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苏娆紧跟着站了起来,张着手欲叫他,可最终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叹了口气,看墙角的座钟正指向12,只得认命地进厨房做饭去了。
只是苏娆怎么也没想到,宁见椹这一走竟然会这么久。
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好不容易将小公主哄睡着之后,她再次来到客厅里坐下,一边捶着酸软的腿,一边望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摇头,话说宁见椹对她会不会太放心了点?就不怕她拐走他的宝贝女儿?
当然,事实证明他信对了人。苏娆苦笑了一下,倾身上前,认真地擦拭了可可吃水果时不小心弄脏的茶几,然后将抹布放到一旁,疲惫地靠在扶手上小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咔嚓”,外面响起了铜锁扭转的声音。
宁见椹拖着沉重的脚步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身材单薄的女人安静地趴在沙发上睡着,地板、贵妃榻、桌面上均纤尘不染,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她好像非常注意不要在他家里留下任何痕迹,只除了……茶几上的一块抹布。
那一刻,宁见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刚才在外面他的心里还窝了一把火,明明他想要闹出很大的动静,以驱除身体内的烦躁,但是,他看着苏娆,最后却轻轻地带上了门,以一种近乎小心的动作,走进了屋。
上到二楼,推开可可的房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女儿娇憨地躺在被子里,小嘴微张,脸色淡红,明显已经陷入了熟睡。床头柜上有一杯喝了大半的牛奶,两本故事书整齐地在旁边,都与他从前的习惯一样。看来,苏娆真的将可可照顾地很好。
宁见椹俯下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站起身,小心地带上门离开。
再次回到一楼,他在经过厨房时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厨房内明显开过火,可所有厨具都已摆回原位,只多了两个托盘。一盘上面放了腰果虾仁、番茄炒蛋,还有一份米饭,都用小碗装着;另一盘上则是个大海碗,盛着炸酱面。
宁见椹定定地站在那儿,望着,心里蓦地涌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转身拿了一双筷子,朝装着西红柿炒蛋的小碗伸过去,筷子在中间停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很深,好似有浅淡的波纹在转动,最终,筷子还是落了下去,夹住了一块红通通的番茄。
他慢慢地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明明是凉的,明明做得很普通,可他的唇边却渐渐溢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放下筷子,他回到客厅,坐到了苏娆身边,头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女孩。她长得不算漂亮,但叫人觉得舒服,她偶尔莽撞冲动,但却让人感到傻得可爱。最重要的是……她真诚善良,真心地喜欢可可。
一缕调皮的发丝从发际滑到苏娆的脸上,宁见椹自然地伸手拨开它,手下,她的面颊微凉。宁见椹皱皱眉,马上站起身,从贵妃榻上拿过羊毛毯子,小心地为她盖好。他的动作已经竭力放轻了,可不料,还是惊醒了苏娆。
那个傻女孩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来,看着他,仿佛茫然了几秒钟,突然像是吓到一般弹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
他忍不住抬起手,以不轻不重地力道按住她的肩膀,拦住她要起身鞠躬道歉的动作,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没有对不起,是我要说谢谢。”
那声音,如珠玉,啪嗒一声,清脆地落在苏娆的心上。
她完全呆在了当场,感觉整个人都被宁见椹的气息包围,所有的思想都被这个男人主宰。他离她那么近,他的手就贴在她的肩上,带来温暖的触感;他满身清华高贵,可是此刻却对她那样温和地说:“苏娆,真的谢谢你。”红了她的脸。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突突突几乎要顶到嗓子眼了,眼前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曾经给自己做过那么多心理防线,一次次制止某些懵懂的感情破土发芽,一次次告诉自己,宁见椹不可能喜欢她。可是如今,都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普通的一个动作,撼动了。
这个拥抱的副作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苏娆!你专心点行不行?!”武术指导不知第几次大吼道,将神游的苏娆的心神拉了回来。她尴尬地笑笑,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你不是要跟我说对不起啊小姐。”武术指导很无奈,指着跟苏娆配戏的男生说:“这小伙子都被你踢了五脚了,你到底要怎样啊?”
苏娆窘迫地几乎将脸埋到了胸口,对着男生连连鞠躬:“实在很抱歉!”
男生好脾气地笑笑。
武术指导皱眉思索片刻,大手一挥,叫那男生先到一边去,然后让人拿了一块木板过来,高举着,对苏娆道,“你别踢人了,先踢这个找找感觉。”
正好沈然拍完了自己的戏,走过来时见到这一幕,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调笑道,“老张你不是吧?把我们苏娆当奥特曼了?还踢板子……”
而几乎与此同时,苏娆沉了沉气,眼睛瞄准木板,哈得一声踢了过去!木板竟应声而断!
武术指导跟旁边几个围观的人愣了愣,随即同时爆出一声叫好。
沈然擦汗的动作也停住了,嘴巴微张,待了一下后才合上,随手将毛巾往后一丢,脸咻地凑到苏娆近前,几乎贴着她,上下打量着。
苏娆被他的大眼珠子看得不自在,后退一步,“你、你干嘛……”
沈然收回头,站直身体,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行啊你,真人不露相。”
苏娆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家之前开武馆的。”
“是吗?”沈然也来了兴致,拉开架势对苏娆勾勾手指道,“来来,咱比划两下。”
苏娆瞬间有些无语,“你跟我打?”
沈然也回过了味儿来,跟女人打,他怎么都是输啊。
挠挠头,他收回胳膊,干咳几声,“算了,不打了。”忽然目光又转向了地下断裂的木板,眼前一亮,“哎,对,我也踢这个!”
他拍了武术指导一把,笑道,“师父,劳驾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