍辱负重。当年被契丹人欺负的咬牙切齿,后来大宋又蔑视我女真人。两番奇耻大辱,岂可善罢甘休?故而我太祖起兵,灭辽攻宋。如今逐鹿中原,就是想安天下之心。挥师南下,便可一统山河,造福天下苍生。”

“可宋朝人他们却心有不甘,想守护赵匡胤留下的河山,如此说来,他们也没什么大错。”子午叹道。

金熙宗背着手,微微一笑:“赵匡胤,这个人,朕喜欢。他与我金太宗有些模样相像,对他,朕还是佩服有佳的。至于后世赵家子弟,不敢苟同。尤其这个宋徽宗和宋钦宗,是大大的糊涂蛋。当然,宋徽宗都死了,不说也罢。宋钦宗眼下还活蹦乱跳的,朕没少责备他,念在他一把年纪了,不和他将计就计。”

“陛下如此孩子气,真是可爱。”武连笑道。

完颜希尹马上怒目而视,大喝一声:“大胆!我大金国陛下,你居然敢说他孩子气。哪里的胆子?快说!”气氛马上紧张兮兮。

子午四人担惊受怕,黄香捏了一把汗。

金熙宗却不在乎,顿时摆摆手:“退下!孔子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高丽都臣服我大金国了,话难道还不让人说么?朕早就告诉你们了,我大金国要想雄霸天下,必得从汉学中悟出不少道理。正所谓,以德服人,不可不察。”

“陛下,以德服人是孟夫子所云,非孔夫子所云。”普安道。

完颜希尹马上气道:“陛下,看这高丽人,居然有恃无恐,敢胡言乱语,对陛下不恭不敬,岂有此理?快快拉出去砍了!”

“这位大人,素闻你是女真人中学识最高者,如何气急败坏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知道?”余下哈哈大笑。

金熙宗道:“退下!朕的话,都不听么?完颜希尹,朕看你是老糊涂了。他方才所说,是对的。朕故意说错,没想到,他居然听出来了,佩服,佩服。”

“陛下文韬武略,天下第一。想不到孔孟之道也是如数家珍。”黄香马上舒了一口气。

金熙宗道:“朕最喜欢这样几句话,正道是:‘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你们高丽人以为如何?”

“这话,可害苦不少宋人了。”黄香道。

子午见金熙宗不明白,马上解释:“舍生取义,虽说不错。可还有一句话,叫做‘上天有好生之德。’好死不如赖活着。”

“岂不闻‘嗟来之食’的故事么?”余下也一本正经道。

普安道:“还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又当如何解说?”

“我们不明白,想必陛下明白?”武连道。

金熙宗看向韩昉:“还有请教先生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臣可不能以偏概全。自古以来,素闻孔孟之道,皆是要爱民如子,陛下如若想一统山河,必得爱民如子,行善积德。”韩昉道。

完颜希尹一脸不悦:“我大金国靠的是真刀真枪!文绉绉的不适合!虽说本官也喜欢汉学,可宋人的琴棋书画,毕竟昙花一现,虚无缥缈,不可沉迷,如若不然,便是那宋徽宗的下场,是也不是?”

“所言极是!说到底,大金国如今如日中天,靠的也是文武双全了。”黄香心里虽说嘘唏不已,可不能表露出来,顿时叹道。

金熙宗笑道:“那是自然,此番抵达中原,朕就是想走一走,看一看。虽说中原并不太平,兵荒马乱。可我大金国就是要荡平天下,一统山河。”

“听说岳飞不可小觑,陛下还是早作打算,离开东京的好。”韩昉道。

完颜宗干不以为然,马上大手一挥:“怕什么,岳飞不过如此,刘锜不过如此,韩世忠不过如此,为何如此?毕竟赵构不过如此。一个抱头鼠窜的窝囊废,还指望他抵抗我大金国,岂不大大的可笑?”

“所言极是,曾几何时,晋武帝,等着东吴孙皓前来投降。现到如今朕在东京设坐,等着赵构前来谢罪。至于西夏李仁孝,还不是我大金国的囊中之物,是也不是?”金熙宗哈哈大笑。

金国群臣笑的前仰后合,好生了得。

正在此时,只听的是如此之声袭来:“陛下,四太子请的得道高人来了,有要事禀报。”一个金兵进报。

“快传!”金熙宗此言一出,群臣顿时议论纷纷。

子午四人也心烦意乱的看向帐外,不知是何人到来。黄香也轻轻跺了跺脚,原地一身冷汗。

“陛下,微臣特此前来禀告,不久郾城大战即将展开,中原毕竟是宋人京师故地,实乃危险之所,恐有不测。您还是回北方上京去吧!且待微臣大功告成,活捉岳飞,占领襄阳城之际,陛下可以敬候佳音,也未为不可。”兀术一语落地,群臣看了过来,只见他身后,跟着两个尴尬人,其貌不扬。

