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位于中山部须弥群山里,中山部是整个世界的中央,这里集聚了天地灵气,万物生长。
天高云淡,风吹草低。
我在岐山修炼已一个月有余。
此刻,我正盘腿坐在气球上,用灵力感知体内真气的流转,一遍又一遍地察觉身体宇宙最深处的情况,可我始终找不到通古仙人说的封印之地,那里封印着我族为之骄傲的六祖元神。
六祖元神怎么会封印在我身体里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
“小家伙啊,修炼这么久了,有什么体会啊?”
“通古仙人,是你啊。我现在能感知到我周身的细微变化,也能感知到体内每一丝真气的流转。”
通古仙人点点头。
“能入定而感知宇宙苍生,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本领啊。”
我自知学习能力尚不能感知宇宙苍生,按通古仙人这么说,《大乘诀》的确是与众不同。
“知其能而用之……”通古仙人继续说,“是为……”
“是为什么?”
通古仙人吐出一个大大的圈,然后说:“神。”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道神仙是什么呢?”通古仙人把脸转向我。
“神仙不是住在天宫里的得道高人吗?”
通古仙人摇摇头,又吐出一圈烟雾来。
“在世俗的眼里,神仙都是住在帝释天宫、凌霄宝阁、瑶台圣苑……事实上,这是一种误解。”
“难道不是?”
通古仙人又摇了摇头。
“知其能而用之,是为神……有住在天宫的神,也有住在人间的神,还有住在大荒的神,他爱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换句话说,神其实哪里都有可能居住。他们无一例外都有非常庞大的灵力,而灵力就是一个人或一个神仙对物的了解与运用能力,达到极致即为神。”
“哦……”我若有所思。
通古仙人望向远方,沉吟道: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也是残酷的。美好在于她的丰富多彩,残酷在于不管是仙还是人,鬼还是魔,六道众生都很难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就会有战争杀伐。”
“仙人,无论这世界如何,我们都已身处其中。”
“小家伙啊。”通古仙人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这个世界给了我们太多问题啦。”
“仙人,我要一个个地回答。”
通古仙人点点头,说:“刚才我有强烈的感应,你的族人需要你。”
“他们怎么了?”
只见仙人把烟杆收好,然后把自己的牙齿一颗颗地又拔了下来,在地面铺上一张小布,它口念咒语,然后把牙齿往布上一放。
半晌后,通古仙人说:“卜筮告诉我,有位恶神已经到了盘山。”
“恶神?”
通古仙人接着说:“因果循环,天道自然。善哉善哉。”
“仙人,告诉我,我怎么回去?”
通古仙人扶着他的烟斗,往旁边结了个印,空间立即撕开了一道裂缝,一只穿着袈裟的白猿凭空浮现。
“尊敬的通古仙人。”
“目连,你神通第一,送这个小家伙回去吧。”
“是。”
空间撕开裂缝,目连带着我在暗空间里飞行,暗空间没有光,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在黑夜里荡秋千,秋千一路向前,没有后退。
也不知在这样黑色的环境里飞了多久,突然“咻!”的一下,我掉落在地。
“啊呀!好……好痛……”
“我就送你到这里,一路向北,即可到达盘山。”目连对我说。
“你为何不直接送我到盘山呢?”
“世人不知岐山,岐山也未曾入世,缘分于此,有缘再见。”
“哎……”我还想再说一句,目连就消失不见了。
“通古仙人命我送你一件圣品护心甲,说危急时刻可救你一命。”
说着,一件有细细金色鳞片的衣服凭空掉落在我手上。
此后再无声音,他真回去了。
“护心甲?”
我揉了揉这件材质奇特的衣服,这么小件东西,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
再次看到生死墓外的阳光,相比生死墓里的昏暗无趣,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可我没有半分迟疑,究竟是什么样的恶神,能攻入生死墓,害我族人?
