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妙义，大乘无我……”
我盘腿坐在一个又圆又滑的气球上，球浮水面。清风徐来，水波荡漾，煞是舒服。
“咕咚！”
我掉到水里去了。
“啊哈哈哈……”小白拍手大笑起来，它也坐在一个球上，但是它却稳稳当当地，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吐出一口水，继续爬上去，盘腿坐好。
没过多久，“咕咚”我又掉到水里了。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小白又拍手叫好。
我心里那个气啊！
“懒得理你。”我白了它一眼。
从水里爬起来，继续盘腿坐好。
“咕咚！”
“咕咚！”
“咕咚！”
……
“啊哈哈哈……仙人，我就说龙行屁股长钉子嘛，哈哈哈……”小白又拍手叫好了。
“呀！”我游过去，一推，它也摇摇晃晃掉到水里来了。
“哈哈哈……看你还笑我。”我一掌把水溅到它身上。
小白立马反击，一掌也把水溅到我身上。
“呀呀呀呀呀呀！”
“呀呀呀呀呀呀！”
……
我们两个就在水里打起了水仗。
这时候，我看到通古仙人摇摇头从岸边走过。
“你别跑！”
“才不要被你追到呢！”
“哼！抓到了我揪你***！”
“你来啊你来啊！”
……
日头西沉，我盘腿端坐在球面上，球随着水波飘来飘去。
“咕咚！”我他妈又掉水里了……
“唉……”小白摇了摇头。
“这《大乘诀》实在是不容易学啊，光是坐在这气球上就已经很难了……”
我盘腿坐在气球上，口中喃喃道。
“若学‘大乘’，你须去除杂念，清净自心，这是第一要义。”
通古仙人在岸边走来走去，道。
“去除杂念？清净自心？”
我慢慢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我忽然想起了在二重天塔冰霜森林里截获的第一本心法，那不是《净心诀》么？
“嗯，也许可以帮上忙呢。”
我打开卷轴，《净心诀》赫然显像。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不生不灭。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心清体凉，静可制动……”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收起卷轴，我再次闭上眼睛。
“心清体凉，心神合一……”我在心里默默地念诵着，我发现自己的呼吸慢了下来。
远方一轮太阳高高挂着，但我并不觉得十分热。遥远的天边，山色如黛，岐山神树仍高耸入云。水面上微风徐徐，座下的气球在水上漂浮着，我端坐在气球上，一动也不动。
我能感知到四周的清风，能捕捉到水里鱼儿的游动，能听见遥远的森林里小鸟的鸣叫。
我的心真的静下来了，但我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继续用意识感知我周身的环境，不断探知那些细微的动静。
“小白，龙行的灵识已开。可以继续引导他学习《大乘诀》了。”
“看他认真的样子，我好想去逗他玩啊……”
“玩玩玩，你就不能不玩吗？”
“没人陪我玩，多无聊啊。”
“你……教完他以后，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呀！真的啊？”
“骗你是小狗。”
……
我去！敢骂我！？
“咕咚！”
心念一动，我又掉入了水里。
“你还说他灵识已开呢，这么笨，唉……”小白摇摇头。
“还不是因为你！”我破口大骂。
“我怎么了？”
“你们在背后悄……额悄悄讲我的坏话。”
“哦？灵识真的开了？”
我哼气，不理他。
“就算开了也没怎么地，这么几句话就让你破功了。你说傻不傻！”小白吐了吐舌头。
“嘿！你这小白猴！”
“你还小狗狗呢！”
“呀呀呀呀呀！”我冲上岸挥手就抓它去。
它一跳，轻轻松松就避开了我。
它腾空而起，伸着毛茸茸的手向我抓来。
“啊阿夏萨玛哈……金刚印！”
“嘭！”
我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拍在小白身上，小白就凌空跌入水中，溅起层层水花。
“呸呸呸！”小白冒出水面，“你阴我！”
我愣在原地，这金刚印什么时候可以有这般威力了？
小白飞出水面，朝我奔来。我急忙躲开。
“哼！我要你好看。”
“大乘金刚印！”
小白小手一开，掌上一扬，我只觉一堵墙撞到了我身上。
“轰！”
我直直落入水中，水花溅起丈许来高，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噗！”我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都快喘不出气来了，我看到小白和通古仙人居然还在哈哈大笑。
“啊！太欺负人了……”
……
高山之巅，下有一树，枝叶入云。
我把双脚扣在一根树枝，倒挂着，双手结着伏魔印，心清体凉，一动不动。
小白在旁边拿着一根小树枝，宛如一个小老师。
“通古仙人说你可以学《大乘诀》了。”