子午四人也大惊失色,原来是老毒物黄剑与小毒物黄子锋。他们二人模样倒是没变,不过老毒物一头赤发,嘴唇是红色,好似鬼王。小毒物一头蓝发,眼睛、嘴唇也是蓝色。他们二人离开江湖后,销声匿迹许多年。没想到,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女真人也感到心有余悸,没见过这般怪物,自然心神不宁,窃窃私语。

黄香见状,更是感到恐惧不已,一瞬间吓得瑟瑟发抖,如若不是余下拽了拽她的胳膊,就麻烦了。

金熙宗居然不害怕,起身笑道:“爱卿心意,寡人领了。不过郾城大战事关重大,此番宋朝派岳飞前来应战,不得不有所提防。你与岳飞相遇,寡人要亲自督战,这倒不是不放心,而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把岳飞给打败的。我大金国自辽东而来,金戈铁马跨越燕山,翻越太行,长驱之下,一路凯歌奏响,天下无不归降。俯首称臣、甘拜下风者比比皆是,可谓天下归心,莫可能及。不纳海东青之日乃是翻身之时,灭辽建国之日乃是屹立之际。何况我大金国又南渡黄河大破东京城,占据了大宋首府。列国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自此,我大金国威震中原,势不可挡。方今天下,惟有南朝、西夏、吐蕃、大理,不识时务,敢于天国分庭抗礼。此番天兵南下,势必拿下中原,直抵汉水襄阳城,直捣临安老巢,与诸位钱塘江上泛舟相会。诸位以为如何?”

听了此番话语,兀术微微一笑,寻思:“怕是陛下还是放心不下而已。”拱手顿时笑道:“陛下!万望放心便是。此番微臣定当报仇雪恨,绝不败于敌手。宋朝如今已是风烛残年、油尽灯枯之势,只需一鼓作气便可摧枯拉朽。直抵襄阳城乃是势在必得,陛下尽管放心。此番微臣也是有备而来,陛下请看。”

随着兀术一语落地,只见这赤发鬼老毒物上前拱手拜道:“大金国皇帝陛下,我乃老毒王黄剑,此番抵达西域三年,修炼于天池之畔,未下天山已知天命归属。昔闻西域哈里亚大师在京兆府曾败于中原终南山张明远之手,如今前来,算是以洗前耻。定要让南朝俯首称臣,一败涂地。”

“大金国黄龙府,真命天子之所,龙兴之气所聚,天下莫可能及,如此文治武功,理应一统山河。此番前来助战,一奉天,二顺理。陛下,我乃小毒王黄子锋。”此言一出,群臣面露危色,议论纷纷,尽皆看时小毒物用手捋了捋头上蓝发,威风凛凛,好生了得。

金熙宗看着两人叹道:“噢,何谓奉天,何谓顺理?”

“天下乃是得道者得之,宋徽宗、宋钦宗不识时务,妄称天命,昏庸无能,无寸功于中原,黄河泛滥成灾,瘟疫此起彼伏。乃是上天忍无可忍之举。宋徽宗如今灰飞烟灭了,也是万幸了。”老毒物一语落地,群臣惊异开来。

金熙宗喜笑颜开:“好了,人都死了,就饶他好了,让宋徽宗做个安安静静的孤魂野鬼,岂不很好?”

“陛下,莫非有贵客?哪里来的高丽人?莫非他们也是武林高手?”小毒物瞅向子午等人,一脸不屑一顾。

金熙宗忙道:“他们是高丽商人,前来进献宝贝。”

“高丽人,听说高丽也有武林高手。”老毒物定了定神色,仔细端详子午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会,看不出端倪,就叹道。

“高丽人最是喜欢汉学,乃是佛国,礼仪之邦。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还望这位老前辈明白。”黄香见状,马上笑道。

“高丽人远离中原,可不懂中原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你们也只能做买卖。”小毒物眨了眨眼睛,瞅向黄香,冷笑一声。

兀术一看,如此剑拔弩张,岂不坏了金熙宗的兴致,马上瞪了一眼老毒物、小毒物,二人马上退下。

金熙宗定了定神色,看向老毒物、小毒物,疑惑道:“噢!你二人去了天山,如今天山在何人手中?”