“嘿!居然连仙人都怕暴露自己,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也不再多想,换了护心甲,我再不停留,借助天地能量,脚尖轻点树尖,施展轻功,像只猎鹰一样向北方的天空飞去。
……
十万大山,盘山腹地,处于青丘族和盘王族交界,青丘国与轩辕国向来不和,但是轩辕是大国,青丘是小国,大战则无,小战无数,尤其是青丘国经常侵扰轩辕国边境,所以,盘王族驻守盘山,安定了十万大山脚下轩辕国民的安危。
这次来攻击我族的,必定与青丘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高山巍峨,林深岭峻,风声不断在我耳畔掠过,极目之处并未有什么异动。
过了好一阵,突然看到在山林的尽头有袅袅黑烟汇入云天。
“啊!真出事了。”
我催动体内真气,灵识感知也最大限度地打开,加快了速度。
……
“嘭嘭嘭”
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道劲气自地底冲向一个身穿獭皮衣的中年人,中年人把一个同样穿着獭皮衣的中年女人护在身后。
“泥丸君,小心!”女子惊呼。
“青腰,快躲我身后。”男子一手护住背后的女子,一手擎着长戟。
只见从地底的劲气破空传来,中年男子长戟入泥一掀,顿时层层泥墙掀起,泥墙中的石块向敌人飞去。
在石块飞去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十几道人影,无一不是带着面具。
青丘人!
从很远的地方,我就认出了这些装扮。
青丘人黑色的双手十指化爪凭空一震,石块立即化作沙尘洒落地面。
“你放弃吧!我们留你一条全尸。”
“放屁!老子今天就是死了也要你们碎尸万段!”
“呵,无畏的抵抗!”青丘人话锋凌厉,一个手拿长鞭的青丘人率先攻了上来。
长鞭过处,空间破风。
中年男人身上已多处有伤,流血不止。只见他一挥戟,把青丘人的长鞭弹了回去。
“糟了!”
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身后已经多了几个青丘人,他们已经非常非常接近中年女人。
离他们尚有一段距离,我催动真气的能力已达到极限,速度依然感觉太慢了。
中年男人一喝,反身想护住女人,奈何还是晚了一步,女人虽然移开了身位,但左肩上还是被一条飞枪射穿,鲜血直流。
“啊!……”
“青腰……”
女人应声身子向后倒去,中年男人一戟弹开了另一只飞枪,左手急忙扶住了女人。
“青腰……”
女人躺在中年男人的怀里,一只手搭在男人肩膀上,一只手抱着隆起的肚子。
“泥丸君,我们的孩子……”女人顾不上肩上的疼痛,轻轻抱着肚子,她眼里不甘的泪水汩汩流出。
“青腰……你要振作起来啊……青腰……”
“哼!为捉你二人损失我十几弟兄,今天就吸干你们元神献祭。”
青丘人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更疯狂地进攻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手持鬼爪的青丘人向中年男人挥爪抓去,另一个手持流星链也向他们飞去,顿时封住了他们二人的所有退路,此招得逞,必死无疑。
眼看二人就要陨落,我隔空念道:
“天开地重,玄气朗清,扫除浮翳,五道焕明!”
这是《净心诀》的高级用法,声音有如洪钟,一瞬间净化掉他们的心魄,但也只是瞬间,他们的攻击仿佛也迟钝了一小会儿。
下一个瞬间,我已在他们之间出现,我双手飞速地结印。
“金刚印!”
“砰砰!”
两道巨大的掌印击退了这两个青丘人的攻击,掌风所形成的压力把他们的武器原原本本地砸回自己的身上。
只听“噗噗”两声,他们应声倒飞而去,鲜血直喷。
这一下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丝毫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连续催动体内真气,脚下好像绵绵不断地有真气涌入,我感应到空气中流动的自然能量,于是更加快速地结印。
“金刚印!”
这一发攻击我的目标是围剿的这十几人,这两掌一出,我借助空气中的能量炸开,顿时三四人横飞出去,倒地而亡,其余人也都被掌击吐血。
“你……你……是谁……”
一个青丘人缓了缓气,把武器放在胸前,上前问我。其余人也缓了缓气,慢慢围上来。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威风尽失。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受伤的两人,两人既惊讶又感激地看着我。
“多……多谢少侠……”
我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女人隆起的大大的肚子上溅了好多血,她非常痛苦,不知孩子还能否保得住。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
“我,就是要你们血债血偿的人!”
