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起来吧。”虽然不是不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但是这个礼,在乐爷眼里,属实的有些重了。
“是,师父。”我眼角含泪,喜笑颜开的回应。
拜乐爷为师,是最好的选择,据我观察的两年里,乐爷无儿无女,在看重师徒如父子的古代,有时候师徒更甚父子。
乐爷性格随和,处事公道,做人做事都是没有话说,是个相当正派的人。
只要我好好听话,假以时日,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摆脱奴籍,学到乐爷安身立命的本事,让家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也许是心情太激动,头磕的属实有些重,淤青的额头,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还有些许的血丝顺着长发流下。
乐爷看我小脸埋埋汰汰的,在那傻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就像看着一只烧鸡,甚是有点毛楞了,自己该不会是捡个傻子徒弟吧。
抬手敲了下我的头,甚是用力。
本来就很疼的额头,这回更痛了,我吃痛的捂着,眼睛委屈巴巴的什么也不说。
看我真的没傻,乐爷哭笑不得的拿过茶水,沾在自己的衣袖上,轻轻的擦拭着,我泥泞不堪的小脸。
“以后不要在投巧了,知道吗?”
“嗯,我以后,就专心的伺候师父,都听师父的。”我乖巧的回答,任乐爷,有些粗鲁的,拿捏我的小脸蛋,到底是个粗人,下手不分轻重,弄得火辣辣的疼,也依旧一声不吭。
看擦拭的差不多了,乐爷满意的回到位子上,我习惯性的就要上前去帮他按摩。
看乐爷有些不悦的眼神,只好作罢,楞楞的站在原地。
乐爷取过两只茶杯,重新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又把另一只递给我。
“今天起,你就是我乐不易的徒弟,以后无需在做那些太过轻贱的事,懂吗?”
“嗯”我接过茶水,重新的跪在地上,双手举高“师父,用茶。”
“嗨,刚说完,你就没记性了”乐爷笑骂着,对于这些俗礼,武人们并不是很看重。
“这是弟子的一份心意,崽儿,什么都没有,能做的不多,希望师父不要介意。”
乐爷苦笑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借花献佛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真是越来越顺他的心思。
常年无伴,在这凄冷的奴园里,看过了太多悲伤的事情,心都越发悲凉起来。
身份特殊的他,甚至没有什么朋友,人是需要陪伴的,不然就会冰冷的活着,没有温度,和木偶有什么区别。
“起来吧。”乐爷即使心里高兴,也没有轻易的表现出来。
我乖巧的站起,常年的卑躬屈膝,不让我服侍,顿时有点不知做什么的尴尬。
乐爷品过茶后,看了看手脚无措的我,像极了当年那个卑微的自己。
“话不过二遍,记住以后不要了,你是我徒弟,不是奴仆。”
“嗯”
兴许是还不放心,毕竟孩子太小,容易被人欺负,又嘱咐道。
“豹爷,或是别的人,来找你,只管告诉他,你是我的徒弟,以他的能带,谅他也不敢为了这点小事,触我眉头,明白吗?”
“嗯”我依旧乖巧的点点头。
乐爷看我还是太拘谨,也没这个问题上太纠结,来日方长,以后有都是时间。
“既然你是我的徒弟,理应就不在是奴隶了,但你还小,多点磨炼,也没什么不好,为师暂时就先不上报总府,你先好好随我修炼,他日有了成绩,路也会好走一些。”
“是,崽儿,都听师父的。”听到脱离奴隶,我的眼睛闪过一道亮丽的弧光。
不过师父其后的话,我又有些了然的,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
机会就在眼前,不急,不急。在给我一些的时间,只要我好好努力,很快就会摆脱自己的身份了。
乐爷点了点头,很满意我的态度,在这个世道,身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奴籍的人,更胜于重生。
不骄不躁,心智坚韧,更胜于当年的自己。
“但是你既然拜我为师,也不能就这么有名无份的。”乐爷起身,安然的在屋里走着。
“奴隶是没有名字的,你出身卑微,自幼与獒为伍,獒能搏虎,力战雄狮,但是戾气太重,锋芒过露,过刚易折。你心智坚韧,沉稳,与狼相符,以狼为姓氏,最合适不过。更何况你从小就被人狼崽子都叫习惯了吧。”
乐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至于你的名,,,,,,”
乐爷摇头苦想半天,看来为数不多的的学问,让他很不擅长这种事情。
看着师父这么苦恼,我眼前闪过父亲,刚刚离去,挺拔的背影。
悄声声的问“师父,我可以用阿爹的名吗?”
乐爷转身看了看我“你阿爹的名不过是代号,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耻辱的象征。”
“可他是我阿爹,他给了我生命,又为了我们进了天狼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的身份谁也不想一开始就被那么注定好的,他为了这个家那么努力,我不想他以后还那么辛苦。在我看来,阿爹是和师父一样最伟大的人。”
自己莫名的成了最伟大的人,这个高帽扣的,苦笑中,乐爷有些许惆怅,是啊,如果有选择,谁又想一开始就被注定好的身份活着那,此子不止心智坚韧,不忘舔犊之情,而且重情重义,难得可贵。
“好吧,既然你坚持,但是唤七,始终还是有点太儿戏了。”乐爷点头同意,但又觉得太随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徒弟,狼七,狼七的叫,怎么都像是叫下人。
“啊,有了。”摇头苦思了半天,乐爷灵光一闪的拿定了注意,虽然武人不善文,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见识的。
“狼儿,你以父之名,重情可贵,不如就此取个字为情吧,以后外人叫你狼情,也不会显得太过轻贱,希望你以后人海浮沉,谨守初心。”
我跪倒在地,双目饱含泪水,心情无以平复。
“徒儿,狼七,字情,多谢师父赐名。”
可能没人知道,对于一个奴隶来说一个名字的重要性,它代表着是新生,是希望,是活着最基本的尊严,而不是一个代号,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废物。
三年来,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不在是那个卑微的奴隶,处处处心积虑攀附于他人的狼崽子。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我有自己的名字了,我内心的炙热像火一样在燃烧,流于言表。
人生的转折,也就在这一刻起,有了不一样的风景。