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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独见圣驾

冯翰远和父亲来到养心阁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养心阁外,兵部尚书宋永年早已守在这里。见冯家父子过来,连忙上前道:“参见凉国公,世子。”

冯鼎璋连忙上前搀扶道:“宋大人不必多礼。”宋尚书起身对着冯家父子点了点头,父子二人立马会意,陛下深夜召见,定是为了北境战事。知道了这陛下召见的用意,这心里也就踏实了大半。

“几日未见,宋大人的身形消瘦了不少。国事虽然要紧,可毕竟这岁月不饶人,宋大人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公爷关心,老夫感激不尽。只是朝事繁多,内阁不敢有一丝懈怠啊。”

说话间,冯翰远隐约听到了远处有马蹄之声。戍守边关这些年,冯翰远对这马蹄踏地之声再熟悉不过,自信绝不会听错。四下一瞧,只见远处宫门处,一马车向养心殿这边缓缓移动。远远观去,这辆马车没有过多奢华的装饰,显得十分朴素。旁边挂着的灯笼上,写有府第的姓氏,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这皇宫内院,何人可以驱车入内?”冯翰远忍不住心中好奇,问父亲道。

“哦,你远在边关有所不知。上个月陛下见杨老太师年事已高,腿脚已然不便,特别下的旨意。此等恩赏,在我大周还是头一遭。”

冯翰远心下释然,说道:“说来也是,我大周能担起如此恩赏的,也就只有这位历经三朝的老太师了。”

宋尚书听罢笑道:“世子明鉴。这太祖太宗朝,也赏过不少老臣‘宫城骑马’,可这宫城驾车却从来没有先例。”

冯鼎璋说道:“这位杨老太师可谓是众臣楷模啊,做了二十多年内阁首辅,为官清廉,出入一向是轻车简从,此等高风,确实令我等佩服。”

“孩儿听说,刚刚上任的吏部尚书,就是这位杨老太师的儿子?”

“不错。你杨家大伯之前一直在翰林院供职。上个月齐尚书告老还乡,陛下安排他接手,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这杨家大伯,孩儿见过几次,可是这杨家二伯,孩儿好像从来没见过。”

宋永年插话道:“别说世子没见过,这位杨家二郎我也只是十几年前见他母亲去世时见过他一次。听闻他与杨老太师素来不合,无意仕途,早年便去南方经商去了。”

冯鼎璋道:“也并非无意仕途,只因屡考不中才心灰意冷。说起来这杨家老二也是个要强之人,不想靠着家里权势入仕,竟一气之下远下江南,眼下也是江南有名的富商。”

“若孩儿没记错的话,这杨家的两位姑母,一位是宫里的淑妃娘娘,一位便是颖国公家孙伯母。”

“没错,所以这杨家这些子女,各个是人中龙凤。”

冯翰远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位内阁首辅已经是七十岁高龄,长子又在翰林院供职多年,做过多届科举的主考。这么多年下来,如今朝中的大小官员,有许多都是他们的门生故吏。后宫淑妃娘娘有二皇子齐王和六公主长乐,再加上与颖国公府的儿女亲家,这五皇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最大的受益者还真的就不是汉王。

思虑间,这马车就已经到了跟前,杨老太师被下人搀扶着下了车。冯翰远跟着父亲和宋尚书上前行礼。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满头白发,衣着简朴,身形颤颤巍巍的老者,就是这内阁中枢的首辅呢。

老太师在来的路上,也不知道陛下深夜召见所为何事。这下了马车看见冯翰远也来了,又见宋尚书在边上站着,脑子一转便已猜了个大概。上下打量了冯翰远一圈后,笑道:

“冯家小子越来越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了。”那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让人觉得甚是亲切。

冯翰远说道:“太师谬赞了。”

“怎么样,这边关不好玩把?”

