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危机接:不是就没回来。
“那三姐你这回回来,是不是引上你娘走哇,俺看最好别硬引,硬引以后关系就不好处了,最好是合情合理的,让老汉自个愿意,这事就好办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个你们姐俩去你娘那儿,好好和老汉说,千万别发火,别激动,明儿早上早点去,迟了人家就走了,出去买羊,买回来杀,老汉话里话外,说现在年轻人都拨愣着挣钱,盖新房,咱这土房,又低又小没钱,有钱也该拆了重盖了。这辈子怎么也想住俩天新房。”俺说完,三大姨子低下头,不做声了,她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明个,五妹夫,你也去吧,你也知道,俺说话冲,老五少嘴没码,不会说不会道,俺娘也犹犹豫豫,走还是不走,走吧又怕弄翻了,不走吧,确实一辈子没出过门,一辈子就知道受受受,受到多会儿是个头。”三大姨子还是不甘心,可也不知怎么说好。
“俺就不去了,俺知道老汉的脾气,咱们人多了,你一言,他一语,把老汉惹毛了,更不好办了,好像人多去围攻他,你们俩个去也得先拉家常,看到时机成熟了,漫不经心的提上一句,俩句,千万别硬来,给自个留下旋转的余地,毕竟他们以后还得一起过日子。”俺说。
“老汉这俩天干啥呢?”三大姨子问。
“这俩天俺们没去,不知老汉干啥。
”俺说。
“这么吧,明个老五先去,测听测听老汉干啥,如果老汉不在,那就好说了,如果在,老五就当闲逛,啥话不说拉,拉一会儿家常就回来,等个一俩天,索性等老汉走了,俺再去和她们商量,看俺娘愿意不愿意出这趟门,俺思想俺不能去,俺心里有火不会装,忍不住和老汉吵起来没意思,街边临右听见了,咱好像成了挑事的,不好听。”
“三姐,你下车城里碰见没碰见熟人。
”俺问。
“没有哇,你别说真是菩萨保佑。又是让熟人碰上了,就麻烦了,你不知道人家说不说,告不告,咱这回来,按说应该直接去俺娘跟前,可咱不想看老汉,就来五妹你们这儿了。”
“你们姊妹俩先坐一会儿,俺上街割点肉,买点菜,一会儿做饭儿。”
“三姐,俺去家里就娘和七妹,八妹,俺问娘老汉干啥去了,娘说今雾今,老汉拿了五个羊的肉,上大同去卖了,估计得三四天回来,俺告娘你回来了,娘说那还不赶紧叫他来,俺就赶紧回来了。”
“那好,俺去问问俺娘出不出这趟门,老五,咱俩走吧?”三大姨子说。
晌午,玉莲回来了。
“你们娘几个商量的咋样了?”俺问。
“明个早上,俺娘老七老八,跟老三走。”
“怎么都走,不是光你娘去吗?”俺问。
“老七,老八放假了,老娘走,她们俩也想开开眼界,趁机会玩玩。”
“这不大好吧,她们一起走了,还回不回来?”俺问。
“老七十六七了,念书也不好,将就二三年该嫁人了,在咱们这儿只能嫁个农业社种地的,顶塌天了找个有手艺的,到那边没中还能嫁个军官,估计是不回来的多了。”俺点点头,心里说,老三,好好一个家,就让你破坏了。
“这一下去娘三,你三姐,你四姐,常年累月也不好受,要吃要喝要穿呐,再说还得功老七老八念书。”俺说。
“这事俺娘们想到了,俺娘问三姐,三姐捏说,没问题,你们放心吧,这大老远把你们弄去,咋还让你们有脸回来。”玉莲说。
“明个早上,你去送送她们。”俺说。
“俺娘说别送了,怕不忍心埋下俺走,到时候上车更为难了。”
“娘,姥姥去哪里呀,去三姨四姨家呀,七姨八姨也去呀,俺也想去。”秀芹说。
“去,等你长大了,咱们都去,看看你三姨,四姨家好不好。”玉莲说。
“那,是不是再也不能去姥爷家了?”秀芹问。
“是不能去姥爷家了,你姥姥走了,不过,你可以去你奶奶家呀,和愣子女儿耍呀。”俺说。
“哼哼,你说,老汉卖肉回来,会不会来咱家寻呀,到时候咋说,说不定后天上午就回来了。”俺问。
“后天,那咋办呀,一告他俺娘老七老八跟老三走了,那可不急红眼了,着急不得打人啊。”玉莲说。
“那咱们得躲躲了,早上一起咱们就去秀芹奶奶家吧,再说那边还有俺老子,俺兄弟呢,怎么也不能让老汉打俺和你呀。”
“二姨夫,这冬天闲了?”俺一进门,见炕上坐的二姨夫问。
“冬天是闲了,可是你姨哥寄回信来,说是坝上圡儿有个女的相中他了,要给他,但女的老子,非要三千彩礼不行,这不没办法,家里只能凑一千,剩下俩千没着落,家里你二姨愁的没办法,最后思慕还是把你二妹嫁了吧,这不来寻你爹,给她城里找个人家,最少彩礼也得三千五,家里的一千,等结婚典礼用,不了,你姨哥办不了事。”
“二妹今年不够二十吧?”俺问。
“十九虚岁。”二姨夫说。
“要是找个同班留岁的,肯定没人要,只能找个岁数大的,肯掏钱的,他又不好娶的。”俺说。
“大个五六岁也行。”二姨夫说。俺听完,摇摇头,说:“大个五六岁,有是有,但是不见得肯掏这么多钱,大个七八岁的也不一定掏这么多钱,要是二姨夫不着急的话,慢慢的查访吧。”俺说。
“这事挺急的,你姨哥信上说,尽快把钱汇去,要不就黄了。捏人才挺好的,大长辫子,双眼皮的,他是相中了。”
“俺想起来了,有个俺的同学,三十一了,二姨夫,要不叫俺爹问问,他兴许多要钱。”俺说。
“太大了,没有岁数小的,掏三千五娶媳妇的。”
“爹娘,你们想想,听没听说二十五六的或是二十七八岁没娶媳妇的,掏三四千娶的。”俺问。
“没啦接。”爹沉默了一会儿说。
“一下想不起来,”娘说。
“要不先去让你爹问问,再让你二妹相相,能将就就将就吧,不了没办法,俺想问问,这后生个高不高,人样咋说?”二姨夫问。
“个吧比俺低点,头脸吧,脸是浅白黄色的,三角眼,身子比较瘦,有个妹妹嫁人了,也嫁了个种地的,有个歪头的二弟,有个胖墩墩的三弟,还有个念书的四弟,就数他人才好,不过他还小,他家也算大人家了。”
“这人不愣吧,要是愣子,给二五十万,再怎么说也不行。”二姨夫说。
“人才好是不好,但是不愣,毬毛,小气,为人处世贼着呢。”俺说。
“那就行,千万别接连老婆孩子养活不了。”二姨夫说。养活老婆孩子没问题,他除了种地,闲下也当小工,在一伙干活的,你不抽烟,他绝不提前抽,实在烟瘾的厉害,去尿尿一个人抽,别人给他一根,他也给别人一根,他绝不先给你,他时长跟俺妹夫给人盖房,所以多少知道点。”
“刘中正!郭玉莲!你们给老子出来?
”
“这是谁在大门口喊,快去看看。”二姨夫说。
“是俺外父,俺外母娘去新疆闺女家了,他寻来了。”俺们说着,一起起身往院里走。
“老韩,亲家,这是咋了?”俺爹第一个来到大门口。
“叫你儿子,媳妇出来,说说他外母娘去哪了?”