兀术笑道:“陛下!天山如今是西辽的。且莫生疑,他二人从西辽而来,既非宋人也非西夏人,尽管放心便是。”

“西辽?耶律大石的人?我大金国与西辽不共戴天,西辽的人,也敢用?兀术,你糊涂了,是也不是?”金熙宗大惊失色。

“陛下,他们不是西辽人,是宋人,只是到天山修炼绝世魔功,回到中原,协助我大金国的‘铁浮图’与‘拐子马’而已,还望陛下明鉴!”兀术马上跪拜,解释道。

听了这话,金熙宗将信将疑:“原来如此,何不早说。吓朕一跳!”

“兀术将军,你方才不早说,我们都差点惶恐不安了。还记得西辽在五年前,贼心不死,想东征,意图恢复大辽祖宗基业。如若不是陛下运筹帷幄,后果不堪设想。”完颜宗干也紧张兮兮道。

“可不是,耶律大石这叛贼,恐怕是狗胆包天,他以为我金太宗驾崩后,大金国无人了,又欺负陛下年幼登基,故而想突袭。可惜西辽非我大金国对手!”完颜希尹叹道。

“完颜宗翰大元帅西征西辽,深入大漠,可惜耶律大石诡计多端,又有叛徒反戈一击,损失惨重。倒便宜耶律大石这老东西了!”兀术恨恨的道。

“快!请二位给我金熙宗陛下说说你们此番对付岳飞的作战阵法?陛下必会心悦诚服。”完颜希尹大手一挥。

老毒物、小毒物二人,欣喜若狂,顿时一前一后的上前,争先恐后,意欲言说。

兀术马上靠近完颜希尹,耳语道:“此为军机大事,不可泄露出去。等高丽人走了再说未为不可。”兀术也对金熙宗耳语如此如此,众人会意,兀术带着老毒物、小毒物退了下去。

黄香灵机一动,来个欲擒故纵,随即道:“既然大金国有军机大事,我等不便打扰,就此告辞。祝大金国如日中天,恭祝大金国熙宗陛下万寿无疆。”子午四人随声附和,五人准备离去。

金熙宗马上大手一挥,掷地有声:“慢着!”

子午等人后背发凉,黄香也手心冒汗。慢慢转过身,不觉一怔,目瞪口呆,一言不发。

金熙宗笑道:“正所谓,礼尚往来。你们送礼,朕也不能亏待你们。明日在东京城外,我大金国将有一场军马演习,不知你们要不要一起观摩一番?我大金国的兵强马壮,让你们看一看,也算是你们的福气,意下如何?”

“陛下,这高丽人在成都,就怕他们与赵构有私通,如若泄露机密,如之奈何?”兀术靠近金熙宗耳语道。

金熙宗却不以为然:“怕什么,他们眼下在东京,想必插翅难飞。只要派人严防死守,料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将计就计,如若他们有什么,也不可打草惊蛇,大可按兵不动,一网打尽。此为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

兀术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转过头对老毒物、小毒物耳语:“你们随便说说看,只要不透漏太多,就好。这五个高丽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来自成都,可难知底细。就怕他们刺探我大金国的军情,你们要见机行事,明白了?”二人点头答应下来。

老毒物目光如炬,喜笑颜开道:“陛下,那‘铁浮图’乃我三年修炼魔功,此番交战,定当大破宋军,令他们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小毒物道:“陛下,此番‘拐子马’定令宋人落荒而逃、一败涂地。”

两人言毕,金熙宗顿时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好,好。远道而来,必定多有劳顿。如此深明大义,助我天兵南下,大功告成之时,自会大加封赏。”

“陛下,岳飞不可小视乃是自然之理,可两位武林高手实乃威力无比,陛下大可放心。再者,微臣亲提虎狼之师前去交战,天兵天将一到,宋朝纵然倾国出动也是在劫难逃,何况岳飞此番在郾城,兵微将寡,势单力薄。”兀术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子午等人总算听到一些实情,心里喜出望外。

金熙宗抚掌大笑忙道:“好,如此忠臣良将,乃大金之福,二位武林高手且先退下,明日再作商议。”说着老毒物、小毒物二人作辑而去。

老毒物、小毒物临行前对子午等人瞪了一眼,就怕他们不是商人,也是武林高手,前来邀功请赏。对兀术的话,二人并不放在心上,只当兀术的鬼话连篇。

金熙宗又把兀术叫道一旁小声问道:“此二人其貌不扬,甚为蹊跷。真如他们所言?不会是欺骗我大金?爱卿可曾确信属实!且莫中了什么圈套。”

“陛下!尽管放心。您还信不过微臣么?”兀术耳语间笑道。

回过头来,金熙宗忙道:“啊!两位大法师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请他们歇息片刻,诸位不必疑惑!”

