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虽然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但灵魂的本质归根结底还是不同的。”戴星辰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梦中世界的灵魂，是将潜意识进一步升级成自我意识。而我们这种来自现实世界的灵魂，潜意识和自主意识是分离开的。”
“也就是说……我们并不会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受到了什么影响。”张乐安抓到了戴星辰话中的关键，“这就是我们刚才谈到的，’催眠’的关键吧？”
“是的。”戴星辰点了点头，“刚才我说过，传入脑中的信息并不能被我们的自主意识完全解析，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对这种信息完全没有办法。”
“实际上，经过我们自主意识筛选过一遍的信息，会进入我们的潜意识之中。潜意识对这类信息的处理，不会通知到我们的自主意识，且处理后的内容，在脑部造成的影响——也就是记忆，也是无法被自主意识所识别。”
“就像……信息被加密了一样么？”张乐安不禁睁大了眼睛。
“诶？你还真的很懂的啊……”戴星辰赞同地点了点头，“至今为止，人类依然不能从潜意识所形成大脑沟壑中读取出有意义的信息，只有通过精神系的能力者才能够接触到这一类的信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催眠’的这个动作，是发生在潜意识层的？这倒是个被广泛接受的结论。”张乐安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至于如何达成“催眠”的效果，张乐安不用问也可以从戴星辰之前的介绍中猜到个七七八八。
将需要传达的信息零散地分布在高频数字视频之中，在人脑接收视觉信号时因为自主意识的局限性，就会忽略这部分信息。而这部分信息并不会直接被大脑丢掉，而是被潜意识所解析，随后被加密并记录进了大脑皮层之中。
这部分记忆因为已经被加密的缘故，在平时并不会被自主意识察觉到——就像是电脑中一个格式未明文件，不会被操作系统识别并执行，是一个道理。
“但即使催眠是可以不依靠精神系能力，通过普通的电子屏幕就可以做到……”张乐安依然有疑惑未能解开，“可是，这种程度的催眠，真的就能达到令世界规则都被扭转的地步么？”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我认为绝对是可以做到的。”戴星辰严肃地点了点头，“尤其是看到这世界中，这作为罪魁祸首的广告短片是每个小时播放一次的情况下。”
“你是说循环播放的广告，令所有人都被催眠了么？”张乐安皱了皱眉头，“真的能做到那种程度？要知道，即使是现实世界，也做不到所有人都能观察到电子屏幕吧？”
即使是声音信号也可以做到那种催眠的效果，也会有人从来不收听电子设备的吧？
那些与世界脱节的人，应该有一部分人一生都从来不接触任何电子设备的。
“并不需要全部人都受到影响。”戴星辰摇了摇头，解释道：“所谓世界的规则，只是世界中主流意识的集合。也就是说，这则广告短片，只需要扭转可以影响到世界主流发展的那部分人的思想，就可以了。”
“世界的主流发展方向……”张乐安若有所思。
刚才自己在思考那部分不会被广告影响到的那些人时，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与世界脱节”这个词。
“也就是说，世界的规则，竟然是由一部分人决定的？”张乐安在思考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规则这种东西，也是会随着人类的思想所改变么？”
“与其说是规则，不如说是意志——世界的意志。”戴星辰解释道，“所谓的世界规则，实际上是世界中所有拥有灵魂的生物的意志集合。也就是说，如果某个世界之中生物的主流意识认为自己的世界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会被改变。”
“这……还能这样？”张乐安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因为这个想法，只是我自己的观点。”戴星辰笑了笑，“对于世界的认识，因为根本无法验证，所以本就是没有定论。各人的理论，只要能自圆其说就可以，并不需要严密的论证。”
“当然，我也不是信口胡说的。我相信，现实世界中之所以古时候神话传说众多，且其中描述还较为详实，甚至可以成为某种体系，是因为远古时代的确有类似的情况存在。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之所以只残留了科技技术，而其他所有的能力和宝物都被隔离在了里界，是因为我们世界中的主流意识希望如此的缘故。”
“你是说，即使是里界的形成，也是现实世界中世界意识的体现？”张乐安歪了歪头，“是世界上主流的意识希望如此，所以才出现了里界？这个观点倒是真的与众不同。”
当然，关于世界规则的观点，张乐安也没听其他人谈论过。
他只记得，林墨和他说过，科学技术是排除了各种能力规则后的最底层世界规则的体现，是最为接近世界真实的存在。
这戴星辰的观点，不能说和林墨的想法完全想反，却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我说过了，这只是我对现实世界的想法，也就是我的世界观。”戴星辰坦诚地回答。
“嗯……假如你说的是对的……”张乐安继续刨根问底道：“那所谓的’主流’意识，又怎么来判定呢？”
“所谓的’主流’和’少数派’，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取决于人心。得势者为主流，失势者被打为少数派，这是一般的认知。”戴星辰回答道：“但其中这个’势’，其实是个很微妙的存在——尤其是在信息流爆炸的现代社会。”
“可以说，如今这个社会，除了各种威权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掌控信息流动的渠道——也就是媒体。利用媒体，我们可以随意导向事件的舆论方向，当然也就很轻松的掌握到’势’的流向。”
“喂……”张乐安摇了摇头，“你这样说的话，如果我们成功给世界上所有的人洗脑，让他们认为有神的存在，那在世界的意志推动下，就肯定会出现这么一个神？”
“没错。”虽然张乐安的结论听起来荒谬，但戴星辰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刚才想阐述的——所谓’信仰’的真正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