“去新疆闺女家了,走个一头半月不行啊?”俺说。
“她们娘三还回来?”
“回来呀,不回来谁家能养起啊,要吃要喝,要穿呐,还得供书,一开学保证回来,她们娘们想趁放假,颠哒颠哒,没见过火车,没坐过火车,开开窍,老三回来,正好您老不在,没法和您说,所以先斩后奏,就走了,您别着急等的吧,连歇一歇,五静半夜劳是个受。”俺说。
“后生,不受咋呀,娘三个呢,要吃要喝要穿,还得供书,俺还想翻盖俺住的烂房,唉……咱就这么命苦呢,她们要是一去不回,那就没良心,俺咋对她们呢,老怕他们吃不好,穿的不体面,老八过来才五六岁,十来年了,凭良心说,俺日子过的不赖,可如今,她们翅膀硬了,不想着家了。”
“知道知道,您老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该干啥干啥,能干啥干啥,退一万步说,她娘就是铁了心了,不回来,谁能怎么样,你还能去新疆找她们吗,没必要,要是学校开学她们还不回来,那就算了,咱再想咋的办法,您说是不是,要不进家坐坐,喝口水。”俺不软不硬的说。
“不了,看样子你家来亲戚了,俺就不打扰了。”
“走了?”躲在家的玉莲问。
“走了。”俺说。
“啊呀,吓死俺了,这会俺的心还砰砰直跳呢。”玉莲说。
“没事,俺家这么多人呢,怕啥。”俺说。”
“你二姨家,姨夫老喝酒,这么多年才赞下一千块,怨不得没人给你姨哥说媳妇呢,这一千块恐怕也是嫁你大姨妹的钱吧。”爹说。
“姨妹嫁的万全,这几年不见,不知好不好。”俺说。
“不好,和西沟差不多,地里尽是沙子,除了种西瓜,种啥也不行,丫头别的没相中,就相中当头了,有人说媒赶紧嫁吧,等哥哥娶还不知猴年马月,闲话少说,当家的,今黑夜吃了饭,你去眊眊,看看咋说。”娘说。
“行,眊眊就眊眊,估计他家也没定下,不听人们说。”一大队,二大队,种地接边临右,城里住家,互相挨着,城里有个大的事,全城都能知道,况且,他家住在俺们二大队的地盘上。
“二姨家这哪是嫁闺女,这是卖闺女,彩礼还就要那么多,别说别人,就是俺也不要,明个不好好过了,那可全完了,埋一个嘟钱。”二弟说。
“谁也说不准,古代有个韩信,说老婆埋到自家坟里,才算自个的老婆,你这新房盖起了,最近没人来说媒?”俺问。
“没啦接,愁啥,有了新房,还怕没老婆,等的吧。”二弟信心满满的。
“二妹,今个前晌去相的咋说?”俺问。
“人也凑付,俺们去了,他们一家真热亲,买了一桌子点心,水果,糖块,愣让俺们吃,头一回上门,不好意思的,那家人虽然住的房,可是土房,院还南高北低,就在南门口东城墙底,彩礼要四千,当下给了给了四千。要了六百的衣裳,也一下给了。他们住的哪个院一共四间房,给他大小子娶媳妇,俺和你爹看看就这么吧,等以后有力气批地方再盖新房,当下咱等钱用,只好将就了。”二姨夫说完,二妹低垂着头,俩眼盯着地皮,不知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尽是水蛋壳大小子害的,要不是他这么着急用钱,咱哪能这么急,连相带看带订婚,捏孩这家人真好,一下把彩礼,衣裳都给了,都是你,平闲数下老喝酒,攒不下几个钱,着急还想给儿子娶媳妇,卖了倒霉的二闺女,那后生比荣兵还老面,岁数和你差不多吧?”二姨问。
“二姨放心,他和俺同岁,三十一了,俺们是一班同学,不过后来他初中毕业就不念了,早早农业社上班了,他们老家也是南山里头冯崖庄的,人气不赖,他老子老实本分,他吧解散生产队前还当了几天小队长,就是这几年,姑娘寻人家,老嫁工人,看不上农业社的,耽搁了。”俺说。
“三妹,三妹夫,事就算成了,饭他家也吃了,俺们赶紧回去呀,家里三女和小小靠不住,还有猪呀,鸡鸭,羊啊,驴呀都还没喂,他俩小不敢靠,俺们这回去也快黑呀。”二姨说。
“二姐,你和丫头在吧,住上俩天,叫二姐夫回去,他还喂不了点生灵。”
“不了,住几天和住一天一样,你们见也见了,看也看了,你家挺忙的,这因为俺们的事,老停你们做豆腐皮不好,俺们一家走了。”
第二章坎坷
“这就是俺跟你说的三姨家,这是三姨夫。”姨哥说。
“三姨,三姨夫?”
“唉,快上炕里坐。”娘说。
“这是荣兵姨弟。”姨哥接着介绍。
“姨弟。”
“唉,你们这是刚回来的?”俺一边问,一边打量这姨哥的媳妇,她黑亮的头发,又粗又长的俩条辫子,一直耷拉在屁股上,浓浓的眉毛,活溜溜的俩只大眼睛,鼻子口方,个头和黝黑的姨哥,一般高。
“刚下了车,俺想在三姨家歇一夜,明个再回去。”姨哥说。
“这就挺好,何必着急呢,明个叫荣兵赶车送你们回去。”爹说。
“咱们口里比口外暖和多了,前些时候口外老刮白毛风,人们早上把牲口撵出去,一天就是老在家待着,要不去人们家串个门,打打牌,真是闲一冬天没事干,不过天寒地冻的啥也不能干,不想你们,是不是前晌还在做豆腐皮?”姨哥问。
“做,冬闲了,做豆腐皮多少挣俩个,别花老本。”爹说。
“荣兵,咋不见你媳妇和孩子呢?”姨哥问。
“俺们外头买了俩间房,搬出去住了,兄弟们都大了,住不开了。”俺说。
“你媳妇挺长时间不来了,咋了?”娘说。
“'俺也不知道,俺回去问问,她肯去谁家串门,不过去谁家人家也不喜欢,俩个丫头可害了,一会儿也不停恬的。
”俺说。
“你看看,你兄弟人家都俩个孩子了,你呢?”