兀术便道:“两位大法师盖世无双,诸位大可放心。”说着出帐而去。

那两人出去后,大帐之中吵吵开来,金将尽皆议论纷纷起来。

子午等人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窃窃私议。一瞬间,乐个不住。比东京朝堂朝议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您瞧那二人,实乃妖魔鬼怪一般,怪吓人的!”完颜希尹笑道。

完颜宗干也叹道:“那阿勒泰也是黄头蓝眼,其貌不扬啊!”

二人正说着,金熙宗便疑惑起来,原地走了走,顷刻,他猛然一停,转过身来道:“快,快去把兀术将军给寡人叫来。”

“是,陛下。”说着将士出帐而去。

“陛下,他们八成是逃跑的耶律大石派来的奸细。”韩昉捋了捋胡须道,此语一出,尽皆一片哗然。

完颜希尹惊道:“陛下,耶律大石那厮自从窜逃之后,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音信,此番是不是让此二人前来在大战之中与宋朝相互勾结通风报信,乱我大金作战计划,也未可知,不可不察!”

“是啊,不得不防。”眼下,完颜宗干本没什么主意,也随声附和的叹道,

金熙宗笑道:“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不可猜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寡人相信兀术的眼光。摆宴,喝酒,诸位请!”说着女真人大摆筵席。

片刻,金国群臣举杯畅饮开来。两人一桌,牛羊肉与好酒,并驾齐驱。众人谈笑风生,还有宋朝女子翩翩起舞,女真人一个个看的乐此不彼。

子午等人也作为贵客,受到金熙宗的礼遇。至于老毒物、小毒物为何没受到这般礼遇,也因为他们二人说自己从西辽而来。金熙宗心有余悸,故而不予礼待,只让兀术招待。而对于高丽商人的说法,金熙宗却并不在意,又听他们说自己来自成都,更是放下心来。高丽商人穿梭天下,世人皆知。再说,高丽与赵构断绝往来之事,金熙宗如何不知,自然对子午等人放松了一些警惕,不过心里还是暗暗提防,只不过没有对老毒物、小毒物的提防过高而已。

子午等人心不在焉之际,突然进来另一队歌舞女子。武连低头不语时,余下眼疾手快,马上抓起武连的手轻轻摇了摇。武连意欲撒开余下的手。普安、子午也目瞪口呆,让武连抬头来看。武连无动于衷,以为不过是舞女模样好看而已。可余下用手抱起武连的脑袋,用眼色一扫顿时大惊失色,眼前有一对美女穿着翠绿的华服翩翩起舞,中间粉红荷花上跳舞的女子,如何与一个人似曾相识。她便是赵香云,一时间,子午四人都目瞪口呆。黄香也不认识赵香云,以为四人犯了花痴,就闷闷不乐。

金熙宗与韩昉转过头,一怔,居然看到子午四人的表情。虽有不解,可也明白。可见宋朝女子也让高丽中年男子和老头喜欢。

金熙宗笑道:“你们都一把年纪了,没见过美女么?告诉你们,这中间荷花上的女子可不简单,她可是宋朝宋徽宗的掌上明珠,叫做仁福帝姬赵香云!”说着哈哈大笑。

完颜希尹介绍道:“我大金国当年带她离开东京,此番她哭哭啼啼要回来,我们说,有一个事必须答应,就是为我大金国跳一曲荷花舞。这荷花舞可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的舞娘跳过的,据说失传已久。不过我们大金国在宋朝技艺手里得到这舞蹈的文稿技法,赵香云学会了,瞧,眼下她跳的多开心。”说话间,淫笑一声。

“嗨,笑一个,别闷闷不乐。你都重回故里了,还不开心么?”金熙宗指着赵香云叫道。

武连顿时潸然泪下,如若不是余下挡着,差点被兀术发觉。子午等人见赵香云眼里含泪,翩翩起舞。黄香感觉子午四人好像认识赵香云,尤其武连,又惊又喜,热泪盈眶。为了不露出破绽,黄香便言不由衷,说些笑话,转移金熙宗与兀术的视线。由此,武连得以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赵香云。这赵香云或许是在不情愿的跳舞,或许是想起了往事,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也没了当年的活泼可爱。武连多想叫一声,抱一抱赵香云,安慰赵香云,可武连不能,只能眼里含泪。赵香云万万没想到,近在咫尺的众人里会有武连。这便令人匪夷所思。

此时此刻,兀术业已与那老毒物、小毒物二人喝起酒来,三人正在兴头之上。

只听的是,“来,来。为了我等此番大破宋军打败岳飞,干了。”兀术端起酒杯笑道。

老毒物眯着眼道:“太子殿下,看来金熙宗并不相信我们!尚有疑虑,并不信任我们。如之奈何?”