“回老太师,翰远愿为我大周戍守边关。”

杨老太师点了点头,对冯鼎璋说道:“把儿子扔到那鬼地方,你也舍得。”

冯鼎璋笑着回到:“这小子,在家净给我惹祸,趁早去边关历练历练。”

杨老太师笑着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转身问宋尚书道:“陛下龙体可还好?”

宋永年摇了摇头,答道:“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老太师眉头一皱,说道:“这可不行,朝中多少大事还都等着陛下圣裁呢。”

说话间,一个小太监从养心阁里出来,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陛下请你们进去说话。”说罢转身在前面带路。

众人来到殿中时,皇帝正在龙案上快速的翻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众人刚要跪拜,皇帝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都免礼吧。”

“谢陛下。”众人这才抬起头,看着这位半个多月都没有上朝理政的皇帝陛下。皇帝面容十分憔悴,衣衫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已有多时没有回寝宫歇息了。

此时在众人眼中,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威严,多了几分为人父者慈祥。看着眼前这位父亲,又想起宫中病重的五皇子,不免有些酸楚。

皇帝一直在翻看奏章,众人也就只能在下面陪着。过了良久,皇帝才放下手中的奏本,抬头问道:“东郊粮仓,还有存粮多少?”

也许是皇帝的问题让众人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之后,杨老太师回道:“回陛下,东郊现存粮四百七十万石。”

皇帝拿起桌上的一本奏章,说道:“开封府上奏说进六月以来,暴雨没停过,担心这伏汛会比往年要提早。朕也担心今年的伏汛怕是不那么好过,京城要提早准备发粮赈灾,这件事内阁安排一下。”

杨老太师道:“老臣领旨。”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道:“宣府尚有军粮多少?”

冯翰远答道:“回陛下,宣府城内尚有军粮二十万石,尚能支持两个月有余。”

皇帝听罢沉吟了一会,道:“二十万石,不足三月。屯田情况如何?”

冯翰远道:“今年天气一直干旱,恐怕……”

没等冯翰远说完,皇帝一摆手,说道:“从东郊调运一百万石到居庸,半数运往宣府,兵部安排一下。运粮的人力嘛,就不要征召民夫了,费时又费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人手车马什么的,直接从西郊大营调配,要尽快。”

宋永年答道:“臣遵旨。”

“启禀陛下”杨太师开口道:“今年开春以来,直隶、山西、山东和京城周边一直都是干旱少雨,只怕会影响今年的收成。恕老臣直言,若黄河伏汛再出状况,这京城存粮怕是不够啊。”

皇帝抬头看着他,说道:“老太师所言甚是。那明日内阁商议一下,拟一个从周边各省调集存粮的旨意给朕看。”

“陛下圣明。”杨太师躬身说道,“此外,老臣建议陛下做好准备从各省采购民间粮食以做补充。”

“说得对,这件事就交给户部去办吧,老太师你督促一下。”

“臣遵旨。”

皇帝拿起桌上都茶碗,喝了一大口,说道:

“内阁核对一下各省各府的官仓存粮,列个单子给朕。今年北边干旱,南边暴雨,这秋粮能收上来多少,谁也不知道。再加上这伏汛提前,正是要用粮的时候。内阁要提早安排,别到时候一团乱。各省的巡粮御使要在秋收之前巡查完各省的府县,如有发现谎报瞒报的,严惩不贷。”

“遵旨。”

“对了”,皇帝说着又拿起一份奏章说道,“老太师上书推举司马麟做考攻司郎中,朕看了。要说这个司马麟人品才学都是不错,只是年前吏部刚提他为员外郎,年中就做郎中,未免升迁太快些。”

“陛下明鉴,是老臣糊涂。”

“户部度支司的魏珉,老太师以为如何?”

杨太师心知,这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而是一种命令,于是说道:“陛下圣明,魏珉在户部任上从无差错,也素有刚正不阿的贤名,定能但此重任。老臣愿保举魏珉为吏部考攻司郎中。”

皇帝笑到:“老太师都来作保,那这人定是没错的。今年是京察年,关系到这京城官员三年来的考绩,吏部的担子可是不轻啊。那个司马麟,朕记得他是你儿子的门生吧?”