他们立即把武器挡在身前准备随时防身。
我完全不给他们准备的机会。
下一个瞬间我已贴近了其中一个青丘人,一手拦住了他的武器格挡在外,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下巴。
“嘎达”听到了下巴粉碎的声音,那个青丘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我打飞出去。
临近的那个青丘人看到同伴被打飞还没来不及反应,我也已经贴近他。我一脚扫在他的小腿上,听见“嘎吱”一声,他人就失去重心浮在半空了,我转身顺势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的身体朝后弹射而去,撞在另一个人身上,两人同时倒地。
我没停留,继续逐个攻击。
一个青丘人拔刀向我斩来,我不退反进,迎着刀锋奔去,就在快碰到刀锋的时候,我身子一偏,左手顺势拉住刀背,右手一探,就探到了他的手上,我用力一拍,他的刀立即脱手。
这个时候我没看他的表情,估计也会震惊到了,我没看,反手用刀一抹,“嗤啦”一声,他倒地。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挥动武器,一刀一剑朝我攻来,我一扬手,“金刚印!”
又一记金刚印被我打了出去。
两人应声向后飞去,倒在地上,再无生气。
一人看到我疯狂地攻击,已转身跑开。我把手中的刀朝他背上顺势一射,刀口没入他的身体,他也倒地而亡。
一时间,十几人的队伍已倒下一大半,他们再也坚持不住,拔腿闪退。
我没有再追,回身查看被我救下的两人。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快给她治疗。”
森林里的这片空地上暂时平静了下来,女人痛得快晕过去。
“青腰……青腰……你要坚持住啊。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泥……泥丸君……可怜……我们的孩子……我……还没见过他……”
“青腰……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被叫作“青腰”的女子摇了摇头,说:“泥丸君……我的丈夫……我这辈子……没选错,你……是个……好老公……”
被叫做“泥丸君”的男人这时候顾不了身上的痛,他很无助地抓着青腰的手,一直不愿相信她这是在给自己交代后事。
说着女人嘴角又流出了一点血来。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我能不能救下她呢?我绞尽脑汁,难道再没办法了吗?
“我……我们的孩子,娘可能……咳咳咳……没,没法看你长大了……我们……多么希望……咳咳咳……你出生在……我们家啊……”
青腰孱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獭皮衣上溅满鲜血,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青腰,青腰……你和孩子不能丢下我呀!”泥丸君声嘶力竭,哭得像个孩子。
我盘腿坐下来,《净心咒》在身体里飞速运转着,我感觉到了天地能量,也感觉到了他们两个身上微弱的能量。
微弱的能量?她还有能量?
早知如此,我早该动手了。
我上前走到青腰旁边。
“把她扶正。”我说着。
泥丸君一怔,旋即轻轻把青腰扶正。
我在她身后盘腿坐下,《大乘诀》飞速在身体里运转,体内真气和天地间能量缓缓被我吸收炼化,随后,我双手搭在她肩上,把真气输入她体内,真气入体以后我第一时间封住了她受伤的地方的血管。
随后,我意识到了,青腰体内的确还有微弱的能量,来自她腹中的胎儿。青腰的能量实在太微弱了,胎儿无法顺产。
我内心非常沉痛,我没有任何救人的经验,尤其是临产的经验。
“泥丸君大哥。”
泥丸君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他们都还活着,而且准备生产了……”
泥丸君一听我这么说,立即蹦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只是……青腰嫂子能量太弱了……”
“快告诉我怎么办?少侠,你说只要我能让他们活着,要我死都愿意。”
“先别急,泥丸君大哥,我已经在给她输送真气了。先挺过这关,看看我们能否回到生死墓,十二个时辰内若能拿到盘王丹就能救她了。”
泥丸君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生死墓……已被攻陷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