“是啊,还是明日让他见识见识,方才心服口服。”说着小毒物一杯酒已下了肚。

“好吧,二位这般想法,实乃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是如此想法啊!明日定当演习于我主便是,这也不能怪他,尔等尽皆从西辽而来,耶律大石,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我主症结在于此处。不要说是你们初来乍到,本帅他也是有所提防的。”兀术仰天长叹,一杯酒下了肚。

老毒物寻思:“耶律大石,老夫也没见过。当年离开潼关后,也是身负重伤,故而就到天山去了,在天山,三年没下过山,哪里去见什么耶律大石。可金熙宗这小兔崽子恐怕不相信,百口难辩,如之奈何?如若不瞎编一些缘由,恐怕就难在大金国混下去。”想到这里,灵机一动,笑道:“原来如此,唉,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耶律大石那厮欺人太甚,我等与之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之势。他率领那帮契丹人把我天山脚下占了,我等也是死里逃生才到大金而来,请太子殿下在金熙宗陛下跟前,一定言明此事才是。”

小毒物也寻思:“师父这话,恐怕不足以说服兀术与金熙宗,还要加些当年大辽与宋朝的恩恩怨怨,才可让女真人心服口服。”想到这里,马上推心置腹:“四太子,你应该知道当年的‘澶渊之盟’与‘海上之盟’,是也不是?”

“当然知道,又待怎讲?”兀术一怔,心想,说这个做什么,且看这厮有何说法,就问道。

“契丹人对宋朝人那可是恨之入骨,毕竟宋徽宗违背‘澶渊之盟’与大金国合谋,要灭亡大辽,这事可是世人皆知。此番大金国挥师南下要灭亡宋朝,也算为契丹人报仇雪恨了。如此一来,过去的怨恨也不必耿耿于怀,是也不是?四太子对陛下这般一说,他自然就不会对西辽有什么心有余悸了,是也不是?”小毒物笑道。

“眼下,大金国灭宋,大快人心。故而对付岳飞,实乃当务之急。在陛下面前,还望四太子多多美言才是。”老毒物笑容满面。

“好,一定,一定。上次我在黄天荡差点被韩世忠生擒,在建康城差点被岳飞活捉,尤其是那广德,我大军六战六败,实乃苦不堪言,能够打败岳飞实乃不易之举。陛下如此担忧也有他的道理,你们就不必生疑了,他那边我定会多加美言,尔等不必担忧。好,来,喝酒,喝酒!”兀术顿时醍醐灌顶,喜笑颜开,不觉大手一挥,对二人佩服有佳。

正在此时,将士进报说:“将军,陛下请您过去。”

兀术指了指自己问道:“只我一人?”

将士忙道:“是您一人!”

“好,那我这就前去看看,尔等自便,自便。吃好、喝好。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说着兀术便随着那将士往大帐而去了,老毒物、小毒物面面相觑开来。

进帐之后,兀术忙道:“陛下,您找微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还请明示。”

“爱卿,寡人想啊!是不是让他二人演习于我等看看,毕竟此番面对的可是岳飞。寡人希望他们明日便呈现与我等眼前,也好早做定夺不是?”金熙宗若有所思道。

兀术胸有成竹之际,便道:“陛下如此想法,实乃高瞻远瞩,总揽全局,运筹帷幄,深谋远虑,微臣佩服不已,意欲如此。既然陛下和微臣想到一块去了,那行,我这便前去准备,不过请放心他二人的来头,他们与耶律大石有深仇大恨,因此大可放心。他们一心一意要投靠我大金,眼下没有二心,即便有,大战过后再收拾也未为不可。嗜酒如命之徒,不必担忧。陛下尽管放心,微臣早有安排。”

金熙宗叹了口气,笑了笑嘱咐道:“嗯,如此就好。好,好。原来如此!明日朕便前往观看。你去吧!别忘了好生招待他们。如若有真本事,那就太好了。如若徒有虚名,恐怕要误我大计,岂不是自讨苦吃了。岳飞不是省油的灯,不可掉以轻心,对付他自然要小心谨慎,仔细再三才是。”

“是,微臣遵命,陛下放心就是。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此番南下势在必得。”说着兀术退了出去,临行前,回过头,对子午等人微微一笑。

