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烟静静地躺在床上,现在的她恨死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师傅的武功能传她一点皮毛,她现在也不会如此无助,装病已经快半个月了,她从娄妈妈的眼中看到不耐,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弄巧成拙。
“你的病也差不多该好了吧!打算一直这样装下去?”窗户边不知是谁轻声说道,她猛一起身看向窗边,只见那有着邪气笑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从窗户进入到她的房间。她恨恨地看向他,却不说一句话。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男人厚颜地笑着,一边缓缓关好窗户来到桌旁坐下,并很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娄妈妈现在可是耐心全无,你要再不好起来,估计她就要把你送到楼下低级春阁接客了,到你死为止,能收回多少成本就多少成本咯!”他看似无心地说道,一边喝干杯里的水。
祁漠烟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我是看你要送到那种地方就可惜了才告诉你,别一直装病啦,想别的办法吧!”他笑嘻嘻地看向祁漠烟,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祁漠烟收回自己的视线,她继续躺倒在床上,转过身,背对着那人,更不想搭理他。
“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再装病可是行不通了!”见她厌恶地背过身子,男人有些落寞地说道,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他轻哼一声,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听见他离去,祁漠烟这才重新起身,自从听到那男人说的话,她也终于确定了娄妈妈的心思,看来病是装不成了,已经十多天了,为什么君公子还没有找到她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姑娘今天气色看上去不错啊!”娄小仪坐在祁漠烟对面,有些欢喜地打量了一番祁漠烟,今天的祁漠烟脸皮红润有光泽,越看越是漂亮。
“多谢妈妈这几天的照顾!”祁漠烟冲娄小仪微微颔首,更显得几分知书达礼的气韵。娄妈妈禁不住为自己买到宝而偷笑两声。
“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试探性地问道。
“一切但凭妈妈作主吧!只是莫要亏待了漠烟。”祁漠烟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是自然,”娄妈妈笑逐颜开地冲祁漠烟说道,“只是姑娘本来的名字就不要再用了,欢场有欢场的规矩,还希望姑娘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这样才能好好地对待将来的日子!”她顿了顿,“不如姑娘以后就改叫:‘怜璃’吧。”
“一切都听妈妈作主!”
送娄小仪出了房门,祁漠烟这才深深叹了口气,她关好房门,来到床边坐下,刚刚娄妈妈的所有提议她都未反对,娄小仪定在三日后在“倚香楼”举行一个“赏秀会”,那时候将表示她祁漠烟也就是“怜璃”正式艳帜高挂,倚门卖笑了。
君熠煊仍静静地坐在祁漠烟房间的铜镜前,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映出他有些落寞的脸,他轻轻拿起手里的落英花香囊,祁漠烟如花般的容颜一直在心头萦绕,不知道她现在哪里,受着怎样的苦,越想心越一阵绞痛,自己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皇上——”秦斩站在门口轻声叫他,却未见他有任何动作,他只这样呆呆地坐立在梳妆镜前,仿佛时间已经静止。
秦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奇怪,宫里比祁漠烟绝色的女子多的是,君熠煊从来都未曾正眼瞧过,即使是冷馨瑶这般风姿卓越的女人,又有太后撑腰,君熠煊都从来不曾踏足她的“潋影殿”半步,今天却为一个祁漠烟弄得如此地步,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见君熠煊没有反应,秦斩也不敢多喊,盛怒中的君熠煊可是连他都噤若寒蝉。
“倚香楼”今日的“赏秀会”排场不小,奕都城里的达官贵人基本上都准时到场,欢场但凡有新进姑娘都会办上一场“赏秀会”,既宣布有新人出现,又是有钱人家猎艳地好时分。
“倚香楼”这两年在娄妈妈的经营下名气不仅在奕都十分响亮,在京城也颇有名头,有时候连皇亲国戚也会前来猎艳。
“怜璃姑娘今日可真是美若天仙哪!”丫头小绿一边为祁漠烟梳头一边轻声说道,她是娄妈妈专门找来侍候祁漠烟的,今天娄妈妈为“赏秀会”准备的姑娘不少,祁漠烟却是众多女子中最出众的,不仅容貌不俗,更难得的是那份如幽莲般优雅气质并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听着小绿称赞自己,祁漠烟却没有任何反应,听着窗外人声鼎沸,她的心却越来越平静,梳妆完毕后,她唤退小绿,静静地待在房里。
“君公子,看来今生都无缘再见了!”祁漠烟在心里念道,想着君熠煊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还有深情的眼神,她只觉得心头一窒。
“姑娘,娄妈妈让您下去啦!”小绿推开房门,在门外轻声说道。祁漠烟静静站起身,走到门口,跨出大门向楼下走去。
从祁漠烟走下楼梯的那一刻,人声鼎沸的大厅突然静止了下来,所有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祁漠烟一步一步走到台上。
祁漠烟静静地走到台中央,也同样轻轻地冲所有人颌首,同时轻启朱唇轻声说道“小女子怜璃,见过各位!”她一直都这样不急不徐,在万紫千红中透出一点悠然的清新,竟然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人群这才重新争论起来,所有人都不住往祁漠烟身上投去火热的目光。
