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墨蓝云层聚集只露出泛金的镶边,远处草原的边缘线上两个黑影逐渐变大。
那是16岁的傲瑞和13岁的格日乐图,他们的姐姐阿木尔婚嫁给另一个部落单于的小儿子,在草原上举办了维持七天的婚宴。这是最后一天,明天他们就要回到自己部落,离开伴自己成长的阿姐。
身为俩个部落的联姻,这场婚宴的准备工作花了2天时间,远亲近亲,近百人一起上阵,备菜、宰杀、煎炸。部落里每个年龄段都负责一份事情,其中宴请老人们为阿木尔缝制来年穿的传统蒙古袍,用料花了30头羊的羊皮,一针一线缝补俩天多;男人们负责宰杀牛羊;女人们则开始准备婚礼所用面点。
草原上到处都是欢歌乐舞,火堆映射着草原人微醺的脸颊,人们围着火堆吃新鲜的手把肉,喝着一口就能灼烧的烈酒,肾上腺素急剧上升,年轻人相互比较摔跤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美丽动人的女孩子们在翩翩起舞,更有呼麦好手马头琴烘托气氛,好似这片草场燃烧在烈火中。
联姻带来的好处是部落冲突缓和,两个部落强强联合,任谁也不敢茫然轻视,动手之前总会掂量掂量。
大家围在一堆把酒言欢,唯独三个人心中各有心事。
傲瑞在马厢里找了匹黑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拍了拍马牵出来,马不满的打了声响鼻,平时这时候它应该在休息,傲瑞随手拿了点草料就往嘴里塞,蒙古人中的好手上马甚至不用马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用劲夹了一下马肚子,黑马加速远离那片假象下的欢乐。
“等等我,哥哥!”傲瑞回头望见不远处格日乐图正骑着马追赶,忙勒住马绳,停下来。
“你去哪里?”“我不知道,到了就知道了。”
马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黄烟起,众星拥戴明月相随,两名少年骑着马,誓要将这世间的不公踏在脚下。
烛火消失的地方,夜雾笼罩着大地。满天的星星映在达里湖里,慢慢悠悠的萤火闪闪烁烁。两名草原少年大口大口喝着烈酒,马匹低着头在旁边吃草。
“哥哥,明明阿姐就在那个最繁华的帐包里,为什么不带阿姐走?她都没有见过那个未婚夫!”格日乐图极为不满,拿起酒壶就是一口闷,呛的眼泪汪汪。
傲瑞一只手拍拍肩膀,另一只手斯条慢理寻找嫩草,握住草底猛地一拔,将草根上的泥土抹去,往嘴里一咀嚼,“胖子,你知道吗,阿木尔寓意着“太平”的意思,阿姐她从出生起就是为了部落,一出生就注定了会嫁给某个单于或者单于继承者。可是啊,我不甘心。”
格日乐图扒开肩膀上的手:“那又怎样,你能做什么?你不也是到这里喝闷酒”
傲瑞:“你都13岁了,该想想为什么会这样,你那个阿爸怎样带领我们的,如果我们的部落不强大,那么我们连女人都保不住,更别提保护阿姐了!”手在不自然地紧握。
格日乐图撇着嘴:“和阿爸有什么关系,阿姐本来就是要结婚的,不要这样舍不得,哥哥你已经长大了,看清楚事实。”
傲瑞一脸不可思议,脸色变得铁青,“阿姐可以像部落里其他女孩子一样选择自己喜欢的夫婿,但是她……如果不是单于要巩固草原位置,那么……,算了我们回去吧,你还小,你不懂。”紧握的拳头松弛了下来,嘴里的草根甚至微微泛苦味。
格日乐图不懂,不懂为何兄长反应这么大,也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个比他大3岁的心思会想那么多。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至这天后兄长再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