金熙宗寻思:“原来是从西辽逃出的,这便不必见疑了,只要用美色或财宝加以笼络必无忧矣。当然,如若他们果为奸细,寡人自然会派人暗地里盯住,量他们也不敢兴风作浪。‘铁浮图’、‘拐子马’!此些尽皆什么战法?寡人可从未听说,实乃闻所未闻!新鲜,新鲜!”想到这里,马上笑道:“明日但见分晓,喝酒,喝酒。我大金国一定会如日中天,天下无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连声叹息不已。

“陛下,洪福齐天,我大金国一定如日中天,天下无敌!”众将附和道,尽皆开怀大笑起来,顷刻欢歌笑语一个个酩酊大醉。

“愿大金国威震天下,一统山河。”子午等人齐声道。

“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大金国一定千秋万代!”黄香也拱手道。

“借尔等吉言,朕定当不负众望,让我大金国天下无敌!”金熙宗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大手一挥,喜乐无比,随即一杯酒下了肚。

与金熙宗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晚,辞别金熙宗,子午等人出帐而去。

武连走在路上,泪流满面。余下安慰再三也没用。子午、普安面面相觑,唉声叹气。黄香却挠了挠后脑勺,不大明白。余下一五一十告诉黄香,黄香顿时诧异万分。回到客栈,武连把被子悟到脑袋上,余下无论如何也拉不下来。

“原来是仁福帝姬赵香云,她还活着,还给女真人跳舞。她还真有闲情逸致,居然苟且偷生,我怕她已经不干净了。武连,我看你就算了,苏东坡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也不是?”黄香嘘唏不已,口无遮拦道。

子午马上瞪了一眼:“黄香,你这玩笑有些过头。快闭嘴!”

“黄香,别太过分。”余下也瞪了一眼黄香。

普安见黄香闷闷不乐,要开口骂余下了,就劝道:“好了,好了。黄香口无遮拦又不是头一遭。”

“我也没说错嘛,她就是苟且偷生。”黄香顿时委屈巴巴,眼里含泪。

余下马上捂住黄香的嘴巴:“你的嘴巴有些累了,快喝口茶。”说着半杯茶,硬生生灌进黄香嘴里,只听黄香嗓子咕咚一声,差点呛出水。黄香气呼呼的,默然不语。

“赵香云还活着就好,想办法营救实为当务之急。”子午道。

普安道:“不错,这可不可掉以轻心。眼下赵香云不知道我们,这可犯难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黄香灵机一动,马上转悲为喜笑道。

余下急道:“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

“说说看,快说,快说。”普安看向黄香。

“黄香,别生气,你方才说的,也不对,是也不是?”子午尴尬一笑。

武连猛然掀开被子,叹道:“黄香,你若有办法,我谢谢你。”说着差点跪地向黄香磕头,如若不是黄香躲开,余下拉武连,他还真能做出来。

“明日,我们去观摩演习。途中趁机,我去搭救赵香云离开,意下如何?有没有什么定情物,也好让赵香云相信我。”黄香马上认真道。

武连不觉泪如泉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话间,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是赵香云当年赠送的,看了几眼,一挤眼,泪珠随即滚落在上面。武连用双手捧着轻轻放到黄香手里。

“别这样,一个帝姬沦落至此,我一个大宋小老百姓不搭救她,谁搭救她。不图回报,只求心安理得。还有,男子汉大丈夫,别哭!丢人不丢人?”黄香哈哈大笑,众人乐此不彼,武连也揉了揉眼睛,笑出泪来。

当夜,武连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想到今晚的赵香云,就伤心难过。窗外垂柳荡漾,汴河波光粼粼,哗哗作响。

次日,中原大地,一派阳光明媚,金营之中,金熙宗与群臣、众将在练兵场列席,一场演习即将展开。子午等人如约而至,黄香东张西望,也被兀术大军的阵势唬住了。但见军旗烈烈,兵强马壮。密密麻麻,人山人海,整齐划一,气势汹汹。微风习习,鼓声阵阵。牛角吹响,刺破苍穹。

兀术对金熙宗道:“陛下!您看如何?”此言一出,金熙宗一眼望去,但见士兵个个雄纠气昂,高大威猛,好生了得,便道:“嗯!不错,不错!那就快快开始吧?我大金猛士虎狼之势,灭亡宋朝势如破竹,寡人可以高枕无忧了。”