“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我眼睛睁都没睁开。
“嗯，那就不废话了。来，开始吧。”
我翻身一跃，盘腿坐下来，盯着小白。
半晌之后……
“你老盯着我干嘛啊？”小白没好气地问。
“你不脱那层皮毛我怎么看啊？”
“谁告诉你要我脱皮毛的？”
“那，那昨天通古仙人不是说了吗？”
小白一翻白眼。
“我读给你听，行不行？”
“不行不行，我怎么知道你读的是对是错啊？”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小白故作怒目，一副好搞笑的样子，但是我却笑不起来。昨天它的大乘金刚印比我的金刚印厉害了几倍不止，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山崖，我一想，不值不值。
“那，那好吧。你可得保证，你读的没错啊。”
“放心吧，包教包会。”一副小老师的样子。
“天生妙义，大乘无我。自性清净，无取无来。超升无上，乐不思议……”小白自顾自地念着。
“这……这都什么意思啊？”
“这是《大乘诀》的功法口诀啊！”
“你总得告诉我怎么练吧，小白老师！”
“唉……真拿你没办法……”小白摇摇头，“你先记下来，再自己慢慢消化。”
“光记住了也没用啊，怎么消化才是问题吧！”
“你，你怎么那么多话呢？要不要学啊？”
“额要要要！”
“从足十指、两趺、两跟、四踝、两胫、两腨、两膝、两髀、两股、腰胁、腹背、脐中、心上、胸臆德字、两乳、两腋、两肩、两膊、两肘、两臂、两腕、两手、两掌、十指、项咽、颐颔、颊额、头顶、两眉、两眼、两耳、两鼻、口四牙、四十齿、眉间毫相……你干什么！！！”
“我在听写啊。”
“为什么要听写啊？”
“你读得那么快，我不记下来，怎么消化啊？”
“我……我受不了啦！啊啊啊啊啊！”
小白抓狂地跑开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出神。
“唔，看来教他是不能用寻常方法啊。”
“通古仙人，你帮我看看，他为什么这么笨啊？”
“呵呵呵……可能是脑汁当年被九尾狐仙吸走了一些吧。”
“怪不得。”小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我闭上灵识感知，再也不想听他们这般说我坏话了。
“从足十指、两趺、两跟、四踝、两胫、两腨、两膝、两髀、两股……唔，从脚趾头开始，到脚面、脚背，到脚跟、脚踝，小腿、大腿……这样不就简单了吗？”
我盘腿坐好，《净心诀》在心里一念，在我周边的四维上下虚空全部变得精细起来，穿林打叶、蚂蚁搬家、啁啾呜鸣都被我收入耳内。
既是从十只脚趾头开始，那我应该感知的是我自己的身体才对。拿定主意以后，我心神合一，调整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把杂乱的心平静下来了。
我的灵识开始由外而内，我神奇地发现我的体内竟如宇宙星辰般浩瀚。灵识在我体内并不怎么受我控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我发现我越是想要捕捉它，它越是飘忽不定，就在我的身体里转悠来转悠去。
“天生妙义，大乘无我。”
这是……小白的声音？
“你越是执著于‘自我’，你就越无法了解到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清净从来不只是安静下来，你再调整呼吸，慢慢放松下来。先用你的外感去寻找周天经络。”
“外感是认知，认知的时候在你的身前幻化出相应的画面来。你先认知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小宇宙。他们是你的双足，你的胸腹，你的双手，你的大脑。”
“认知有层次递进，接下来，你再认知自己的双足，双足各有十指，胸腹有脏腑，双手有十指，头部有五官。”
“再接下来，你继续认知你的双足，从十指到两趺，到两跟再到四踝……”
我跟着小白的引导，一遍遍扫描下来，我居然发现灵识慢慢跟着外感在一遍遍认知我的身体。
这就是所谓的不执著吗？灵识果然像个调皮的小女生啊，你越是想抓住她，就越抓不住，当你不想抓住的时候，她又偏偏伸过头来问：“咦？你在干什么？”
我仿佛懂了这其中的道理，但受到前面失败的教训，我再也不敢大意，暂时不理我的灵识了，先锻炼外感，在外感的一遍遍扫描中，我慢慢感觉自己的外感所到之处就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股暖流，在我的身体里缓缓流淌，由下而上，周而复始。
……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哎……呀……”我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咳！”
忽然我看到一颗白绒绒的头倒立着盯我。
这可把我吓得够呛。
“小白，你别胡闹了。”
“嗯，不错，再接再厉。”
我很想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