“那怨谁呢,你要是早早嫁给俺,也许也俩个孩子了,姨弟俩个丫头,说不定咱们还能生俩个小子。”姨哥说。
“你想的美,俺家姊妹三个,俺是老大,俺早早嫁人,谁替俺爹干活,要不是你去俺家替了俺,俺才不嫁给你呢。
”她随后脸红了。
“开饭了,荣兵先拿桌子,碗筷,连酒瓶子,酒盅和你姨哥喝俩盅。”娘说。
“你这个吃了,你老婆孩子呢。”姨哥问。
“她们家里自个做的吃,肉,粉条,冻豆腐,豆腐皮,白菜家里都有,白面大米,小米莜面也有,爱吃啥吃啥,不过俺常不回家吃,冬天在父母家吃,春夏秋外头干油漆活,在人们家吃,俺的家,说实际的,和店差不多,想住就住,不住就不住。”俺不以为然的说。
“姨弟,不是俺说你,这可不好,那能想住就住,不想住就不住,时候长了可不行,小心冷落了你媳妇和孩子。”姨哥说。
“没事,俺也是没办法,冬天做豆腐皮有时捞出来弄好都十来点,夜里俩点多又的起,坐车出去卖,没时间,春夏秋吧给人干活,在人家吃了黑夜饭不早了,人家有睡处的留你,你也黑灯瞎火的不想走,有一回俺和二弟从公路上回家,正遇对面有汽车过,车灯一晃一闪的,看不清楚,俺先头二弟一下骑车栽进路边的壕里,不过人年轻,没事,等汽车过去,俺们才又回家。”俺说。
“不过,能回去住,尽量让他回去住,能回去吃,尽量让他回去吃,这个有好吃的,稀罕的,俺们也让他分腾点拿回去,俺们也怕真有个事就不好了。”爹说。
“唔唔唔,呜呜呜。”这大正月的,谁在院里哭,俺一出豆腐坊,是二姨妹,只见她披头散发,破衣烂衫,俩脚还达拉的鞋,连袜子也没穿,就朝正房俺爹娘家走去,俺和二弟随后跟了进去。
“咋了,咋了,这是咋了?”爹问。
“三姨夫,俺不跟他过了,他打俺,你看,俺的衣裳让他扯了,你看俺脸上的手指印。”可不,二妹脸上确实有手指印。
“这还行,刚典礼的新媳妇,怎么舍得打了,俺找他去。”二弟火上来了,俺也有点纳闷。
“停停停,汀田,二女你说说,到底咋回事,中正,行正,你俩干活去,没你们的事。”爹说。
“说!说呀,到底咋回事,你好好告告你姨夫,你姨姨,还有你姨哥,姨弟,典礼半个多月了,她黑夜睡觉,从不脱衣裳,白天不早起,不做饭,一家人像供祖爷得供着,黑夜,她挨也不叫俺挨,你们看看,俺想爱她,俺脸叫她挖的血拉拉的,一是一,二是二,不叫挨,说个没大小的话,俺娶你为了啥,不生男养女,凭啥个啦啦的人民币给你家,你哥引回媳妇,俺图了个啥。”没想到,俺俩还没出门,俺同学破门如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说的一大家人都无话可说,俺娘听了,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后生,俺们知道了,你消消气,先回去,叫你媳妇,先在姨姨这儿,俺们打劝打劝,好不好。”
“走吧,妹夫,慢慢的来吧,时候长着呢。”俺拉着他,把他送出大门外。
“你今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完活了?
李三老婆问。
“完活了,你们一伙人闲坐的,真好活.”俺开玩笑的说。
“这俩天刚种下地,当时没啥活,所以就闲下来了,哪像你老婆,概不去地里,好活的天天颠,还没回来吧?”乔大奶奶说。
“俺还没进院,不知道她娘们回来没回来。”俺说。
“俺看晌午就没回来,做饭的时候,不见你家烟洞抖烟,是不是去你娘老子哪儿了。”
“俺也不知道去了没有,俺直接回来了,没去俺娘老子那儿,不过,前些时俺娘说俺媳妇不去俺娘哪儿了,她娘去了新疆,一直没回来,她能去那里颠呢。
”俺说。
“去那里颠,你不知道,俺们更不知道,你不甚着家,你小心你媳妇,慢慢的也不着家,可就不好了。”李三娘说。
“大娘别太操心了,就她那样,抱着一个,引着一个,谁稀罕呢,也许捏街上碰上亲戚了,去颠的晌午了,不待回家了,这会儿人家不缺吃的,在人家吃了一顿,也没球个啥。”小姚媳妇说。
“城里她还有个姐姐,估计是去她姐姐家了,别人家谁心填她呢,再说俺那俩个闺女,比小子还害,还惹人嫌。”
“唉!你们看,那老远的不是她们娘三吗,回来了,咱们别说人家了。”李三老婆说。没错,玉莲抱着小的,引着大的,慢腾腾的从北面上来了。
“嫂子,你这是去那里颠个来,刘哥等你半天了。”小姚媳妇说。
“俺今个又去俺姐姐家了,你还知道回来,你住的门外算了,有吃有喝的挺好吗,俺们娘三个钻的家里,冷肖八蛋的,盼星星,盼月亮,见你一回真不容易。
”她心里还真有气,不管不顾的。
“哎呀哎呀,行了,俺这不也是想出去挣捏的俩个吗,快开门进院吧,兜里还有几根鱼,赶紧的弄,捏孩做活的这家,水库放水,河里逮的。”
“你看看,你看看,捏不怨没去他娘老子那个,直接回来了,原来是弄上东西了,还是先拿回家里,和老婆孩子吃,谁亲,爹亲,娘亲,不如老婆孩子亲。”小姚媳妇说,玉莲嫣然一笑,前头开门去了,俺赶紧跟上。进到院里,俺把自行车停好,接下蛇皮袋子,从家里找出个大铁盆,搁在院里,又从水瓮里舀了一桶水提了出来,倒了半铁盆,解开蛇皮袋,把三条二斤左右重的鱼倒了进去。
“玉莲,去把家里的切菜刀拿出来。”俺说。
“扑腾!扑腾!”居然还有俩条鱼挣扎。
“碰碰!”俺一手摁着鱼,一手拿切菜刀朝中鱼头拍了俩下,鱼不动弹了。
“玉莲,你进家先烧水,等弄好鱼了,放上调料炖。”
“咪……咪……”这家伙,鼻子真灵,闻到鱼腥味了,三个猫一边叫,一边从大门,墙头上来了。
“秀芹,快寻根葵花杆,把这三个猫撵走,爹把鱼鳞刮了,把鱼肠肚掏了,洗净,咱们进家炖鱼,你爱不爱吃?”
“爱吃!”秀芹说。
“哎呀,歇一歇吧,俺实在是走不动了。”二弟说。
“歇一歇就歇一歇,一会儿还得爬坡上水库大坝,更得费劲。”俺说。
“娘,那前面小山山还有个大窟窿,谁掏的?”二弟问。
“南蛮子掏的,人们传说,。那座小山山,是卧的龙头,那个窟窿是龙眼,龙眼被人挖走了,咱们古城的风水就没了。灰背了好些年,不过后来集体时候,这山里一连修了俩个水库,风水又回来了,起码聚财了,老天爷下的雨不会白流,人们用水库的水浇地,不知多打了多少粮食。”娘说。
“咱们从这边走,不知二姨家走没走。
”俺问。
“他们家能走的也肯定走,只不过他们就得爬山了,爬上爬下,不像咱们在山沟里转来转去,还省点劲。”娘说。
“姥姥活了八十二岁,也可以的了。”二弟说。
“捏你姥姥身体好,一辈子没病过,这回一病就不行了,唉!”娘长出短气。
后晌三点多,俺们娘三个,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大舅家,大舅,大舅母,好些亲戚都在大门口等着,俺们大老远就看见大门上挂着纸杆子。
“娘呀,俺的亲娘啊,。你咋就走了呀?”俺娘嚎啕大哭。
“姥姥,姥姥。”俺和二弟也跟着哭了起来。俺们娘三,在众人的搀扶下,哭着进了院,姥姥的棺材停在正面窑的堂门里,灵桌上摆着姥姥的遗像,供品,香烟缭绕,桌前有个屎盆子,里面有人们烧的纸灰,俺们娘三上前,上香,跪下敬纸,磕头,最后站了起来,娘又到棺材旁哭了一会儿。
“四妹,沏点茶,咱们大家商量商量,办这个丧事,选个中管。”三舅和四姨说。
“选中管?”
