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右使记性不好,前天好像才校了库,今日乏了,告辞”秦悦看何钧出了前院,三两下把帐册一收,转身欲走。
“噢,校过了,如此叨扰了,我这就向教主请罪,左使自便,告辞”贺右使一本正经,一脸诚惶诚恐。
“贺雪楼!”
“在,秦左使还有何事?”
秦悦咬牙切齿,“亦可再校一校”
“左使可需歇息片刻?”
“无妨,早校早清静”
“……”
秦悦和贺雪楼席地而地,身边滚着几个空酒坛。
“怎么样?这次带回来的杏花白不错吧?”
“嗯”
“这酒在江州是顶有名气的,要不,过了年节咱俩也请到分堂待待?各分堂的好酒比这里可多多了”
“嗯……我不去”
“要不,下次去各堂口,你与我同去?”
“嗯……再说”
“我这次去,福州风堂主给带了一批梅酒,我觉得不如杏花白清冽,下次你尝尝”
“嗯……”
“秦悦、秦悦……怎么又喝多了,我背你回去歇着啊,哟,这小身板还是那么沉……小心、小心”听得房门掩上,秦悦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满是杏花白的酒香,他不想起身,平躺在床上盯着青幔床帐,许久,恨恨得将袖中的梅花镖打在墙头。
次日一早,秦悦打开房门,门口放着两个青口小瓷坛并一个食盒,秦悦看了看,提着酒坛和食盒转身回屋,酒是梅子酒,食盒里几样清淡点心并一碗姜丝鸡肉粥,粥入口温度适宜,看来放下不久。
用过早,秦悦到玲珑殿报到,年尾事多,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没吩咐到,毕竟自家教主信(懒)任(得)有(管)加(事)。才到殿门口,一道白影自殿内闪出,秦悦一个撤步,一枚银针顺势而出,“叮”银针钉在一枚发珠上,发珠的主人急火火地自殿内掠出,“悦悦,莫伤了旺财”
秦悦打量了打量立在一旁目露凶光、低沉嘶吼的雪狼,“教主,听说这是塞外纯种雪狼?”
“没错,怎么样,威风吧”
“那要不要配个威风的名讳”
“唔……霸天?风雷?你知道,其实我们老家有风俗,贱名好养活”
“……”
年前一通忙活,挨到年夜饭,晚间,饭厅里济济一堂,各堂堂主光鲜鲜的举杯相庆,秦悦、贺雪楼作为教内的红人被灌了不少。晚宴结束,教内有家室的,便辞了何钧回家陪家人了,大厅里登时冷清不少,外面一簇烟花升起,在空中炸成万点流萤,何钧抬起朦胧醉眼,咕哝了句什么就被搀着回内堂歇了,贺雪楼走到秦悦身旁,低声道“我陪你守岁”
“我得去陪我师尊”
“那我更得去”
“为何?”
“那个,今年我师尊也回来了”
两人来到秦悦的朔风馆,隔着窗户欣赏了一出全武行
“你怎么知道我今年回来了?”
“……”
“回你的听雪楼”
“……”
“那个别扔,是我给小悦的”
“……”
“那个也别扔,那是给你的”
“咣”
“哎呀,这……还好还好”
“师尊”漠南云和李诡柒同时扭头看着门外的两个孩子,李诡柒舒了口气,默默将怀里的黑包袱收好放到身后。漠南云将脚从桌案上收回,理了理衣冠,把手中举的茶碗轻轻放下,仙风道骨地一拂衣袖,“嗯,回来了,坐吧。”
见过礼,秦悦吩咐备了些酒水小食,漠南云看了看他道:“你今日看来喝的不少,就饮些茶水罢”“是,师尊”。李诡柒指了指漠南云面前的木盒,道:“小悦,这是赤地龙珠,今年去的巧,得了些,你且用用”。“赤地龙珠”生在极热之地,是愈疗寒症的灵药,且不说此物精贵生的少,就单赤地密林多沼泽、蛇虫,能找到它已属不易。秦悦接过木盒,行了大礼,“有劳师伯费心了”。李诡柒抬抬手让秦悦起来,他向来嘴拙,能不说便不开口。
漠南云从后堂取出一柄匕首,冲贺雪楼招招手“雪楼,师叔送你个小玩意儿”贺雪楼接过匕首,不用试,就这触手的寒气便昭示了它不是个小玩意儿,贺雪楼曾自己到雪域寻过,奈何万重坚冰之下宝物深锁,他也成了诸多传闻中求而不得的豪杰之一,也不知他师叔耗了多少气力才将它取出。贺雪楼给漠南云端端正正地磕了头,满心欢喜地将匕首收起。屋外鞭炮声渐多了起来,屋里四人聊了聊近些日子的见闻,气氛正好,漠南云将杯中酒饮尽,放在桌上摩挲了摩挲,问:“小悦,这两年你一直在京城修养,我看如今你气色不错,不如出了年就出去走走,一来散散心,二来有什么际遇也说不准”“师尊,这些年师尊为弟子奔波许多,近来已恢复不少,此症连廖神医都无法根治,如今弟子已十分满足,况且师尊、师伯如今都在,雪楼常出门在外,我理应留在京城侍奉左右。”“这个啊,出去散散心多走动走动也好,我和你师伯过完年也是准备到益州去的”漠南云瞅瞅李诡柒,李诡柒忙应道:“正是的”
“那到时弟子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