“回陛下,司马麟中榜时,小儿廷介正是主考。”

“其实这司马麟的品学和能力都是不错的,人又年轻,也别总窝在吏部,应该到处多历练一下。正好仓部司的员外郎上书要告老还乡,朕也批了,下面的令史都还年轻,就让司马麟暂时顶上去把。”

听罢皇帝的话,杨老太师感到了一丝不安,刚要说点什么,皇帝又开口道:“扬州知府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已经审结了,卷宗朕看过了。也别等到秋后,明天就杀,就别再株连别人了。还有,去年兵部要的那批弓弩,工部可有完成?”

宋永年回道:“回陛下,户部拨款尚不到位,工部估计要再延期三月。”

“户部可是有什么难处?”皇帝显得有些不悦。

杨太师插话道:“启禀陛下,自建兴十八年以来,朝廷每年的收入都在减少,可朝廷每年的用度却都在增加。黄河几乎每年汛期都有决口,这赈灾所用耗费巨大,马政、军备所耗也一年多于一年,国库积蓄几乎耗尽,再加上疏通运河,户部也是捉襟见肘。”

皇帝听罢,无奈的说道:“国库连年亏空,朕岂能不知啊。这充盈国库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样,让工部把上个月拨给他们修文德殿的钱先拿去赶工军备,朕可以再将就一下。”

杨太师道:“陛下,这文德殿已经拖了两年,再不修,恐怕有失陛下威仪啊。这两年陛下一直身居偏殿,老臣实在不忍心啊。”

皇帝说道:“好了,老太师。朕知道你体恤朕。可是这形势比人强啊,就这么定吧,眼下乃多事之秋,这些琐事先放一放。凉国公,你协理工部,督促一下这军备的事。”

冯鼎璋道:“臣遵旨。”

“今日所议之事,内阁务必尽快拟好旨意报给朕,不得耽误。”

“臣等遵旨。”

“行了,朕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翰远,你留下。”众人回了一声臣等告退就退了出去。

冯翰远原本是一头的雾水。本以为皇帝深夜召见众臣是为了商议宣府的军情,结果自己的军报愣是半个字都没提。但是转念又转念一想,陛下刚才吩咐的几件事基本都是和粮草有关,还特意吩咐给宣府补充军粮,看来军情陛下是了解了,可自己的计划陛下同意与否,可就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了。

眼下朝廷拮据,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舍得自己带走那宝贝一般的三万骑兵。但现在陛下让自己单独留下,想是要详细了解一下宣府的情况,看来此事八九不离十,心中也就安定了许多。正想着,听见皇帝对身边的太监说道:“给世子看座。”

冯翰远急忙答道:“谢陛下。”

“你的奏章,朕都看过了。只带了三个哨探就敢深入鞑靼复地五百里,胆子不小。”

冯翰远肃然道:“谢陛下称赞,此乃臣分内之事。臣等深入鞑靼腹地五日,在沙井发现了鞑靼人的集结地。据臣查探,鞑靼此番集结了至少五万人,并带有投石机、车架云梯、壕车等攻城器械,声势浩大,想来意在夺取我方城池。”

“若把西郊三万人马交予你,你有何退敌良策?”

“回陛下,臣与郑将军当放弃宣府外四城,坚壁清野,诱敌进攻宣府,伏骑兵与宣府外三十里的苍龙山之中,待鞑靼人全力攻城之际,从后方掩杀,歼敌于城下。”

“这三万人马操练不久,你可有把握?”