“对!选中管,中管管这几天办丧事的财务,俺们弟兄三个,估计一个人往出拿一千块,买米,买面,买菜,买烟酒,雇鼓匠,画匠,做坟的,还有想不到的花销。”三舅说。
“选中管,别选别人了,老三,你当吧,你这干公安的,人们都听你的。”二舅说。
“你们选别人吧,俺才不爱管钱,记账,最后还得丁账,可麻烦了。”三舅说。
“要不叫大兄弟的大儿当吧?”二姨说。
“叫俺哥当,光他一天就得好几盒烟,不如寻个有文化的,别到最后交不了帐。”大舅二儿说。
“算了,俺看叫荣兵当吧,他肯定行,不过这是得罪人的事,你可要敢管,会管。”三舅说。
“三舅,这么吧,你主事,俺该花的不该花的都像你请示,当然,太小的一盒烟用人跑腿,就不请示了,大舅,二舅你们看。”俺说。
“大哥,三弟,俺看就这么办,就依小外甥的。”二舅说。
“那咱们弟兄三个交钱吧,先一个人交一千。”三舅说完,第一个掏出钱,数够一千,搁在饭桌上,二舅母紧跟着也输了一千,搁在饭桌上,剩下大舅,搁掏,搁掏,掏出不多一塌钱,一看就不够一千,脸红的说:“俺家就有五百,前晌跟人借了三百,将凑了八百。”
“不行,再去借,凭啥当大的少二百,俺们虽说煤矿工人,可也拉家赘口的不容易。”二舅母说。
“行了,少二百就少二百吧,俺当工人要不大哥当大队干部,能出去吗,不够了,三弟咱们俩家再补。打发老娘,咱们要嚷架,不害村里人笑话。”
“行,就这么吧。”三舅说。二舅母不做声了,一家人恢复了平静,俺接着说:“明儿,谁买米面,谁买肉,菜,雇谁做菜乱七八糟的事,咱们一块好好合计合计。”
三天小,大清早就热弄了,帮忙的来了,做饭的做菜的,来了,太阳还没出来,鼓匠们来了,一班七八个人,准备好打鼓的,拉二胡的,拍镲的,吹唢呐的,吹笙的,围了一圈,打的打,拍的拍,吹得吹,拉的拉,一股劲弄腾开了。半个钟头后,鼓匠们一起停下,接着吃饭,家下人,自个动手,找碗筷,这儿三个,那儿俩个,爱喝酒的,找酒盅,酒瓶,着急忙乱的喝上倆盅。不爱喝酒的,捡上多半碗饭,到大盆里舀上一勺菜,找凳子坐下吃。不待找凳子的就地蹲着吃。吃完饭,各就各位,鼓匠吹起来,响炮响鞭的大门口等着,有内亲烧纸的响炮响鞭,来的人拿茶盘端着,里面放着蒸的供品,院里专门有接应的,听着炮响,赶紧出大门迎接,进了院,接的人想记账的汇报,什么亲戚,食洛一盘,俺帐上记下,旁边有给孝布的给一块孝布,旁边放烟的顺便给一盒烟,烧纸的人接了东西,到棺材前,上香,跪下敬纸,磕头。前晌十一点的时候,来烧纸的外地、本村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院里搭的棚,棚里摆的饭桌,还有窑里腾开的地方,摆的饭桌,坐满了人,上酒,上菜,人们边吃边喝,酒足饭饱后,后晌人们没事干的,都围坐在院里看鼓匠吹打,听唱的唱,什么跷三卖老婆,小寡妇上坟。
四天下歇灵,人们闲了,画匠来了,从早晨吃了饭,就开始画材,在棺材大头上,一上午画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八角楼,棺材俩侧,画了云雾中飞舞的凤凰,后晌,又和了一小盆豆面泥,装进一个小布袋,在八角楼图案上,从一个犄角挤出香粗疙塄塄勾画八角楼,俺和二弟一看就喜欢上了,这真是最美的艺术,最后一上清漆,光鲜亮人,怎么看都好看,看人家画的时候,手法娴熟,布局工整。
第五天前晌,二弟吃完饭,又站在棺材前,左看右看,俺也凑了过去,他见俺问:“哥,咱们怎么才能把这图案弄走呢?”
“不好弄。”俺毫不犹豫的说。
“不好弄,也得弄,。你想想,学会了,在咱们那儿做一家活,就出名了。”
是啊,怎么弄呢,直到太阳落山,办法终于想出来了。俺伸手背挨了挨棺材清漆干了:“老二,寻张麻纸,找根铅笔。”
“怎么,哥,你想照着画呀?”
“不是画,是脱。”俺说。
“怎么脱!”老二不解地问。
“你忘了,拿张白纸,在一毛钱钢镚上,用铅笔一抹一抹,钢镚的图案就上了纸了。”
“喔,想起来了。”说话间,有人寻来了麻纸,铅笔:“来,老二,搭把手?”老二在棺材大头上扶着麻纸,俺用铅笔在麻纸上,轻轻的来回抹,不大一会儿,一张完整的云雾缭绕的,气势磅礴的八角楼图案,一丝一毫不差的复印了下来。
“大家伙看见了吗,这就叫偷艺。”三舅一旁微笑着说。
“手艺、手艺,心灵手巧的才能学会,秃嘴笨舌的多会也不会。”二姨说,俺拿着脱下图案的麻纸,一回身,啊呀,亲戚们都在看,四姨的哑女,一手接过麻纸,看一看麻纸,看一看棺材大头,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大外甥,你们有了图案,回家好好练吧,勤谨勤谨,衣饭做准。”大舅说。
第六天,这是喪事最忙的一天,这一天,不光所有知道的亲戚来,还有乡亲们,朋友们也都来,来烧纸,送块帐子,给去世的老人,上上香,敬敬纸,磕磕头,俺娘她们姊妹六个,三个儿,头上都带着高纸壳子,一身孝服,就连鞋面也罩上一块白布。三个儿媳,'俺娘她们姊妹三个,还有姥姥的几个孙子,孙女,也都一身孝服,姥姥的女婿,外甥们,都穿白裤子,腰里挽一条孝布,前晌八点多,就有零星的烧纸的,九点到十点,烧纸的人是蜂拥而至,真是忙,十一点多才结束,院里院外站满了烧纸留下吃饭的人,十二点,俺们亲戚们,从大舅开始,论资排辈,在哀乐声中,全部下跪,在俺的口令下,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全体起立,再依次上前上香,跪下敬纸,俺二姨,俺娘,俺四姨,上香后又一次哭泣,这一过程完了之后,这才俺这个中管安排人们喝酒,吃饭。酒足饭饱,后晌没事干了,人们全听鼓匠吹打了,听唱歌的唱歌了,夜饭后鼓匠吹完三次本灵,开始告庙,告庙的意思就是去,原先庙的遗址前,磕头,祈祷,让去世的人,投胎转世到好的人家,俺们所有的亲人,簇涌着鼓匠,出大门,一路走一路吹,中途有人拦截,站着吹,吹得多会儿拦截的人满意了,才放行,这一圈回来,已是半夜十二点多了,人们赶紧睡觉,躺不下,就坐着,你靠俺,俺挤他迷迷糊糊,稀里糊涂,东倒西歪,睡得是丑态百出,后半夜四点多,大舅起来移材,一边移一边安抚咐,老娘一路走好,随后就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二舅接着哭,二舅哭了一会儿,三舅接着哭,兄弟三个,一直哭到天明,做饭,吃饭,把灵桌抬到街里,把屎盆子也拿出去,把花圈拿到街里,众人把棺材抬到街里马车上,上头再搁花圈,亲戚们论资排辈一溜跪在灵桌前,准备停当,大舅拿起屎盆子,超事先准备的一块石头上,一摔,盆子被摔成好几块,他站起来就哭:“娘呀!娘呀!你咋就走啊!”后面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哭起来,这时拉材的马车,在车官吆喊下,慢慢走动,送行的人们跟着,一直到村外停下,人们再次磕头,然后脱孝衣,返回,下葬的人跟着马车走了,到坟地下葬。
出丧后三天,舅舅姨姨们,还有舅舅的儿女们,都去坟里上香,敬纸,磕头,圆坟回来,算账,支付鼓匠,大厨,花匠,帮忙的工钱,连同这几天的花销,他们老兄弟三个的俩千八百块一分不剩所剩的有点米面,零几八星的菜,还有一条多烟,俺算完交账了,
第二天,俺们娘三,吃过早饭,在所有亲戚送别下,依依不舍的回家。
第二章决择
在大街上,老远,俺看见一个人,怎么挺面熟呢,紧走几步:“老同学,这些年,你在那里括哒呢?”俺问。
“啊呀,中正,是你呀,俺这会儿,在包头昆区,一个街道粮库上班。”
“你怎么回来了,你走了有好几年了吧?”俺问。
“初中刚毕业就走了,在老家看看没啥前途,出去好懒混了个工作。”
“不赖,不赖,家里几口人了?”俺问。
“四口人,大闺女已经念书了,小儿子也六七岁,你也差不多吧,几个孩了?
