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无名,只是有缘得空而来,叶无刃毫不犹豫选了最后最角落的位置饶有兴致地看大堂里的人人物物。
不久,红二英红三俊蓝凤三人从蓝布的右侧小门进来,其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穿红白两色的红家护卫营便服的护卫。
其中有两位护卫腰侧系着一把纯白色的剑。他们二人仅跟在红三俊身后,神情颇为严肃。
这系白剑的二人叶无刃当然认得,他此次从蓬莱岛破阵出来来到醉仙味就是想看看无封大哥。而同样配白剑的另一人是与叶无封同称红家双白的时戌。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大哥和时戌大哥他们不在今早醉仙味的开张典礼上,反倒在这个拍卖会遇见,想必今晚在座的人非富即贵的带着自家护卫出席的不少,红家人带着自家的护卫出席也不奇怪。
八年不见,叶无刃自觉自己变化很大,身高抽高,就连小时的圆脸也变了好几遍,几乎找不多小时的痕迹。无封大哥和时戌大哥反而没什么变化,与此前相比更为沉着冷静。
叶无封此时注意到有人在用直勾勾的目光打量自己,便回望了坐在角落的叶无刃,觉得此人衣着在这一堆富家子弟中格外朴素,颇有隐士之风。
双目相对几秒,叶无刃内心掀起数之不尽的壮阔波澜,他的耳边此刻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猛烈跳动,他张了张嘴,随后又十分自然地向远处的小二招手。
“切记,变强和隐姓埋名。”连有情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叶无刃即使把要道出口的“大哥”二字拉回心房里默念。
小二看人向他招手,连忙过来问:“客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叶无刃望了一眼大堂四周,问了一句无伤大雅的问题:“这个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小二微笑道:“很快。请问客官还有什么问题?”
叶无刃缓缓道:“没有了。”
得到答话,小二才离去。叶无刃看着小二的身影忽觉此人挺腰昂胸走路生风,不像是醉仙味那些对客人们点头哈腰的小二们。恐怕这些小二也是红家护卫营里头的人。
当年,莲梦镇以自愿为原则,招募了将近上百人的青年少年结队去红家护卫营学习剑法一年。
此说是一年,实则一年过去了,当中回来的人屈指可数。无疑这堂“剑法”课严重拖堂,甚至在莲梦镇陷入万兽国驻兵之困时,回来的人仅仅只有其中的三分之一。
看刚才仅仅一个地道都如此铺张浪费点大红烛掩藏方向,更用平整光滑的青砖铺设墙壁。遥想当年那批人在红家训练的时候受到何等待遇才如此死心塌地留在似锦。
繁华富贵空场梦,故人何在烟水茫。想起莲梦镇那些站在牌坊送子远行的一众乡亲,可盼白了头都难见一面。
此刻蓝凤身后带着几个身穿蓝白衣服的护卫也从侧门走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半掩白纱的若萱。
红二英看客人已到齐,便拍了拍手。二十几个身穿红褐色绸锦长服的红家婢女,从左右二门的走廊进来。她们双手皆托着一个大红色的盘子,上面放着一套天蓝色的茶杯。
远看像是一个手艺不错炉火纯青的陶窑出的精品,弧度流畅光滑平整的瓷面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堂里折出一道不可思议的白光。
放到跟前才知那不是某个精窑烧的陶瓷茶套杯,而是着以天色的玻璃套茶杯。现今似锦繁华,可谓三界两间的人都知此处必出令人惊讶之物。前些年似锦出了的青砖,已成了东昌门红家独有的招牌。
如今玻璃技术尚从万兽国传来,各大家还未掌握此术,就已领会到制造玻璃器具的精髓。
座下的富胄豪绅都捧起手冲泡着顶级碧螺春的茶套杯,细细品尝之余又细细打量。
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来这一层名为“拍卖会”的子夜谈,实则在吸引他们的目光在这个蓝色的玻璃茶套杯上。
叶无刃端起茶杯,沉甸甸的重量比普通的陶瓷杯要重上两倍,而且杯壁十分厚,拿在手里有坠感,似乎好看但并不实用。
但每个人此时拿着杯子都陷入沉默之中,细细品尝杯中的碧螺春,茶香窜上流下,如刚从茶壶倒出来似的。
也许这厚壁杯子是为了保存碧螺春的温度才如此的吧。叶无刃心里又想。
上茶品茶时间刚好一盏茶过去,红二英命人把蓝布拉开。
一众各色各异的器具放在铺有红绸布的大红木长桌上。在灯火通明的厅堂里折射出不可思议的光泽,灿若珠宝,耀若星辰,似乎藏着一种吸引人的魅力,像黄金那样,使人挪不开双目。
在大红木长桌的后面立着今早的墨绿色石板,此时的它与桌子上的不知何用的器具显得相当低调乏味。
那些器具有些像壶的,有些像盘子,有些像缸,可这些都只能是大概猜想而已,因为它们都非一般人能用的东西,壶盘缸碗都有如三岁小孩般大小。
似乎使用这些的“人”十分高大。
负责拍卖的主持是似锦城的名嘴,而立之年,虽为男子却身穿绣有百花的衣服而不显得矫揉造作,恰到好处的笑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几句话下来就把场子的气氛活跃上来。
红二英,红三俊,蓝凤三人坐在摆放各式器具的五步之遥的地方。叶无封和时戌二人站在其身后,其余护卫皆退出大厅堂。
从十金起价,从左到右拍卖器物,首先是一个半米高大的猪肝红茶壶。名嘴刚落下声音就有人举手道:“十五金。”
叶无刃心想这个十金的起步与若萱要的数目一致,难道在这个拍卖会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在?
十金起步拍卖,她原先要的十金岂不是只够踩一下拍卖的门槛吗?叶无刃心想。
几次叫价下,水壶刚好以二十金成交。名嘴拍了拍手,手并拢五指,向得者摆了个请字,随后便道:“恭喜许老板得到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