“回陛下,”冯翰远从怀中掏出一双马镫,说道:“这是军中铁匠打造的,绑在马鞍两侧,除了供骑手上下马外,骑手在马背上时双脚也有了着力之处。臣亲自试验过,有了此物,骑手控制马匹不再那么困难,操练的时间也缩短不少。臣以为,若全军的骑兵都装备此物,定能与鞑靼骑兵一战。”

“拿过来朕看看。”冯翰远将马镫递了上去。皇帝仔细端详了一阵,笑着说道:“想不到我大周的国运,竟改变在这一件小小的物件上,此乃天意,天佑我大周啊!”

冯翰远道:“此确是天意,但也是陛下福泽所致。”

又端详了一会,皇帝说道:“翰远啊,朕年轻的时候也和鞑靼人打过仗,这鞑靼虽说都是些荒蛮未开之辈,但他们的骑兵却是让朕羡慕啊。朕记得清楚,有一次朕和颖国公带着一万人马从宣府支援怀安,路上就遇到了鞑靼人的骑兵。这些鞑靼人从来不正面冲击我武卒方阵,只是不断的掠我两翼,以轻骑剽悍加上弓箭之利不断消耗我军,而我军却是想走走不脱,想打又追不上。若不是你父亲后来引兵来救,只怕朕早已不能坐在这里了。”

冯翰远了一口气道:“我军虽讲究阵法,可是若野外与敌遭遇,没有城池依托,确实难以取胜。”

“从那时起,朕就想着什么时候大周也有能与鞑靼一战的骑兵。可是我大周虽地大物博,也不缺马匹,可是这能与鞑靼战马相抗的良马确实稀罕之物。再加上我大周子民世代以耕作为生,没有鞑靼人从小骑射的便利,即便操练数月,能熟练骑射者也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大周即便有少量骑兵也都被分散于军阵之中。”

皇帝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朝自太祖皇帝立国以来,这北方就一直骚扰不断。太祖曾有训,北方若不尽早根除,早晚会成为致命威胁。为此,太祖皇帝曾三次御驾亲征深入漠北,太宗皇帝也多次征讨鞑靼,但以步卒对鞑靼骑兵效果都不理想,鞑靼人见我军势大,避而不战。我军深入漠北寻起决战而不得,待粮草不及只能退军。自太宗以后我大周就只能在边关被动防御,若不是后来鞑靼内部生变一分为二,大周能否守到今日都未可知啊。”

“陛下所虑,也是臣日夜所思所想之事。”

“所以翰远啊,朕不只是把这三万骑兵交予你,更是把朕这么多年的心愿交给你,你务必要给朕打好这一仗。此战不只关系到宣府的安危,也关系到朝廷日后的用兵方略。此战若胜,朕便可借此机会改革军制。大周铁骑若成,便能做到百里之期不终日,千里之赴不隔旬,朝廷便有机会彻底平定北方,你明白吗?”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冯翰远说着跪倒在地。

“好!这才是男子汉,有担当!起来吧。”皇帝起身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

“谢陛下褒奖。”

皇帝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虽有疲惫之像,却完全掩盖不住眉宇之间透出的英武之气,不由得感叹道:“真是越来越有你父亲当年的样子了。”

冯翰远道:“家父乃臣一生之榜样。臣定当与家父一样,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说起来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你经常进宫看你姑姑,和老四老五年龄相仿,经常厮闹在一起。有时候还闹到朕带御书房里,朕案上的砚台都不知道被你们打碎多少个了。”

“臣那时年幼无知,还望陛下赎罪。”

“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你也能在在北境带兵了。老四嘛,朕今年也准备放他出去历练历练,只是这老五……”皇帝一时心酸,没有再往下说。

冯翰远安慰道:“五皇子虽然比臣小几岁,可论起聪明才智臣自认不及五皇子。陛下放心,五皇子吉人自有天像,定能早日痊愈。”

皇帝很疲累都倚靠坐在龙椅上,双目紧闭,满脸悲容,若不是冯翰远在场,可能真的要痛哭一场。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说,是不是朕害了他?”

冯翰远听罢心里一沉,说道:“陛下何出此言?”