”郁利平同学问。
“俺,别提了,一言难尽,老婆死了,小闺女给人了,大闺女在俺娘那儿,俺这会儿是孤家寡人。”俺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
“真的假的,这么大变古,你打算再找吗?”郁利平问。
“找是想找,赖的不想要,好的人家也不给,不好弄啊。”
“你别心气太高,这你这会儿干啥呢?
”郁利平问。
“种地,闲暇给人们油家具,油门窗,刷家,”俺说。
“哦!你没外地找过?”
“找过,去过石家庄,去过俩回,打算当招女婿,俺大舅的三儿就找的那边了,那边的农村也很苦,小村村里住处,还不如咱们这个房屋明亮,有一个西丼的,人也相互相中了,迟迟疑疑定不了音,俺在那边待了挺长时间,给亲戚家一边油家具,一边相媳妇,也没弄成。
”
“在没去过别的地方?”老同学接着问。
“去过,年时去了回大同煤矿上,她们那儿有个寡妇,身边一个儿子,一个姑娘,她男人是个开车的,车上出事死了,她在矿上街面还有房,常年卖布,媒人引得俺见了面,人捏还是有点不尽人意,她捏人才好,个也高,身材苗条,不过思想受打击太大了,布也不卖了,整天打麻将,破罐子破甩,生活失去信心。”俺说。
“这也可以理解,女人吗,遮风避雨的人没了,尤其俩口子感情好的是受不了,心灰意冷在所难免。唉!老同学,想不想去包头?”
“去包头?”俺不解的问。
“去包头,跟俺走,其实俺妹妹也是这种情况,俺妹夫死了,埋下俺妹妹,孤儿寡母,孤苦伶仃,那边她带着俩个小子,也不好找,你去咋说,你不是会油刷,去帮俺妹妹拉车俩个孩子,你去了,好好和他过,俺妹妹可善了,你大老远的去了,绝对不会欺负你,咱们一起念了回书,你还不知道,俺和谁嚷过架,打过架。”老同学,捏孩真是一片好心。
“这俺知道,不过这事俺的和俺妹妹,兄弟说一声,冒不然然的走了,他们埋怨。”
“那行,俺回来好几天了,原打算一俩天走,俺在等你个三五天。”郁利平说。
“俺去不去,一定给你个话,你的心意俺领了。”
“哥,你来了,正好,天就快黑了,快给俺往进搬搬酒,这刚下下,他出门送货了,俺接连不断有人买货,腾不开手。”妹妹说。
“行,你忙吧,俺往进搬。”一箱一箱,好家伙,整整一百件,俺搬了个稀水汗流。
“哥,乏了吧,洗洗手,今个你干活去了?”妹妹问。
“今个没干活,有个事告告你,俺一个同学,从包头回来了,他说他妹妹现在一个人,他妹夫没了,带俩个小子,想找个人。”俺说。
“怎么,哥,你想去?”妹妹问。
“俺是想去,包头好地方,也是大地方。以后就是市民了。”俺说。
“地方也好,市民也好,就是远,你一个人去了,当下觉的顺心,以后呢,房宽地宽,不如心宽,以后有个事咋办?”
“没事,这不还有俺同学他们吗。”俺说。
“带俩个小子,你敢要,小子大了,叫你娶媳妇呢?”妹妹说。
“怕啥,咱大不过老的受,尽量给捏娶吧。”
“哥,其实俺也愁你的事,要个带一个闺女的吧,寻不见,还真没有,娶带一儿一女的俺还嫌头戴重,这俩个小子,头戴就更重了,再说,爹下世,娘给二弟娶过媳妇,远远的嫁人了,老三也跟着走了,把你丫头也弄走了,你再一走,这根就剩俺和二弟了,弄个甚,少人没手的,依俺看,哥你还是别走了,你要是不嫌头戴重,这儿就有一个,带俩个儿子的想你也听说了,要不那天,俺给你问问?”
“哦,这个的俺知道,听说是做买卖的,三轮车出事,人摔出去跌死了,好多人当时都去看了,俺也跟着人们去看了,烂院没大门,一出水的房也不行了,当今重盖的了,唉!这个女人呐!”俺不再说了。
“这女人,人才平常,不过可能受了,做活不必男人差,几年了,捏孩也不好找,哥,你一个人也八九年了,真的该找的了,,再过几年就老了,要不就找她吧,听人们说,过时候可仔细了,省吃俭用,捏要给,以后过日子肯定踏实,不过,肯定不让你闲的,你就准备好受吧,”妹妹说。
“受是不怕受,要不试试,人家还不一定给不给呢,也许想寻个工人呢。”
“哥,吃饭吧,这也省事,下方便面跌鸡蛋,你先吃,俺和孩子们再等一等他。”妹妹真是可以,一边说,一边不断卖货,一边着急忙乱的把饭坐下了。
“小刘,今个没做活个?”肖玉林问。
“没,你也没出去?”
“没,不听说谁卖旧三轮车?”
“怎么,你想买呀?”
“俺是问询的想买,买上一个三轮出去收猪方便,碰上一个俩个,顺便拉回来了。”
“怎么不买新的?”
“啊呀,买新的不是贵吗,再说还不知道行不行,买上个旧的先学的开,拿个新车学开车,万一碰一下碰坏了,多心疼啊。”
“哦对,俺二弟说过,他的旧三轮车,十二马力的,不想要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呵,碰到手了,他没说卖多少钱?
”
“大哥,这个俺没听说,再说俺也不懂,俺不管。”
“走,咱们看看去。”俺引着肖玉林大哥,来到二弟家。
“哥,你来了,这位是”二弟问。
“肖大哥,他想买个就三轮,俺把他引来了,你不是想卖你的三轮吗?”
