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斗转星移,岁月几何。
我被关在这里很久了,身体瘫软,期间有人给我送了一口水和吃的。我一直努力让身体坐起来,但手和脚完全使不上力,我试了几次,浑身都是汗,也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是谁抓我?妙儿怎么样了?我现在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这件任务上,我一直太被动。主子说不能暴露,我只用好好的扮演蒋琬,给徐亦进做好妻子,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要插手。不插手的结果是我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让妹妹身处险境。我的妙儿啊,她还好吗?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记事起的桩桩件件,总也想不明白现在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并且会如何进行下去。我就这样昏昏沉沉,而且没有吃的喝的,我总想睡觉,很累。
模糊中,我好像看见了徐亦进,他冲我喊,叫我快起来,他吩咐人做了我喜欢的水晶糖糕,叫我快起来吃,他还说很想听见我的声音,看看我的眼睛,他想要我。我还见到了妙儿,她叫我姐姐,一直叫我姐姐,说她很疼,她在水里,很冰很冷,让我去救我,说她撑不住了,说下辈子还要做我的妹妹。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身体软绵绵的,但可以动。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周遭一切除了桌上的烛火,照亮了桌子,其他都是黑黢黢的,我躺在一张硬床上,熟悉的茉莉花香飘来。我回来了,在啸凤营自己的房间里。
我简单的整理一下自己,推看房门出去。外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听说当时考虑建造啸凤营的时候,主子意外发现了这座山林,距离凉渠关不过五十里地,周围树林环绕,瘴气密布,进入里面十分荒芜,刚好有个山洞,可以居住,就命人开垦荒林,开凿山洞,山洞里设置了房间。从此,这就是啸凤的大本营,平日洞外训练,洞内休息。外面的瘴气是天然的屏障,谁也不会想到里面有人。
啸凤由我的主子将广平设立,不同于朝廷正统军的独特存在,全是女人,主子会从外面带回来小女孩训练,待我们各自拥有一技之长后,就会派我们去完成特殊的任务,如刺杀,探听,监视等。我完成了很多刺杀,这次的监视任务却失败了。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朝前挪,心中有万千疑问,只待遇见一个人帮我解答。
快走到洞口的时候,曼陀出现了。
“曼陀,妙儿怎么样了?”曼陀极美,她是男人的克星,女人的天敌。
曼陀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反常的扶住我,“你这么虚弱,应该再躺一下的。”
“妙儿怎么样了?”我心中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救回你的第三天,我们在金锁铺里找到了妙儿。”
“太好了,她也在营里吗?我去看看她。”我甩来曼陀的手,准备回到洞里去找妙儿。
“不用去了,她不在家里。”
“这个小丫头,就是精力旺盛,身体一好就到处跑。她在哪?我有些累了,你帮我找妙儿回来好不好?”我强烈的想要见到妙儿。
曼陀用手指了指洞中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是我们为了死去的姐妹供长生灯的地方。“妙儿在京里火化,骨灰我们带回营里,刚刚姐妹们都去送了妙儿一程。”
我来不及再问什么,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黑暗中总有人再叫我姐姐,叫我挺住,叫我醒来。我还看见了小时候的妙儿,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刚刚生下来,粉嫩的一小坨,爹娘下地的时候,就是我带着妙儿,她在我的背后熟睡,睡醒了就哭,那个时候,我很烦她,明明自己很累了,却还要照顾一个小小人。那个时候多想丢了她。想到这里,她真的不见了,她再叫我姐姐。
我想要跑向妙儿,想要抱起她,妙儿,妙儿,妙儿。
迷糊中,有人摇我的身体,叫我的名字,我恍惚听见,“铃铛,铃铛,你别睡了,快醒醒吧。”那人一直再叫,我听不清她还说了什么。
待我再次醒来,只看见了曼陀。
“你前前后后昏迷了十五日,该睡够了吧。”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这些天都是我再照顾你,不用谢谢我。”
“咱们这谁没死过亲人,要各个像你这样,啸凤早土崩瓦解了。你对得起主子吗?”
“外边都变天了,你倒好,不省人事,真是给大家添乱。”
“你就不想给妙儿报仇吗?”
“我以为你承受能力很强啊,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你还要赖在床上多久。我不想再照顾你了。”
.我想说话,但感觉喉咙很干哑,声音更是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嘴唇动一动,完了之后就感觉身体在无力气。“水...水...”
曼陀还在自顾自的说。我屏住呼吸,缓缓的移动手臂,终于将床边的碗挥到地上,曼陀停下来了。
她看着我,我动了动嘴唇,她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递给我一碗水。
我咕咚咕咚喝完后,又要了一碗,连着喝三碗水,喉咙才感觉舒服了些。
“妙儿...”
“她没受辱,没受罪,一剑直入心脏毙命。”
“妙儿...”
“我们去的时候她已经去世,手里还握着绣暗号的帕子,那天应该是你们被冲散之后,她想着去金锁铺可以见到主子,就去了。不曾想有伏兵,遇害了。”
“你怎...”
“金锁铺是我们在京里的据点,平时也没什么大用处,就是正常买卖,给啸凤筹措金银。你去京里了,想着那个地方平时没有不引人注意,算是一个暗哨,才启用的,不曾想暗处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后来据金锁铺掌柜拼死传信,才知道那日一早就有人抢占了铺子,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妙儿就是被早早埋伏在哪里的军官杀死的。”
“那...”我还有好很多事情要问,我要给妙儿报仇。
“你刚醒,身子虚,我先给你弄点吃的,等你有了气力,咱们再细说。”曼陀给我掖掖被子角,“主子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