兀术呼道:“陛下有旨,时辰已到。演习开始!”说着跨马往高台而去,只见,高台之上,旗帜飘扬,甚为壮观。兀术上去望了望台下,顷刻,只听的是,“众将听令!‘铁浮图’三千;‘拐子马’一万!速速分列,不得有误。”兀术言毕,只见练兵场旌旗飘扬,声势浩大。场中左边三千、右边一万,从中分开,只眨眼功夫。

“此乃‘铁浮图’,乃是第一阵势,天下莫可能及,陛下请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塔兵,此些士兵尽皆身材高大,威猛无比,大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势。武艺高强、箭法精湛,头戴铁盔,身披两层铁甲,枪刺不透,刀砍不进,真可谓刀枪不入,就像铁塔一般,所以称之为铁浮图。如若这般,对付宋军绰绰有余,何况我们大金还请了高手而来,使得这铁浮图更是如虎添翼。拿下宋朝势在必行。”术烈速为金熙宗和众人介绍道,用手指了指。

子午等人放眼一望,只见,三千人移向场中,尽皆身披两层铠甲,难怪如此而来。士兵高大威猛、力大无比,铠甲层叠,整个士兵像是包在了铁甲之中,好生奇特,蔚为壮观。

金熙宗等人业已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了起来,黄香更是目瞪口呆,看的目不转睛,一时间目光呆滞,好生了得。

正在此时,讹鲁补呼道:“布阵!左五百、右五百;前五百、后五百,中五百!一字排开!”就在这仅仅瞬间,队伍马上变换开来,速入飞驰,看的是眼花缭乱,他们像是一盘棋子,有规有矩,全然不可琢磨,大有幻影之妙,看似高大笨重,移动困难,实乃玄妙之处,令人惊叹。

术烈速大声呼道:“中军一千勇士呈环形旋转,开阵!前,后,左,右。向中冲击!杀呀!”说着,“铁浮图”活似一双铁锤,动了起来,只见,浓烟滚滚、尘土飞扬间蔚为壮观。

“好,好,好。如此实乃天下绝技,大开眼界啊!”众将也看的是拍手叫好。

正在此时,子午等人顿时大惊失色,老毒物飞身向前,业已腾空而起悬在了半空之中,手持双锤,用力一击,红绿光束直射下来,铁浮图中的士兵尽皆手持两把斧头叫喊大作起来,观看之人尽皆大惊失色,原来那斧头一红一绿,甚为奇异,铁塔兵也像是天兵天将下凡一般,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

金熙宗与群臣看的是目瞪口呆,吓得是胆战心惊,顷刻,缓过神来叹道:“此乃天兵天将下凡,离奇万般!非人间所有。”尽皆议论纷纷。

正在此时,黄香灵机一动,对子午四人使个眼色,自己到金熙宗跟前耳语几句,就退出练兵场。子午四人忐忑不安,不知黄香可否搭救出赵香云。

兀术走了过来瞅一眼黄香离去的方向,对一个士卒眨了眨眼睛,马上对金熙宗道:“陛下,且莫惊疑!这‘铁浮图’只是演习而已,如若在作战之中,那就更为厉害!”

“想不到西辽还有如此奇功。”金熙宗叹道。兀术又道:“陛下,那边便是‘拐子马’,此阵并没有刚才那般神功所助,不过阵法好生了得,陛下请看。乃是一种骑兵战术,不可小视也不能轻视。作战之时,我大金骑兵向对方两侧包抄过来,如此英勇善战,长途奔袭,日行千里,速快如飞。还时常变换阵法,令人难以预测,更是不可琢磨。岳飞必败无疑!”

兀术正说着,子午等人看过去,一万骑兵业已停立场中,只见那小毒物站在高台之上,手持两面旗帜,左手黑旗;右手绿旗。只听的是,他向“拐子马”发出了命令:“黑马!白马!绿马!听令!”说话间,这厮手起旗动,中间白马向前冲去,左一闪旗,黑马群又向左冲来!右一闪旗,绿马向右冲来。挥动旗子之际,三道光飞去,一道黑光,一道白光,一道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如电闪雷鸣,好生了得。

顷刻,白马群被黑马、绿马双双包抄,双旗一展,马群变幻莫测,阵法挥洒自如。不是“双马齐动”就是“三马同槽”,看的是眼花缭乱,金熙宗、群臣、将领、士兵尽皆叹为观止。子午四人更是感慨万千。

金熙宗叹道:“嗯!此些阵法实乃蹊跷之极,量他岳飞也破不了此阵。定当大获全胜!大法师盖世无双,我大金如获至宝。此番南下长途跋涉,意在速战。不过南朝人多势众,天高地阔。我们大金还要从长计议。南朝之中并非碌碌无为之辈,须得仔细再三,时时提防,小心行事。”演习结束之后,黄香不紧不慢赶来,示意子午四人不必多问。