“这跟儿停的的就是呀,用了几年了,卖多少钱?”肖玉林问。
“用了二年了,买俩千八,你看这皮装,还够八成新。”二弟说。
“哪够八成新,顶多六成新,俺给一千八。”
“不行不行,俩千五。”二弟说。
“俩千,多了不值。”肖玉林围着三轮转了一圈说。
“不行,不行,这车实际就跑了不到一年,俺是嫌他小,要不俺还真舍不得卖,这车,又好看,又好开,不信,俺打着火给你试试。”二弟说。
“对了,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肖玉林说。二弟插上摇把,一手扳减压,一手抓摇把,猛地摇了起来,二弟手一松减压,腾!腾腾腾,三轮着了,他抽出摇把,坐上车,俺把大门开开,二弟非常利索的从院里倒了出去,腾腾腾!腾腾腾!一加油,开走了,到南门口转了个圈又回来,灭火停下。
“这个大哥咋说?”
“行,不过,不给你俩千五,只给俩千二,你卖了俺就给钱,不卖算没事。”
“俩千二就俩千二,好活给你吧。”二弟也干脆。
“给,这是俩千二,二兄弟,还得麻烦你把车送到俺家,说实际的,俺还不会开,才学呀。”
“行,没问题,上车吧?”二弟把钱往上衣口袋一装,说。
“你们走吧,今个闲,俺想上街转转。
”俺说。正上了大街,东看看,西看看,真是没啥买的,心想还是去妹妹批发部坐坐。
“哥,你来了,正好,夜来俺去给你问了,人家说看一看人,你不来,俺也打算让他去叫你呢,你来了,咱们走。”妹妹说。
“着急啥,吃上根烟再走。”妹夫说着,递过来一根烟,俺接过来掏出打火机,点着了问:“她家没吃烟的吧?”
“没啦接,俺夜来去不见她吃,再说家里也没别人。”妹妹说。
“那咱们走吧,一会儿孩们放学就不好意思了。”俺说。
“你忙啥呢,俺给你把俺哥引来了。
”妹妹说。
“没忙啥,先进家。”她说。俺和妹妹先后进了家。家里正面中间一个碗柜子,俩边各放一个榆木衣箱,北墙上挂着俩块像框,里面的人咋也不认的。塑料编的洋层房顶,北墙拐角挺宽的一道缝,俺心里想这家冬天肯定冷,娘三不知咋过的。
“地里锄完了吗?”妹妹问。
“锄完了,俺给你们倒口水喝?”她说。
“别倒了,俺们不喝,你就别忙乎了,咱们坐一会儿。”妹妹说。
“孩们念书去了?”俺插了一句。
“念书去了,大小十四岁,小小九岁,俺也种的六七亩地,你们进来也看见了,养活的俩个羊,俺家就这么个样,你能不能适应,能适应你就来,反正俺不去你家,原因是俺种地近,收割庄家方便,你家太远不就事,俺这人直性子,有啥说啥。”她说完,有点脸红。
“谁去谁家无所谓,关键是俩个大人处来处不来,大事俩人商量,谁的正确按谁的来,小事吧,都半辈子人了,该咋办就咋办,互相理解吧。”俺不紧不慢的说。
“那……哥,你俩先处一处,孩子们快放学了,咱们走吧。”
“你们回来了,咋说,人家愿意不愿意?”妹夫问。
“愿意是愿意,咱哥她还能相不中不过不是嫁,那意思是招,让俺哥去她家,还找了个理由,说是种地近。”妹妹说。
“来她家,捏是怕他孩们受了治,你们俩个处不好了,再折回来就为难了,不如一开始,人家就不挪窝,要怎么着也是你走,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既敢招你,肯定也想好好跟你过。”妹夫说。
“就是哥,你那个同学叫你去包头,俺看还是算了,这儿有个啥事,咱们还姊妹三个,去包头远天远地的,那一天闲了,去也没个去处,不过,主意你自己拿。
”妹妹说。
走,还是不走,俩个一样的家庭,远处的家庭不知咋样,跟前的看那样是穷,四间住的房顶盖的水泥瓦,门窗也老旧了,西面一个羊圈,养着俩只羊,院里种点菜,她个不高,穿的平常,原来的男人,走了四年了,生活够艰难的,还没见过她的孩子,那一天应该见一见她的孩子,远处的那位,估计人才平常,生活肯定比跟前的强,以前捏是开车的,挺吃香,挣得肯定多,生活错不了,人咋说,按老同学原先念书挺善,挺好处,他妹妹如果像他,肯定不厉害,去了挣不上钱,挣不多钱,如果不如先前的,人家会不会嫌弃,到时候是回,还是不回,大城市是好,可也不能老游逛,老游逛那能行呢,再说新鲜上一阵,还得平平淡淡过日子,俺躺在炕上,睡不着想啊,想啊……
“你这是干活刚回来?”
“啊,老同学,快进来,你怎么找着的?”俺说。
“鼻子底下有个嘴,不知道不会问。
”老同学说。
“也是啊,真不好意思,给,闲抽根烟,喝水吧?”俺问。
“不喝,俺明个就走了,你拿定拿不定主意,去,咱们明个就走,不去,就算了。”袁利平说。
“这么吧,你给俺留个地址,俺一走不了,能去,俺就按地址坐车去了,去不了俺就去信告告你,反正,顶多半个月,俺这事也放在心上,真是对不起,还让你亲自来,俺打算明个前晌,去五大队那边找你,想和你说说。”
“那好,你忙吧,俺明个就走了,你最好是和俺一块走,你还有啥舍不得的,不就这么一个远吗,把门一锁,万事大吉,那边过好了,你还回来干啥,你现在是不是给人拉边套,走不了,要是拉边套,就太不值了,多会儿也是名正言顺的成家,偷偷摸摸,或是人家男人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也不太好,走吧,再说大城市,比咱这小城镇强多了,耍手艺不行,做买卖准行,你怕啥呐。”袁利平又劝了起来。
“老同学,不瞒你说,就是夜来,又有人寻俺油门窗刷家,俺说不干了,有事人家不听,硬埋下三百块走了,还安咐,哎呀,求你了,油刷完新房门窗,他儿子就能结婚,典礼了,本来,俺还真想跟你走,好不好去了就知道了,行不行,试试看,可是,你看,这事碰的,人家还等的。”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去大城市,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等啥,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
“老同学,你说的很对,怎么,你这是站起身,要走啊。”
“走啊,这是俺的地址,你保存好,真想去的话,就按这个地址来吧。”他把早已写好的地址,往炕上一放,扭身就走。
“老同学,黑天半夜的你可慢点,俺送送你吧。”
“哼,小兄弟,姓刘的油匠,在那个住?”
“就在里面第二个院。”西院李三说。
“谢谢啊。”俺在院里听见说话,赶紧往外走。
“小刘,在家呀?”来人问。
“在家,咋么你有啥事,进家说。”
“你一个人啊,这家还挺好,有组合柜,洋相,写字台,厨柜,没找一个吗?
”还没找下,大哥是说媒来了?”
“对,俺叫任恩,手里有个女的,带俩个丫头,想找个带手艺的。”
“哪里的人”俺问。
“口外的,这个有亲亲。”
“哦多大了,?”
“三十八岁,人才好,中等个,你要是相,俺这就给你引来,她现在就在俺家。”
“那好,你引来吧,俺前晌也不出去干活了。”媒人走了,俺心里想,看来,打光棍的日子,要结束了,接二连三的女人寻上门了。
“快、进家。”俺一边招呼媒人,一边瞄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女人,这个女人,单眼皮,白黄色的脸,脸上似笑非笑,也看俺。
“上炕坐,俺给你们倒水。”
“这个人,就是挺出名的油工,在咱们城里城外,做了好多活,俺在人们家见过,他油的家具,又光又亮,站在家具跟前,能看见你的人影呢。”媒人对那个女的说。
“干了几年了?”那女人问。
“十二三年了。”俺回答。
“你跟前尽有啥人?”
