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明明有54人,这时却安静得连鼠标声和键盘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一脸得意、看戏的人笑容却渐渐消失不见了,这部分的内容就算是要求学习速度快的竞赛班也没教,因为是动画方面的内容。
电脑前的少女依旧专心的调着细节,也不管因为空调太猛而冻得鼻子微红、指甲泛紫的问题,罕见没戴美瞳的素眼专注的看着屏幕,抿着早就因为喝水而掉光口红的嘴唇。
专业老师怎么会没注意到班上的不对劲?
怎么会没注意到,花名册上被人坏心眼用红笔圈起来的名字?
怎么会没注意到他想要点名时,所有人看向那个明显心不在焉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明显,像是诱导、像是针对、像是孤立,而老师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接受了他们这群人的诱导而已。
“我做完了。”随着少女的声音,鼠标声和键盘声都停了下来。
专业老师看向屏幕,那个成果是他今节课要主讲的内容,想必是卞凝雨瞥了眼课件才做到这里就停了,算是很给老师面子了。
卞凝雨很平静的看着老师的侧脸,能做关大大一生主修课的主讲老师,相信他也不是什么不懂人情世故的老师。
加上专门留心看过的花名册和压在键盘下的纸条,卞凝雨大大概概都能猜到一些东西,留给老师面子也只是不想再得罪多一个老师而已,她现在还苦恼张主任和辅导员的事,就别再多一个让她头痛了。
“啊,卞同学做的很好,是提前做了预习吗?”大约为了面子,老师边夸着卞凝雨边暗示她顺着话说下去。
“这个我高二的时候就学了,要说是预习也可以。”卞凝雨看着老师说话的时候,还是那张微微带着笑容的脸,语气礼貌之中带了些笑意:“看老师你怎么理解了。”
“不过老师要是以后想要看看谁不会的话,不如按成绩找些中下水平的同学吧?”
“比如说颜然啊、楚杏、言亭她们。”
边说边笑,眼睛习惯性眯起来遮挡眼里控制不住的情绪.
“找懂的人上来做,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这堂课的后大半截都上的很尴尬,而卞凝雨边在速写本上写写画画,边听着本就学会了的课程,前后左右至少3个位置都是空的,本应该看起来是孤孤零零、可可怜怜的一个角落。
但按老师在讲台的角度看,更像统领了全班一样。
表情平淡、身体姿态放松自然,和外表少女的弱气不符的强大气场更像隔绝了他人,而并非他人隔绝了她。
这让专业老师想到了另一个女性,一样年轻秀丽、礼貌得体,在坐上本专业重要职位而被排挤时,和卞凝雨一样的自然、舒展,拥有着不担心腹背受敌的自信和绝对的能力。
白亦祎。
“你胳膊怎么了。”
刚打下课铃不久,夏初年就来到了,看着卞凝雨左手臂血淋淋的伤口和怀里插在水瓶里的马蹄莲,眉头皱了起来。
“啊,没事。”卞凝雨顺着视线看向自己大部分血液凝结了的手臂,耸耸肩笑了笑,微微晃了晃怀里的水瓶。
“陪我去买个花瓶、然后给主任道歉去吧。”
张主任是个人人都不愿得罪的老师,虽然年纪不算特别大,但是脾气很是古怪,最宝贝的马蹄莲是连人家碰一下瓶子都会被盯着看好一会的。据说之前有个师兄不信邪,把难得养得漂漂亮亮的叶子给剪得破破烂烂,然后整整一个学期的所有课都变成了不及格。
夏初年看着曾经把这个故事开玩笑一样说给她听的家伙,捧着那一把洁白美丽的马蹄莲,笑容纯净得根本看不出手臂上狰狞疤痕的疼痛。
明明被人欺负、陷害、敌对,却依旧像是什么伤害都没有受过一样,显得如此单纯纯粹。
正如两年前那个夏日雨季里难得阳光明媚的早晨一样,满脸泪痕的少女脸上的笑容,仿佛是长期乌云中露出的阳光,让人想象不到在阳光洒到人间前究竟是如何的****。
“好,陪你。”
卞凝雨听到后,笑得更开心了,一路上关心着夏初年今早的遭遇。
原来今早夏初年很早就到了学校,是被辅导员叫去仓库整理班上同学的各种档案,但是她正整理着呢,突然就被人拿了钥匙关上门锁在了仓库里,本来打算打电话给卞凝雨,结果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
最后是其他老师打开仓库,才让已经闷久了、差些缺氧的夏初年重见天日。
所以一肚子火气和委屈的她才会感叹卞凝雨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笑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已经不是心机多沉、伪装多好的问题了,简直就像是没有感情、不在乎任何东西的笑容机器了。
“诶,你看这个好看吗?”
卞凝雨伸手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很细很细的玻璃花瓶,那个瓶子细得只能插进两三枝玫瑰,明显和来花鸟市场的目的不符合。
“嗯,还行。”夏初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扭头回去找起了和原本瓶子类似的玻璃花瓶,她们已经找了四五家店了,结果类似的花瓶都找不到。
而卞凝雨又时不时不着调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弄得她难得压下火气又冒了出来:“你倒是认真找啊,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被吼的卞凝雨一僵,眨了眨眼睛,抱紧了紧怀里的马蹄莲:“好的好的。”
但是真的很好看嘛……
卞凝雨在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颜色清透、姿态优美的花瓶,暗自记下了店的门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