“三国时,若不是曹操总是在群臣面前夸耀卖弄,曹冲也不至于十三岁便夭折。”

此话一出,冯翰远觉得自己周身冰凉,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皇帝又说道:“若不是朕过于宠溺,老五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你说呢?”

冯翰远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说道:“陛下所言,恕臣愚钝,臣不认为五皇子无福消受陛下之宠爱。”

“你自小与老四老五玩得最好,以你之见,老四老五谁更像朕?”

冯翰远心中更是惊骇,说道:“卫王与五皇子身上都有陛下的风采。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恕臣愚钝,臣实在不知哪个更像陛下。”

“你不必如此紧张,起来吧。”

“谢陛下。”

“这宫中之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一心一意打好仗便是。”

“臣谨尊陛下教诲,定不负陛下所托。”

“还有一事”,皇帝说着,从案上拿起冯翰远的另一份奏章说道:“你奏章中说,鞑靼人的攻城器械,是朝中有人通敌所致,朕有不同看法。”

“请陛下明示。”

“朕倒不是说你想得不对,朝廷有通敌之人朕一定不会姑息。你在边关这几年,有没有抓到过精通汉话的鞑靼人?”

“臣确实抓到过。一开始臣也有些奇怪,为何这鞑靼人中竟有精通汉话的人。臣也问过郑将军和家父,他们也都抓到过。而且宣府的很多百姓也会说鞑靼语,所以后来臣也就不以为意了。陛下认为,这与鞑靼军中出现攻城器械有关?”

“先帝早年间曾告诉朕,他年轻时在边关都时候,也抓到过一个会说汉话的鞑靼人。不过,先帝抓到的不是普通的兵丁,而是一位祭司。”

“祭司?据臣所知,这祭司在鞑靼人中地位,不亚于我朝的阁臣,怎么连他们也会说汉家话?”

“当年那位祭司曾经交代说,他们鞑靼的大汗特别喜欢中原的文化,所以他们部落会说汉家话的人很多。”

“只怕这位大汗喜欢的不只是我中原的文化,更觊觎我中原的大好河山。”

“若他真的是有如此狼子野心,那便不只会学我汉家语言,更会学我汉家耕种、冶炼等术,到今时今日至少也有数十年了。所以你发现的那些攻城器械,若真是朝中通敌者赠与他们的倒还好,若真的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那就说明他们数十年来所学已有成果,那才更糟。”

“若果真如此,边关从此再无宁日。”

皇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所以翰远啊,你和郑烬这次除了要解这宣府之围,还要想办法验证朕到猜测是不是真的。若果真如此,朕授你临机专断之权,不必请示,只要你认为有必要,有把握,便可以去做,你明白了吗?”

“臣明白。”

“嗯。不过你也不必过于谨慎,这三万匹马虽说是朝廷从西域大宛购得,却也不是拿来看的,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能破鞑靼,朕不会心疼的。”

“陛下放心,臣誓破鞑靼!”

“朕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也是该为后继之君想一想了。你父亲虽然比朕小一些,但毕竟也是老了,锐气早已不复当年。颖国公与朕同龄,他那个儿子也全然不知兵事,宋永年倒也有几分他父亲的影子,可是毕竟也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儿子又是个病秧子。未来这北方的重担,就全靠你了。”

冯翰远越听越是激动,可能是今天谢恩的话说得太多,这时候明明应当说些什么,却是不知用何种词汇表达。

“朕今天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朕的心里话。自从宋老将军殉国,朕已经很久没和别人说这么多了,只是这些时日老五一病不起,朕这心里……”说道这里,皇帝再也说不下去了。

“陛下,保重龙体要紧。”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匆匆忙忙赶回来,都还没休息呢,回去吧,记住今天朕跟你说的这些话,去吧。”

“臣,告退。”说罢,冯翰远缓缓退下。

看着冯翰远转身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自己那不省人事的儿子,皇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瘫坐在地上竟嚎啕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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