“眼下就俺一人,有个闺女在俺娘那儿,俺干活一天不着家,没法照顾。”
“哦,俺是愿意给你,不过,俺有点饥荒,这么吧,给一万五千块,咱们就定音。”
“一万五,不行,俺手头只有六千块,差的太多。”
“听俺的,一万二,小刘,你手跟前不够,不会想想办法,借一借,这么几个钱还难住了。”媒人说。
“任大哥,要是差个三千俩千好说,这差的太多了,一成家,光顾生活了,借下的饥荒,时间拖长了,人家不和你要,你见了人家也没意思。”
“唉,你说,”媒人问那个女的。
“俺也没办法,既然嫁人了,俺就得还以前,俺男人得病,看病,借下亲戚朋友的钱,不还怎么说得过去,没办法,咱们走吧。”一前晌,毫无结果过去了,他们走了,咱出去上街转转。
“你上街了,不割点肉?”卖肉的伍老二问。
“割肉?”俺迟疑了一下,也是啊,割点肉,再买点细菜,要不去她家看看,还没见过她的俩个儿子呢。不在她和孩子们说过没有,管她呢,说过挺好,没说过,见了面,孩子们也就知道有这么回事。
“你来了!来就来呗,还割肉买菜的。
”她说。
“今个闲了,自个不想做饭,就来你家了,你不会撵俺走吧?”
“看你说的,俺有那么不近人情。”
“孩们还没放学?”俺问。
“快呀,也许正往家走呢。”
“那你赶紧做饭吧,现成的肉,菜,给孩们熬上,再焖点饭,孩们一回来,肯定就想吃饭,孩们正长身体,消化的快。
”俺刚说完,两孩子一前一后回来了。
“你们放学了?”俺问。
“你是谁呀,快吃饭了还不赶紧走!
”大儿说。
“这个人,就是俺跟你们说过的,你们先叫他大爷。以后不许没礼貌。听见没。”她说,孩们当时谁也没叫,大儿低下头了,二儿奇怪的看看,俺当时真别扭,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可转念一想,怕啥呢,毕竟是俩个孩子,大的身板还可以,小的比较瘦。
“给孩们捡饭吧,,他们肯定饿了,”俺说。他先把饭桌拿上炕,揭开锅,铲了一盆子大烩菜放上,先捡了一碗饭递给俺手里,
“俺不着急,先给孩们吃吧。”
“你先端上,他们随后就有了。”她说。
“都上炕吧,吃菜不好够。”
第三章烟云
“小刘师傅,回来了,我等你有一会儿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
“大叔,进家吧。”俺开开大门锁说。
“你这回来还的一个人做饭吧?”
“省事饭,下挂面,沾辣酱。”俺说。
“那你快做吧,干了一天活了,饿了吧?”
“不着急,你老有事吧,说吧?”俺说。
“你东边那俩间房往出问吧,俺想问你的那俩间房。”
“哦!问房呀,俩间占开占不开,俺也没小房房,搁乱七八糟的,再说哪厢也没水管子。”俺说。
“俺家没啥东西,一个大柜子,一个碗柜子,最值钱的就是有个冰箱,剩下的就有一个咸菜瓮,水瓮,小桶盆盆什么的,能占开,不白问,给你一百块房钱,再说你的房闲的也是闲的。省的院里哑乜静俏的,人多院里也多点生活气息,俺老婆子是后娶的,和你一个大队的,你也是二大队的吧,她们原先也是二大队的,姓叶,她家五个丫头,俩个小子,她大丫头就嫁给你们,本队的木匠,人们叫他小名平安,二女儿嫁到大同了,三女儿嫁到万全了,女婿开铸铁厂,有钱了,又搞了个年轻的,她们俩离婚了,暂时跟俺们一块住,她还带的一个丫头,四女儿,五女儿都嫁了个卖肉的,她大小娶过了,小小和俺的小丫头结了婚,我也好几个孩,我原来在唐山当工人,现在退休了。”
“看您老身体挺好呀,不过退休就好活了,不用工作了。”俺说。
“小刘哇,俺说了这么些,不过你们一个大队的,有的情况你知道,也有的情况你不知道你的房往出问不问?”
“问!俺知道您老婆子一家都是好人,以前俺爹在世的时候,和叶大叔一块都当过队里的干部,她家孩子比俺家多,年年春起弄饥荒,在苦难中,都长大了,成家了,人们也慢慢的过好了,明个俺把那厢放的东西拿出来,腾倒腾倒,后天你们来打扫家,大后天往来搬。”
“那咱们说定了,给,这是一百块房钱,我走了,你快做饭吧。”
“不着急,在坐会吧?”
“不了,你忙吧。”老人搁下钱,扭身就走。
“天黑了,您慢点。”
“没事。”
“你们来了。”俺问。
“来了,今个打扫打扫,洋层还挺好,扫一扫,刷一刷家就能搬了。”
“那你们需要啥,俺给拿?”
“拿个大盆,先提桶水,把大白泡上,对了,还得一个凳子。”三女娘说。
“俺给拿。”说话中间,俺一手提溜着大盆,一手提着一桶水,搁下,又回家拿过一个,七八十公分高的板凳。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俺们三人还刷不了个家。”三女继父说。
“行,。那你们忙吧,俺那厢门开着,用啥过去拿吧。”
“你的房问出去了?”在小卖部里小黄问。
“问出去了,今个来打扫了。”
“是不是姓尤的老头问的?”
“你咋知道的?”俺问。
“好几天前,那个尤老头过来打听,俺就告他,你有俩间正房闲着,让他问你。”
“哦!”
“那你还不回去帮忙,听说他们还有个离婚的闺女,带着十二岁的丫头,不正是你的茬茬,多好的机会。”
“俺是打算帮忙,可人家不用,捏说他们能行,俺就出来了。”
“你呀你呀,半辈子人了,啥也不懂,人家那是刚开始不好意思,用你,你可倒好,出来闲站的,快回去吧,愣坨,带一个闺女,你娶上多好,负担多轻啊,送上门的,你还代理不代理的,想打一辈子光棍。”
“算了吧,捏比俺小五六岁,捏见了俺不说一句话,老是他后老子说这说那的,俺也不意思和人家说。”俺说。
“哎呀行了,你个奴出蛋,五六岁还算个差,还有差八九十来岁的,照样过,多半辈子了,还护羞,还等人家上杆子留贴你。快回去吧。”
“快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走吧!