娄妈妈见这场面不禁喜笑颜开,看来这五百两是买到宝了,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她冲身边的男仆一使眼色,那人立即送上准备好的古琴到祁漠烟面前,祁漠烟依旧悠然地坐下身,青葱般的十指轻轻抚住琴面,悠扬的琴音在她流畅的手指下倾泻而出,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又呆住了。
古琴技是祁漠烟在师傅那学会的,自从师傅离世后,她辗转来到柳大夫家谋生,好久都未曾弹上一曲,或许今天的琴音会成会她人生的绝响吧。
下面依旧热闹异常,祁漠烟在小绿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现在等待的不过就是那个买下她初夜的恩客。
祁漠烟静静坐在床上,思绪回转到十一年前的那个血腥恐怖的夜晚,一声声惨叫撕裂着她幼小的心,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她所有的亲人,朋友在那个晚上一个个倒在她面前。她用双手紧紧拥着自己的肩,任眼泪顺着脸颊淌到纱裙上,虽然过去了十一年,可是回想起来仍让她不寒而栗,然后是师傅慈祥的脸,还有君熠煊那俊美无暇的笑脸,她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温暖,他们的存在让她感觉到自己不再那么孤单,可是……思绪回转过来,她看到的是艳丽的床和窗外不属于她的热闹。
祁漠烟伸手入枕下,竟然摸出一把匕首,算是对她乖巧的回报,娄妈妈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所以她悄悄拿到了匕首,她怔怔看着手里的匕首,今天晚上,谁敢碰她,她就结束自己的性命,或许十一年前她就该跟着家人一起死去。
正想得入神,却突然全身一紧,祁漠烟发现自己居然全身都不能动弹了。
“你该不会想要自杀吧!”耳边依旧响起那个熟悉得让她恨得牙痛的声音,那个把她卖到“倚香楼”的男人从床后面走上前来,缓缓从她手中取走匕首。
“你想干什么?”祁漠烟见他拿走自己的匕首,自己却不能动弹一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如花美貌的姑娘,还未曾享受过人间极乐,我容子然怎么能见死不救!”他坏坏地笑道,一抬手将匕首从他来时的窗外扔去。
“你…………”见他扔掉自己最后的希望,祁漠烟只觉得心头一窒,或许他就是自己人生的灾星,遇到他,就注定了自己生不如死。
“怜璃这名字不错啊!让我都心生怜你之心了!”容子然继续厚颜说道,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他望向她的眼睛,却不再看到到愤怒、仇恨的眼神,她的眼神空洞无助,依稀透露出来的绝望也稍纵即失,她仿佛死了一样。
“喂,你不会是真的想死吧?”容子然蹲下身在祁漠烟面前,他抬头看向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你也不想活了,不如遂了我的心愿吧!我对姑娘你可是一见倾心啊,若不是因那要命的赌债…………”他一边说道一边坐在祁漠烟身边,并仔细地看着她,可是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说话,如何动作,祁漠烟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一伸手解开祁漠烟的穴道。
解开的穴道的祁漠烟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即没有惊叫也没有起身,她就如木偶一般坐在床上。
见她这样,容子然竟然有点恼火,自从把她卖到青楼,他一直在关注这个女人,他不会让她就这样沦为青楼女子,可是她现在这个活死人的样子,让他一阵气结,他索性一把拉开她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衬衣和她雪白的肩膀。
“你若想要我的身体拿去便是!”祁漠烟终于有些动容,她回头看着面前的容子然,凄宛地一笑,却美得让容子然差点窒息。
“哼,我以为你还真是想通了,要跟哥哥我好好尝尝那鱼水之欢!”容子然一边说道,一边站起身,门外响起娄妈妈的笑声和几个人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向祁漠烟,一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怜璃啊……”娄妈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坐在床着的祁漠烟,祁漠烟拉好外衣,轻轻套好并回过头望向娄小仪。
“怜璃,这位是苏老爷,今晚他可是力挫群雄啊!”娄妈妈一边说一边将身后的人引到祁漠烟面前。
祁漠烟看向来人,五十来岁的年龄,保养得还算不错,肤白肉嫩,一脸商人奸诈的嘴脸,祁漠烟冷冷地回过头,不再看他。
苏老爷只觉得一阵尴尬,他回过头有些气恼地看向娄妈妈,“苏老爷莫见怪,女孩子嘛,第一次总是这样,不好意思嘛!”她一边陪笑一边讨好地说道,人家可是花了三千两白银的,她走到祁漠烟面前,“你是对这人不满意?我知道,哪个姑娘不喜欢小白脸,可是人家拿出白花花的银子,你好好招待客人!以后妈妈不会亏待你的!”她压低声音背着苏老爷说道,一边用眼神瞪了祁漠烟一眼。
“苏老爷,春宵苦短,我就不耽误你们啦!呵呵”娄妈妈一边说道,一边走出去拉上房门。
“怜璃姑娘,今日一见,老夫简直惊为天人!”苏老爷见娄小仪离去,他讨好地冲祁漠烟说道。可是祁漠烟仍旧没有动身,也不回头,也不说话。
“我是给姑娘几分薄面才在这里跟你好言说话,可别这么不识抬举!”见祁漠烟如此不上道,苏老爷也急了,他在风月场所哪会这样看人脸色。
听他不耐烦的口气,祁漠烟回过头来,“苏老爷花了多少银子买到我的?”她轻声问道。
“三千两!”苏老爷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真不是笔小数目啊!”祁漠烟一边说道一边站起身。
“那是自然,苏某是粗人,不懂得那些风花雪月,姑娘勿需多费口舌!”他一边说道,一边走向祁漠烟,一把将她推倒在那张艳丽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