兀术笑道:“陛下,以为如何?”“自然叹为观止,如此寡人大可高枕无忧。岳飞在劫难逃,尔等大功告成,天下归心,为时不远。”金熙宗一语落地,群臣哈哈大笑。

老毒物忙道:“此番岳飞自然是束手就擒,中原无人,宋朝灭亡就指日可待。陛下大可放下心来。”“如此,天下归心之际,如何不欢歌笑语。”小毒物笑道。

金熙宗转过身来想了想叹道:“南朝火器也不容小觑,大法师可曾知道?”

“不必担忧,大法师武功盖世无双,火器也没有大用。他们有,我们也有,不必害怕。”完颜宗干斩钉截铁了一番。

“陛下,火器对付铁浮图乃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中原虽然有火器还不是丢失了东京城,如此看来,火器也不足为惧。况且他们以议和为主,不敢大动干戈。”完颜希尹忙道。

“陛下,法术可以使火器失效。”老毒物忙道。

“宋高宗没有胆子用火器,用了也白用。”兀术摇摇头笑道。

术烈速笑道:“陛下不必担忧,太行太原大金火器也与南朝火器差不多,不相上下,已经抵达东京城。”

讹鲁补接着叹道:“南朝马匹少,骑兵就少;人多,步兵就多。这些南朝人,一个个就知道舞文弄墨,带兵打仗,他们差强人意。要我说,挥师南下,荡平江南,易如反掌。”

“赵构是个软骨头,他手下再厉害,只要拿捏赵构就好了。”兀术冷笑道。

“拿捏赵构很简单,世人皆知赵构是孝子,他母后韦氏如今在我大金国手中,只要抓住这一件事,赵构就不敢轻举妄动。倒是我大金国要兵强马壮,踏平江南实为当务之急。我大金国的火器眼下也如日中天,比南朝要好许多。”金熙宗点点头。

兀术环顾四周,笑道:“火器是远距离使用。我骑兵突袭,如若抵达南朝人跟前,他们的火器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们撤退不及,我大金骑兵追赶,一个个在劫难逃。焉能不败!所谓‘兵贵神速,兵者,诡道也。’战机尤为重要,出奇制胜乃是至理名言。行军作战,虽然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战时险恶,变化无常,一成不变乃是自取其祸。南朝防御可以,进攻恐怕可怜兮兮。他们在东京城就是如此,李纲防御为主。那厮的确是个人才!扬州城纯粹没有人,可惜的是跑了赵构。韩世忠黄天荡算是阻击战,的确那厮也厉害,可以攻守兼备。岳飞就更是厉害了,他不但可以攻守兼备,而且神鬼莫测、英勇神武。文韬武略乃是天下奇才!不过他再厉害,人家宋高宗不用他,不喜欢他,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岂不可怜兮兮了。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此番道理。综上所述,看来南朝最厉害的将领应该是赵构,他会跑啊!跑得比兔子还快,天下恐怕没有人可以相提并论了。”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子午等人也勉强付之一笑,心里却不是滋味。

金熙宗顿时笑出声来,忙道:“此番,寡人心服口服,兀术将军果然是高手。寡人放心,也无忧无虑!再者,有大法师如此盖世无双的武功绝学,岳飞怕是不曾料想。我大金破敌,势在必得,南下灭亡宋朝,寡人就可以去临安逛一逛,再到温州、福州去,坐一坐大海船,乃是梦寐以求之事。大理也是好地方,据说是三月里乃好风光,我们也去走一走、看一看,寡人也算是大开眼界,不枉此生了。”

兀术与群臣、众将高呼着:“陛下,我等愿效犬马之劳,活捉岳飞,献于帐下听后发落。南国定是我大金的唾手可得之地。”

“嗯,好,好。如此甚好!应该信心百倍,尔等大功告成之时,寡人一定重重嘉奖!至于中原王和江南王的封号,就看你们诸位的造化了,一个个就竭尽全力吧,大金的勇士,该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哈哈哈哈---”只见金熙宗手扶座椅乐此不彼,群臣尽皆附和着笑将了起来。

金熙宗引众信步开来,和老毒物、小毒物把手言欢,兀术亦步亦趋,余众紧随其后,回到大营举杯畅饮,歌舞升平,不在话下。

子午等人看完演习,也一同前往。黄香依然对方才演习念念不忘,记忆犹新。武连靠近黄香,耳语几句。黄香却摆摆手示意他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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