”俺让二老各奔推出了小卖部。
“不对的了,你站在凳子上,端着脸盆,那能刷吗,下来吧。”俺回家拿个空桶,刷子,过来把她盆里的大白水,倒进桶里,手里提着上了板凳,一手提着,一手刷,
“好!你刷吧,你捏是油工,俺真是班门弄斧,现成的师傅在场,不用太可惜了。”
“你看,到底是行家,咱们拿个小刷子,还没人捏的一半大,捏刷一下,顶咱刷俩下。”三女娘说。
“给人们刷家,既要快,又要好,不了咋挣钱啊。”
“你是不是也想挣俺们的钱啊?”三女说。
“啊呀,看你吓得,俺是自愿的,白尽义务。”
“这就对了,你看俺们老的老,小的小,哪有钱雇人啊。”三女说。她这么说,俺不做声心里想,不会吧,你男人不是开什么铸铁厂的,能没钱,不过,大。当时有钱也不敢瞎花,毕竟当时还没来钱的渠道,手里的只是越花越少,谁知道啥时候有个能给钱的人。
天气灰朦朦的,不大不小的下着雨,俺披着块塑料布,回了家。呵!他们一家不少人,叽叽喳喳,俺瞟了一眼,哦,他们在打麻将,俺把自行车推进家,把油刷家具从车把上拿下,脱了油工衣裳,干点啥,先洗把脸,洗了脸觉着没啥可干的,要不看看他们打麻将,站起来走进住房他们家。
“小刘,回来了,搓俩把?”三女继父说。
“俺不会,你们玩吧,俺没事看看。”俺说。
“哦,刘大哥,快,坐俺这儿,替俺搓俩把,这半后晌了,俺还没开壶呢,二百块已经输了。”三女边说边站了起来,就势拉俺在她坐的椅子上坐下,她娘拿来一个和椅子差不多高的凳子,她接过来坐在俺的下手。
“俺真的不会玩,还是你来吧,俺笨手笨脚的。”
“你不会玩,俺教你,谁一养下会玩,学吧,别老思慕挣钱,现在是思慕赢钱,快!抓牌,别让别人等着,把边上的这根打下,手脚麻利点,你怕啥呐,输了不用你出钱,赢了归俺。”三女紧挨着俺,俺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女人味,三女,上中等个,白白净净的瓜纸脸,柳叶眉,鼻直口方,爱梳妆打扮,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黑高跟鞋。
“成了,屁壶,屁壶也是壶。”俺刚抓起牌,三女就略显高兴的说。
“码牌,抓牌,要快,大老爷们不能慢慢腾腾的。”这妹妹真厉害,真好像老师训学生似的,对面打牌的小精干(女)手捂着嘴笑。抓完牌楼,居然上了五对,真是好牌,在抓一个试试,呵,一上一停,等成了,一圈,俩圈,俺看着桌面,这个牌还没人打,按说还有,沉住气,抓!不是,再抓,还不是,继续抓,这时三女也不吭声,静静的看,抓住了,七大对,成了,俺高兴,三女也高兴,俺推倒牌,大伙看了看,确认是七大对,三女站起来,收钱。
“你的手抖啥,不会又是好牌吧,又快成了吧?”小精干疑惑的说,其实,这会的牌更好,一切就绪,一到九万,就差中间的五万,俺抓牌,由于过度紧张,被人看出来了。
“啊呀,哪能呢,你别黑怕。”俺一边说,一边抓,真是的,缺啥,上啥,五万,抓到手了。俺一插牌,好好看了一看,往倒一推。
“对不起,成了。”
“你干脆别干活了,就耍麻将吧。这么挣钱多清闲啊。”一边看的三女娘说。
“这小子,这是咋了,这么厉害。”虎子说。
“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今你这虎在他面前,成了纸老虎了,他吗,孺子可教也。”三女得意的说。
“好好洗洗牌,咋搞得,俺还不信,老刘概也不耍,这么厉害。”虎子说着,哗啦啦,哗啦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俩手往匀摊牌。
“行了,码牌吧,这全是运气,就你都马上好牌,一打风,还不知道临到谁呢。”小精干说。抓牌开始了,东风,红中,南风,一饼,九万,九条,这是什么牌,有头没尾的,有尾没头的,这门一张,那门俩张,多数是风头,乱七八糟的。
“你起来吧,这牌你先学一学,俺来吧?”三女说,俺站起来,她坐下,俺坐到边上她坐的凳子上,凳面还热乎乎的,她抓牌,打牌,俺静静的看。
“朋友们,对不起,十三一打成了。”三女一推牌,站了起来。
“真的假的,十三一?”小精干瞪大眼,不相信的说,人们也不约而同的看向,她推到的牌,确实是十三一,没错,掏钱吧,虎子给了,小精干给了,老尤也张罗着给。
“您就算了,别给了。”三女和她继父说。
“咚咚咚!咚咚咚!开门!快开门!”有人打大门,谁呀,干嘛呢,俺拉着灯,看看已经十二点多了,穿衣裳出院。
“谁呀,等等。”俺一边耷拉着鞋,一边应着。
“你是谁,黑天半夜的干啥呀?”俺开开大门,发现一个挺年轻的女的,披头散发,流着眼泪,细看看不认识。
“你是房东吧,俺寻俺老爷爷,他小子把钱输的的一干二净,回了家还朝俺发火,还打俺,俺问问他管不管,不管他小子,明个俺就离婚,家里没一分钱,这日子咋过。”
“那个水蛋壳小,又欺负你了,唉!先进家,冷清清的,大半夜,你从西北角,跑到东南角,你也不吓得惑。”三女,三女娘,三女继父都出来了,三女继父接着说:“你们呀,都三十来岁了,多会儿就让人省心了,像这样能和你们一个院住,成天弄不机密,我掏钱问房出来住,一个院都让给你们,这么远,还来寻。
”
“啥弄不机密,你看看,俺脸上的手印,你小子打的,身上还有黑青呢,也是他打的,你小子就是个牲口,这日子没法过了。”那女的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娘呀!娘呀!,俺没法活了,谁管俺呀!”
“快起来,坐在地上凉,小心弄下毛病,弄下毛病,以后再治就难了,三女,你和娘把她扶起来,弄进家,天亮了再说。”然而,俩人怎么搀扶,那女的死活不起来,还就地打滚。
“小刘来,和大叔把她弄到家里。”老汉说。
“你是谁呀,少碰俺。”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不懂事,别人往起扶你,是为了你,你不怕弄下病吗,要不,你自个站起来进家,你想想,因此弄下病,谁难受啊,别人谁能替你呀,最好还是你自个走吧,省的俺们动手,既然来了,就先进家,有啥事,进家说,这黑天半夜的,弄得感冒了多不好,你说是不是。”俺一番话,她不哭不闹了,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他们一家人进了他们家,俺寻思没必要进去,就没进去,回到自个家,上炕睡觉。
第二天,早晨俺出院:“小刘,你起来了?”
“起来了,您这是早早的?”俺问。
“唉!别提了,把个要债鬼送走了,别人家的孩子干这干那,思慕着挣钱,你看看我那二子,好吃懒做,除了耍就是耍,有了俩个钱,成天耍,没了钱,就打架,就生法儿,这不,给二百还不走,硬要五百,我的俩个退休费,谁也想抠剥俩个,我还生活不了,真没法弄,俺跟她说,给你三百,先走吧,下个月再给你二百,她这才走了。”
“大叔,别难过了,碰上啥也没办法,将就吧。”
一天后半晌,俺干活回来,老远就看见小卖部跟前围着一大群人,人们交头接耳,悄悄议论,说啥呢,俺停下自行车好奇的问问。
“这是咋了”
“捏派出所的,把耍牌的,还有看的都带走了。”
“尽有谁呀?”俺问。
“十来个人呢,他们打牌的有五个,旁边看的七八个,耍牌的几个当下就叫捏搜了身,有的人有三十多块,有的人有十来块,也有的人有一百多的,数和平最多,身上装的七百多块买羊的本钱,给旁边给人理发的蠕,理发的没明白没接,结果让派出所的看见了,当下要了去,真是倒霉。”卓老汉说。
“其实,今个派出所的从西面来,都穿的便衣,不知谁告的,直接先去赵富家,他们一进院,赵福正扫院,人家问你们来了,有啥事,派出所的感觉不对劲,四五个人没做声,走到正房沿底,朝人家家里左看看,又看看,确定没人耍,所长只好说,俺们先转转,看看有赌博的吗,安咐人家千万别找搁赌博的,逮住了可够你一壶喝的,从他家巷子里出来,朝北路过小卖部,见里面人们三打二,就进来了,一下抓了个正着。”南老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